想著想著，一陣迷糊，睡了過去。閱讀

  不知睡了多長時間，忽然被一陣聲音吵醒。

  這時，窗外的雨已經停了，側耳細聽，是兩個女人說話的聲音。

  再細細判斷聲音來源，竟然來自自己的頭上。

  張凡住在一樓，聲音應該是二樓傳下來的。

  聲音不大，但張凡已經打開聰耳，所以聽得清清楚楚：

  「他是你親爸！」一個女人的聲音。

  顯然，這聲音是阿珊媽媽。

  「把我養大的才是親爸，而他是殺了我親爸的兇手！」一個少女的聲音。

  這聲音，明顯是阿珊。

  張凡一皺眉：莫非，嚴莊主殺了自己的親弟弟？

  「你要幹什麼？」

  「我爸不能冤死。」

  「你別犯傻！不管你喜歡不喜歡他，他都是你的親爸，如果沒有他，你和我，我們母女倆會過上什麼樣的生活？這麼大的家產，我們母女倆能守得住？難道你沒看出來，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們的家產，沒有你爸，那些狼馬上會撲上來！」阿珊媽媽的聲音。

  她說得很急很切，很明顯患著資產焦慮症。

  「呵呵呵……」阿珊冷笑起來，「他是我親爸？鬼才信！我感覺得出來，他不是我親爸。」

  「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我可以對天發誓。」

  「即使真是我親爸，那又怎麼了？他對我做了什麼？他又對你做了什麼？他對我爸做了什麼？為了奪取這份家產，他竟然殺死了他的親弟弟！而你，在這個過程中起了了什麼作用？擔當了什麼角色，你不該反思一下嗎？」

  「閉嘴！小聲……」阿珊媽媽急忙阻止道，「當初的事，我被他強行……懷了他的孩子，如果我聲張，那他們弟兄倆肯定會火拼，甚至，連肚子裡的你也保不住，我只能將錯就錯……但是，殺死你叔的事情，我卻沒有參與，完全是他一手策劃的……嗚嗚……」

  「呵呵呵，」阿珊繼續冷笑：「別以為你的眼淚會感動我！我早就看透了你們兩人！一對卑鄙的人！我一點都瞧不起你，告訴你，我過夠了這種生活，從我半年前得知真相開始，我已經決定和這個家分開！」

  「分開？你要出走？」

  接下來，是沉默。

  再接下來，是一聲門響。

  大概是阿珊走出了房間。

  張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頭腦變得清醒起來，被這種信息刺激，再也睡不著了。

  躺在床上，看了半天月光，忽然，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咦？

  能是誰？

  錢亮嗎？

  錢亮不可能這麼輕輕地敲門。

  肯定是她！

  是阿珊。

  張凡靜躺了一會，思考著究竟放不放她進來。

  以目前的情況看，放她進來，肯定會有些不可描述之情節會發生，不放她進來，她又是敲門敲得如此固執……

  門在繼續敲響。

  「篤篤篤……」

  有節奏的聲音，似乎在說：「張凡，你不開門，我敲到天亮」。

  張凡慢慢起床，走過去打開門。

  果然，她站在門口。

  「有事？」張凡裝成剛剛醒來的樣子，表示自己沒有聽到母女倆的談話。

  「進去說！」

  她不管他同意不同意，一步跨進來。

  帶著一股香風。

  她的體香很清爽，尤其在這夜晚裡，令人感到心裡發熱。

  張凡跟著她，來到沙發前坐下。

  「說吧，什麼事？」

  她用異樣的眼神打量著他，許久，慢慢問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這個問題，對於張凡來說並不陌生，好多被他從死亡線上救過來的患者都會這麼問。

  笑了一笑，搓搓手：「人。」

  「有人性吧？」

  「差不多吧，再壞的人，也有一點人性，而我，不是壞人。」

  「幫個忙行不？」

  「這要看什麼忙？是不是我力所能及的。」一邊輕聲說，一邊在她身前掃了一眼。很端正的體形，正是張凡喜歡的微微豐腴的那種，實用而可愛。

  「我……」她猶豫了一下，把半句話咽了回去，轉而說道，「你那麼大神功，竟然能在半個時辰治好我的病，那麼，你能不能給我身休內注入一個力量？」

  「多大力量？」張凡內心警惕起來。

  這個請求，相當可疑。

  結合剛才偷聽到的對話，張心中明白，阿珊或許已經對嚴莊主、也就是她的親爸起了殺心。

  從她的眼神里也可以看得出來，熾熱的，帶著決絕。

  她那句「他殺了我爸爸」，重新在張凡耳邊響了起來。

  「要多大有多大，越大越好！」

  她陰沉的聲音，在靜夜裡顯得相當「冷」，使得張凡跟著緊張起來。

  「要這麼大力氣，準備要做什麼？去當搬運工？還是去殺人？」

  「當然是……殺人。」她笑了笑，想用這種笑來向張凡表示她說的「殺人」是鬧著玩的。

  「那我不成了同謀？不干不干！」

  連連擺手，堅決拒絕！

  「真不干？」她站起身，慢慢向他走過來……

  第二天早晨，張凡醒得很晚。

  身邊床上空空的。

  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離去的……

  或者，確切地說，她離去的時候，他故意不想知道。

  以他的古元真氣氣場的感知程度，一個人從自己床上爬起來離去，不論她多么小心冀冀，他都會醒來的。

  記憶中的夜晚，她應該是夜裡三點多鐘的時候離開的。

  他有些明白她去做什麼，但又希望自己不明白。

  總之，這一切與他無關。

  他對是否發生的一切，應該是無能為力的。

  那是他們父女之間的過結，外人怎麼可以參與進去？

  只不過，張凡微微的有些內疚：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慘劇，他確實有那麼一點點應該愧疚的，因為，他在給她治病時對她做的那套「七星拖生往死」大訣，《玄道醫譜》里最精華的神訣，致使她病癒的同時，具備了超級力量。

  張凡當時不知曉，阿珊自己也不知曉，她不知曉所以才向張凡提出要他給她體內注入力量。

  誰知，她好力量已經具備了。

  而且是極大的神力。

  可以確信，即使是巧花的神力，也無法與阿珊相比。

  這一點，在兩人的糾纏之際，已然得到了驗證。

  因為換一個男人，會被他掰斷骨頭！

  而張凡的受創，提醒了她，她此時才明白，自己已經被賦予神力了。

  仇恨，加上神力，會不會導致可怕的結果？

  想到此，心中一陣悸動，背上沁出涼涼的細汗。

  不會出事吧？

  一個骨碌爬起床，急忙穿好衣服。

  走到隔壁房間，敲了敲門。

  錢亮睡眼惺忪地打開門。

  張凡看見一雙女子的皮鞋放在門外鞋架上，心中明白昨天夜裡錢亮也沒閒著，不知山莊的哪個小服務員被興福了。

  「這麼早，你敲我門幹啥？」錢亮怪了一聲，回頭看看，生怕女孩蹬被子被張凡看見什麼。

  「你跟我去見見嚴莊主。」

  「見他做什麼？不是談好了嗎？」

  「不做什麼，就是見見。」

  錢亮見張凡固執，心中明白張凡肯定是有什麼想法。

  「你等下，我穿上衣服你跟去。」

  錢亮說著，關上門。

  過了一會，一邊系扣子一邊打開門，跟著張凡往外走，神秘地笑道：「我說小凡，你昨天晚上動靜不小哇，連那女孩都被吵醒了，結果把我給連累苦了……」

  「蜻蜓點水，不是我的習慣嘛……」張凡曖昧地說了一句，「而且，我的女患者都是那麼熱情，叫我怎麼辦！」

  「哇，你把阿珊怎麼樣了……天哪，這是什麼世道，太不公平了，嚴莊主只不過給我叫了一個小服務員，而你，竟然把嚴莊主的黃花侄女給……小凡，我嫉妒你！」

  張凡笑道：「沒攤上那黃花侄女，你就偷著樂吧……就你這老胳膊老腿，不被弄折幾根骨頭才怪！」

  兩人說說笑笑，來到嚴莊主休息的鄰樓。

  門衛說，嚴莊主還沒起床。

  錢亮奇怪道：「嚴莊主的習慣我知道，每天必須晨練的，你上去看看。」

  門衛也覺得奇怪，便起身過去了。

  過了一會，門衛一臉驚恐地跑了回來，大氣連喘，「不好，不好，嚴老闆好像昏過去了……」

  張凡心裡一怔：是了！阿珊昨夜裡把事情做下了。

  錢亮拉了張凡一下，「你愣什麼神，還不趕緊去搶救？」

  幾個人趕緊來到嚴莊主房間。

  剛一進門，就看見嚴莊主直挺挺地躺在那兒，頭上一團黑氣，七八個鬼臉，在黑氣之中晃來晃去，衝來人吡牙咧嘴。

  這是完蛋了。

  小鬼上頭，魂魄己被索走了，鬼占其六神之位，人死了。

  張凡象徵性地號了一下脈。

  當然，是沒脈。

  體溫己下降，冰冷的，張凡厭惡地把手指從嚴莊主手腕上移開，回身對門衛道：「趕緊叫阿珊媽媽和阿珊吧，人已經沒了。」

  門衛驚慌不己，忙打了兩個電話。

  過了一會，阿珊媽媽臉色煞白地跑了過來，緊接著，阿珊也趕了過來。

  然後，又來了好多人，都是嚴莊主的手下。

  大家紛紛嚷嚷，對於突然出現的噩耗十分震驚，莊主昨天還好好的，突然就沒了……

  張凡的眼神跟阿珊的眼神一對上，心裡已經再次確認了：從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絲詭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