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名盧秣陵可不是個簡單人,他十八歲高中前朝的狀元,二十歲高祖平定天下,他便入仕為官。」
「這入仕為官可不要緊,一踏上仕途,便是平步青雲吶!」
「他三年入吏部,五年進內閣,聖上即位之後,他便做了風光無限、風頭無兩的內閣首輔。」
「只可惜,這位盧秣陵雖然能力了得,圈錢的手段那也是數一數二、令人咋舌的。」
「若說天下銀子有十分,這位盧秣陵便要往自己的口袋裡裝八分!」
「不過,俗話說得好。」
「多行不義必自斃,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這位盧秣陵精明一世,不想晚年竟被另一個少年英雄斷了後路。」
「這位少年英雄也絕非平庸之輩,身為太子,早年間籍籍無名,甚至查無此人。」
「據說,聖上有幾次都動了易儲的心思吶!」
「但這位太子卻硬是從這無人在意的角落裡殺出了一條血路,做出了好些驚天動地的大事。」
「若非這位太子穿針引線,暗中搜集了不少關於盧秣陵的證據。」
「時至今日,那名轟動朝野的巨貪如今仍然能安享晚年,甚至全身而退呢!」
說到此處,茶館中的一眾看客都忍不住拍掌叫起了好來。
「好!說得沒錯!」
「自從揚州一事過後,太子現如今可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吶!」
「先前的太子何止是查無此人那麼簡單?你這說得也太收斂了!」
「聽說他身為儲君,不光毫無建樹,甚至還做了不少出格的事情!竟然還將青樓女子帶回宮中豢養呢!」
「太子以前年紀小,不懂事!即便是做了點出格的事情,那又怎樣?」
「沒錯!浪子回頭金不換,現在的太子和以前大不相同,你怎麼不說呢?」
「……」
儘管說書人已經用了化名,不過從諧音還是能夠輕易看出,他說的正是呂墨麟落馬一事。
聽著周圍看客嘰嘰喳喳的討論聲,周銘做作地朝齊嘯風擠了擠眼睛。
「大哥,你聽到了沒?」
「如今你的口碑可是與從前大相逕庭!」
「都說金杯銀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你聽著這些誇讚之辭,心中是何感想?」
說實話,齊嘯風向來不是個會在意他人看法的人。
畢竟自己又不是白花花的雪花紋銀,沒辦法做到人人都喜歡。
再加上某些看自己不順眼的喜歡在外面造謠抹黑,有些不好聽的評價,也實屬正常。
對於那些風言風語,齊嘯風也早就習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視而不見了。
然而就在今天,當齊嘯風親耳聽到那些誇讚之詞時,心中還是忍不住感到一陣洶湧澎湃。
這種被人信任、被人肯定的心情,是無論多少真金白銀都絕對換不來的。
這是一種難以言說的奇妙感覺,也只有在這一刻,齊嘯風才願意相信,唯有內心的豐盈和滿足,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昂貴的東西。
當然,也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得的東西,沒有之一!
……
「啟稟殿下,人都到齊了!」
「可以開始了!」
呂府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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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鈞率領一眾東宮侍衛嚴陣以待,向齊嘯風嚴肅稟報導。
京城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大雨,這一日的清晨,天空才逐漸放晴。
早朝過後,齊嘯風便帶領東宮眾人,來到了已經被封禁的呂墨麟府邸。
抄家這種事情,自然還是早做早好,免得夜長夢多。
能早日開開眼界,看看呂墨麟屯起來的奇珍異寶,固然十分重要。
不過此次抄家,還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就是幫著淵帝找那道傳說中的「先帝遺旨」。
雖然齊嘯風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是先帝遺旨,那為什麼沒有被保存在宮中,而是在呂墨麟的府上呢?
不過想來先帝駕崩時,呂墨麟正被重用,那個時候就已經位列文官之首了。
先帝的遺旨保存在他這裡,也並不奇怪。
相比較於遺旨為什麼會被保存在這裡,更令齊嘯風感到好奇的,就是遺旨上的內容了。
到底是什麼事情如此重要,竟要讓先帝託付給呂墨麟,而並非自己的兒子呢?
仔細想來,這件事屬實比較蹊蹺!
「大哥……哎不對,殿下!」
「我來遲了!」
齊嘯風正想得出神,忽被周銘氣喘吁吁的聲音給打斷了。
只見這小子跑得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腳上的鞋子似乎都沒來得及穿好。
看到周銘這副狼狽模樣,齊嘯風不覺好笑。
「你小子,怎麼搞這麼狼狽?」
「幹嘛去了?」
周銘一邊拍著胸口喘氣,一邊向齊嘯風解釋道:「我……我……我平日裡哪起這麼早過啊!」
「我府上的小婢女也真是的,差點把我正事給誤了!」
「還好我心裡記著這事兒,才沒遲到太長時間!」
齊嘯風哭笑不得:「跑這麼快幹什麼?」
「又沒人催你!」
周銘眉毛一挑,向齊嘯風湊近了半步,壓低聲音道:「我這不是想著,我來得早點,還能挑挑寶貝嘛!」
「我要是來得晚了,好東西豈不是都已經沒得挑了?」
說著,周銘還不忘抬頭四周張望了幾眼。
「話說,大理寺的呢?」
「刑部的呢?」
「都察院的呢?」
齊嘯風一聳肩膀:「今日就只有你和我,其他的,沒人管得了這事兒。」
周銘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立刻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
「什麼!?」
「我沒聽錯吧!」
「刑部大理寺都不管?都察院都不管?」
「今天就全權由殿下你負責?」
齊嘯風十分淡定的點了點頭。
「對啊。」
在得到了齊嘯風肯定的答覆之後,周銘整個人都肉眼可見的興奮了起來。
「這樣一來,那呂府上下的所有寶貝豈不是都任由我挑了?」
「做夢都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等好事!」
「殿下你也真是的,怎麼不早點跟我說?」
「你要是早點說,我就多帶幾輛馬車過來,在外面等著了……」
說著,周銘委屈巴巴,抬手指了指遠處停著的那輛小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