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柔是病得搖搖欲墜,還是看見什麼激動落井?
除開冷柔如何從井底消失的謎團之外,華珠還比較關係她是如何出府的。
那晚,唯一能夠離開府邸的戲班子,二十七名成員,全都卸妝接受了檢查,沒有發現冷柔。
真不明白,兇手是如何讓冷柔通過重重關卡離開顏府的。
即便像流風那樣的高手,也不能在全府戒嚴的情況下,抱著一名成年女子,而完全不驚動侍衛。
華珠拿出小冊子和筆,將分析過程記錄了下來。
寫著寫著,右胳膊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她的筆掉在了地上。
華珠皺眉,看了那人一眼,驚訝的發現對方是晴兒。
晴兒穿著一件淡紫色繡蘭花掐絲短襖,一條素白曳地百褶裙,衣服寬鬆的緣故,不怎麼顯懷,且孕吐嚴重,反而清瘦了些。
她的神色很慌張,一手捂著肚子,一手順著蹲下身子的動作將華珠的筆拾了起來,隨即遞到華珠面前,很抱歉地道:「對不起,表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眼神,微閃,仿佛在瞟向側面或打算觀看後方。
華珠凝了凝眸,接過筆,隨和地問道:「你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晴兒的睫羽眨得飛快,低著頭,拽緊衣角,儘量語氣如常道:「我有些內急,想如廁。」
如廁?華珠挑了挑眉,指向她身後的方向:「你剛剛走過來的地方就有一個恭房。」
「呃……」晴兒張了張嘴,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我不習慣用那裡的茅廁,懷孕了不大方便。」
好歹是孕婦,華珠不欲過多地刺激她,就算信了她的話,邁步回往了清荷院。
銀杏辦事效率極高,早上年絳珠才吩咐她把吳秀梅帶來,這會子,吳秀梅就已經換上體面衣裳,坐柴房門口劈柴了。
等華珠路過柴房時,她抱著劈好的柴發呆,嘴裡喃喃地念著類似於「不可能」之類的話。
華珠一般不大與下人說話,可總覺得吳秀梅面善,忍不住想與她說上幾句,便走過去問她:「吳媽媽,今晚做什麼好吃的?」
吳秀梅回神,放下柴,站起來恭敬地行了一禮,笑道:「奴婢打算做繡球乾貝、蝴蝶海參、薑母鴨、香蒜菌鍋湯,不知表小姐喜不喜歡?想不想再吃點兒別的?」
華珠很認真地想了想:「挺好,就這些吧。」
一動,脖子悶悶作痛。
吳秀梅忙問道:「表小姐是不是落枕了?」
華珠捏著後頸,皺眉道:「是啊,疼了一天了。」
「表小姐您等等!」吳氏跑進小廚房,洗乾淨手了回來,笑著道,「奴婢的小姑子,出閣前時常落枕,奴婢給她按過,很有效的,表小姐您請坐。」
吳氏用圍裙擦拭了小板凳,讓華珠坐下。
華珠還真就坐下了。
吳氏怕華珠受不住力,左手繞到她前面箍緊她,右手開始順著穴位按了起來:「會有點兒疼啊,表小姐忍住,但疼過就很舒服了。」
這樣的姿勢,這樣的手,這樣的語調,讓華珠感覺親切,但也只親切的一下下,華珠就疼得冷汗直冒了。
「對了,吳媽媽,你的兩個兒子叫什麼名字?下次見到提督大人,我幫你問問有沒有他們兩個的檔案。」
吳氏聞言,眼神兒慕地一亮:「奴婢的兒子叫……」
「喲,這位天仙似的姑娘是表小姐吧!」
一名穿著鵝黃色束腰長襖、淡紫色茉莉紗裙,梳參鸞髻,戴五彩青鸞步搖的端麗婦人,笑容滿面地走進了院子。
為她領路的是銀杏。
這婦人華珠在大房見過,正是隨廖子承一道來琅琊上任的副參領的夫人陳嬌,目前住在提督府,幫著打點府里的中饋。
陳嬌是來幹嘛的呢?她是專程來給華珠送請帖的。提督府宴會,她邀請了大房、四房與顏嫿,她知道有個表小姐,卻並未提及她,想著不過是一介府台庶女,沒什麼了不起的。誰知盧高一回府就問她,請了顏府的表小姐沒?她搖頭。盧高就告訴她,顏府誰都可以不請,唯獨表小姐不能。因為他親眼看見提督大人溫柔地為表小姐穿披風、系絲帶,還在表小姐入府後,望著表小姐的背影發笑。
她當時就嚇傻了呀!
這不,花一上午的時間處理完府里的事宜,連飯都沒顧得上吃幾口,就親自送帖子來了。
華珠站起身,微笑頷首:「盧夫人。」
吳氏聽到這個姓氏,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搖頭,為什麼過了那麼多年,她聽到這個姓氏還是會激動呢?她躬身退到一旁。鮮少見到這麼貴氣的婦人,她怕自己會出錯兒,反而丟了顏府的臉面。
陳嬌就沒拿正眼瞧她,一個頭髮都白了一半的粗使婆子,有什麼值得她看的呢?
陳嬌握住華珠柔若無骨的小手,將請帖遞給了她:「剛來琅琊,提督府亂得一團糟,我忙得一個頭兩個大,昨晚趕著分發請帖,稀里糊塗弄掉了幾份,今早才發現,表小姐可千萬得寬恕則個。」
忘了?華珠不信,怕是盧高夜裡回去與陳嬌添油加醋地講了她和廖子承的關係,陳嬌才又在今日補了一個請帖。沒想到,她也有狐假虎威的一天。
華珠收好請帖,笑著邀請陳嬌進屋坐。
這時,吳氏突然奔走了過來,躬身朝著華珠的鞋子探去。誰料,還沒碰到華珠,就被陳嬌一腳踩住了手。
「你幹什麼?偷襲主子?」陳嬌厲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