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著急又出得起高價的人不多。再說了, 敢高價買房說明工資高,可是工資高的人不可能沒單位房。
既然有房,就不必當冤大頭買高價房, 除非兒媳要求沒有單獨房子不嫁。可是出得起這麼多錢的家庭也不愁兒子娶不到老婆啊。兒媳不想錯過這麼好的條件也不可能那麼硬氣。
說到底,著急用錢的時候降價賣房很正常。
女房主決定退一步:「再給我加一千。」
葉煩搖頭:「你家家具不值這麼多。除非還有寶貝?比如磚縫裡藏著金銀玉器。」
女同志:「我連房梁瓦縫裡都找過。我爹就是那么小氣,除了家具和這堆好看不值錢的東西,啥都沒留。」
「八千五?」葉煩道,「不然我找我哥和他哥借點拿下那套房子。要說讓我公婆跟我們住, 我大伯哥肯定立馬掏錢。」
換成女同志也願意借錢給弟媳婦,趁機把公婆打發出去。女同志沉吟片刻:「那就八千五。什麼時候過戶?」
「你沒帶房產證明吧?下午吧。兩點在這邊的房管局碰頭?」
女同志:「確定兩點?」
「我們肯定過去。你要是臨時加價,我們再去別處看看。」
女同志又問:「對外說六千?」
「可以!」葉煩道, 「要是被你妯娌知道, 只有一種可能,你自己說漏嘴。」
妯娌敢獅子大開口也是因為知道女同志有房。女同志做夢都不會告訴她房子賣了多少錢。
葉煩道:「你幫我寫一份屋裡家具餐具擺件都歸我。」
女同志一臉嫌棄:「那些東西我不要!」
葉煩:「我擔心你父親想回鄉養老或者你哥在外混不下去過來說東西都是他的。」
女同志想笑:「這位同志,瞧你說的好像國外很難混一樣。國外比咱們這裡好多了。」
葉煩:「洋人在咱們國家都瞧不起咱們,咱們出去了,他能高看咱們一眼, 讓咱們賺他們的錢?」
女同志的笑容凝固。
葉煩拉著耿致曄出去,女同志下意識跟出去,無意識地鎖上門, 到胡同口, 車水馬龍驚醒女同志, 女同志忍不住仔細打量葉煩,說:「你懂得多,又這麼有氣質, 肯定不是知青。」
葉煩笑著說:「下午見吧。」
沒否認就是承認她猜對了?女同志後悔沒要一萬。一想到後面五間大房子才一萬二, 雖然比這邊偏, 可是屋裡寬敞就行——家裡又沒轎車,胡同十米寬也要靠兩條腿走。又想到葉煩說她哥在外面混不下去,屆時她哥耍無賴要房子,她也沒辦法,不如趁早落袋為安。
耿致曄跟做夢似的:「八千五,一套房,一屋子家具?」
「八千五還少啊?普通工人每月工資三十左右,夫妻倆雙職工,要存一輩子。家裡沒老人沒孩子沒人生重病,也要存二十年。」葉煩道:「再說這邊沒法跟東城西城比,其次她著急用錢,還有一點你沒看出來啊?她不喜歡這套房——寧願跟公婆妯娌住都不搬過來。」
「可是就這麼成了?」耿致曄覺著兒戲。
葉煩點頭:「她不識貨。我給她出主意也是覺著給多了我不捨得,給少了良心不安。」
耿致曄沒聽懂,就問:「家具很貴,是紫檀?」
「家具我沒仔細看。」葉煩搖頭,「家具非明式,應該是清晚期的,僅僅是木料貴,沒什麼歷史價值。竹雕筆筒值錢,雕工極好。出自名家之手的話,可能跟正房的紅木羅漢床一個價。她又說清後期瓷器不值錢。其實物以稀為貴,假如是光緒用過的,僅存一件,也有可能比乾隆時期的值錢。」
耿致曄詫異:「這一行水這麼深?」
「不然我哪會拒絕借錢給陳小慧啊。」葉煩道,「就說筆筒,我知道有的竹雕比玉雕貴,可是超過五塊我絕不買。除非在國營舊貨店東西有保障。」
耿致曄拉著她:「碰巧了買下來。不必特意尋。陳小慧特意尋找,不是差點落入別人的圈套?」
那件事葉煩跟耿致曄說過:「還記得啊。」
「你說的話不敢忘。」
葉煩白了他一眼。
耿致曄不在意地笑了:「可是她家房子跟她說的家底不匹配啊?」
「這種情況也常見,祖父祖母死了,她父親是庶出,被當家嫡子分出去單過。也有可能家道中落,房子比古玩好變現,大房子換成小房子。」
耿致曄:「不管這些,房子沒問題就行。你下午還去那邊?」
葉煩點頭:「跟他們說了,頭天夜裡或者當天下大雨,不能開車我就不過去。」
「北方雨水少,可能到我去學校報到都是好天氣。」耿致曄見公交車來了,叫葉煩先上車。
葉煩到車上才發現坐兩站就要下去。耿致曄聽到她嘀咕,低聲說:「外面熱,車上涼爽。」打開車窗,涼風進來。
隨後倆人下車等一會就等到一班公交車,但也不是直達耿家胡同後面的公交站牌,兩人又轉一路車才到。
到家耿致勤就問房子怎麼樣。
葉煩說還行。耿致勤以為沒看好,就沒多問。
下午葉煩和耿致曄出去,耿致勤以為他倆繼續看,等他倆過戶回來,耿致勤驚得張口結舌:「買買——買好了?嫂子,你買菜呢?」
葉煩:「合適就買了。於姨,這幾天你和致曄帶著犇犇、大寶和二寶打掃一下,把家裡的小東西移過去,大件等我用供銷社的三蹦子拉過去。」
於文桃:「這就搬了?你媽知道嗎?」
葉煩:「回頭告訴她。靚靚太小離不開她,她沒法幫我收拾又惦記這事,肯定因此鬧心。」
「多少錢啊?」
葉煩沒有直接回答,笑著說:「不便宜也不算貴。我看了一下,從那邊到小勤的學校比小勤到這邊順路。離卉卉姥姥家也近。離犇犇的學校不到一公里。離二寶的小學四五百米。」
耿致曄解釋除了主臥還有三個臥室,他繼母可以住公子的房間,大寶可以住前房東的房間,二寶可以住房東她姐的房間。
葉煩等耿致曄說完又說:「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是好好的搬出去的,床挺寬的,可以睡兩個人。」
於文桃一直不敢一個人住她和丈夫的房間,葉煩的話音落下,於文桃就說:「一會兒你走了我們就過去看看。」
葉煩坐公交車去供銷社騎三蹦子,於文桃、耿致曄和耿致勤帶著四個小的坐車去新家。
以前於文桃去領導家裡玩,見過領導珍藏的家具,而耿致曄給她安排的房間裡全是那種家具,以至於她滿意的不行,恨不得立刻搬過來。
翌日上午,於文桃把家裡收拾好,就叫耿致曄、耿致勤和耿卉卉跟她搬行李,打掃房間。葉煩下鄉辛苦,在家休息,順便盯著三個小的。
昨兒耿犇犇聽他叔說以後可以跟大寶一個房間也要幫著收拾,因為他非常厭惡去姥姥家,到姥姥家晚上練字,早上還要背古文。
耿犇犇知道姥姥希望他腹有詩書氣自華,可是他在學校學,到家還要學,星期天放暑假也要學,他很煩。
耿致曄見他十分想去就帶上他。
到了那邊,耿致曄先借個梯子,把房間的瓦都檢查一遍,確定沒有漏水牆裂等情況才正式收拾屋子。
耿致曄整理廚房的時候不想用不認識的人的餐具,破損的就扔了,像老物件且完好的都用抹布擦乾淨,然後塞在正房那個珍寶櫃中。
耿致曄陪於文桃忙三天,不得不去學校報導。
葉煩開學還早,繼續往返城裡和鄉下,期間耿致勤的幾個舅舅舅媽坐公交車去葉煩擺攤的地方幫她賣菜,也是熟悉熟悉行情,耿致勤和耿卉卉抽空把家裡東西往新家移。
開學前兩天,葉煩告訴於家村的人她要上學,以後只能周末過去。然後她利用一天時間把東西拉過去,第二天去娘家坦白。
陶春蘭很不高興,覺著葉煩跟她生分,葉煩就說她不在家靚靚沒人照顧。
陳小慧想說她可以帶,可是一想葉煩買房是好事,立刻說:「對,我一個人搞不定靚靚。」然後問葉煩的房子買在哪兒的,寬不寬敞。
葉煩:「你學校東邊。」
「周圍不是大學就是小學和高中?好地方啊!我有錢我也弄一套。」
陶春蘭立刻抱著孫女出去,心裡不斷腹誹,買一屋子破爛還不夠,還想買房子,你慢慢想吧。
葉煩說:「以後有賺錢的生意叫上你。」
陳小慧慌忙說:「我記住了啊。」她對後世的了解加上葉煩的腦袋,以後肯定財源滾滾!
以前怎麼沒想到這點呢。
真笨!
陳小慧又問:「你等一下回那邊啊?」
葉煩點頭:「除了家具其他東西都搬空了,這幾年就住那邊,老房子偶爾過去打掃一下。」
「那你下午早點回去?我跟你過去認認門。」
葉煩這幾天很累,不想招待她:「我婆婆在家,你去啊?」
「那算了。」陳小慧搖頭,「我特意過去她肯定陰陽怪氣。等學校開學我順路過去看看。」
葉煩:「那我先回去?要給大寶和二寶轉學籍。」
陳小慧下意識問:「現在?」
「今天整理資料,明天一早過去,他倆安排好我就去學校報導。」葉煩道。
陳小慧道:「那你快去吧。」
葉煩到外面又跟她媽說一會兒話,說家裡還需要收拾,她該回去了。陶春蘭一邊點頭一邊說:「過兩天小慧去學校,我在家沒什麼事,帶靚靚過去看看還缺什麼?」
葉煩要說,不用,她婆婆置辦好了,她媽不定怎麼難受:「好啊。大寶這段時間天天念叨您做的好吃的。」
「念叨不過來?」陶春蘭沒好氣地說。
葉煩:「家裡有人玩啊,他堂哥和堂姐都在家。我叫犇犇陪他坐公交車過來,兩站路到了,犇犇不好意思。那孩子像大寶二伯,老實靦腆,在他親姥姥家都不自在。」
之前葉煩提過一句,她和耿致曄從島上到首都那天耿家有人,耿犇犇不但把房屋打掃乾淨,還點著爐子燒熱水。
陶春蘭順嘴問他怎麼一個人在家。葉煩解釋他在姥姥家不自在,白天在耿家,傍晚回姥姥家。所以陶春蘭對葉煩的話深信不疑。
葉煩在公交車上看到舊貨商店門開著,到站牌就下來——突然想到正房和廂房博古架上很空,準備尋幾樣放上去。
雖然前房主留下許多瓷器,不過葉煩沒打算用,對外就說沒了,因為前房主提過她父親不許她賣。哪天她哥回來,叫她找自己把那些東西要回去,自己有房主的保證書也難免起糾紛。
葉煩見著售貨員也直接說房子空,想買幾件好看又便宜的擺上,之所以不去百貨商店,是想著過些年賣出去興許能賺點。
售貨員帶葉煩去倉庫,叫她自己挑瓷器擺件。
倉庫里東西真多,還有很多完好的,顏色很正,大紅大綠配到一起都好看,葉煩哪個都想笑。
售貨員見她糾結:「我給你找個麻袋,再給你一沓報紙,你包起來放麻袋裡?」
「可是也裝不完。我家三個房間都需要幾個。」突然想到自己沒帶多少錢:「找個小袋子,我先買幾個,周末再來吧。我明兒得去學校。」
高考停了十年,學校很多學生都是十年前的高中生,售貨員看一下葉煩年齡,估計她是老三屆就沒問以前的事,免得給她添堵,「是該開學了。」順嘴問,「哪個學校啊?」
葉煩:「京大。」
售貨員差點沒站穩,緩一會才說:「妹子真厲害!」
葉煩謙虛地笑笑:「僥倖罷了。我先找這幾個素雅的放我兒子房中。」二寶太小,葉煩擔心她不小心碰碎傷著自己,「我婆婆喜歡鮮艷的,過幾天買那些花里胡哨的。」
售貨員沒打算幫忙,一聽她是京大的就幫她包起來,還送她到站牌。
葉煩說她婆婆那句話其實是客套,於文桃不見得喜歡。可是見售貨員這麼客氣,葉煩決定周末天氣好的話一定過來。
葉煩到家把瓶子拿出來,耿卉卉喜歡,耿致勤也喜歡,因為顏色很美,葉煩要送給她們,她倆又不要,說擺客廳博古架上一過來就能看到。
葉煩:「大寶,犇犇,二寶,以後不許在屋裡打鬧啊。」
於文桃擦家具的時候發現柜子里有很多東西,問:「這個貴還是柜子里的東西貴?」
葉煩實話實說她不懂,興許她今兒買的貴,也許柜子里原房主留的東西貴。
於文桃頭疼:「那怎麼區分啊?」
葉煩:「都是清後期的瓷器不用分那麼清。」
「怎麼不用柜子里的?」
葉煩道:「那些不是房主的,興許裡頭有親戚送她父親的,拿出來被人認出來容易惹麻煩。以後有人問你你就說買的時候屋裡只有家具。」
「幹嘛這么小心啊?」於文桃不懂。
葉煩掃一圈全家人:「一屋子老弱有一個能打的嗎?別給自己找麻煩啊。再說了,這些東西不值錢,但買到就是賺到。」
於文桃聽糊塗了:「不值錢還買到就賺到?」
「亂世黃金盛世玉,太平古董值千金。以後日子越來越好,算不算太平了?」葉煩道,「現在我賣菜沒人驅趕,以後大家都搞小生意賺錢,有了錢想給家裡置辦幾樣好看的,買的人多了多少能漲點。」
耿致勤輕輕戳一下侄女,給她使個眼色,記住,重點!
耿卉卉點頭:「奶奶,回頭跟小嬸一起去看看,把你屋裡的博古架擺滿。」
於文桃:「我買這些幹嘛。不能吃不能玩還容易碎。我買就買金和玉,亂世來了我的黃金值錢,沒有動亂我的玉值錢。」
耿卉卉問:「那你啥時候去啊?我跟你去長長見識。」
「再說吧。」於文桃問,「大寶,二寶,吃什麼?奶奶做飯去。」
葉煩:「把大舅給的菜做了。」
之前葉煩拿回家的菜都是人家挑剩的。最後一次去於家村,於文桃的娘家兄弟給葉煩準備一袋瓜果蔬菜,單單可以炒著吃的嫩南瓜就有倆,一個十來斤重,說葉煩家人多,一頓需要一個。
於家村的人一天兩頓飯,晚上隨便燒點湯墊一下肚子。葉煩不好當著他們的面說我家米和面夠吃,不需要那麼多菜,所以把菜拉回來,直接送到新家。
於文桃叫閨女幫忙洗菜。
耿卉卉等她出去就說:「奶奶以前很大方,自打爺爺去了,她像換了個人,特別在意她的錢。我媽說她怕我們不要她。小嬸,我奶奶一天天的瞎想什麼呢?」
葉煩想說農村女子出嫁後就沒家了。可是耿卉卉肯定難以理解。葉煩想起後面那處房子,就說:「去問問你奶奶想不想買房。後面五間房跟我媽家一樣寬敞,一萬二。」
「奶奶買房幹嘛?」
葉煩半真半假地說:「怕咱們不要她就是因為她沒有自己的家。我們把她攆出去,她娘家沒多餘的房子給她住,她只能睡橋洞。」
耿卉卉跑出去。
大寶盯著她媽:「你不會把奶奶攆出去。幹嘛那麼說啊?」
葉煩用自己髒兮兮的手往兒子臉上戳一下,「房子跟這些古玩一樣沒市場,現在也是買到就是賺到啊。以後她老了可以給你小姑,省得你小姑跟二寶擠一張床。」
耿犇犇:「我也要買房!過兩年我和大寶大了,那張床就睡不下我倆了。」
葉煩萬分想提醒他他姥姥家寬敞,是一幢小樓啊。又擔心半大小子心裡敏感,以為自己攆他走,葉煩笑著說:「真買啊?正好你小叔看過,東南角還有一處,到這邊有一里路,就是在二寶學校另一邊,也要一萬左右。」
「我只有一百多塊錢啊。」耿犇犇搖著頭,一臉可惜地說:「還差兩個零呢。」
葉煩:「你爸媽工資高啊,能給你和你姐一人買一套。」
耿犇犇:「我爸媽沒多少錢啊。」
葉煩並非信口開河。
以前聽耿致曄說過他二哥二嫂要給家用,耿致曄父親說他的退休金都花不完,要兒子的錢做什麼。耿二哥和二嫂就逢年過節給老人買點東西,偶爾給兒女買件衣服。洗漱用品,學習用品,不是耿致勤買,就是耿父遛彎的時候順便買了。
兩口子吃食堂住單位,假期極少,沒時間花錢,比葉煩在物價極低的橫山島還省錢。
耿二哥工作快二十年,一年存五百也夠給兒子在遠離市中心的大學城買房。二嫂工資不如二哥高,這些年存的錢也能拿下葉煩家這套房。
不過耿致曄的二哥可能不會買,還會說要那麼多房子幹嘛。
葉煩對大侄子說:「你媽比我工作時間長,你爸比你叔工作時間長,我們買得起他們就買得起。」
耿卉卉進來,氣呼呼說:「小嬸,奶奶說我有病!」
葉煩一點不意外,她把東西擦乾淨擺放好:「是不是說她一個老太婆要房子幹嘛?」
耿卉卉不禁連連點頭,小嬸神了:「我說以後給小姑,她說我想害死小姑!」
葉煩心說,是擔心有了房子分開住生分了,我們以後不管她和你小姑死活啊。
「你奶奶擔心遇到吃絕戶的。」葉煩道,「告訴你奶奶買來租出去,每月收房租就像銀行給利息,別人問起來就說我買的。」
耿卉卉跟她小嬸賺到錢了,潛意識認為聽小嬸的虧不了:「那我再問問?」說完又跑回廚房。
大寶托著下巴說:「卉卉姐也不嫌累。」
葉煩:「大寶,這邊的房子和老宅總面積差不多,以後你一套,二寶一套。」
大寶站起來:「你和爸爸呢?你不要我們了嗎?」
葉煩無語又想笑,她家這幾個老老小小怎麼都擔心她和耿致曄不要他們,「媽媽和爸爸住單位啊。單位給爸爸房子。再說了,媽媽這麼厲害,以後賺了錢把周圍的房子都買下來,你大爺大媽退休後,給他們一套,所有人住一起。」
耿犇犇:「也給我一套啊?」
葉煩笑著點頭:「有很多套房的話就給你一套。不過我說給你沒用,你爸媽連老宅都不要,會讓你要我的房子啊?」
耿犇犇搖頭,肯定不會。
「我爸媽同意買房的話,那我和姐姐有房,小嬸就不用給我們了啊。」耿犇犇嘆氣,「說來說去還是要我爸媽鬆口。我爸真是扳手用久了,腦袋也越來越擰。」
大寶和二寶忍不住笑出聲。
耿犇犇點頭證明自己沒胡說,「真的,我沒說笑。他們認為姥姥姥爺疼我對我好,就叫我在姥姥姥爺家。可是我不想姥姥對我那麼好啊。幸好小嬸和小叔回來了。小嬸學習好,大寶和二寶也學習好,在你們家我爸媽心裡不同意也不敢說怕我學壞。」
耿卉卉進來,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奶奶同意了。不過一開始也不同意。小姑說寫你的名,你給奶奶立個字據。」說到這裡很納悶,「可是就算有字據,以後你不想給她,她也沒招啊。奶奶是不是傻啊?」
葉煩小聲說:「你小姑哄她呢。」
耿卉卉沒聽明白:「什麼意思啊?」
葉煩:「問你奶奶什麼時候去看看。看好了我叫大寶二寶姥姥過來住一天給他們幾個做飯,我陪你奶奶去房管局。」
耿卉卉撇一下嘴:「您不說我回頭自個問。」
葉煩點頭:「回頭的事回頭再說。現在先去問問。」說著話又把博古架擦一遍,往後退幾步,發現全放花瓶擺件不好看,「大寶,改日媽媽買幾個玉雕石雕木雕竹雕放上去會不會更好看?」
二寶:「媽媽,怎麼不問我?」
葉煩心說,你才幾歲懂什麼啊。「因為你房裡沒有博古架,媽媽潛意識裡忘了。」葉煩不待女兒抱怨,「不過二寶房裡有個書架,書架空格里也可以放小東西。二寶也幫媽媽看看。」
小丫頭的臉色由陰轉晴,葉煩放鬆地輕呼一口氣。
大寶點著小腦袋說:「媽媽,最上面放竹雕和木雕,掉下來摔不壞。要是放花瓶,掉下來就碎了。石雕砸人疼。」
耿犇犇點頭:「大寶說得對。」
二寶也跟著點頭:「哥哥說得對。」
葉煩問:「所以你們仨還會在屋裡打鬧啊?」
三小隻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立刻要出去玩兒。
快吃飯了,葉煩叫他們仨在院裡玩一會兒等著吃飯。
二寶就把她的繩子拿出來,叫她哥和她堂哥繞繩,她跳繩。二寶被繩子絆到或累了,就換她哥或堂哥。
耿卉卉靠著廚房門框看一會就加入進去。
於文桃在廚房嘀咕:「這麼熱的天,頂著太陽跳繩,不熱嗎。」
葉煩進來看看要不要幫忙,聽到她的話,笑著說:「曬曬太陽長得高。」
「你媽說的?」於文桃問。
葉煩:「醫生說的。曬太陽補鈣,長身體需要鈣。你看啊,以後二寶能長我這麼高,卉卉還可以再長一點,大寶和犇犇肯定都比他們的爸爸高。」
「你二哥也不高啊。」於文桃又嘀咕一句。
耿致曄的二哥比耿致曄矮半頭,二嫂也比葉煩矮半頭,夫妻倆一個老實一個文靜,看起來沒什麼大本事,所以於文桃扯老二兩口子沒什麼大本事,鄰居也不曾懷疑過。
葉煩懶得同她婆婆較真:「明天我要去學校報導,你自己過去看看房子?說價格的時候就說你做不了主,要問問上大學的我。」
於文桃沒買過房心裡沒底,一聽葉煩要跟人談價格,她不怕了。
翌日上午,從二寶學校回來,於文桃就去後面,跟葉煩家就隔兩條胡同。那處房子房主還住著,不過家裡只有一個老太太。
於文桃跟她聊一會就弄明白老太太的大兒子小女兒在國外,二兒子學習不好,上的技術學校,老太太和她丈夫不想死在他鄉,就和二兒子留在國內。
現在可以跟外面通信,大兒子和小女兒叫他們都出去,已經給他們安排好房子。
於文桃夸老太太兒女孝順,說不像她只有一個閨女。
耿致曄和於文桃搬家的時候被老太太看見了,老太太特意找葉煩家左右鄰居打聽過,確定他們買了那處房子還很不高興。
老太太一直想問多少錢一直沒機會,聽到於文桃的話就先問:「耿同志不是你兒子?」
「我是後媽。他小的時候他媽就不在了,算是我養大的。兒媳婦也孝順。可是現在孝順有什麼用,回頭孫子長大結婚房子不夠住,還不得把我攆出去。」於文桃嘆氣,「老頭子給我留的錢我侄子也惦記。鄉下人,沒錢。」
老太太點頭表示理解。
「我想趁著錢還在換個大房子,可是兒媳婦要面子,不要我的錢,不聲不響把房子買好了。」
老太太問:「你兒子兒媳婦長得好還有氣質,是當官的吧?當官的都要面子。」
於文桃本能想顯擺耿致曄在國防大學,突然想起耿致曄之前提過一句,兩年後具體分到哪裡看他表現,頓時不敢說實話,怕給他惹麻煩,「兒子不如兒媳婦有本事,人家現在是京大的學生。」
老太太震驚:「京大?不好考!」
「是呀。人家畢業後肯定去國字頭單位。」於文桃道。
老太太點頭:「難怪那麼愛惜羽毛。那個房子多少錢啊?」
「兒媳婦說房主用錢的地方多,還要娶兒媳婦,六千塊錢就賣了。」
老太太頓時想罵人,哪有這麼賤賣的,那個房子少說要八千,裡頭維護的好的話,一萬打底!
「你——你兒子和兒媳婦撿著大便宜了。」老太太言不由衷地說。
於文桃:「屋裡舊的很,沒你家敞亮。你的房子挺貴吧?」
老太太脫口道:「一萬五。」
於文桃想罵人,就算葉煩今早說的「六千」不是真實價格,其實要一萬,這個老太太的一萬五也多了。
「難怪我兒子兒媳婦買那邊的。一萬五,買不起啊。」於文桃說完就起身告辭,沒有一絲猶豫,看起來就是不想買。
於文桃其實真不想買。
老太太叫住於文桃說可以再聊聊。
於文桃就說:「那邊的房子包括家具。」
老太太:「家具我們帶不走,我們也包括家具。」
於文桃依然說太多。老太太叫她說價格,於文桃說一萬,老太太想用拐杖把她打出去。於文桃沒等她開口攆人,主動提出告辭。
中午葉煩乘公交車回到家,於文桃見著她就說:「後面房子太貴。那個老太太也不如咱家這個前房主大方,指不定到了房管局又加價,我明兒看看別的吧。」
葉煩好奇:「半天就看出人家小氣?」
於文桃點頭:「話里話外透露著咱家這個前房主傻。我不喜歡這樣的人。你要買我也同意,可是我的錢不能便宜這樣的人。最多一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