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禾湊近仔細看看, 小吊墜質地溫潤:「不錯。」
犇犇指著自己脖子:「你看缺點啥?」
楚風禾愣了一瞬,回過神她就覺著不可思議:「你多大了啊。」言外之意,你還小嘛, 居然跟大寶攀比。
犇犇:「我這麼大了都沒有,你不應該反省一下自己嗎?」
楚風禾啞口無言。
耿犇犇又問:「給不給買?」
「我欠你的?」楚風禾沒好氣地問。
耿犇犇:「小嬸欠大寶的啊?直接說不捨得,憑你是我媽,我也不能怪你吝嗇。」
楚風禾氣的脫口而出:「我小氣!」
耿犇犇噎了一下,點頭接受:「好吧。我不如大寶會投胎, 攤上個吝嗇的娘,我接受——」
「你接受還這麼多話?」
耿犇犇:「我說我運氣不好也不行?」
「我不想聽你說話。」楚風禾道。
耿犇犇道:「那麻煩你忍忍。你不滿足我的要求,我也沒義務體諒你。」
「我是你媽!」楚風禾不敢置信:「你跟我算這麼清?」
耿犇犇:「我是你兒子, 你都不捨得滿足我一個小小的要求, 還反過來怪我?媽,有點不講理啊。」
「我看是我把你慣壞了。」楚風禾起來就抓他。耿犇犇這兩年軍校不是白上的,閃身躲開,楚風禾撲了個空。耿犇犇搖頭嘆氣,「大人就會這招, 惱羞能怒就動手。可以彰顯自己威嚴的方式那麼多,非選最讓人瞧不起的一種。媽,讓我如何尊敬你?」
楚風禾氣得指著他:「你給我閉嘴!」
「如果你拿錢砸我, 我肯定一動不動。」耿犇犇不閉嘴, 耿犇犇小嘴叭叭可會說了。
楚風禾頓時覺著這個年過去她要老五歲:「你現在要吊墜, 以後要別的,我哪有那麼多錢滿足你?」
耿犇犇:「你說以後,我還說你以後能得諾貝爾獎, 我無論要啥你都買得起呢。」
「你——」楚風禾好氣又想笑:「別跟我胡扯。」
耿犇犇:「一個小吊墜, 最多你一個月工資, 你都不捨得,還怪我胡攪蠻纏?媽,在這方面我得向您學習啊。」
楚風禾坐回去:「你就說吧。」
耿犇犇到大寶身邊,扒著大寶的肩膀長吁短嘆:「人比人得死,媽比媽得扔啊。」
楚風禾氣得差點跳起來,眼角餘光看到女兒:「你也跟你姐學學。」
換成別的孩子,為了讓長輩覺著自己懂事肯定會數落弟弟。不巧耿卉卉不是需要父母認可的小孩,又因為她媽偏向楚家對她媽很不滿,耿卉卉一臉幽怨地說:「我不是不想要,一個小吊墜你都不捨得,我說我想要玉手鐲,你不得打死我啊。」
楚風禾頓時覺著這對兒女不能要。
「我沒你嬸有錢。」楚風禾說不過乾脆耍賴。
耿犇犇大為震驚:「小嬸,聽懂了吧?我媽怪你呢。你不給大寶買吊墜,我也想不起來要。」
楚風禾慌忙說:「你你別瞎挑撥!」
「難道我理解錯了?」耿犇犇道,「那就是你吝嗇啊。媽,又不是什麼大缺點,至於這麼不敢承認嗎?」
楚風禾氣得頭疼:「我就不該回來陪你們過節。」
耿犇犇:「常年不著家,還怪我變得胡攪蠻纏。你能天天看著我,我會變成這樣?」
「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錯?」楚風禾震驚。
耿犇犇:「我未滿十八歲,需要監護人,還不能對自己的人生負責,是我的錯?」
楚風禾確定她說不過,真說不過:「你大媽也沒給磊磊買過。」
耿磊磊在門外靠牆曬太陽,聞言勾頭朝屋裡說:「二嬸,我媽沒您工資高,她有心無力。」
楚風禾徹底無語了。
葉煩笑著解釋:「二嫂,主要是大寶的吊墜真不貴。你結婚時二哥買的金戒指能換一個吊墜。」
二寶伸出手:「二媽,你看我的,還沒有一個大金戒指重。你可以給姐姐買個這樣的。」
葉煩擔心兒女弄丟了或壞了,所以給二寶買的手鍊只有幾克。給大寶買的吊墜極好也是因為玉籽便宜,還沒有二寶的手鍊貴。
耿犇犇說他媽一個月工資就夠了不是說謊,可能都用不完。
楚風禾不買不是因為沒錢,耿犇犇不鬧才怪。再說了,她幾個月回來一次也沒給孩子帶禮物,雖然孩子都大了,看到堂弟堂妹有他們無心裡也不是滋味。
楊夢夏沒給耿磊磊買過禮物,但她把錢放葉煩手裡,葉煩每月給耿磊磊五十塊錢,耿磊磊可以自己買。
楚風禾和耿致揮也給於文桃一千塊,讓給她每月給倆孫子孫女五十,耿犇犇也沒底氣鬧。
然而二寶把話說到這份上,楚風禾依然不鬆口,說沒帶這麼多錢。
耿磊磊和耿卉卉翻個白眼去院裡,跟堂哥坐一起曬太陽。
楚風禾抱怨他倆脾氣大,又跟葉煩說,以後不能什麼事都由著他們。
葉煩笑著轉移話題,問她過年走親戚的東西準備齊了嗎。
楚風禾此次回家帶了三包東西,一包是她的換洗衣物,一包是給於文桃買的東西,還有一包留著走娘家。
楚風禾點頭表示準備好了。
葉煩看一下表,說可以準備午飯了。
楚風禾也看看手錶:「十一點半,吃這麼早?」
「早點吃飯早點和麵包餃子。四五點天冷了包餃子凍手。」
楚風禾起身說:「我給你打下手。」
葉煩打開冰箱把保鮮層的魚拿出來,楚風禾見狀不禁問:「不是海魚?」
「今年沒海魚。」供銷社的生意沒法跟往年比,便停止跟橫山島的生意。橫山島的漁民可以進城售賣,就不愛把新鮮的海貨曬乾,便順勢跟首都斷了。
沒人過來自然沒人幫葉煩捎海味。
葉煩批發服飾那次想買點海味,可是她要清點款式,回來還要盯著卸貨裝車很麻煩,葉煩決定去菜市場買魚蝦。
比起海鮮,大寶和二寶更喜歡肉,可能因為以前海鮮可以隨便吃,肉要算著吃,每次還不夠塞牙縫的,導致兄妹倆跟葉煩到首都幾年吃不到海鮮依然饞肉。
前幾天葉煩便找村里人買一個豬腿和四分之一豬肉豬排,豬肉和豬排一分為二,自家留一半,給她媽一半。
除了豬肉她還買半隻羊。於小舅直接送到葉煩院裡,葉煩在車上切好分開有的掛繩上有的塞冰箱冷凍層。
葉煩到院裡把魚給二嫂就把繩上的羊肉拿去廚房,剁兩斤留著中午燒羊肉湯。
魚紅燒,蝦水煮,羊肉湯和芹菜炒肉絲,再來兩個素菜,滿滿一桌,年三十這頓飯無論跟誰家比都稱得上豐盛。
吃飯的時候耿犇犇想舊事重提被葉煩一眼瞪回去。
年初一,耿犇犇也沒敢故意給他媽添堵。年初二到姥姥家,耿犇犇看到表姐手腕上的手鐲眼睛一亮,問表姐啥時候買的,怪好看的。
楚風禾的侄女沒想到表弟對女孩子的東西感興趣,懵了一下就看奶奶。耿犇犇問:「姥姥給你買的啊?姥姥真疼你。原來小嬸說的都是真的。」
犇犇表姐早忘了葉煩說過什麼,下意識說:「不是,奶奶給的。」
楚家一眾長輩頓時都想說,你還不如說買的。
楚風禾的父母和哥嫂弟妹可沒忘葉煩嘲諷楚家老兩口不是真疼外孫和外孫女。老人家有好東西最先想的是孫女,不就證明葉煩說對了。
楚風禾的大嫂正想解釋,耿犇犇一臉羨慕:「你奶奶比我奶奶好,玉還沒有金子貴,我奶奶都不捨得給我姐買一個玉手鐲。你這個還是金鑲玉。」說完「嘖」一聲,就差沒明說,人比人沒法比。
楚風禾的侄女聞言不禁說:「你奶奶又不是你親奶奶,肯定不捨得。」
耿犇犇的神色僵了片刻,怒上心頭,面上不顯:「對啊。我們只能指望媽媽。媽,什麼時候給我姐買個這麼精緻的手鐲?」
楚風禾心累:「我欠你的嗎?你逮著機會就要。」
耿犇犇笑:「看您說的?照你的意思姥姥欠表姐的?」緊接著就問,「姥姥,你欠表姐的?」
楚風禾頭疼:「犇犇,別扯你姥姥,是我不給你倆買!我再說一次,沒錢!」
耿犇犇點點頭:「明白!因為過年啊,你要給姥姥姥爺買禮物,所以沒錢。那算了,兒女哪能跟你父母比。姥姥姥爺給您生命,你和爸爸給我和姐生命,是我倆欠你的。」說完抓一把瓜子給他姐一半,「咱倆只配吃這個。」
他倆咔嚓咔嚓吃瓜子,楚家一大家子面面相覷,尷尬地不敢開口。楚風禾氣得淚在眼眶裡打轉。
耿卉卉見狀心軟,想跟弟弟說別鬧了,耿犇犇拿個橘子一掰兩半給她一半。耿卉卉本能接過去,瞬間明白弟弟的意思好好吃東西。
楚風禾的母親嘆了口氣,起身回房拿一個盒子出來,從裡面挑兩件東西,說:「姥姥也沒什麼錢,今年就不給你倆壓歲錢了。」說完給他倆一個玉佩一個玉鐲。
耿犇犇伸手接過去。
楚風禾忍不住喊:「犇犇——」
耿犇犇扔回盒子裡:「謝謝姥姥的好意,不用了。媽說我們長大了,不應該跟小孩一樣看到兄弟姐妹有什麼就鬧著要。」
楚母眉頭微皺,怎麼還得理不饒人:「犇犇,你要明白你家剛買房,你爸媽哪有閒錢——」
耿犇犇:「我知道我家沒錢,僅有的一點錢都給姥姥姥爺買禮物。我理解。姥姥還要我怎樣?以死證明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嗎。」
「你——哪跟哪兒啊。」楚母感覺自己遇到了無賴。
耿犇犇:「我清楚我家的情況,姥姥還覺著我不懂事嗎?那您要我怎麼證明?」
楚風禾的大哥看不下去:「犇犇,你什麼意思我們大家都知道,再陰陽怪氣給我出去!」
耿犇犇立刻起身:「誰稀罕來你家?從我出生到上中學您出現過嗎?叫你一聲大舅是給我媽面子。真把自己當我舅?姐,走!」
楚風禾氣得吼:「站住!」
耿犇犇:「你哥同意我們留下嗎?」
楚家大舅媽趕緊打圓場:「都消消氣,多大點事。」再次打開婆婆的盒子,拿出玉佩和手鐲:「你姥姥的一點心意,別不懂事啊。」
耿犇犇年前在家近半個月也沒人說他不懂事,聽到這三個字他就煩躁,所以他伸手去接,等大舅媽鬆手,他把手縮回去,玉佩和手鐲啪嗒掉在地上。
不待眾人反應過來,耿犇犇朝自己右手上一巴掌:「怎麼這麼不懂事?這可是姥姥的心意,哪能讓姥姥的心意掉地上,趕緊撿起來。」彎腰撿起來,慶幸道,「幸好沒碎。大舅媽,您拿穩。摔碎了我們可賠不起,我家剛買的房,我爸媽沒錢,我和我姐還是學生沒工資。」
楚風禾大嫂神色僵硬,楚風禾氣得淚流滿面:「耿犇犇,你想幹嘛?」
「我幹嘛了?」耿犇犇一臉無辜,「咱家剛買房,你和爸沒錢,不是姥姥說的嗎。這是姥姥的心意,我不能不懂事。不是大舅媽說的嗎?」
楚風禾的弟問:「犇犇,如果還是因為你姥姥和姥爺多管閒事,你心裡有氣,我替他們向您道歉。」
耿犇犇雙膝跪地:「使不得,您是舅舅,哪能讓您道歉,傳出去我不得被戳脊梁骨。舅舅,我給您跪下,求您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耿卉卉尷尬的腳指頭抓地,他咋這麼能啊。
楚風禾的弟弟目瞪口呆。
耿犇犇:「您快把話收回去吧。」
「我——」
耿犇犇:「您不收回去我就長跪不起!」
楚風禾的弟弟有口難言。楚家也沒法說,他想跪就跪,擔心他又來個以死明志。楚風禾的弟媳婦趕緊拉起他:「你小舅說笑呢。一家人,什麼道歉不道歉的。犇犇,你懂事,快起來。」
楚風禾直覺不好,果然聽到她兒子問:「我不起就是不懂事了唄?」
楚風禾弟媳婦僵了一下:「——舅媽說錯話了,犇犇無論幹什麼都懂事。」
耿犇犇立刻起來,拿走大舅媽手裡的盒子:「這些都給我呢?」
楚家一眾不敢置信瞪大眼睛。
楚風禾料到兒子今兒沒完,瞬間反應過來:「耿犇犇,你想氣死我嗎?」
耿犇犇沒想這麼過分,他也沒想到有人比他大幾歲還聽不出好賴話,詆毀天天給他洗衣做飯的奶奶。
當著他的面都這麼說,私下裡指不定怎麼說呢。耿犇犇這才決定無賴到底:「姐,快給醫院打電話。」
耿卉卉跟不上他的思維:「打電話幹嘛?」
「媽快氣死了,叫醫生救治啊。」耿犇犇夾著盒子,「你不打我打。」
楚風禾朝耿犇犇臉上一巴掌,「鬧夠了嗎?」
耿犇犇愣住,隨後反應過來,打開盒子抓出裡面的東西就朝牆上砸,盒子砸在電話機上,接著抄起板凳茶具亂砸一通,楚家一眾嚇得驚叫,楚風禾大吼:「住手!」
耿犇犇長這麼大挨過打挨過罵,唯獨沒被人碰過臉。耿犇犇看到他媽過來立刻後退,身邊有什麼砸什麼,看到身後敞開的門,朝裡面砸一通,到了廚房什麼東西都扔地上,手裡拿著一把刀,眼睛通紅:「過來!」
楚家一眾嚇得一動不敢動,耿犇犇理智回來,刀扔到牆上唯一完好的字畫上就往外走。
耿卉卉慌忙追出去:「犇犇——」
「你也要說我不懂事?」
耿卉卉看到弟弟臉上的手指印,心裡難受:「我說我跟你回家。」
楚家屋裡宛如颱風過境,楚風禾的父母氣得說不出話癱在沙發一角,楚風禾氣得坐在地上哭:「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啊。」
楚風禾的侄媳勸她:「你別自責,都是於文桃慣的,她一個唱戲的——」
楚風禾心煩忍不住吼:「你閉嘴!」朝侄女看去,「我說過多少次,不要在他倆跟前提我婆婆。犇犇故意說他奶奶小氣,你以為他嫌他奶奶小氣?」
楚家一眾恍然大悟,那個時候如果犇犇的表姐說「奶奶不給你買姥姥給買」可能就沒後來這些事。
楚風禾看到屋裡這麼亂,父親的瓷器字畫都毀了,她媽好不容易藏下來的首飾也完了,心裡很自責。可是看到娘家人此刻才明白犇犇瘋什麼,楚風禾心裡的愧疚消失,「媽,爸,我最後一次來。對不起!」說完就走。
楚風禾的大哥吼:「站住!你把話說清楚!」
楚風禾腳步一頓繼續往外走。
楚風禾的大嫂抓住他:「犇犇帶著氣跑出去,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萬一出點事——」
「他活該!多大了還這麼不懂事,大學白讀了?」楚風禾的大哥越說越生氣,「你看看,你看看,這個家被他折騰成什麼樣?」
滿目狼藉,楚風禾大嫂心裡有氣,「可是,你剛才怎麼不攔著?」
「他瘋了一樣誰敢攔?」楚風禾大哥的話得到全家人認同。
楚風禾到院門口隱隱聽到大哥的話,看看自己的手,在門外停留片刻,坐上往短途客運站去的公交車。
與此同時,葉煩在娘家接到小姑子的電話。
葉煩父親快退了,不如以前忙,今天在家,見她臉色驟變趕忙問:「出什麼事了?」
「我婆婆要跟我二嫂的爹媽拼命。」葉煩跟做夢似的,朝自己身上掐一下,痛的倒抽一口氣,「可是——」
陳小慧打斷:「那老兩口又去你家了?」
葉煩搖頭:「不是,我們出門的時候二嫂和犇犇卉卉拎著東西去楚家,算著時間,二嫂應該在楚家。媽,爸,我得回去看看。」
陳小慧:「我跟你一起去。」
葉煩:「你別去,他們是你學校老師——」
「退休了。」陳小慧道,「這幾年有幾個學生留校任教,之前教大一的教授可以帶別的,今年年齡太大的老教授都退休了。」
葉父道:「煩煩,開我的車過去。」
大寶起來:「媽媽我——」
陶春蘭拉住他:「打起來碰到你怎麼辦。你和二寶都老老實實在家呆著。」
葉煩拿著圍巾和手套:「媽,你也老實在家待著。」
開車載著陳小慧直奔教師家屬院。
葉煩不知道楚家在哪兒,但看到一個小院門口很多人,葉煩就把車停過去,問:「出什麼事了?」
「不清楚。」朝屋裡看的老師頭也不回地說,「之前聽到又吵又鬧,砰砰乓乓,以為小孩子打鬧。剛才來了一個老太太,拿著擀麵杖進院就砸玻璃,現在進屋了。要不要報警啊?」
葉煩慌忙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報什麼警啊。我進去看看。」撥開人群跟陳小慧到屋裡。
於文桃躺在地上哼哼唧唧道:「我起不來了,我腿斷了,小勤,給醫院打電話,給你大哥二哥三哥打電話,我不行了,快回來給我送終——」
葉煩嘆了一口氣,於文桃停下,睜開眼睛,翻身坐起來:「你咋來了?」
嚇得不敢靠近的楚家人立刻說:「你不是快死了?這麼快就好了?」
葉煩看著滿屋子亂糟糟的,得賠多少錢啊。葉煩拽著她婆婆起來,又忍不住掃一眼,地上有瓷器有玉佩:「你真厲害啊。」
陳小慧點頭,這才是她前世認識的於文桃啊。
耿致勤忙說:「不是媽。我們剛到。媽就踹一下門,砸了幾塊玻璃。」
葉煩詫異。
楚風禾的侄媳婦沒好氣地說:「你們耿家的大孫子砸的。」
葉煩本來勸架,聞言鬆開婆婆:「耿犇犇啊?姓耿,是耿家的孫子。可是犇犇沒拆過家。二嫂回來三天,頭兩天犇犇都好好的,一到這邊就瘋,是不是可以懷疑楚家人逼瘋的?」
「你別胡說八道!」楚風禾的侄媳忙說。
葉煩:「事實在這裡擺著。給我們個解釋,否則這事沒完。」
楚母瞪葉煩:「別說這些理由,你想怎麼樣?」
葉煩給陳小慧使個眼色,陳小慧沒看懂。葉煩心累,還不如大寶機靈,早知道把大寶帶來。
「讓鄰居都散了。」葉煩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陳小慧恍然大悟,跑出去就說:「大家都散了。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老爺子老太太打罵外孫耿犇犇,耿犇犇被打急了受不了,頂幾句嘴,他兩個舅舅舅媽也打他,他忍不住還手鬧這麼大動靜。」
楚家眾人氣得頭腦發蒙,一時間竟說不出話。
耿致勤從沒打過侄子侄女,所以之前看到耿犇犇半邊臉通紅也難受。她給葉煩打電話是擔心她媽吃虧,可不是叫葉煩把她媽勸回去。
耿致勤聞言朝外面吼一句:「朝臉打!」
葉煩不由得站直:「你們打他臉了?」
楚風禾侄女忙說:「小姑打的。」
葉煩盯著楚家老兩口:「養不教父母之過。你們沒把二嫂教育好就嫁到耿家,跟耿家有仇吧?」
於文桃點頭。
葉煩:「二嫂呢?」
楚風禾大嫂下意識問:「沒回家?」
葉煩:「她回家了?」
於文桃:「我沒見到她。」
葉煩面色不善:「二嫂有個好歹,犇犇卉卉沒了媽,我跟你們沒完!一群殺人兇手!」
「你別血口噴人!」楚家幾個人異口同聲。
小孩挨打,大人沒影,葉煩不想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們最好祈禱二嫂沒事。」擔心楚風禾出點什麼事,葉煩待不下去,「於姨,我們走。」
於文桃:「往哪兒走?犇犇——」
葉煩抓住她出去,低聲說:「二嫂的爹娘都氣得坐不起來,你真想把人氣死啊?」
於文桃:「犇犇那一巴掌白挨了?都說打人不打臉,犇犇都多大了,你——」
「二嫂打的。這是犇犇跟他媽的事。你心裡有氣把人家玻璃砸了,人家也沒說什麼。我敢保證經過這次楚家不敢再對犇犇和卉卉的事指手畫腳。」葉煩打開車門,「上車!」
耿致勤和陳小慧都上車。
葉煩載他們到家喊一聲卉卉,確定楚風禾沒回來,葉煩就載著四人去單位家屬院。路上車少人少,一路上沒耽誤,葉煩到家屬院也用了半個小時。
到門口還沒能進去,訪客登記,還要住戶出來領她們。於文桃第一次來這邊,不禁問:「這麼嚴啊?」
耿致勤問:「二嫂會不會沒回來,在哪個河邊坐著?」
葉煩被她說得心慌:「不至於。」
陳小慧:「那怎麼不回家?」
葉煩沉吟片刻:「二嫂沒法面對犇犇臉上的巴掌吧。二嫂平時很理智,否則她幹不了這一行。從楚家出來她冷靜下來,這個時節不適合空著手走親串友,她只能回來。」
於文桃哼:「我沒看出她理智。」
「於姨,工作跟家庭不一樣。同事和家人也不一樣。」
於文桃點頭:「我明白了。不敢跟同事發火,敢跟自家人甩臉子。因為家人不會跟她計較?犇犇欠她的?」
葉煩到此刻仍然不清楚因為什麼,就問耿致勤怎麼剛到楚家就鬧起來。
耿致勤問過耿卉卉,耿卉卉一邊哭一邊說,說的不是很清楚,耿致勤也聽明白。加上她的猜測,耿致勤大概說一遍。葉煩嘆氣:「合著還是我惹的?」
於文桃:「跟你有啥關係?就是楚家那些人在你二嫂跟前胡說八道,讓你二嫂覺著多給犇犇一毛錢,多給他買一個東西,犇犇和卉卉都會學壞。因為我不會教,你二嫂就得嚴厲。」
耿致勤點頭:「二嫂以前不這樣。」
葉煩:「以前他倆小,除了吃喝玩樂也不懂要別的。」
於文桃想說什麼,看到一個人,勾頭朝車外看,正是楚風禾。
葉煩見嫂子眼睛通紅,低聲跟婆婆說一句:「你別說話。小勤,小慧,你倆擠擠我叫二嫂上來。」
陳小慧嘀咕:「別同情她,叫她一個人過節算了。我還沒見過為了娘家人打親兒子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