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嫿?
她在紫竹林里轉悠沒什麼好奇怪的,但巧兒的臉色不正常,華珠挑了挑眉,問道:「大小姐在做什麼?」
「跑。跑得很快,很慌張。竹子不容易藏身,我以為,我一定會被發現的,幸虧沒有。」巧兒驚魂未定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顏嫿打你面前跑過也沒看見你?」華珠狐疑地「嗯」了一聲,記得那天,她打扮成丫鬟和銀杏進入省親別墅,她也以為顏嫿會認出她來,但結果,顏嫿走路根本不長眼。這……有些奇怪。
巧兒這會子也不敢有所隱瞞了,回房從褥子底線取出扇墜子,遞給了華珠。
華珠拿起扇墜子仔細一看,麒麟?玉麒麟?
華珠就想到顏寬今日搜查時編造的藉口,不正是找一個玉麒麟嗎?會不會是她手上這個?如果是,丟了那麼多天怎麼今兒才找?
另一邊,巧兒說道:「大小姐跑得很快,把扇墜子都跑掉了,我撿起來,想還給她,可又怕我們的行事暴露,只好暫時將扇墜子收起來。」
或者,將扇墜子據為己有。人嘛,都有貪慾,拾金不昧在華珠看來,不過是一種被道德束縛壓製出來的非個人理性行為,不代表那人內心沒有貪念。巧兒雖然忠誠,可在不影響主子前途的情況下,保留一塊玉佩有什麼大不了呢?
華珠明白巧兒的想法,但她不能贊同巧兒的做法,今兒能對她隱瞞一塊玉佩,將來就能對她隱瞞一個陰謀。擅作主張,不,她的丫鬟可不許這麼有思想:「這東西我先收著了。」
「什麼東西?」
琉景閣內,封氏一邊捻著佛珠,一邊問顏嫿。
顏嫿抱住她胳膊,眼神微閃道:「玉麒麟呀,父親不是說省親別墅丟了玉麒麟嗎?找到了沒?」
封氏揉了揉有些發痛的太陽穴:「哪兒有什麼玉麒麟?那是瞎掰的!你三嫂掉進井裡,成了一灘血水,你父親在找殺人兇手,但又不想打草驚蛇,才編了一個玉麒麟的藉口。」
這麼說……沒有找到?
顏嫿的手心冒了一層冷汗,三嫂如何她一點兒也不關心,殺人兇手更不關心,她只想知道那個玉麒麟究竟丟到了哪裡,又有沒有被人撿去。
封氏扭過頭,看見女兒的臉色非常難看,以為女兒是捨不得自己去寺廟受苦,心中越發惱怒年絳珠姐妹,口中卻說道:「別擔心,我不一定會走的。」
羅媽媽悶頭步入房內,別有用意地看了封氏一眼,封氏垂了垂眸子,對顏嫿笑道:「好了,府里的事自有你父親做主,你別宣揚出去,也別擔心,知道了嗎?你老大不小了,雖不能入宮,但娘也不會隨隨便便把你嫁掉,你的婚事,娘自有主張。」
「娘你要把我嫁掉嗎?什麼時候?」顏嫿的表情忽而變得嚴肅起來。
封氏看著這麼緊張的女兒,笑著拍了拍她手,說道:「女兒家到了年齡總得出嫁,娘為你尋的,一定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男兒。這事兒,快則數日,滿則一、兩月便會有眉目了。」
竟是……這麼快?
顏嫿的眼底閃過一絲不知名的慌亂,連怎麼回房的都不知道。
顏嫿走後,封氏笑容一收,沉聲問:「那邊怎麼樣了?」
羅媽媽苦著臉一嘆:「我等了一、兩個時辰也沒等到蔡婆子的口信,剛剛借著巡邏的名義往知輝院走了一圈,你猜怎麼著?門兒給鎖上了!」
這麼說……蔡婆子失敗了?
封氏的嘴巴都要氣歪了!一個小小的庶女,怎麼就是接二連三地叫她栽了跟頭?
羅媽媽忙為封氏拍背順氣兒,並安慰道:「您消消火兒,可彆氣壞了身子,大小姐那邊兒還等著您來張羅呢。」
提起顏嫿,封氏的火氣才稍稍消了一些,隨手捏起一塊酥餅,一邊摘著上面的芝麻,一邊說道:「若不是為了她,我何至於那麼在乎一個晴兒?又何必替燕王妃做這麼一頓吃力不討好的苦差?我還不是想著,有王妃幫襯,嫿兒將來在京城更容易立足一些!」
她的女兒貴為北齊第一才女,琅琊這些王公子弟怎麼配得上?縱然無法嫁入皇室,也必須成為第一家族的主母!
羅媽媽忙不迭地應和道:「您的苦心,老爺終有一天會明白的。我倒是覺得,去一趟寺廟未必不是好事。」
「怎麼說?」
「您可還記得上回抽的那支『陰陽簽』?」
福煞雙至,興亡旦夕。封氏點頭,表情有一瞬的疑惑:「這我記得,但這有什麼好的呢?」
羅媽媽慢慢兒地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您只管去廟裡呆著,旁的事兒交給我,等您回來,我保證一切都如您所願了!」
翌日,封氏收拾好行李去了寺廟。
同一天,太子妃辭世,太子預備帶著她的遺體返回京城,要將她葬入皇陵。
月伶上門,將一個桃紅木盒子送給了華珠:「這是柳姑娘讓奴婢交給您的,柳姑娘說,她這一生沒有朋友,唯獨和年小姐能聊上幾句。」
「你以後打算怎麼辦?」華珠看向褪去了宮女服飾的月伶,友好地問了一句。
月伶微微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和兩顆小虎牙:「我打算帶著月娥的骨灰回她的家鄉。柳姑娘的所作所為我至今無法釋懷,但月娥也殺了她娘親,算是……算了,我不想再提那些案子了。」
華珠瞳仁一縮,問:「娘親?暮雲芝不是她姐姐?」
月伶淡淡一笑,帶了一種歲月的無奈和蒼白:「柳姑娘是私生子,暮雲芝很年輕的時候就生了她,怕不好嫁人才謊稱是自己的小妹妹。」月伶的笑容很蒼白,「柳姑娘的姐夫,嗯,其實應該算是繼父,從她很小的時候就……就對她不規矩。她找暮雲芝哭訴,但暮雲芝敢怒不敢言,就睜隻眼閉隻眼,任由女兒被那禽獸欺負。柳姑娘不堪受辱,才去了青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