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出雲公主

  天牢第九層

  成是非緩緩睜開雙眼,只覺得頭頂一陣疼,用手揉了揉,站起身來,剛一轉身,就看到一具枯骨,嚇得成是非大叫一聲。

  「叫什麼」,一道沉悶的聲音在成是非耳邊響起。

  成是非本就嚇得不輕,又在這黑暗地界突然聽到聲音,簡直要嚇尿了褲子,哭喪著臉慢慢往聲音來源看去,只見是一個被鐵鏈鎖住四肢的人,具體面容因為太黑看不清楚。

  「你過來」,聲音又響起,成是非內心懼怕,撒腿就要逃走,可是卻被一股吸力強行拉扯到這邊。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成是非身體被折磨一通,受不住煎熬,急忙跪下磕頭,不停的求饒。

  「站起身來」,古三通查探成是非的根骨之後,收回了內力,這個小子是個天生練武的好材料,自己這一身武學一段時有了傳人,不知道他的品性如何。

  成是非不敢不聽話,急忙起身,抬起頭才看清對方面容,長發掩面,形如枯槁,但是一雙眼睛卻是明亮無比,在這昏暗地界顯得十分耀眼。

  「你叫什麼名字,是誰派你來的」,古三通厲聲一語,裡面用上了魔教的迷魂大法,成是非身體一軟,坐在了地上,雙眼無神,將事情經過說了個徹底。

  半刻後,古三通將成是非喚醒,後者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好似睡了一覺。

  「好小子,你倒是好運氣,之前的那個小子就沒你這麼好運了」

  「前輩,您說之前好有人來過這」,成是非察覺對方沒有惡意,轉而打蛇隨棍上,充分發揮小混混的本事,說話間很是隨意。

  「你剛來的時候,不是見到他了麼」。

  聽前輩這麼一說,成是非才想起那具枯骨,又一細想,說不定那個洞就是此人挖開的。

  「前輩,這裡是什麼地方,您怎麼會被關起來啊」。

  自己雖然不動武功,但是僅憑前輩剛才那一手用嘴發功,就能將自己吸過來,而且又被人用精鋼鐵鏈鎖住,肯定不是一般人。

  「小子,這是天牢第九層,是朝廷關押重犯之地,老夫名叫古三通,至於為何被關押起來,這事說起來就話長了」。

  古三通已然知道成是非不是朱無視派來的奸細,也放鬆下來,加之自己長年累月不見外人,憋了一肚子的話要說,於是一老一小在這天牢中說起話來,一者說,一者聽,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

  「那鐵膽神侯太不是東西了」,成是非憤恨說道,自己雖是小混混,但還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這鐵膽神侯枉稱皇家子弟,做的事卻是讓人不齒。

  「小子,跪下磕三個頭」,古三通突然一語,讓成是非一愣,隨後就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

  「好,好,你算是拜我為師,今後就是我古三通的徒弟了,我這一身武功也算是有了傳承,現在,你就叫我一聲師傅吧」。

  「師傅」,成是非立刻喊了一聲,古三通聽了臉上露出笑容。

  「好徒兒,就讓為師助你一臂之力」,古三通被鎖住的雙手一握,一股吸力將成是非拔到半空中,一道道無形指力點住成是非各處要穴,成是非感到身體一陣酸麻,一陣疼痛,隨之而來的還有各種酥癢,弄得成是非又哭又笑。

  最後落地,成是非只感覺身體一松,渾身上下舒坦無比,雙腳好似踩到了雲朵一般,搖晃不定,過了一會,才穩定下來。

  「師傅,您這是」,成是非看著師傅越發不濟的精神,心下惶恐不安,自己雖然拜他為師不過兩個時辰,但他知道自己的生命軌跡已然發生了變動,如無意外,自己將成為曾經心嚮往之的武林中人。

  「奇經八脈已通,果然比我料想用的時間少了許多」。

  古三通看著成是非,笑著說道:「徒兒,為師要將你打造成武林後輩第一人,為為師辦成兩件事,你可願意麼」。

  「弟子願意」。

  「這第一件事,就是你出去之後,去幫為師殺了鐵膽神侯朱無視」,古三通被囚禁多年,早已想通當年事情的經過,這一切都是朱無視的謀算,可惜自己不能親手找他算帳,只能寄希望與成是非了。

  「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能成則成,不能便罷,你從朱無視那裡打聽一個叫素心的人,她是你的師娘,如果能找到,就代我給她說聲對不起,如果找不到,就算了」

  說起素心這個名字,成是非明顯聽到師傅的語氣說不出的溫柔。

  「弟子一定將這兩件事完成」,成是非大聲說道。

  「好,為師時間不多了,你過來」,古三通虛聲招呼成是非走到自己身前,在成是非未及反應之時,古三通整個人倒立空中,與成是非頭對頭,源源不絕的內力灌輸到成是非體內。

  只見成是非體表衣衫裂開,一道道筋絡清晰可見,裡面不停蠕動,體內發生劇烈變化,三刻之後,古三通抽身端坐在地,看著昏死過去的成是非,洒然一笑,長嘯一聲,頭顱垂下,沒了聲息。

  等到成是非醒來之後,看著已經死去的師傅,內心悲痛不已。

  「師傅,徒兒要走了,您保重」,一掌將鎖鏈劈碎,把古三通儀容整好,屍體就地安置,立下一塊石碑,鄭重的磕了三個頭。

  看著頭頂的出路,成是非發現四周皆是光滑銅壁,無從借力。

  「要是我會一門輕功就好了」,心中想著,突然腦海中出現一篇武當派的「梯雲縱」,當即修煉起來。

  片刻後,成是非已然將梯雲縱粗略修煉完成,體內真氣一運,身體騰空而上,大喊一聲「武當梯雲縱,走路好輕鬆」,人影已經從天牢消失不見。

  成是非剛剛逃出天牢,從蠶室溜了出去,此刻已是深夜,急奔一段時間後,一看周邊環境,發現自己竟然到了皇宮大內。

  「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不行,得趕緊走,那個張老三,我一定不會放過他」,一想到張老三,成是非就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將他帶到蠶室,變成小太監。

  因不識路,成是非小心翼翼找尋出路,突然旁邊的宮殿上有幾個人影,扛著一個麻袋,幾個起落間就已經消失不見。

  正在成是非疑惑之時,後面傳來聲音,「抓刺客,抓刺客」。

  暗道一聲不好,別給人背了黑鍋,成是非左拐右拐,突然見到一座還在亮著燈光的宮殿,身影一晃,進了大殿中。

  「小環,外面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吵吵鬧鬧的」。

  「郡主,說是宮裡面進了刺客,曹公公帶人抓刺客呢」

  「刺客」,雲蘿郡主來了精神,立刻取下牆上的寶劍,興致勃勃的要出去,這可把小環嚇壞了。

  「郡主,您就別出去了,現在這麼亂,要是您出個好歹,奴婢可是承受不住啊」。

  小環當即跪下攔住雲蘿郡主,苦苦哀求,自己郡主雖說也是學了兩手功夫,平時皇宮護衛都是看著她的身份,不敢下狠手,才讓郡主覺得自己的武功很厲害,事實上很一般,這刺客膽敢闖入皇宮,必定是十分厲害,這郡主前去,分明就是給人家送菜。

  雲蘿郡主偏是不聽,就要出去,突然一道人影閃過,雲蘿郡主拔劍喝道:「是誰」。

  御書房

  正德皇帝看著下面跪著的曹正淳,一臉寒霜,冷聲問道:「曹公公,我將這大內護衛職責交給你,你就是這般做的麼」。

  「奴婢該死」,曹正淳不敢多做辯解,太后被虜,連刺客都沒有抓到,這是自己失職,而且皇上一旦懷疑自己無能護衛大內,這東廠的地位可是岌岌可危,最後白白便宜了護龍山莊,這是曹正淳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太后失蹤,你曹督主難辭其咎,朕命你五日內找到太后,要是找不到,你就提頭來見」。

  正德皇帝冷哼一聲,揮手讓曹正淳離開,曹正淳磕頭謝恩,低垂身子退了出去。

  看著曹正淳離開,正德皇帝內心焦急不安,太后失蹤,而出雲國利秀公主已然下榻國賓別院,明日就要前來拜見太后,自己給曹正淳五日時間,已是極限了。

  正在愁悶之時,敲門聲突然響起,正德皇帝惱怒不已,大喝一聲滾,端起茶喝了一口,瞥見房門開闔間,一個人影走了進來,正德皇帝大驚,正準備呼救之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邊。

  「皇上別來無恙否」。

  「道長」,正德皇帝喜出望外,走下台階,看著熟悉的面孔,皇帝心中難掩激動,急忙讓他坐下,自己親自為谷虛倒了一杯茶。

  「道長此來所為何事」,正德皇帝看見谷虛,心下一定,這十多年來,每當自己最困難的時候,都是有谷虛在背後幫忙,這才暗中積攢了不少實力,就連曹正淳和護龍山莊都不知道。

  「太后失蹤,是出雲國利秀公主派人做的」,谷虛喝了一口茶,淡聲說道。

  「利秀公主」,皇帝一怔,然後臉色凝重幾分,他倒不懷疑谷虛說假話,反而疑惑出雲國為何會做這樣的事情。

  「道長,您是不是得到什麼消息,這齣雲國是我朝的藩屬國,一向恭敬有加,不敢有絲毫逾矩,這次冒然闖宮,擄走太后,難道是他們這次前來是另有目的」。

  「不錯,利秀公主一行人早就被人暗害,是東瀛人下的手,為的就是刺殺皇上,造成朝廷動亂,好方便他們渾水摸魚,至於太后被擄,這只是他們的第一步」。

  「什麼」,聽到利秀公主被殺,皇帝震驚萬分。

  「假利秀和假烏丸都與你的皇叔脫不了干係」,谷虛說出了讓皇帝更加難以接受的話。

  「我原以為父皇的賞賜會讓他歇了心思,沒想到他還是心有不甘,我這個皇叔真是夠隱忍的」。

  皇帝一臉平靜,似乎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過了一會,轉而對谷虛懇求道:「道長,你可能幫朕救出母后麼」。

  「皇上不必著急,太后吉人自有天相,會有人去救他的,貧道就不越俎代庖」。

  皇帝聞言,心下一松,只要太后沒性命之危就好。

  「假利秀會趁機刺殺皇上,如有必要,還是讓曹正淳跟在皇上身邊,一旦出宮,更要寸步不離」

  「朕明白了,多謝道長指點」,皇帝心中明白,曹正淳才是對抗皇叔的最好利劍,看來今後要稍加安撫了。

  「時候不早了,貧道告辭,皇上保重」,谷虛如來時一般,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放下手中瓷杯,皇帝沉吟片刻,心下有了計較。

  雲蘿郡主拔劍看著成是非,一臉凝重,小環就要跑出去喊人,卻被成是非一指點住穴道,昏了過去。

  「好快的身法」,雲蘿心下一驚,握緊手上寶劍,問道:「你是什麼人,竟敢擅闖皇宮」。

  成是非看著對方穿著打扮,猜想必是宮中貴人,於是調笑道:「我是個小混混,不小心闖了進來,實在對不起,我這就離開」

  說著,成是非就打斷開溜,但是雲蘿卻是不肯放過他,長劍一刺,成是非側身閃躲,接著又是三式連環劍招,成是非腦海中浮現出峨眉劍法四個字,隨即出手應招,三下五除二便將雲蘿手中長劍打落在地。

  「哎呀」,手腕一疼,雲蘿棄掉長劍,眼中淚珠欲要掉出來,哀怨的看著成是非,後者被她這麼一看,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快走」,成是非不去管雲蘿,運起輕功就要走,卻被雲蘿一聲大喊,止住身形,聽到殿外傳來的腳步聲,成是非,急忙捂住雲蘿的嘴,讓她不能言語。

  「郡主」,外面傳來錦衣衛的聲音,成是非心裡著急,手上一疼,卻是被雲蘿趁機咬了一口,再次捂上她的嘴巴。

  「嗚嗚嗚」,雲蘿眼中含淚,用手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成是非和自己。

  「你是說讓我將你放開,你打發那些人走,是不是」

  雲蘿見狀點了點頭,成是非一想,反正她在自己手上,就算出了意外,大不了自己直接打出去。

  慢慢鬆開捂住雲蘿的手,雲蘿大口喘著氣,這時外面又傳來錦衣衛的聲音,雲蘿看了看成是非,瞪了他一眼,口中喊道:「叫什麼叫,本郡主都已經歇息了」。

  外面的錦衣衛不好擅闖郡主寢宮,只好離開,但是為首的錦衣衛張平卻是喊住一人。

  「去報知曹督主」,那人立刻領命,不一會,曹正淳便帶著人馬迅速趕到。

  「郡主,剛才有刺客闖進宮內,奴婢奉皇上旨意要搜查各處寢殿,還請郡主行個方便」。

  要是一般的人,曹正淳才不會多費口舌,早就沖了進去,但是雲蘿郡主一向深受皇上和太后寵愛,要是得罪了她,以後肯定麻煩不斷,但現在自己必須要對皇上有個交待,也只能這樣做。

  雲蘿郡主聽著曹正淳不容拒絕的話,心下暗自思量,要是平時自己還會給他點顏色看看,但現在他搬出皇兄,自己就不好說什麼了。

  「跟我來」,雲蘿拉著成是非來到內室,扭動機關,出現一道暗門,將成是非推了進去,成是非眼神一厲,雲蘿怒道:「要是被曹公公發現,你就是死路一條」,隨後將暗門關死,自己則是出來應付曹正淳。

  將小環弄醒,又交到幾句後,又裝成剛起床的樣子,對著外面喊道:「曹公公,你可以進來了」。

  曹正淳聞言,立刻帶著幾個錦衣衛走進寢殿。

  「郡主,得罪了」,曹正淳手一揮,幾人立刻分散行動。

  「曹公公,你可要仔細搜查一邊,別到時候再來一次,到時候就算是皇兄也保不了你」。

  「是是,郡主放心,奴婢不敢多加打擾」,曹正淳嘴上說著好話,不一會幾個錦衣衛全都出來,對著曹正淳搖了搖頭。

  「督主,皇上那邊好像有些動靜」,一個錦衣衛進來附耳說道。

  「不好,快走」,曹正淳急忙離開雲蘿宮中,這時候顧不上旁人,皇帝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帶著人往御書房而去。

  看著曹正淳總算離開,雲蘿暗自鬆了一口氣,走回內室,打開暗門,發現裡面已經沒有人了。

  就在疑惑失落的時候,一顆乾果從房樑上飛射下來,雲蘿聽到動靜,轉身一側,伸手一抓,看著房樑上嬉笑的成是非。

  國賓別院,出雲國居所

  「人安置好了麼」

  「已經安置好了」

  帷幔中走出一個長相陰柔,面孔秀麗的女子,雖說姿色上等,但是眼含邪氣,破壞了這一美感,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明日便是正式朝見皇帝和太后的日子,要是太后不能按時到場,恐怕不好給我個交待,接下來就是一場好戲」

  「主上那邊都已經安排好了,唯一需要考慮的便是那東廠曹正淳,此人武功極高,要是一直待在皇帝身邊,咱們可不好下手」,侍衛烏丸有些擔心,自己武功雖是精深,但對上他卻是力有不逮。

  「曹正淳雖是棘手,不過我這邊已經有了安排,到時候自會有人將他引開,這點就不用咱們操心了,好好服侍那位太后,事成之後,還要將她送回去」。

  「是」,烏丸行了一禮,見利秀公主再沒吩咐,便下去了。

  利秀公主褪下衣衫,走進灑滿花瓣的浴池中,幾個侍女上前為她揉肩推背。

  「等這次任務完成,主上答應我的條件很快就要兌現了」

  利秀公主臉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只不過這笑容卻是有些陰森可怖,一旁服侍的侍女皆是形如傀儡,放佛一個個活死人。

  曹正淳從御書房走了出來,臉色比之前要好看不少。

  「皇爺終究還是信任咱家的,這個刺客擄走太后,難道是要破壞出雲國公主覲見麼」

  一想到這,曹正淳似乎抓到了什麼,腦海不斷猜測。

  「看來得從利秀公主那邊找些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