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珠就又問她:「她們兩個為什麼打你?」
巧兒插了一句嘴:「秀雲沒打,秀雲在勸架。」
蔡媽媽立馬換上一副受害人的唯唯諾諾:「時間不早了,奴婢就想先鎖上大門,聽說咱府里遭了賊,奴婢當然得謹慎謹慎再謹慎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打算把我一塊兒鎖在外頭?」華珠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蔡媽媽的眼皮子一跳,忙訕訕地道:「奴婢哪兒敢把您鎖在外頭?您不是就在隔壁嗎?奴婢知道您每次都從側門進來,不會打正門經過。」
這話不假,清荷院與知輝院一牆之隔,走側門比較近。
但華珠聞言卻是眉梢一挑,聲線多了幾分冷冽:「蔡媽媽對我的行蹤如此了如指掌,看來,蔡媽媽一直在暗中監視我呢!這前門,守的可真『盡忠盡職』!」
蔡媽媽的心咯噔一下:「沒有,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沒有監視表小姐!」
華珠似是不信,微微笑道:「那你又說你知道我在清荷院,誰告訴你的?莫非……你還有同黨?」
蔡媽媽的心肝兒又是一陣亂顫:「沒……奴婢……奴婢是猜的!因為好幾回夜裡,表小姐都是從側門過來,奴婢猜,這一次也一樣。」
「那我以前從側門過來,你是等我過來了才落的鎖,還是我沒過來之前你就打算把我關外面了?」華珠的聲線陡然一沉,如破冰碎在了空中。
蔡媽媽幾乎是想也不想便矢口否認:「當然是您過來了,奴婢確認好了才落鎖的,奴婢怎麼敢把您關在外面?」
「那這一次你又是怎麼確認,找誰確認的?」
蔡媽媽一怔,啞口無言了,囁嚅了半響,心裡轉了好幾個彎兒,才戰戰兢兢道:「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
「哼!你不是故意的?我明明說了不許落鎖,小姐還沒回!你偏不聽!還打我!」香荷掙開秀雲的胳膊,踹了蔡媽媽一腳!
蔡媽媽這回也不躲、不還手了,就讓香荷打,「奴婢就是想早點兒回屋睡大覺,偷了一回懶,表小姐請繞了奴婢這一回吧!」
華珠冷聲道:「你不是我的奴才,我沒權處置你,不過念你初犯,今晚的事我不會告訴四奶奶,識趣的,你也知道管好自己的嘴巴!」
冷冷地警告完,華珠帶著幾名丫鬟回了房間。
一進屋,香荷便氣呼呼地道:「小姐啊,你為什麼要放過她?那老不死的,根本是存心和我們作對……」
「給我掌嘴!」華珠將手中的茶杯重重擱在了桌上。
香荷被打了二十巴掌,滿臉紅腫地回了自己臥房,一直到走,她都不明白小姐為何要打她,她明明是被欺負的一個,結果還要遭受這麼不公平的懲罰?
她哪裡知道,下人犯的一個小錯兒,若是被有心人拿來利用,就會無限放大,乃至於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看著香荷踉蹌離去的背影,華珠問向秀雲與巧兒:「你們覺得我罰重了?」
巧兒就道:「無規矩不成方圓,香荷性子魯莽,是要收斂些才好。我們是來照顧四奶奶的,不是給四奶奶惹麻煩的。」
秀雲睃了巧兒一眼,好個馬屁精!可別人拍了馬匹,她不拍,就一定會淪為劣勢的一方,這麼一想,秀雲附和道:「小姐罰的沒錯,香荷這次被敲了警鐘,想必以後會規矩多了。」
「這個警鐘可不是敲給她一人的。」華珠淡淡地說了一句。
巧兒與秀雲低下頭,短短三月,二小姐變得和從前很不一樣了。這種變化令作為奴婢的她們感到緊張和不適,不過,好像她們賺的比以前多了,倒也不虧。
「你們也看到了,顏府不比年府,想要刁難我們的人比比皆是。你們不說為我分憂解難,起碼別惹麻煩。」華珠用勺子攪了攪杯子裡的菊花,對巧兒道,「你去銀杏那兒坐坐。」
巧兒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轉身離開了屋子。
室內只剩華珠與秀雲兩人,華珠慢悠悠地問:「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秀雲想了想,礙於華珠的威懾,一時不大敢告狀了。剛剛在前院她算是領教了小姐的本事,連那麼狡猾的婆子都被小姐三言兩語套出了真話兒,自己這隻毛兒都沒長齊的狐狸,又憑什麼在小姐跟前耍心機?
一念至此,秀雲垂下眸子,將什麼「巧兒不檢點、喜歡偷雞摸狗之類」的言辭統統篩除,只道:「也不是多大的事兒,就是我那天看見巧兒有塊玉挺漂亮,不知是她撿的,還是誰送給她的。」
若是撿的還好,若是送的,就合該是有人想挖她的牆角。
華珠從妝奩盒子裡取了一支銀簪子遞到秀雲跟前兒:「你機靈,以後有什麼及時稟報我,不虧待你。」
秀雲恭敬地謝過,行了一禮退出房間。
約莫一刻鐘後,巧兒回來,將從銀杏那兒問道的信息如實稟報了一遍:「蔡媽媽是羅媽媽的遠親,他丈夫守府西的側門,都是府里的老奴才了。」
羅媽媽的遠親?看來,封氏是不想去寺廟,就鬧點兒事,好以年絳珠治家不嚴為由留下來幫襯。可惜,如意算盤落空了。
華珠的勺子依然在茶杯里攪動著,眸光卻一點一點地瞟向了巧兒:「那天我去了溫泉之後,你立刻回了院子嗎?可去過別的地方?」
巧兒的心微微一顫,湧上了一股濃烈的心虛,咬了咬唇後,說道:「我在紫竹林里轉了一圈。」
「哦?看到什麼了?」華珠很隨意地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