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尋釁滋事

  葉煩無奈地低聲說一句:「你別搗亂。」隨後大喊, 「二嫂,這裡。」

  楚風禾到車邊:「你怎麼來了?」

  「因為你打了犇犇啊。他是於姨一點點養大的,於姨能不心疼嗎。」葉煩道, 「於姨要跟你父母拼命,小勤攔不住只能給我打電話。」

  於文桃想下車被耿致勤抓住,低聲說:「聽三嫂說完。」

  楚風禾朝車裡看去,耿致勤和於文桃都好好的,她放心不少:「你都知道了?」

  葉煩沒有回答:「二嫂, 別怪我數落你,幾十塊錢的東西,犯得著跟孩子犟嗎?」

  「那也不能他一要我就買啊?」

  葉煩頭疼:「犇犇暑假一個多月, 寒假不到一個月, 天天要又能花多少錢?再說了,你在家幾天啊?一天花五十,你一年工資用不完。」

  楚風禾沉默以對。

  葉煩假裝沒看出她一副難以苟同的樣子:「房子買好了,犇犇和卉卉學歷高好找對象,將來嫁娶不需要用很多錢, 你和二哥病了有國家負擔,你倆工資那麼高,錢不花幹嘛?可別說給犇犇和卉卉存的。」

  楚風禾不禁說:「可是我——」

  「一個小東西都不捨得買, 你這樣說他倆也不信啊。」葉煩道, 「我給大寶和二寶買東西不是我錢多燒的。這一年很忙, 周末也顧不上他倆,耿致曄三天兩頭沒影,他倆跟沒爹沒媽似的, 我總要給點補償吧。」

  楚風禾眉頭微皺, 無法理解為什麼要給點補償, 她沒讓倆孩子凍著餓著,還出錢讓他們讀書,她又不欠孩子什麼。

  葉煩見狀又想嘆氣:「你說你疼孩子,平時沒空陪孩子,也不捨得買禮物,嘴上疼嗎?」

  「他倆要房我買了。」

  葉煩:「房子怎麼買的您忘了?他倆答應經常去楚家,不惹長輩生氣,你才給買。犇犇和卉卉沒答應房子抵一切。」

  楚風禾被葉煩說的理屈詞窮,乾脆說:「別人家的孩子也沒他倆這麼能鬧。」

  葉煩點頭:「我家兩隔壁的小孩不敢鬧,因為父母天天圍著他們轉沒時間賺錢。您是嗎?」

  於文桃見楚風禾這麼固執,打了孩子還不覺著錯,心頭冒火:「別跟她廢話,我們回家!」

  葉煩回頭瞪一眼於文桃,轉過頭問:「二嫂,鎖門了嗎?」

  「鎖門?」楚風禾沒反應過來。

  葉煩:「鎖門跟我回去。你家啥也沒有,衣服和洗漱用品都在我那邊,你在這裡幹嘛?」

  「不,不用了。」

  葉煩心煩躁:「車是我爸的,他一會要用,我沒空在這裡耽擱。」拽著她進去鎖門。

  到家門口把三人放下,葉煩載著陳小慧回家。

  陶春蘭準備做午飯,一見葉煩回來放下圍裙就去正房,問:「你婆婆沒事吧?」

  陳小慧笑著說:「她那麼厲害能有啥事啊。」接著就說她和葉煩到的時候於文桃躺在地上耍賴。

  陶春蘭眉頭緊皺:「煩煩,她——」

  「媽,聽她說完。」葉煩打斷,「陳小慧,別賣關子!」

  陳小慧朝大寶看一下,從他脖子上的小吊墜說起,說楚風禾認為不能慣孩子,說到楚家老太太給孫女金絲纏繞的玉鐲,耿犇犇趁機舊事重提,結果扯出於文桃,楚家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耿犇犇忍不住跟楚家人對上,楚風禾嫌他鬧給他一巴掌,耿犇犇氣得把楚家砸了。

  陶春蘭跟聽天書似的,難以置信地問:「就因為這個不到一百塊錢的小東西?」指著大寶的脖子。

  大寶抓著小吊墜覺著荒謬:「媽媽,你不能怪我故意顯擺。」

  葉煩:「誰怪你顯擺?要怪也怪媽媽只買倆,沒給你犇犇哥和卉卉姐買。」

  陶春蘭聞言不樂意:「他倆又不是沒爸沒媽。」

  陳小慧點頭:「卉卉和犇犇也有錢。他倆不買又不是不捨得,就是想要爹媽買。」

  葉父叫她少說兩句,問葉煩:「楚家怎麼辦?大過年的把人家家砸了,總要給人一個說法。」

  葉煩:「我敢給楚家敢要嗎?」言外之意我敢給,犇犇就敢砸人。

  葉父聽出她的意思很困惑:「犇犇那孩子以前跟大寶二寶來過幾次,你公公去世時我也見過,挺懂事啊。」

  大寶跟個大人似的感嘆:「姥爺,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葉煩點頭:「楚家剛回首都那段時間犇犇和卉卉挺喜歡過去。楚家比我公婆家寬敞,人多也熱鬧。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可能嫌卉卉和犇犇的字不好,嫌他倆除了書本上的知識什麼都不懂,開始給他倆補課。遠了香、近了臭,天天在一起嘮叨,他倆煩了。像我婆婆,他倆不在跟前,我婆婆覺著能輕鬆幾天。犇犇和卉卉要回家,楚家反而認為他們跟爺爺奶奶親。」

  陳小慧忍不住說:「親也正常啊。他倆是於文桃帶大的。像大寶和二寶跟爸媽親才正常。」

  葉煩:「就這點來說,我婆婆比楚家老兩口強多了。她沒抱怨過大寶和二寶跟咱家親。偶爾一次也是這倆小的惹她生氣她嘮叨幾句。」

  陳小慧:「對啊。老兩口不會不懂吧?」

  葉煩嘆氣:「懂不等於能接受。」

  葉父:「老師當久了,認為無論誰都應該更尊重他們。犇犇和卉卉執意要回家,他倆可能忍不住說不中聽的話。於文桃一堆缺點也把倆孩子帶這麼大,他倆可以嫌棄,別人不能嫌棄。」

  葉煩點點頭:「不止一次。最嚴重那次您也知道,直接找到我跟前。犇犇和卉卉表示過不滿,在老兩口看來他倆被我婆婆教壞了,就更想給他倆掰過來。兩邊都不滿,日積月累,今天爆發。」

  陶春蘭:「那是他們活該!」

  葉煩:「所以我們沒打算賠錢。」

  葉父問:「這門親戚以後就斷了?」

  「差不多。」葉煩道,「也不止這些事。之前耿致曄看幾處房子,卉卉叫我二嫂買,二嫂不給買,到她娘家跟娘家人抱怨,結果楚家把房子買了。您說卉卉和犇犇能不氣嗎。」

  葉父:「你二嫂也不懂事。」

  葉煩想笑:「爸,二嫂先說倆孩子不懂事要房子,等她娘家人要買,我二嫂也不能立刻反悔說給卉卉買吧。」

  陳小慧嘀咕:「死要面子活受罪。」

  「說你自己呢?」葉煩問。

  陳小慧噎住。

  三個小的見狀樂得嘎嘎笑。

  陳小慧瞪他仨:「出去!」

  大寶起來:「出去就出去。」

  葉煩趕忙提醒:「看著靚靚啊。」

  二寶拉著小妹妹:「我們在大門過道下玩,不出去。」

  葉煩靠在沙發上嘆氣。

  陶春蘭:「該嘆氣的是你二嫂。」

  「二嫂跟她父母有點像,覺著我不信我這麼大的人收拾不了你個孩子。可是多大點事啊。」葉煩朝門口看去,「要是跟大寶二寶較勁,我早被他倆氣死了。我不怎麼管他倆,他倆也沒長歪啊。」

  葉父:「你二嫂父母問題大,身為老師不懂因材施教。」

  陶春蘭:「他們帶大學生,大學生都大了,不需要他們因材施教。」

  葉父:「也需要。所以他們是老師不是名師。」

  陶春蘭不想跟他吵架,「我去做飯。煩煩,今天回去吧?」

  葉煩本來打算帶倆孩子在父母家住幾天,現在只能把換洗衣物收起來,吃過午飯就回去。

  葉煩到家看到幾個侄子侄女和於文桃,不見楚風禾:「卉卉,你媽回單位了?」

  於文桃沒好氣地說:「在後面。」

  「小勤在後面陪她?」葉煩放心了,「犇犇,你的脾氣有點大啊。我看你姥姥家亂的都沒有下腳的地兒。」

  耿犇犇:「除了他們也沒人一而再再而三給我添堵。」意思是我脾氣大也是他們惹的。

  葉煩:「你說得對。但是我還要批評你,怎麼能動刀呢?萬一你舅頭腦發熱上去搶刀,你不如他力氣大身強體壯,傷著你怎麼辦?」

  於文桃前一刻還夸孫子幹得好,聞言立刻說:「以後不許動刀。」

  耿犇犇拿起刀的那一刻真想砍死他們算了。從廚房出來他就冷靜下來,不然不會把刀往牆上扔,「知道了。」

  葉煩:「不用向你媽妥協。否則回單位三個月忘記這幾天發生的事又該覺著爹娘出發點是好的,你不該跟老人計較。」

  於文桃點頭:「對!你媽就喜歡蹬鼻子上臉。」

  葉煩道:「於姨,不是二嫂喜歡,是楚家人不尊重犇犇和卉卉,認為他倆年齡小不懂事,他倆要是跟他們犟就懷疑你教壞了。這是根本原因。」

  「楚家人什麼德行你二嫂不知道?」於文桃問,「她認真跟他們談談有這些事?」

  葉煩揉揉額角:「二嫂常年不在家,她說你和犇犇、卉卉挺好的,楚家會懷疑她只看到冰山一角。」

  耿卉卉忍不住點頭:「我姥姥姥爺就是這意思。還覺著我爸媽工作忙顧不上我們,他們應該替他們盯著我們。」說到此不禁嗤笑一聲,「我倆都多大了,脾氣性格定型改的過來嗎?」

  葉煩:「改的過來,需要傷筋動骨。今天不就傷著了。」

  耿卉卉無語又想笑:「他們不會覺著棍棒底下出孝子吧?」

  葉煩點頭:「興許就是這種思想。你想想你姥爺的年齡,上私塾不聽講老師要動戒尺。也就他們是大學老師,不好打大學生,否則一定會準備一把戒尺。」

  耿卉卉:「那我該慶幸犇犇今天把姥爺家砸的稀巴爛。不然他們以為我們妥協,又該得寸進尺?」

  葉煩心說,很有可能。

  耿磊磊今年依然沒回去過春節,聞言就問:「他們那麼大年齡還能分不清妥協和體貼嗎?」

  葉煩:「在他們眼裡不懂事的小孩不可能體貼長輩。那么小輩退一步不鬧,他們便認為是小輩妥協,他們拿捏住小輩。」

  耿磊磊無法理解:「他們也年輕過,沒被長輩誤會過不懂事?」

  「他們有可能真不懂事啊。」葉煩道,「再說了,就是有過礙於面子也不能承認,不然以後怎麼教育晚輩啊。」

  耿磊磊:「那這事無解?」

  葉煩點頭:「犇犇不想委屈自己,他們又拉不下臉承認犇犇和卉卉現在這樣很好,以前是他們多管閒事——」

  耿卉卉:「我小舅說我姥姥姥爺多管閒事——」

  耿犇犇打斷:「他真這麼覺著姥姥姥爺不可能找到家裡。他上午那樣說是說給媽聽的,讓你們都認為我不懂事——竟然讓舅舅向我道歉。」

  耿卉卉張張口:「他——這麼有心計?」

  葉煩:「不是心計,你舅擅長道德綁架而已。」

  於文桃後知後覺:「所以你叫陳小慧跑出去那麼說?」

  耿卉卉不由得好奇說了什麼。

  於文桃見狀把陳小慧當著楚家鄰居的面說的話複述一遍。耿犇犇問:「三嬸,有用嗎?鄰居都不認識我們,他們肯定更相信那家人。」

  葉煩心說,竟然連姥姥姥爺都懶得喊,看來心裡還有氣。

  「有用啊。因為『蒼蠅不叮無縫蛋』,還有『無風不起浪』的心態。」葉煩道,「李大媽的兒女沒鬧過吧?要是今天上午聽到李大媽的外孫大鬧,你會不會懷疑李大媽幹了什麼?」

  耿卉卉點頭。

  葉煩:「如果你姥姥對鄰居說你倆不懂事,鄰居問你倆是不是社會閒散人員沒教養,你姥姥肯定要說實話,不然被人發現她豈不是更沒面子。她說實話鄰居就會認為她對你倆要求過高。對比她孫子孫女考的學校要麼不如卉卉的好,要麼不如犇犇的體面,鄰居愈發認為她嚴以律人,寬以待己。」

  耿磊磊:「還有一點,你姥姥姥爺要面子,肯定覺著家醜不外揚。小嬸叫陳小慧把這事捅出去,單這一點他倆就受不了。」

  很受不了,晚飯沒吃,夜裡沒睡,第二天早上沒了精氣神。

  學生前往楚家拜年,看到光禿禿的牆壁,家裡像被搶劫了一樣,問他們出什麼事了。楚家老兩口沒好意思講,楚家小輩抱怨攤上個混帳東西。

  這幾人問耿犇犇家在哪兒,楚家老兩口唉聲嘆氣不言語,也沒有阻止小輩道出正確地址。

  幾人從楚家出來就直奔葉煩家。

  到葉煩家門口看到一輛軍綠色吉普,幾人懷疑找錯了。大寶和二寶在過道下玩,其中一人不確定地問:「耿犇犇住這兒嗎?」

  大寶看看他的年齡,不到三十歲,但肯定不是犇犇的同學:「你們又是誰啊?我不認識你。」

  「我們是楚教授的學生,想跟耿犇犇聊幾句。」

  大寶笑一下,「我幫你喊他。」想到媽媽愛跟人講道理,爸爸是軍人不好跟人動手,他到廂房告訴奶奶,楚家老兩口找幾個學生來收拾犇犇哥。

  於文桃昨兒沒打到楚家人一直不甘心,聞言跑去廚房抄起擀麵杖,二話不說朝四人身上打。

  四人慌忙說:「你誰呀?怎麼打人?」

  「我是耿犇犇的奶奶!」於文桃手上不停,「倆老不死的快把我孫子逼死,還敢叫她學生來收拾我孫子,不打死你們這些王八羔子,我不姓於!」

  李大媽聽到動靜從屋裡跑出來,看到倆年輕人攥住於文桃的手臂,抄起早上鏟雪放在門口的鐵杴就砸。

  倆人嚇得躲開,葉煩西邊鄰居跑出來問:「出什麼事了?」

  「楚家嫌犇犇不聽話,找幾個人打犇犇。」於文桃有點「家醜不外揚」的心理,但她認為楚家丟臉又不是她丟臉,上次楚家老兩口走後,鄰居問於文桃他們幹嘛的,以前怎麼沒見過,於文桃就跟街坊四鄰說犇犇卉卉寫對聯賺錢,楚家人認為倆孩子丟人,親自過來教育他們。

  葉煩西邊鄰居很羨慕葉煩家幾個小的字好,可以賣對聯賺錢,對楚家嫌賣對聯丟人,反而認為他們「不知民間疾苦」。普通市民最討厭這類高高在上的人。如果高高在上的人每家每戶給幾萬塊錢也行,偏偏還讓人家自食其力。

  西邊鄰居煩這種人,平時不敢招惹,難得有機會,一邊打一邊說「當耿家沒人?上次過來就想收拾」等等。

  葉煩在院裡聽一會感覺差不多了叫耿致曄出去。耿致曄到外面一手抓住李大媽一手抓住他後娘,吼一句:「住手!」

  眾人停下,四人後退幾步問耿致曄是不是耿犇犇的父親。

  耿致曄:「我是他叔。」

  「那她是你什麼人?」指著於文桃問。

  耿致曄問:「你們又是什麼人?來我家門口鬧事。」

  「我們沒鬧事,我們是想跟耿犇犇聊幾句。」

  耿致曄問:「耿犇犇認識你們?」

  四人下意識搖頭,緊接著其中一人就說:「我們是楚教授的學生。」

  耿致曄:「原來是學生。據我所知,犇犇姥姥姥爺桃李滿天下,每個學生都找過來,犇犇都要見,他見得過來嗎?」

  「你你,強詞奪理!」

  耿致曄拉下臉,「知道犇犇因為什麼跟他姥姥姥爺鬧矛盾?看著精明,一個個被人當槍使都不知道!」朝屋裡喊,「磊磊,去公用電話亭報警,說有人尋釁滋事。」

  四人臉色微變,其中最年輕氣盛的人說:「我不是嚇大的。」

  耿致曄:「三人以上就是聚眾滋事。楚家人涉嫌挑唆。你說打/黑除惡的檔口公安會不會慎重對待?你們打的還是一群年過半百的老人。」

  四人難以置信:「誰打誰?」

  耿致曄道:「這話跟公安解釋去!磊磊,給他們三秒鐘。」

  耿磊磊立刻數:「一,二——」

  四人愣了一瞬拔腿就跑。

  趴在門邊看熱鬧的大寶和二寶樂得哈哈笑。耿致曄瞪一眼倆孩子,低聲說:「小點聲!」

  大寶和二寶捂住嘴笑。

  李大媽後知後覺地問:「不是流氓啊?」

  耿致曄嘆氣:「昨天二嫂為了娘家人打犇犇,犇犇氣得砸楚家客廳,今天應該還沒收拾好,學生過去拜年問怎麼回事,楚家人告訴他們犇犇鬧的。」

  李大媽下意識問:「那他們怎麼知道犇犇在——」想起耿致曄說的話,「楚家告訴他們的?他們還是犇犇的親姥姥親姥爺嗎?」

  耿致曄:「大概沒想過讓他們動手,只是來數落犇犇一頓,讓他覺著羞愧。」

  李大媽不可置信:「那也不該把別人扯進來。有本事他們自己來啊。」

  其他人連連點頭,讓別人收拾親外孫算什麼本事。

  耿致曄:「煩煩在家,怕煩煩吧。」

  李大媽氣笑了:「覺著大寶媽不敢跟外人動手?我剛才就應該多打幾下!」

  耿致曄道:「下回來再打。」

  於文桃:「再來我拿刀劈了他們!」

  耿致曄頓時很無語,嘆了一口氣:「擀麵杖就挺好,打擊面廣。」

  於文桃看看擀麵杖:「不能要了!我去菜市場再買一個。」

  葉煩從院裡出來:「別扔,留給小舅攪豬食。」

  「對!」於文桃又撿起來,「犇犇和卉卉呢?」

  葉煩:「我叫他倆在屋裡待著。」

  李大媽好奇這麼大動靜楚風禾怎麼沒出來,就問葉煩楚風禾呢。

  葉煩朝背面看一眼:「跟小勤在後面。」

  李大媽問:「你二嫂咋想的?」

  葉煩:「一邊是爹娘兄弟,一邊是兒女,她咋想也不能兩全其美啊。兒女割捨不掉,也沒法為了兒女不要爹娘。先這麼著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張小弟也被動靜吵出來,問:「犇犇姥爺就沒想過犇犇媽在中間左右為難?」

  葉煩:「他們為了犇犇好,犇犇媽應該感激他們。」

  張小弟氣笑了,不禁嘲諷:「又是為小輩好。」忍不住說,「小勤姐的對象父母別為他好,說不定小勤姐都結婚了。這些當爹媽的就會打著『為你好』的名義指手畫腳。」看到他爹拄著拐杖出來,瞥一眼他爹。

  張大爺氣得想揍他:「我是說過上軍校不如上師範,也沒叫你復讀重考。說都不能說?」

  張小弟:「你這輩子沒出過四九城,現在也不是你年輕的時候,你的觀念都是老黃曆,憑什麼斷定上軍校不如上師範有前途?」

  「我——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多!」

  張小弟搖頭:「以前家裡窮吃不起鹽,說不定跟我吃的鹽一樣多。」

  張大爺又想揍他:「我說一句你頂十句是不是?」

  「要罵我不懂事跟長輩頂嘴?」張小弟問。

  張大爺到嘴邊的話出不來。

  李大媽笑著勸說:「說犇犇和他姥爺家的事呢。你爺倆吵什麼啊。」

  張小弟:「我也不想跟他吵。是他前幾天還說我不該上軍校。我都大二了,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張小芝出來勸小弟少說兩句。

  張小弟去葉煩家找犇犇。

  葉煩向街坊四鄰道一聲謝,就叫婆婆回家。

  於文桃把擀麵杖給她:「你先進屋。」

  葉煩明白,要跟街坊四鄰罵楚家人。今兒犇犇的臉腫起來,於文桃看見就難受的想哭,葉煩明白她心裡不痛快,就讓她在外面發泄。

  再說那四人,跑出胡同口,懷疑他們是不是真被當槍使。可是楚家老兩口啥也沒說,他們確定自己不傻。然而於文桃生氣不像裝的,耿致曄敢叫人報警也不像裝的,四人不敢管閒事。

  四人各自回到家被父母數落一頓——清官難斷家務事,他們只是學生就敢出頭,活該被打!不過他們的父母也心疼孩子,就找人打聽耿家的情況,是不是自家孩子活該。

  耿致曄是軍官,葉煩是京大學生,楚家口中不成器的耿卉卉在師大,耿犇犇在軍校。因此四人父母認為老兩口要求過於嚴苛,便不許他們管楚家的事。

  耿致勤和陳小慧賣衣服的時候閒聊,陳小慧聽說老兩口攛掇學生去耿家,等學校開學,跟同學扯閒篇的時候她把此事透露出去。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開學一個月,愛八卦的師生都知道楚家二老因為不尊重親家,家被親家帶大的外孫砸了。他們口中的戲子其實是文工團演員,要不是沒幹幾年就轉到幕後,人家可能都有軍銜。再加上犇犇是大學生這一點,知道此事的師生都認為楚家老兩口沒事找事。

  陳小慧的教授知道陳小慧認識楚家人,問她謠言是不是真的。陳小慧先說不清楚,但知道一點,楚家嫌耿犇犇的小嬸不會教孩子,然而人家不光是軍屬,還是京大學生。

  楚家老兩口以前也在陳小慧教授面前說過外孫不懂事讓他們操碎了心,小小年紀就要房子等等。現在教授聞言覺著那是一面之詞。

  老教授到家忍不住跟家人說認識了多年的人突然感覺陌生,心裡蠻複雜的。他老伴問他出什麼事。他把這些天聽到的以及楚家的一面之詞大概說一遍。他老伴震驚,回過神就告訴他,楚家買了兩套房。

  楚家也不缺房子,耿家小輩要房子是胡鬧,楚家買房是什麼呢。

  老教授不敢想,越想越覺著楚家善偽裝很可怕,他見著自己的學生卻忍不住提點,以後離楚家遠點。

  四月下旬,周六下午,陳小慧從學校出來就去葉煩家。

  葉煩還沒回來,陳小慧暫時跟於文桃「摒棄前嫌」,把她最近幹的事分享給於文桃。

  於文桃高興,給她拿一把饊子,又給她倒一杯水。

  陳小慧吃完饊子,葉煩回來,看看天色:「什麼事不能明天說?一會怎麼回去?」

  於文桃:「太晚就跟二寶湊合一晚。去後面跟小勤將就一晚也行。」

  葉煩心說,天上下紅雨了嗎,這兩人也能聚到一起。

  於文桃:「小慧,晚上別走了,我去做飯。」

  葉煩:「還沒到六點,吃太早大寶睡前還得再吃點東西。」正長身體的年齡,吃少了半夜會餓醒。

  於文桃:「那我多做點放鍋里溫著。小慧,咱吃完看電視。」

  話音落下,李大媽進來,問:「還沒做飯啊?我一會再來。」

  陳小慧問於文桃:「找你啊?那我和葉煩做飯吧。」

  葉煩:「你真不回去?」

  陳小慧道:「我跟媽說了,今兒在你家。趕緊做飯,做好了咱們看電視。」

  葉煩想起這幾天周圍沒電視的人都來她家,腦海里閃過一絲什麼,太快她沒抓住,問:「你說的跟我婆婆說的是一個電視嗎?」

  陳小慧不清楚,說出電視劇名字。

  葉煩一聽確實都是進口腳盆雞的電視劇,忽然明白剛才想什麼,她叫陳小慧和耿致勤做飯,叫耿卉卉陪她出去打電話,通知服裝廠看電視做演員同款服裝。

  服裝廠相信她的眼光,也沒盲目相信。第二天廠領導到廠里問誰家有電視,最近喜歡看哪部電視劇。確定工人跟葉煩說的是同一部,立刻叫師傅分析面料打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