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衛右營其實並不能在京城裡掀起太大風浪,哪怕這些人真的願意與李信一起衝擊皇宮,且不說左營的侯敬德會不會坐視不管,就算侯敬德不管,皇城內衛也會死死地攔住他們。
禁軍現在就駐紮在城外!
只需要半天的功夫,他們就能支援到皇城!
在目前的情況下,兵變是不現實的。
李信之所以說出這句話,是為了讓七皇子知道,他們手裡已經有了一股力量,京城真正亂起來的時候,他們也有應變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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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子左右看了一眼,聲音低了下來:「信哥兒的意思是……」
李信搖頭道:「現在有這個想法太悲觀了,目前看來,太子殿下這般執政,必然會有大臣上書參他,便是沒有,四皇子那裡多半也會給他找麻煩。」
「所以,咱們還是要儘可能爭取正統繼位,不然就算殿下登基,後世也會給殿下安上一個篡位的惡名。」
「父皇的心思,咱們揣摩不透,就算大皇兄他被廢,誰也不知道下一個太子會落到誰的頭上。」
魏王殿下眯了眯眼睛:「按照先前父皇說的立嫡立長,說不定下一個太子會是三皇兄!」
李信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道:「殿下,這些事情應該是避居長樂宮的陛下應該考慮的,如今我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他們都事情,自然是要給大晉軍方提供祝融酒,這是承德天子的旨意。
現如今,只有北邊的兩個邊軍有了一定存量的祝融酒,充作藥酒備用,大晉其餘各軍,都還沒有這種藥酒。
京城周遭的禁軍總共三十二營,如今有十六營是種玄通在統領,這位種家的家主早先就已經用過祝融酒,效果很好,現在已經上書朝廷,要求兵部給他麾下的十六營也提供祝融酒。
京畿附近的禁軍,不止是要拱衛京城,有時候也會負責剿匪之類的任務,難免會有些傷亡。
七皇子點了點頭,開口道:「京城裡的燒春酒,已經悉數被我盤了下來,如今一天可以蒸出十壇二十壇左右的祝融酒,供給兵部已經綽綽有餘了。」
「還有就是在姑蘇一帶的酒坊,已經開了起來,估計兩三年時間,祝融酒就可以開遍大晉各個地方了。」
說到這裡,魏王殿下頓了頓,對著李信笑道:「到時候,信哥兒就要成為大通坊第一富人了!」
大通坊地處京城城南,富人並不是很多,七皇子這麼說,也有些調笑的意思。
李信也笑了笑,然後沉聲道:「殿下,如今這個局勢,咱們必須要穩住陣腳,該做什麼做什麼,三皇子被困在自己的王府里動彈不得,接下來多半是四皇子與太子殿下正面碰撞,咱們看著就是。」
七皇子這個人,有很多缺點,比如說性格有點怕事,也不夠果決,除此之外還有不少小毛病,但是他有一個很好的優點,那就是善於納諫。
至少到目前為止,李信說的話他多半都是聽的。
七皇子點了點頭,開口道:「我這就去兵部一趟,與兵部商量供給禁軍祝融酒的事情。」
李信也起身告辭,微笑道:「我也要回家一趟,剛剛搬了新家,估計九公主會過來折騰一會。」
魏王殿下眯著眼睛笑了笑:「說起來,你與小九年紀都不算小了,過段時間我給父皇上書,讓父皇給你們賜婚。」
「若再拖幾個月,只怕……」
他是想說怕承德天子等不到。
李信微微搖頭,肅然道:「殿下,我與九公主即便要成婚,也必須要由殿下來賜婚,不然就是水上浮萍,沒有半點根基,將來新帝一句話,我便要家破人亡了!」
「到時候,九公主也要受我拖累!」
魏王殿下心中一震,隨即緩緩點頭:「信哥兒你說的是,是我想的少了。」
他拍了拍李信的肩膀,聲音低沉:「信哥兒,若是四兄正位,不止是你,我也要有性命危險,為了你我身家性命,咱們各自努力爭一爭罷!」
李信呵呵一笑:「說到底,還是要殿下你親自去爭,我只能在一旁出出主意,拍拍手。」
魏王殿下豪邁一笑:「我這便去兵部,總要讓父皇知道,誰在真正為大晉做事。」
兩個人在魏王府門口分別,李信回了大通坊,魏王殿下去了兵部。
說起來,兵部如今的尚書是那位平南侯李慎,不過李慎上次受傷告假之後,就再也沒有到兵部上班,甚至上次立儲的大朝會,他都沒有參加。
因此兵部如今,是由右侍郎陳仲主持的。
見到了陳仲之後,魏王殿下開門見山,直接說明來意。
「陳侍郎,這祝融酒的效力,鎮北軍與種家軍都已經印證過了,聽聞種帥執掌禁軍之後,又要祝融酒充作藥酒,本王忝為宗室,自當為大晉出力,如今本王已經準備了一百壇祝融酒,只等兵部首肯,就可以送到禁軍去了。」
陳侍郎滿臉苦笑,對著七皇子彎下了腰:「殿下願意幫忙,兵部自然樂意之至,只是昨天……宮裡給兵部下了條子,勒令兵部不許再弄這種藥酒,下官也無可奈何啊……」
「宮裡的條子……」
魏王殿下臉色微變,伸手道:「拿來我看!」
陳侍郎無可奈何,只能從袖子裡取出一張紙條,遞給了七皇子。
紙條上字跡一般,內容簡潔。
「酒乃五穀之精,最是耗費糧米,今大晉雖天下治安,仍有食不果腹衣不蔽體者,朝廷焉能大規模採購烈酒?」
「再有烈酒治傷一節,純屬無稽之談,軍中武人討要,無非滿足一己口腹之慾,軍中本該禁酒,自今日起,兵部禁止採購烈酒充作軍需!」
魏王殿下看完之後,頓時勃然大怒。
「果然是東宮的條子!」
陳侍郎滿頭大汗,低頭苦笑道:「殿下,如今是太子殿下監國理政,您且忍一忍罷……」
七皇子怒聲道:「太子就可以推翻父皇旨意了?他還未……」
還好,七皇子還是頗為理性的,一句話只說了三個字,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他心中怒極,但是又無可奈何,只能拂袖而去。
與此同時,御史台的十幾位御史,開始聯名上書,彈劾當今的太子殿下。
這些文人,損起人來自然極為惡毒,先是把太子殿下這幾天的執政貶的一文不值,又大呼太子不孝,忤逆陛下聖意。
奏書的最後一句話,更是說的極為難聽。
「位尊而德薄,鮮不及矣!」
御史台的奏書,本來應該是直接送到天子那裡去,但是如今是太子監國理政,這些奏書,自然都被送到了東宮。
太子殿下看了,也是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