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這幾天,正在忙活著搬家的事情。
九公主雖然不太樂意,但是在李信跟她說,夫妻成婚之前,是不能住在一起的,這位公主殿下臉色大紅,捂著臉就跑開了。
所以李信正式開始物色他的第三處住所。
本來按照七皇子的意思,是想讓李信搬到永樂坊里去住,這樣進出魏王府也要方便許多,但是李信沒有同意。
當初九公主是為了他,才把公主府安置在大通坊的,如今李信要是反而搬離了大通坊,九公主必然會惱恨他。
而且他也過意不去。
於是在七皇子的安排下,他們順利在大通坊買了一套三進三出的宅子,就在公主府不遠的地方,可以說跟住在公主府沒有什麼區別。
買房子的錢,是從祝融酒的抽成里出的,當初李信與七皇子事先說好,祝融酒李信要抽兩成的乾股,如今祝融酒不算供應軍方,單說在民間的收入,一個月純利潤也要過萬兩銀子,這麼龐大的收入下,李信在京城買房已經很輕鬆了。
在京城買房,是他上輩子都沒能達成的成就,這被子卻只用了大半年時間,里完成了。
為了家宅安寧,李信從老校尉王鍾手裡,要了一些羽林衛里退出去的老卒的名單,僱傭過來作為家裡的家丁。
羽林衛作為天子親率,是一個相對年輕的衙門,羽林衛里一般超過四十歲的,就要酌情讓他們退出羽林衛了,這些人退出羽林衛之後,或許進入其他衙門任事,或許就散落到地方上默默無聞。
王鍾在羽林衛里做了幾十年的校尉,自然有不少羽林衛老卒的名單,李信用一貫錢一個月的工資,雇了大概二三十個精悍的羽林衛老卒充作護衛,總算是沒有了隱患。
搬家之後,原本有些悶悶不樂的鐘小小也開心了不少,開始在這個新家裡四處轉悠,熟悉新環境。
先前借住在公主府的時候,小丫頭就從來不出自己的院子,很是怕生。
這個宅子很大,但是有一段時間沒有住人了,還需要找人翻新一下,李信也在院子裡轉悠了一下,先把住人的院子清掃了一遍,讓人把床褥什麼的都安置好,又給小丫頭單獨弄了個房間。
安置下來之後,小丫頭就抱著一堆柴火,要去廚房裡燒火。
在公主府,什麼都有下人照顧著,小丫頭已經許久沒有燒火了。
李信上去伸手把她抱了起來,一隻手捏了捏她已經有一些肉感的小臉蛋,呵呵笑道:「用不著你忙活了,哥托人在牙行買了幾個使喚丫鬟,下午應該就會送來了。」
鍾小小眨了眨眼睛:「什麼是使喚丫鬟?」
李信耐心給她解釋:「就是幹活的丫鬟。」
小丫頭點了點頭:「那我也是使喚丫鬟。」
李信聽她這麼說,心裡多少有些心酸。
這丫頭今年才六歲多,但是李信認識她開始,她基本每天都要做活,從勞動量上來說,她比大戶人家的使喚丫鬟還要吃苦。
李信捏了捏她的臉蛋,輕笑道:「你可不是使喚丫鬟,你是哥的寶貝妹妹。」
小丫頭仍舊有些迷惑。
「妹妹就該給哥哥燒火呀。」
在她心目里,每天燒火做活,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正是因為這個樸實的性子,才格外招人喜歡,不管是李信還是崔九娘,都特別喜歡這個小丫頭。
兄妹倆正說話的功夫,院子門口已經傳來了敲門聲。
李信推開房門,一身藍色衣裳的七皇子,邁步走了進來。
「信哥兒,我已經讓牙行給你送來了十個使喚丫鬟,你先用著,如果不夠再跟我打招呼就是。」
經過幾天時間,如今的七皇子已經冷靜了下來,不再像最開始幾天那麼慌亂了。
十個高矮差不多的丫鬟站成一排,在牙行牙婆的指揮下,對著李信恭敬行禮。
「婢子們見過主家老爺。」
這些丫鬟,生的雖然不算絕色,但是一個個都還算清秀,最難得是高矮都差不多,顯然是牙婆精心挑選的。
更難得的是,她們是七皇子親自送過來的。
這十個丫鬟裡頭,必然有魏王府的人,不過李信現在與魏王府沒有什麼利益衝突,也沒有什麼隱瞞之事,再加上他還要靠著魏王府翻身,這種時候只能裝作不知道,對這十個丫頭笑道:「你們都先下去,等明天我再給你們安排事情。」
李信給了最前面那個丫鬟一點錢,沉聲道:「你們去採買一些床鋪回來,把自己安頓下來。」
這個年紀看起來十八九歲的丫鬟恭敬低頭,匆匆退下了。
李信這才拉著七皇子,到自家大堂里坐了下來,微笑道:「殿下什麼事情這樣開心?」
七皇子面帶笑意,微笑道:「東宮裡傳來消息,說是太子殿下因為政見不和,熱惱了門下侍中桓楚,結果那位桓相惱怒之下,直接拂袖離開了東宮,告病回家了!」
執政幾天,就得罪一個實權宰輔……
這位太子殿下,真是一個鬼才啊…
李信搖了搖頭,沉聲道:「那位桓相,我有幸見過幾次,是個很有風範的智者,他不可能無緣無故衝撞太子,定然是太子有失份的地方。」
七皇子臉上的笑容更甚。
「信哥兒還記得你上次去南疆任監軍使的時候,平南軍發到京城請撫恤的奏書麼?」
李信眯了眯眼睛:「記得,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當時陛下只發了第一批撫恤,後面就拖著了。」
當時平南軍謊報陣亡人數,向朝廷討要撫恤,朝廷又不好不給,這個撫恤發一部分的建議,還是李信向承德天子提的。
魏王殿下終於憋不住笑意,撫掌笑道:「今日早上,太子他從尚書台里翻出了平南軍請求撫恤的奏書,這奏書是被父皇打回尚書台的,他居然給批了!」
「桓相就是因為這件事情,與大皇兄起了衝突,被大皇兄趕出了東宮,進而一怒之下,告假回家養病去了!」
李信眉頭微皺:「這位太子殿下……莫非是不識字不成?」
平南侯府如今的下場,哪怕是京城的老百姓都看出了不對,這位太子殿下,竟然全無覺察?
執掌朝政,自然要廣施恩德,但是施恩也不是這麼一個施法,你給平南軍發了錢,莫非平叛了三十多年的平南軍還能感謝你不成?
李信皺眉思索了好一會,最終還是想不明白大皇子是個什麼意思。
魏王殿下面帶笑意,低聲道:「信哥兒,父皇果然沒有給東宮派三師。」
李信用手敲了敲桌子,思忖片刻之後,說了一句不相干的話。
「殿下,羽林衛右營已經徵募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