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破源留存
「啾啾。」
六眼魔蛛那三對猩紅的眼眸盯著下方的海盜們，滿是冰冷的殺意。
還不夠哦，雜碎們！
接著，它那根長長的口器探出，利劍一般刺入蛛腿。
撕裂——！
斷裂的蛛腿伴隨著湛藍色的鮮血跌落至甲板上，僅一秒鐘，那片血液無聲無息的揮發不見消融在空氣中。
麥克西維爾緊張的看著那根斷裂的蛛腿，他可是清楚這蜘蛛的威力，之前在和阿拉尼加號作戰中，只是兩根蛛腿就讓千米範圍內的所有深海種滅亡。
不過很快，他臉上如釋重負，下方的海盜的身體上並沒有出現任何中毒的痕跡。
既然這樣的方法可行，那他也不能等待下去了。
麥克西維爾死死的盯著「疫醫」尤安·莫里斯，激活超凡血脈——瘋眼魔熊。
「博，斯科文，特！」
狂暴的本源沿著他的血液流至全身，瞬間肌肉撕扯著他的身體膨脹兩圈，寬闊的後背，粗壯的四肢以及鋒銳的爪子讓他猶如一頭真正的魔熊。
而同時，四顆眼珠在他胸前睜開，濃密的胸毛猶如睫毛捲曲著，漆黑如墨的本源環繞他周身，憑添幾分煞氣。
「迪歐歌，庫魯斯，我們上！」
話音剛落，麥克西維爾一腳震碎金色城堡的穹頂，握拳砸向尤安。
而在他身後，緊跟著的兩人同樣不慢，揮舞著海盜們慣用的彎刀，劈出一道斬擊。
三人呈現品字形瞬息間攻擊齊至。
尤安注視著他們，「超凡者……」
超凡者是巫師們出現在這個世界後，接觸最多的存在，也因此是被研究最透徹的。
所謂的血脈力量、血脈天賦，歸根到底不過是身體受到本源污染後出現的小概率良性異化。
而後被一部分人加以利用，並逐漸規範化形成了超凡者的體系。
事實上任何一條力量體系，都是這樣演變而來，巫師也不例外。
只不過，相比超凡者那單一的本源特性，巫師們更擅長以小逐大。
以最少的力量消耗，藉由元素、符文、魔藥、血肉等一切可以當做工具的手段，施放出最具有威脅的法術。
——這便是巫師！
而在輕描淡寫說出三個字後，尤安手裡握著的那柄短小手杖輕輕轉動一圈，然後他的身形便在拳頭和彎刀來臨前一秒如同泡影般消散。
「元素法術？」
麥克西維爾眼神一凝，明明禁用元素的符文法陣還具有效果的，怎麼會？
這樣的想法浮現腦海時，他的目光連忙看向甲板上那些螢光閃爍的符文紋路。
不知道何時，不少刻印紋路的薩爾金屬竟像是被腐蝕一般，形成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坑洞。
儘管它們紋路還能引導符文力量，但這樣腐蝕下去，相信很快就沒了效果。
「是那頭蜘蛛？！」
麥克西維爾怒罵一聲，這才明白過來之前那些湛藍色血液的能力並不僅僅是毒殺血肉生物，還具有腐蝕符文法陣的作用。
「該死的『疫醫』，給老子死！」
但他知道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只能咬牙繼續攻擊尤安。
「呵，反應過來了嗎？」
尤安身影重新凝實，出現在一側船舷上，平靜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漠的笑容。
而他手裡的那柄手杖隱隱有著一層淡藍色流光，如水一般在手杖上輕盈跳動。
尤安冷淡的說道：「不要忘了，符文法陣的力量源自於巫師！」
「不要得意啊，『疫醫』！」
麥克西維爾怒吼一聲，漆黑的本源凝聚在拳頭上，剛猛如同狂暴的怪物般再次攻擊來。
「該結束了……」
尤安搖了搖頭，身形消散，躲避攻擊的同時，手杖輕輕點在空中。
四座符文法陣虛影閃現，淡藍色的光芒猛然放亮，四道巨大的冰柱在黃金迪斯號前甲板上升起。
下一秒——
冰柱相互射出冰寒氣息，瞬間形成四道冰牆，將這甲板上的海盜困在其中。
「該死的，被困住了！」
「麥克西維爾老大，看不到『疫醫』了！」
麥克西維爾心中湧現不祥的預感，低吼道：「不會讓你得逞！」
說著，他沒再理會不遠處的尤安，身形下墜，轟拳砸碎一面冰牆，接著是第二面……
但不等海盜們輕鬆下來，就見又是一座法陣升起，那些碎裂的冰屑凝結成槍，朝著他們射去。
「冰槍！」
尤安腳下同樣不停，滑步躲避攻擊的同時，手杖不斷翻飛，施放出一道道法術，身形跳躍間如同華麗優美的舞者。
以那幾根冰柱製作出的冰為基礎，冰槍、冰箭、冰刃一一成型，不斷擊殺著那些海盜。
「快躲開！」
「老大，不行，那些法術的威力太強了！」
看似簡單的法術，實則每一道攻擊力都堪比執政級，有些甚至達到了王國之手級別。
以尤安傳奇中階的實力，施放這樣低等級的法術，幾乎沒有任何的消耗。
但落在那些普遍實力在司長級、執政級的超凡者中，卻猶如大殺器一般，威力恐怖！
不僅如此，隨著屍體出現，上方的六眼魔蛛悄悄刺破蛛腿，讓一滴滴血液消散在空氣中。
緊接著，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那些屍體上的傷口處流淌著的殷紅血液，無聲無息的變成了湛藍色。
一顆顆像是孢子一樣的圓球密密麻麻的從肉里綻開，接著生出粉末狀的霧氣向周圍擴散。
幾秒鐘時間，那些屍體就腐化得不成樣子，大大小小的坑洞像是被畸變種啃食過一樣，全是蒼白的肉糜和膿液。
而那些由孢子生成的粉末附著在冰凍法術上後，哪怕只是擦傷，都能在極短時間內致那些海盜死亡。
「『疫醫』！？」
麥克西維爾驚懼不已，嘶吼著沖向尤安。
但奈何超凡者想要跟上元素巫師的靈活機動，實力至少要高出一倍。
更何況他的超凡血脈並不以速度見長，只能眼睜睜看著身邊的同伴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該死的！」
麥克西維爾怒吼一聲，向天空上正在與黑傑克廝殺的迪斯喊道：「老大，我解決不了『疫醫』！」
「解決？」
迪斯瞥了眼下方的蒸汽船，心裡很清楚，以手下那些海盜的實力絕不可能是「疫醫」尤安·莫里斯的對手。
更何況，還有另外一邊那位使用空間能力的傳奇超凡者在……
「撐住！」
而這時，黑傑克那雙豎瞳里映照著迪斯的身影，「和我戰鬥的時候，不要分心啊，混蛋！」
他那巨大的身體內本源涌動，胸膛鼓起噴吐一團墨綠色的水球。
迪斯凝眉躲開，不敢硬接。
他很熟悉黑傑克的海蛇血脈，那並不是普通的深海蛇類，而是源自於深淵的古老種——深淵魔蛇，一種不斷汲取水元素和毒元素的恐怖魔物。
雖然超凡者覺醒血脈天賦能力有著不可測的隨機性，但是黑傑克卻是其中的幸運兒。
他不但覺醒了深淵魔蛇的血脈天賦，同時還額外覺醒了第二項超凡特性，就是能夠化身海蛇本體的能力。
也因此，黑傑克才能在橫行科爾多海域，從白玫瑰號晉身黑珍珠號的副船長。
「黑傑克，你高興的太早了！」
「高興？等殺了你之後，老子才會高興！」
迪斯沒有回應，再次欺身而上，瘋狂舞動巨錘和黑傑克的那雙巨爪對轟著。
劇烈的撞擊聲伴隨著本源爆發的力量，將整個天空都攪動的陰雲翻滾。
這時候迪斯心裡也有些惱怒，他惱怒的是之前的契約中，明明寫清楚了的。
——只要他這裡遇到黑珍珠號的襲擊，那些怪物就會前來支援，並且還會將來人斬殺。
但是現在，人呢？！
轟，咔——！
銀白色閃電劈下，仿佛將那輪紅月都一分為二。
而黃金迪斯號上的眾人根本無暇關注空中的戰鬥，眼睛裡也早已失去了之前的信心和猙獰。
他們現在唯一想的就是能夠在這場戰鬥中活下來。
只不過，這種渴求，很難實現——
不僅是「疫醫」尤安·莫里斯施放的法術和疫毒，另外一邊的梅諾爾宰殺那些海盜，就像是一個普通人還輕鬆。
某種程度來說，這些海盜還不如普通人。
梅諾爾身形如鬼魅一般接連閃爍，幾乎在海盜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撕裂空間將海盜一分為二。
短短一分鐘時間，死在他手中的海盜就多達百名，整個黃金迪斯號的後甲板上躺了一地的屍體。
那漫天的血腥氣息，吸引周圍無數的深海畸變種蜂擁而至，瘋狂的撞擊著這艘蒸汽船。
更有一些體型龐大的畸變種鑽出海面，扭曲的觸手如同船上的煙囪一般巨大，嘶吼著瘋狂砸下。
「嘖！」
梅諾爾躲過畸變種的攻擊，停下殺戮的步伐，觀察了下周圍，皺眉道：
「尤安，別玩了，速戰速決！」
玩？
尤安挑了挑眉，他的確沒用出全力，但說他是在玩就過分了。
「本來還想等著迪斯口中的圈套，現在怕是不行了。」
他看著麥克西維爾，咧嘴露出笑容，語氣輕鬆的說：「小六，別玩了，殺吧。」
「啾啾？」
「讓你殺就殺，哪那麼多話？」
「啾啾！」
六眼魔蛛嘶鳴著爬到蛛網的高處，這次不再是折斷蛛腿，而是更為兇殘，它直接扣下一顆猩紅眼球，朝下方丟去。
「快，防護！」
麥克西維爾不敢怠慢，明顯這是「疫醫」另外的手段。
他只希望……
「嗯？！」
隨著那顆猩紅眼球落地摔成碎塊，麥克西維爾本源核心隱隱抖動了下，連帶著他的身體一頓。
不待他有所動作，就聽到一道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朵阿，朵阿，朵阿……古老的神明，破源留存……毒！」
隨著那道怪異的音調聲音越來越清晰，麥克西維爾臉色也變的呆滯起來。
那是一種十分古怪的感覺，他聽不懂那道聲音的語言，但卻能明白它表達的意思。
毒神？
是古老的神明，毒之主宰的遺留下來的劇毒？
「這，那是什麼？」
麥克西維爾喃喃自語，他的眼前模糊了一瞬，再看清時，他已經出現在另外的地方——如同深淵一般的世界。
死寂一樣的世界，無數猩紅的眼睛盯著他。
它們沒有軀體，沒有血肉，沒有肢體，仿佛黑暗中的陰影存在，只有模糊的輪廓，只有那一雙雙眼睛。
麥克西維爾環顧四周，發現不止他一人來了這裡，那些跟隨他一起戰鬥的海盜們，也都出現在這裡。
「幻覺嗎？」
「這一定是幻覺！」
「麥克西維爾老大，帶我們離開這裡！」
「不要……」
起初，海盜們還在焦急的呼喊，互相之間背靠背看著周圍。
但很快，他們的神色卻是變的猙獰起來，仿佛看到了死敵，瘋狂的揮舞武器向周圍的虛影輪廓殺去。
「殺你了，混蛋！」
「殺！」
「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死吧……」
麥克西維爾愣了一下，強大的意志力讓他的意識還留有一絲清醒，他強忍著心中的殺意沒有動彈。
不過，他想要叫醒那些海盜時，卻發現無論自己怎麼開口都無法發出聲音，只能眼睜睜看著海盜們廝殺……
他不知道的是，在外界，他們依舊待在甲板上，正在瘋狂的對砍廝殺，實力弱小的海盜早已倒在了血泊中。
而且不僅前甲板，那顆猩紅眼球破碎的力量還傳遞到後甲板上，差點讓梅諾爾跟著陷入到幻境中去。
梅諾爾觀察一陣，閃身來到尤安身側，無奈的道：「『疫醫』，下次再有這也恐怖的疫毒，麻煩你提前打個招呼，可以嗎？」
「可以。」
尤安點點頭，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你有沒有發覺不對勁的地方？」梅諾爾也只是吐槽一句，轉而問道。
「太順利了。」尤安皺眉道：「黃金迪斯號固然很弱，但以迪斯的謹慎，不該出現在距離阿瓦德島如此近的這裡。」
「所以，伱還是沒有找到埋伏的人？」
「沒有。」
「沒有嗎……看來會是更大的麻煩……」梅諾爾嘆了口氣，說道：「不如現在先離開？」
尤安思索幾秒，看了看半空中的戰鬥，點頭同意。
「也好，只剩下迪斯一人的話，這艘船後面已經沒了威脅。」
「那就走——」
……
而他們都沒注意的是，就在距離黃金迪斯號不遠的地方，三輛黑色馬車停留那裡。
詭異的是，他們仿佛在這個世界似的，讓人無法發現他們的身影。
「是黑傑克，『疫醫』他們倆，還有一名看不清樣子的超凡者……」
「嗬嗬，不過是幾隻小老鼠而已。」
「要動手嗎？」
「再等等，等他們消耗的差不多了，我們再出手吧。」
「你指的是黃金迪斯號的那些人？」
「不然呢？以這些廢物的實力，難道還能給梅諾爾他們製造些麻煩？」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