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39.靈位閣樓和神秘戰爭

  故博考古隊在地下水道忙忙碌碌，一群人按照規章記錄取證，鄭雲卻悄然帶隊沿著牆根鑽入暗道，再次開始了探索。

  頗有些欲蓋彌彰的感覺。

  地下水道就兩米寬度，他們哪怕貼著牆也是一群人，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到。

  但沒人干預他們。

  只有李悟對他們點點頭，通過耳機和鄭雲說了一句，可以隨時回營地換氧氣。

  鄭雲客氣回復一句，將對講機頻道切換，脫離故博考古隊獨自上路，和紀道從暗道鑽入深處，先找回泥里的陰鬼俑。

  紀道找地方仔細研究圖紙。

  南澤古城每條暗道都有重要作用，他們腳下這條暗道同樣如此，它不僅連通地底鐵索橋，還彎彎繞繞連通都司府某處。

  剛才那條暗道也是同樣，連通都司府後院和鐵索橋，同時連通著一個秘地。

  目前還不能確定，南澤都司到底有沒有仙門存在，所以暫時只能用秘地代稱。

  總之此事可以說明，鐵索橋和南澤都司府高度關聯，二者之間有種微妙關係。

  而且現在其實一共有三條路線可以前往這個秘地，除了地底鐵索橋和剛才那條暗道，還可以走『南澤都司府』內部。

  紀道有點拿不定主意。

  走地底鐵索橋確實危險，還只是通往剛才那條暗道，等於是多繞了一段路。

  從地下水道一層前往剛才那條暗道也不妥，剛才那條暗道被故博考古隊占據，他們不可能牽著陰鬼俑招搖過市走回去。

  走南澤都司府能省些路，還能看看都司府現狀，沿途或許能有些其他收穫，沒準能找到南澤古城被遺落的真正原因。

  但這條路同樣艱難。

  都司府被沼澤完全埋了。

  鐵索橋上方有古城底牆承受淤泥重量，壓力比較有限，但都司府頭頂有三十米深的淤泥，找不到建築物就只能硬抗。

  如果要選擇這條路線，他們就必須把路線規劃好，沿著都司府內沒有坍塌的建築物走，但誰也不知道建築的坍塌情況。

  二人商量片刻。

  最終還是決定走一步看一步，先去都司府看看，實在不行再從鐵索橋往回。

  於是一隊人從暗道鑽進地下水道二層，在紀道的帶領下，沿著磚牆甬道左繞右繞，繞到南澤都司府後院某角落地下。

  這條路果然最短。

  他們沒用多少力氣就到了。

  鄭雲和紀道先後從淤泥鑽出，出現在一個充滿水的深邃陰井內，探照燈將陰井內壁照亮，晦暗水波夾雜泥沙環繞四周。

  這口陰井和此前見過的不一樣，它的直徑達到兩米，內壁還有石階以供攀爬。

  陰井高度大概二十五米。

  它從地下水道二層直通都司內部，淤泥只有十米，水線和一層下水道齊平。

  陰井上方就是都司府。

  據紀道所言，這個陰井的位置極其古怪，這個後院是一個景觀院，院中有一汪景觀湖，湖周圍有亭台水榭、閣樓連廊。

  陰井出口在連廊角落。

  好消息是，亭台包括連廊都是石制，被沼澤壓塌的概率較低，壞消息則是，亭台連廊門窗不密封，可能被淤泥埋滿了。

  「仙爺，這口陰井裡也全都是水，應該是從磚牆縫裡滲進來的，可見地下水道密封很嚴，但陰井蓋子一定被泥壓著。」

  紀道摸著下巴道。

  這陰井蓋可不好開，一方面是古人用了特殊結構，另一方面是有淤泥壓著。

  他們在地下水道一層見過被探險者炸開的陰井，大量淤泥瞬間灌入下水道，一口氣埋了十幾條岔道，覆蓋範圍極大。

  「先撬個邊試試。」

  鄭雲也不得不小心些。

  那場面一定兇險萬分，不過他們已經去過古城地底，相比那邊的無盡淤泥，這邊的淤泥不算多，只是衝擊力比較危險。

  「好。」

  紀道一馬當先，抽出撬棍就往上爬，正如當初在紅霧古城，一口氣爬到陰井口上，調整站姿站定，揮著撬棍開撬。

  剛撬了兩下。

  紀道就迅速低頭道：「仙爺，我一個人敲不動，讓鬼爺都上來幫幫忙吧。」

  鄭雲從鬼將手中接過栓陰鬼俑的鐵鏈，派鬼將上去幫忙，目送鬼將游到陰井口，和紀道一起發力，同時撬動陰井蓋。

  噗吱。

  一聲輕微響動。

  陰井蓋開了個小縫隙。

  但預想中的淤泥卻未曾出現，根本沒有淤泥從縫隙灌入，場面安靜得嚇人。

  「嗯？」

  紀道看得一愣，下意識把腦袋湊到縫隙邊，想用探照燈看看上面是什麼情況。

  但光居然照了上去。

  縫隙上方居然也是水。

  「仙爺，這上面居然沒有泥，好像是個面積不小的暗室。」紀道喜出望外，繼續插入撬棍，要和鬼將一口氣撬出條路。

  「小心點。」

  鄭雲往上游去。

  他們手中的圖紙是建城時期的圖紙，城內建築很可能在數百年間發生變更，尤其是都司府這種地方，興許那位指揮使不喜歡景觀湖，就叫人將其改建成書房。

  只有下水道這種大型主結構不易改動，城內建築有些變更是很正常的。

  「仙爺放心，我看到了，上面的確是個漆黑密室，全都是水。」紀道笑語道。

  咔嚓。

  忽然一聲詭異響動。

  鄭雲眼皮一跳，剛想出聲阻止紀道，就看到這口陰井的牆壁突然生出裂紋。

  這裂紋一出就是五厘米寬度，裂出一條猙獰漆黑的深縫，足能塞入個拳頭。

  咔嚓咔嚓。

  巨響接連傳出。

  他們眼睜睜看著裂縫迅速蔓延，頃刻間就貫穿整個陰井，寬度也迅速放大。

  「不對，此地要塌，快上去。」

  鄭雲連忙開口，將陰兵鬼將全數調令上來，同時讓紀道速速鑽上密室去。

  「這好端端的是咋了？」

  紀道也被嚇了一跳，乾脆把手中撬棍扔了，雙手扣著井蓋使出吃奶的勁往上一推，直接把井蓋徹底推翻到密室內部。

  整個井口全部呈現。

  紀道鬼將等人立刻游上去，鄭雲抓著陰鬼俑緊隨其後，在陰井裂紋密布即將坍塌前，險之又險全部鑽入這個密室中。

  嘩啦。

  還不等他們觀察四周，腳下的陰井直接塌了，大量泥沙猶如煙霧般瀰漫上來。

  「這到底是咋了。」

  紀道抓抓頭皮滿臉茫然。

  「不好說。」

  鄭雲滿心疑慮，身下泥沙遮擋了陰井，他們看不清坍塌情況，根本無法分析陰井開裂的原因，只能等泥沙沉澱再說。

  此事的確詭異。

  有些陷阱的感覺。

  也可能是壓力太大導致的，他們現在所處的高度，應該是標準的地下三十米，位於南澤古城的『地面』，四面八方全都是淤泥，地表附近的建築在高壓下變脆。

  「這又是個什麼地方？」

  紀道抬頭觀望四周，探照燈穿透水體照向密室牆壁，一眼後居然嚇了個哆嗦。

  他身後居然有個人頭。

  這人頭有半米高度，一雙漆黑眼睛直勾勾盯著紀道，距離他只有不到一米。

  紀道下意識拔劍，一劍朝人頭刺出，剛刺到一半就連忙收手，因為這人頭竟是個石頭，內嵌在這個密室的拱形牆體內。

  「這是什麼東西？」

  鄭雲也將探照燈打過去，卻見渾濁泥沙中端坐著一尊石像，但雕的卻不知道是個什麼人，和尋常佛道神像完全不同。

  石像他們見過不少。

  祭仙洞裡有無臉石像，當初在潛舟海峽地底，也有數不清的鎮海神像。

  這個石像也同樣詭異。

  他是個手持書卷的中年人。

  「這……這是……」

  紀道深深皺眉，撲騰著往後遊了一米，仔細觀察石像，也認不出此像身份。

  「這是一座塔閣？」

  鄭雲觀察四周情況。

  他們似乎身在一座塔形閣樓內，牆壁是六角形狀，由灰磚搭建而出，面積非常龐大，直徑有二十米，高度也有十幾米。

  牆上有一個個暗洞。

  一眼掃過去估計數千，密密麻麻分布在整個建築內壁上，環繞在他們四周。

  這些暗洞都是四方形狀，長寬十幾厘米，裡面放著一個個被泡爛的木條子。

  「仙爺，我們好像鑽進靈位閣來了，那些木條子似乎是靈牌，但這是什麼時期的習俗？」紀道撓撓腦袋仔細思索。

  明朝五百多年歷史，從十五世紀到二十世紀，期間跨越數個時期，疆域極其遼闊，每個時期每個地方的習俗都不同。

  哪怕是紀道也難以分辨。

  因為大明實在是太大了，風土人情神鬼傳說各異，稀奇古怪的習慣太多。

  「你確定是靈位？」

  鄭雲高度警惕讓鬼將護持他們四周，這地方的詭異程度，遠比鐵索橋更甚。

  那些靈牌洞就猶如一雙雙眼睛，和身旁的神像一起，直勾勾盯著他們幾人。

  此事還和藩王有關。

  南澤古城建於明朝前中期，當時的藩王還有極大影響力，南澤古城可能在某位藩王的封地內，受到藩王的影響和控制。

  如果南澤古城被遺落的時期，也在明朝前中期，那都司府的就是藩王做主，海衛只能進行限制約束，並未徹底掌權。

  藩王未必是什麼好詞，當初的孕妖塔，就是藩王勾結海衛叛孽搞出的慘劇。

  這些藩王遠離朝廷，各自割據一方仙洲，他們對神鬼手段和長生仙術的渴求，多數都比皇帝更加狂熱，更不擇手段。

  看此地的邪異程度。

  誰也說不好這是什麼稀奇古怪的建築，搞不好就又是孕妖塔那類的玩意。

  也不怪鄭雲多想。

  孕妖塔給人的陰影太深。

  「仙爺，我也搞不清楚，這人像也有些古怪，看著挺正派，卻陰森森的。」

  紀道直勾勾盯著石像的眼睛，瞧著瞧著就渾身打了個激靈，起了些雞皮疙瘩。

  石像高度四米多些。

  臉上掛著淡淡笑容。

  筆直站在石窟底座內。

  經過多少年的沼澤水侵蝕，石像表面布滿裂紋，黑漆漆的纏繞在石像各處。

  「找出口吧。」

  鄭雲拿出相機拍了幾張照片，而後低頭看向建築底座，尋找這座建築的出口。

  腳下泥沙飄蕩。

  什麼都看不清楚。

  「仙爺，這門能開嗎，我們不會被困在此地吧？」紀道愁眉苦臉詢問道。

  他一點都不怕這地方，再詭異都無所謂，就算這石像活過來，大不了也就是做上一場，用手中刀劍比個高低出來。

  想鬥法也不絲毫不怕，陰鬼俑還在仙爺手裡提著呢，它的長度也有四米，不比這石像小多少，大不了一刀拉開陰鬼俑，拋出裡面活了幾百年的神鬼邪物出來。

  主要是帶路問題。

  他帶路帶到這種詭異地方倒也罷了，萬一要是死路，那可真是重大失責。

  「你剛才說，這裡此前是個景觀湖？這個湖周圍有什麼建築？」鄭雲詢問道。

  「這裡在都司府的西南角上，通常是指揮使家屬的住所，可能有些閣樓別院，沒有其他主要建築。」紀道立刻回答。

  「家屬……」

  鄭雲遊到牆壁跟前，看著牆洞內的小木條，試圖找個稍微完整的仔細看看。

  紀道緊跟在鄭雲身後，持劍護持的同事，側耳傾聽頭頂動靜，片刻後提議道：

  「仙爺，我聽到些機械聲音，這裡距離地表不遠，應該只有二十米不到，如果把塔樓頂部打穿，就用設備能浮上去。」

  「是個辦法。」

  鄭雲伸手掏出一個完整木條查看，探照燈打在發黑木材上，隱隱能看清幾個字：「南澤都司沼虎營哨官，喬二魁。」

  「這是……」

  紀道微微一怔。

  「兵。」

  鄭雲頭皮一麻，這牆壁上所有的靈位牌，似乎全都是大明兵營的靈位牌？

  這是什麼意思？

  這些兵做了什麼事情，要在都司府內部建這麼一座塔樓，專門存放其靈位？

  「沼虎營是個什麼營？」

  紀道仔細回憶，大明在各地都司屯兵無數，營也各式各樣層出不窮，但他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似乎是南澤都司專有。

  「看來我們誤會了。」

  鄭雲接連看了幾塊靈牌，全都是差不多的字，這裡所有靈牌全都是兵卒的。

  意識到這點後。

  此地瞬間就少了幾分陰森。

  在都司府屬於家屬的位置建造塔樓，又放入兵卒靈牌，一定有特殊的原因，但背後的故事，應該不會是神鬼志怪類型。

  看來南澤古城被遺落的原因另有隱情，從此地可以看出，南澤都司可能發生過一場戰爭，導致這個虎沼營死傷慘重。

  這事琢磨起來就複雜了。

  西方發現南澤古城是在很久之後，直到南澤古城被遺落才被航海家發現。

  在當時的南澤疆域周圍，只有也唯有大明存在，根本沒有其他人類和國家。

  那南澤古城是在和誰戰爭？

  南澤都司所在的E-07，距離航路斷裂的E-09非常近，中間只隔著E-08一顆星球，直線航行兩千公里就能抵達。

  或許南澤古城的遺落，和E-09之外的遺落地有關，也和海衛消亡有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