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38.救出眾人再次出發
在鄭雲做出決定暫且擱置後，紀道立刻從身後的淤泥中，拽了一根細長的鐵鏈子出來，摸索著遞給了鄭雲身旁的鬼將。
正是拴著陰鬼俑的鐵鏈。
紀道用了這麼長時間才出來，就是因為他上去之後，在有水的地方開了仙門，千里迢迢返回天宮牽出一頭陰鬼俑。
而且他還用塑料把陰鬼俑包著，以免毒素泄露把天宮和秘境的人給毒殺了。
「慎重使用。」
鄭雲輕嘆口氣交代紀道和鬼將，他本不想請出陰鬼俑，這東西實在是危險。
孫老隊伍被困在淤泥深處，但不見得會出事遇難，可他們要是不小心沾到陰鬼俑，那真是非死即傷，最差也得斷脖子。
「我封著呢，隔段時間給些氧氣即可，憋不死它，只需在關鍵時刻解封就能群殺此地邪物。」紀道立刻做出保證。
「照看好此地，我們出發。」
鄭雲立刻領隊朝孫老隊伍走去，留了多數陰兵鬼將在陰井口值守，只帶著紀道和兩尊鬼將以及李悟，五個人輕裝上陣。
一行人沿著古城底牆往前鑽。
古城底部和地下淤泥間有高矮不一的縫隙，有時能達到二十厘米，能給人些許能喘息的範圍，有時又完全沒有縫隙。
這個現象匪夷所思。
窗口期的淤泥會收縮體積，的確會導致沼澤高度下降，甚至會下降幾十米。
但只要古城穩穩壓在淤泥上，億萬噸重力傾軋淤泥，任何縫隙都會被填滿。
所以只要淤泥出現縫隙，就代表古城下方有支撐，阻止古城隨著淤泥下陷。
南澤古城在這兩三年間，完全沒有下陷絲毫，也證明古城的確存在一種結構，能保證古城不會緩緩陷入這片沼澤之地。
這個結構是南澤古城具有代表性的未解之謎，東西方都提出了很多種猜測。
但建城圖紙上沒有繪製。
圖紙上甚至連鐵索橋都沒，他們在來之前，完全不知道地底深處有座鐵索橋。
思索間，眾人緩慢沿著縫隙往前，此刻他們沒有繩索和鐵索輔助，每一步都艱難至極，必須往牆體裡釘攀岩釘輔助。
五個人輪流領隊，在淤泥里掙扎前行二十米的同時，身體也會下陷十米，再使用上浮設備到牆底，打釘子綁上繩索。
其他人順著繩索往前爬，抵達攀岩釘位置後，第二個人再出發重複該流程。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才見識到了在泥沼前行的艱難，要不是古人留下的鐵索和鐵索橋，根本沒人能鑽到這麼深的地方。
一百米距離，眾人才交替了一輪，就必須在淤泥縫隙內露出腦袋恢復體力。
探照光映亮縫隙。
茫茫淤泥無窮無盡，猶如一片漆黑大海，粘稠滑膩散髮油光，上方的黑磚牆則粗糲不堪，永生鎮壓在這片淤泥海頭頂。
「再加把勁，趁著鈴聲救人出來。」
鄭雲給眾人加油鼓氣，地底鈴聲隔三差五驚醒眾人，讓他們在力竭時回憶起此地詭異，但鈴聲也的確幫忙驅散了邪物。
「該我了。」
李悟滿身大汗，咬咬牙提著繩索朝前鑽去，在淤泥里奮力掙扎著往前鑽動。
咚。
忽然一聲輕微悶響。
咚！
緊接著一聲稍大悶響。
鄭雲看不到具體畫面，但他知道這聲音來源是陰鬼俑，是鬼將在李悟鑽進泥里後，捏動鐵牌激發了陰鬼俑的應激反應。
歘。
陰鬼俑筆直竄出。
鄭雲不知道鬼將是怎麼控制陰鬼俑的竄動方向，但陰鬼俑的確筆直朝前竄了出去，不僅拉著鬼將，還拉著一段繩索。
嘭。
繩索瞬間繃直。
大量淤泥被繩索繃直的力量掀起，濺得到處都是，連古城底牆都掛滿淤泥。
「真快啊，唰的一下就過去了，這一下估計竄了有三四十米，真是太猛了。」
紀道關掉耳麥感嘆道。
「……」
鄭雲稍稍沉默，陰鬼俑其他能力暫且不談，在深海和淤泥世界充當推進器也絕對也是一把好手，短距離衝刺堪稱仙品。
陰鬼俑能在三千米深海高壓中生存，完全能習慣此地帶來的壓力，甚至再往淤泥深處鑽個上百米，也堪稱易如反掌。
若非淤泥的摩擦力和阻力比海水要大，陰鬼俑這一下至少能竄一二百米。
讓人無話可說。
果然還是得大自然，只有自然孕育的生物才能完全適應自然，而在極端離譜的自然生態中孕育的生物，也都極端離譜。
深海世界孕育出陰鬼俑。
這淤泥世界又孕育出了什麼？
「李悟，你上浮吧。」鄭雲散去想法，等鬼將固定繩索後朝前爬去。
得益於陰鬼俑的急速，眾人大幅節省了時間，不過十幾分鐘就竄到氣囊附近。
李悟一言不發一句沒問。
雖然當代考古隊早就不是老以前的行當，但行當里的老規矩還是傳下來不少。
不該問的別瞎問。
不干窺人底的事。
他們一開始就沒問，鄭云為什麼知道古城下水道的路線，到了這時候，還能抓著鄭雲詢問他們用了什麼辦法去救人？
都是文物局的人，鄭雲名字前掛著福恩市，要細究詢問也是福恩市的責任。
鄭雲這邊和孫老那邊溝通幾句，確認位置後，鄭雲等人帶著繩索穿過最後一片淤泥，淤泥縫隙間隱隱約約透過些光芒。
撥開淤泥看去。
一個碩大氣囊頂在古城底，隔著透明氣泡隱隱約約能看到孫老等人的潛水服。
拽著繩子拉到氣囊附近。
李悟和孫老隊伍里的年輕人說了幾句話，簡略溝通後，他們先把受傷的隊員從氣囊接出來，優先帶著他們返回陰井。
「鄭雲呢？」
孫老看著外界詢問一句。
他們只能看到淤泥里露出幾寸腦袋和一副潛水鏡，根本認不出誰是誰來。
不過孫老等人也糊滿了淤泥，全身上下黑漆一片，就只有潛水鏡算是乾淨。
「這裡。」
鄭雲客氣開口。
「辛苦你們了，古城地下的淤泥里出現鐵索和鐵索橋，是一個重大發現，我們卻冒進了，真不應該一口氣鑽到此地。」
孫老感嘆幾句。
能聽得出來，他還是對鐵索橋的存在充滿疑慮，不搞清這事恐怕夜夜難寐。
雙方聊了幾句，就立刻向陰井折返，孫老隊伍十幾人，全部沿著繩索返回。
沒時間多說。
因為還有小吳等人。
鄭雲等人必須沿著繩索原路返回，下到鐵索橋上，將小吳等人也帶上陰井。
咚咚咚。
地底鈴聲越來越大。
鄭雲等人心中都有不詳預感，抓緊時間朝鐵索橋鑽去，在出事前把人帶走。
好在這一路順利。
那鈴聲始終遊蕩在地下深處，在他們腳下似動不動，並未上浮到鐵索橋附近。
紀道不熟悉淤泥環境，聽不出鈴鐺遠近，但鈴鐺的確移動過，它一定在上浮。
等他們再次返回鐵索橋時，小吳等人都嚇得渾身冷汗，在這種地方乾等著什麼都不能幹，在心理上是一種巨大煎熬。
主要是沒有主心骨。
他們都是年輕人，別說能帶隊的一組，就連個二組都沒有，在氣囊里拿著手電筒乾瞪眼，再等下去估計真頂不住了。
「快走。」
李悟打開氣囊帶出幾人。
小吳等人連忙抓著繩子爬出，幾人沿著鐵索橋往前，到陰井正下方再往上爬。
「別腿軟，多經歷就熟悉了，這次有前輩帶你們，以後就是伱們帶後輩。」
李悟關照小吳等人讓他們先上，還拍拍他們的肩膀，從心理上鼓勵他們。
看到這一幕，鄭雲忽然有些羨慕，考古隊永遠不缺接班人，總有老人帶新人，而這些新人將來也會成為中流砥柱。
和人家相比，自己的成長似乎少了一個環節，直接一步到位連害怕都沒有，不僅沒人帶，自己害得為了賞金去拼命。
咚咚。
鈴聲再次響起。
鄭雲散去想法抓著繩索往上爬，剛爬到一多半，就聽到孫老那邊傳來聲音：
「鄭雲李悟，你們要加倍小心，我們返回水域清洗淤泥後才發現了問題，我們的潛水服上吸附著大量黑色小蟲子。」
「蟲子？」
紀道一聽此言，就順著自己的肚皮摸了一把，好像還真有些細小的『疙瘩』。
「上去再說。」
鄭雲立刻做出判斷，他們在淤泥環境裡，不論如何都不可能徹底把身體洗乾淨，即便是在氣囊里也沒有清洗條件。
「加把勁。」
李悟立刻低聲催促。
眾人沿著繩索一口氣爬到陰井內，又沿著紀道此前留下的繩索，從地下三層順著鐵索往上，一口氣爬到地下水道一層。
等他們徹底鑽出淤泥回到水中時，這條暗道口上已經占滿了人，全是故博考古隊的成員，手電筒把甬道照得猶如白晝。
至少有四五十個人在這裡。
哪怕對講機頻道不同，都能聽到他們正在忙前忙後救治傷員，詢問行動細節。
孫老都不能免俗。
要匯報記錄任務全過程。
鄭雲稍稍聽了一下孫老那邊的聲音，他們短期內不會再下地底，因為鐵索橋那邊危險程度大，而且不是當前主要任務。
考古隊還是要先進都司府，以免西方人捷足先登，其他的事情要暫時放放。
「清洗一下。」
此前見過的中年女人走來，親自拿著相關設備，給鄭雲李悟等人清洗淤泥。
一個塑料罩套上。
抽水機立刻發動。
不過半分鐘，全身淤泥都被洗乾淨，露出大量蟲子，不僅有疙瘩大小的小蟲，他們的大腿附近還有巴掌長的吸盤蟲。
數量極多。
估計有七八斤。
種類也至少四五種。
全是沼澤生態的特有物產，在場只有研究組的人能大致說出特點和習性。
這些蟲子全都被研究組的老教授帶學生，小心翼翼從他們身上扣下來，裝入一個個生物袋中，要帶回去仔細研究。
「鄭小子，你一等功有了，沒想到孫老頭膽子這麼大，能把自己差點害死，早知道我就親自下去了，這事輪不到你。」
趙求福走過來和鄭雲說話。
「確實。」
鄭雲周圍有兩三個研究生正在取蟲子，其中有個女生，讓鄭雲略顯尷尬，趙求福過來閒扯幾句反而能化解一些。
至於他說了什麼。
這位前輩行事作風異於常人，用紀道的話說就是個怪老頭，說什麼都合理。
「休息休息你們自己該幹嘛幹嘛去吧。」趙求福掃了鄭雲一圈，然後回身對周圍拿著記錄筆的考古隊成員擺擺手道：
「不用要他們的記錄，他們是福恩考古隊的，咱們可管不著徐禹的人，徐禹人都沒來就拿了一份功勞，真便宜他了。」
「嗯。」
其他人立刻離開。
趙求福發了話，自然不會有人向鄭雲詢問救援細節，所有流程都不需要走。
「對了，你小子說是知道線路，答應帶我們去都司府後院，你可不能忘了這事，回頭得把你的承諾兌現咯。」
趙求福又補了一句。
「可以。」
鄭雲深深看了眼趙求福。
剛才他就有些懷疑，這位前輩是不是認識自己，或者說他是認識江河典當行。
雖然他說話比較怪，但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關照自己，用種種合理合規的理由，幫自己迴避了所有在規章上的問題。
這些問題非常關鍵，要是真的細究起來，自己恐怕只能給徐禹打電話解決。
應該不是偶然。
當然也有其他理由。
比如趙求福很可能從一些細節看出了，自己身邊這幾個人的來路不對，全是從神鬼險地領出來的活死人或者道士。
陰兵鬼將長得就是死人臉，趙求福這種老行當，想看出問題應該不算難事。
即便這地下水道的環境惡劣，他透過潛水鏡掃一眼，也能從眼睛瞧出端倪。
還有紀道。
趙求福上來掃了紀道一眼，就指著紀道的臉說有佛像，當時感覺挺怪的，但現在回想起來，他似乎是在試探紀道反應。
反應大的就是道家人士。
而紀道差點就和他翻臉了，這反應已經大到了極致，再說兩句就得動手了……
這完全能說明問題，紀道城府還是淺了些，不打自招擺明自己是道家出身，而且跟腳極深，背後的道門必是傳承悠久的道門仙家，容不得趙求福胡說哪怕一句。
再加上紀道熟知下水道線路，也幾乎擺明了他們來歷非凡，建城圖紙這玩意，普天之下也沒幾家有，甚至獨此一份。
自己也看得淺了。
故博沒高人才是怪事。
趙求福這種老行當，被考古隊尊稱為趙爺，這麼可能沒點道行，搞不好他早就看穿了，所以才次次幫他們化解難題。
甚至就連線路也不急著要，似乎有意在給他時間，讓他先做點其他事情……
這是個人情。
自己得承下來。
回頭得找徐老打聽打聽，這位趙爺到底是什麼來歷，趙求福……這個福字不會和福恩市的福字一樣，是用福替仙吧？
那他真名可能是趙求仙？
這種名字一定也有些來歷。
「雲爺，那我們溜唄，陰鬼俑還在淤泥里藏著呢。」紀道到鄭雲身邊開口。
「走吧。」
鄭雲點點頭出發，他們也該去做做正事，先把南澤都司府下方的仙門找到。
「這個暗道不通仙門，咱們還得回剛才進來那個暗道去，要麼就是走古城地底，從鐵索橋原路返回。」紀道悄聲道。
「都行，你說怎麼走就怎麼走。」
鄭雲收回目光看向紀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