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入瓮伍

  第626章 入瓮伍

  柴霏雪也是無奈,道:「秋兄以前其實挺開朗一人,他很小就跟著宋仲珩學武。🐟🐯 69sh𝓊𝐗.c𝔬м ♠🐨宋仲珩原本也很喜歡他,師徒和睦。可十幾年前,宋仲珩獨生愛子被人所殺,宋仲珩就此性情大變,對他也不再關心。秋兄弟事師傅如父,乃是他最敬重和最怕之人。只覺被師傅冷落,有些想不開,自己性子也一日比一日怪異。開封事後,玄天宗本想息事寧人,誰知宋仲珩大發雷霆,直接說了,再不認他這個徒弟。如此一來,他又遭重擊,眼下能開心的起來才怪。」

  沈放也是搖頭,執徐宋仲珩武功出神入化,自古恩師如父,秋白羽心中欽佩仰慕,也是人之常情。只是這般是非恩怨,可不是他能管的了。

  再說,執徐對自己始終心存歹意,也叫他不喜。秋白羽跟他師傅鬧翻,他雖不至於竊喜,卻也不會盼著他兩人和好。

  一旁宋源寶卻是沒心沒肺道:「早叫他加入我們泰山派,做我師弟。我泰山名門正派,豈不比他當強盜有前途!你們也幫我勸勸他這個榆木疙瘩。」

  花輕語忍不住笑道:「你逢人就推銷你們泰山派,連你沈大哥也不放過。你這麼下功夫,招了幾個人了?」

  宋源寶正色道:「我哪有逢人招攬,我泰山派非骨骼清奇,天賦異稟的奇才不收,也就沈大哥合適。雞毛要想加入,也是全仗我的面子。」

  柴霏雪貼近花輕語低聲說了句什麼,花輕語格格嬌笑,前仰後合道:「我也想起個笑話,我只用一息時間,就能打敗半個泰山派。」

  宋源寶回敬她一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道:「有什麼好笑?整天莫名其妙,你倆真不找個大夫看看嗎。」

  花輕語面色一寒,道:「臭元寶,你說什麼。」

  宋源寶立刻改口,道:「是給我看,我有病。」

  玄天宗剛與丐幫、鐵掌幫一場大戰,雖是大獲全勝,也是不敢鬆懈。進了北柳巷,便是戒備森嚴,而且多是躲在暗處。

  有人識得柴霏雪,早早迎出。乃是教中律部一位主事,在玄天宗中身份還是不低。有他帶路,一路暢通無阻。

  幾人直入後院,去往陳少游房間。

  沈放倒有興趣瞧瞧這玄天宗究竟是何模樣,但有人引路,自己也不好左顧右盼。只覺玄天宗內部倒是普普通通,一路人也沒遇到幾個。

  宋源寶卻是毫無顧忌,東瞅西看,一邊還不忘詆毀,說還不如鄉下財主家,氣的沈放幾人都忍不住要踢他出去。

  穿過一道拱月門,是一處幽靜小院。剛到門前,柴霏雪忽然一頓,隨即朝向一側,身子稍矮,雙膝微屈,恭恭敬敬一個萬福,口中道:「龍教主。」

  沈放幾人都是一驚,轉頭看去,小院靠牆一側,陰影之下,一人身著灰袍,頭戴帷帽,渾身上下,裹的嚴嚴實實,正慢步走近。

  走到幾人面前,腳下不停,與眾人擦肩而過,帷帽微微一動,似是對柴霏雪點了點頭。

  此人也不高大,身上卻有一股叫人肅然起敬的氣息。幾人不由都是屏息凝氣,看著他出門。此時陽光正好,此人卻似不願踏入陽光之內,出了門就是一轉,仍是貼著牆底陰影而去。

  一直到此人去遠,花輕語才長舒口氣,咋舌道:「龍教主?」

  柴霏雪輕輕點了點頭。

  宋源寶似是想說句俏皮話,張了張嘴,卻始終沒能說出來。

  紇石烈光中奇道:「龍教主好像不喜陽光?」

  柴霏雪慢慢點了點頭,低聲道:「龍教主不喜風,不喜陽光。你們知道就好,可莫要對旁人去說。」

  沈放也是一陣恍惚,望著龍雁飛背影,心道:「此人好生與眾不同,便是那日見韓侂胄大人,也未教我如此驚訝。」

  幾人定了定神,才復又前行。院子不大,柴霏雪顯是來過,幾步走到一間屋前,在門上輕敲兩下。

  立刻有婢女前來應門,顯是認得柴霏雪。面上一喜,又探頭看看她身後,見沈放幾人之外並無旁人,搖了搖頭,小聲道:「柴姑娘來的正巧,他們剛剛正鬧彆扭。」

  柴霏雪無奈道:「葡萄,陳公子又發脾氣了?龍教主說什麼了?」原來那婢女竟是名叫葡萄。

  葡萄吐了吐舌頭,道:「我家教主你知道的,他怎會跟公子吵。還不跟以前一樣,來了就坐一會,說話不超過三句。」

  柴霏雪搖搖頭,示意幾人一起進去。進了房門,柴霏雪有意無意,推沈放走在前面。屋內窗子遮的嚴嚴實實,一團漆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一股濃重的藥味。

  宋源寶進屋東張西望,見那屋子極大,外間擺了不少物品,許多東西卻都是女人之物,靠窗居然有一個梳妝檯。頓覺好笑,上前摸了一把,低聲道:「你們家公子可真愛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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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葡萄大是不喜,一掌拍在他手上,道:「不要亂摸。」低聲道:「這些都是公子娘親遺物,你進去可莫要胡說。」

  宋源寶吐吐舌頭,顯是不以為然。他與陳少游本無什麼交情,更是不喜玄天宗。若不是跟著沈放,自己才懶得來。

  走了幾步,進了內室,快到床前,才略見一絲光亮。只見陳少游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厚厚幾層棉被,一張臉蒼白,不見一絲血色。

  身旁還有個服侍的婢女,身材豐腴,也被起了個水果名,叫做紅杏。見了幾人,輕聲喚道:「公子,公子,柴姑娘帶朋友看你來了。」

  陳少游慢慢睜開眼來,眼中神采黯淡,一眼看見沈放,目光稍亮,開口道:「沈兄弟,你們來了。」聲音軟綿無力,一句話說完,似是氣息不暢,連咳了幾聲。隨後他身子動了動,想要坐起身來。

  紅杏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幫他墊高身後,叫他躺坐,一邊大驚小怪,勸他莫要起身。

  沈放也道:「陳兄莫要起身,躺著便好。」

  紅杏和葡萄兩人搬來凳子,幾人就在床前坐了。沈放來了五人,卻只找出四張凳子。

  床尾隔了足有三尺,明明有一張圓凳,方才還有人坐過,紅杏和葡萄卻不去動。

  花輕語搖手道:「無妨,我站著就好。」嘴裡如此說,順勢在一張凳上坐了,卻把宋源寶擠到一邊。

  陳少游坐起就是一陣咳嗽,沈放聽在耳里,眉頭卻是一皺。

  花輕語道:「你怎麼病的如此厲害,大夫怎麼說?」

  陳少游想要說話,張嘴又是忍不住要咳。身邊紅杏連忙幫他拍拍後心,沒好氣道:「都是些庸醫,藥倒是開了不少,可吃了總不見好。」

  紇石烈光中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陳兄不可著急,還需細心調養才是。」

  陳少游道:「光中兄說的是,叫幾位也費心了。」

  沈放聽他說話,就近又看看他眼底,笑道:「小弟略通醫術,也幫陳兄看看如何?」

  花輕語一旁道:「是啊,是啊,他還有些手段,叫他給你看看。」

  陳少游道:「不想兄弟還懂醫術,早知道就不尋那些庸醫,將我越治越壞。咳咳……」他故作輕鬆,露出個笑容,還開了句玩笑。

  身旁兩個婢女卻都是面露喜色,葡萄小聲道:「公子見了幾位高興,這病可就好了一大半了。」

  紅杏也道:「是啊,這兩三日,公子還是第一次笑呢。」

  花輕語道:「你快給陳大哥看看,看好了,咱們再去賭錢。」

  沈放微微一笑,伸手搭在陳少游手腕之上。

  眾人見他身子端坐,神情淡然,三根手指不偏不倚落在寸關尺,倒是頗有名醫的風範。都是暗自點頭,怕擾他診斷,都是屏息凝氣。

  只過數息時間,沈放便收回手來。這數息陳少游也忍住未曾咳嗽,見他收手,笑道:「沈兄弟一看就是大家風範,可比那些庸醫快的多了。」抬起另一隻手,正待伸過。

  沈放卻是擺了擺手,道:「不必了,陳兄這是脾虛不暢,風邪入體。」

  花輕語皺眉道:「這麼快你就知道了,莫要草率啊。」

  她只聽道濟說過,沈放略通醫術,但本事究竟如何,可是未曾見過。更何況沈放酗酒之時,還全靠她照顧,對沈放的信心可著實不足。心道:「玄天宗請來的醫生豈會差了,這麼久治不好,還說不定是什麼疑難雜症。你說錯了丟人不要緊,可莫要誤了陳大哥病情。」

  中醫診脈,有歌訣曰:首分浮沉,二辨虛實,三去長短,四算疾遲,五察脈形,樣樣皆知。說著簡單,但人脈搏跳動隱於皮肉之下,豈是說分辨就分辨的出。

  沈放手按數息就敢診斷,便是出了名的良醫也不敢如此草率。

  沈放道:「陳兄脈浮緊,身子發熱,鼻息不暢,流涕、多嚏,舌淡紅苔薄白,皆是風寒之症。此外手足盜汗,夜常流汗不止。寒氣入經而稽遲,泣而不行,客於脈外則血少,寒濕為汗出。陳兄是否還有輕微頭痛?」

  紅杏滿目驚奇之色,道:「公子當真了得,樣樣都說的極准。你說的這幾樣,我家公子都有,還有這頭痛之症,時有時無,來的古怪。若是公子不說,請來的幾個名醫可也未能看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