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35.詭異鐵索和地底沼澤

  「孫老他們是在尋找正確路線，這個方向有什麼問題？」李悟連忙詢問。

  「沒什麼，再走走看吧。」

  紀道稍稍猶豫並未多言。

  一行人在淤泥中藉助繩索爬行，雖是平地往前，但淤泥帶來的阻力壓在身上，讓他們像是在懸崖峭壁垂直往上爬。

  每隔一段時間隊伍就停下修整，可以稍微放開繩索，躺在泥里恢復體力。

  無時無刻都讓人微微下墜的重力，是在漆黑環境中，確認方向的唯一方式。

  潛水鏡上淤泥密布。

  剛剛用手刮去一層淤泥，就有新的淤泥蔓延過來，每個簡單動作都阻力重重。

  伸手朝四周掃去。

  濕滑淤泥透過輕薄潛水服，將粘膩觸感清晰印在整條手臂上，直到手臂徹底伸直，才剛剛能觸摸到冰涼堅硬的牆壁。

  李悟一直通過對講機呼叫孫老的隊伍，但他們一直都無法聯繫到對方。

  「繼續走吧。」

  隊伍繼續向前爬去。

  繩索繃得非常緊，在經過第一個九十度的拐角時，李悟找到考古隊留下的牆釘，繩索就緊緊栓在許多這樣的牆釘上。

  此後就是連續的拐角。

  在短短的三百米內，他們拐了六七個彎，甚至還有朝下的暗洞和石磚階梯。

  「不對，肯定不對，李悟，他們最後一次通報位置時，繩索的數字是多少？」

  紀道再次開口，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確認，他可以確定這條路線一定有問題。

  下水道的地下二層非常複雜，如果在入口處錯了，之後還有機會能繞回來，但走到此時此刻時，前面已經沒了回頭路。

  「我問一下。」

  李悟語氣凝重連忙詢問。

  紀道提這個問題，就是因為李悟在每次休息時，都會匯報他們此刻沿著繩索走了多少米，那孫老的隊伍也一定通報過。

  「這條路有什麼問題？」

  鄭雲低頭看向下方，四周是無盡淤泥，但他們眼前的繩索有一定的透光性，能看到自己腳邊的繩索正在微微發光。

  是紀道的探照燈。

  也可能是他拿著平板。

  「這是通往第三層下水道的路，而且前方只有一個入口，如果我們周圍沒有折返回來的繩索，那他們就一定下去了。」

  紀道伸手朝左右扒拉。

  根本沒有折返回來的繩索。

  「是九百八十米，在失聯的半小時前匯報的。」上面的人調查記錄後通報全隊，聲音傳遞到他們所有人的耳機內。

  「現在是六百九十米，還有近三百米距離。」李悟低頭確認他們此刻的位置。

  「那他們就是下去了。」

  紀道表情微變，立刻在平板上尋找，猶如迷宮遊戲般，以他們此刻的位置為起點，尋找每一個岔口可能通向的終點。

  「信號變差了一些，紀道，地下水道三層非常危險？」鄭雲輕拍耳機詢問。

  「我也不知道，這個我應該怎麼說呢……地下三層的結構非常古怪，用途不明，不知道是給什麼東西準備的。」

  紀道竭盡所能傳遞信息。

  這話一出口鄭雲就聽懂了，就和紅霧古城的情況一眼，建城圖紙里存在一些用途未知的結構，或許和神鬼手段有關。

  「你們還知道地下三層的路？」

  趙求福的聲音忽然在耳機響起，他一直在上面聽著對講機內的溝通內容。

  「那就快點下去看看吧。」

  鄭雲沒有回答趙求福的問題，對李悟開口，讓他們前面的人加速往前爬。

  「好。」

  李悟立刻往前。

  隊伍加快速度，之後這一路全都是下坡，能節省很多體力，不需要經常休息，他們沿著繩索往下，也鑽進地下三層。

  溫度更低了一些。

  讓人感到有些寒冷。

  這次他們一口氣爬了很久，李悟小吳等人救人心切，連溝通都變得頻繁許多。

  「九百米了，休息一下吧。」

  李悟在前行中忽然提醒。

  不知不覺間，他們距離孫老最後一次匯報位置的地方，只剩最後八十米。

  但他們也不得不再次恢復體力，哪怕孫老就在眼前，他們也得稍微停一停。

  「你們有沒有感覺，這裡的淤泥變得稀疏了一些？」小吳忽然插了句話。

  「還是聯繫不上？」

  鄭雲伸手朝身旁掃了一圈，沒有感覺淤泥變稀，甚至在緩慢增加的壓力中，感覺淤泥變得更粘滯，帶來的也阻力更大。

  此外淤泥里的雜物變多了。

  隨手撈一把回來，扣在潛水鏡上近距離觀察，卻發現這些東西同樣是黑色的，被淤泥腐蝕到幾乎和淤泥相同，此地也沒水去清洗，看不出它們到底是什麼東西。

  「聯繫不上。」

  李悟又嘗試了數次。

  就在此時，鄭雲忽然察覺，紀道握住了自己的腳踝，而且微微往下拽了一下。

  這一下非常嚇人。

  鄭雲還以為是怎麼了，腳踝被手握住的瞬間，他渾身都微微打了個冷顫。

  紀道是讓自己下去。

  鄭雲讀懂紀道的意思，緩慢向下移動，卻發現紀道居然放開了繩索，蹲在了灰磚牆壁角落，全身蜷縮成一個球體。

  這是用腳探出來的。

  發現這個情況後，鄭雲連忙原地掉頭，雙手在前面摸索，剛抓到紀道的氧氣瓶和背包時，他的手也被紀道緊緊抓住。

  然後紀道往前一拉。

  鄭雲的身體被拽到前方。

  還不等鄭雲反應，他面前的淤泥忽然被隔開，一個圓潤的潛水面罩從漆黑淤泥憑空擠出，緊緊貼在鄭雲的潛水面罩上。

  一圈探照燈明亮至極。

  將紀道的大臉照得雪白。

  這是紀道把腦袋給擠過來了。

  紀道的表情非常急切，一看就是有情況想說，憋得整張臉都擰巴在一起。

  「……」

  鄭雲稍稍沉默。

  這畫面真夠詭異的。

  他們兩個現在是臉貼臉的狀態，雙方的潛水鏡擠開了淤泥，緊緊貼在一起。

  雖然在淤泥環境裡，只能用這種方式才能見面，但紀道冷不丁來這一下，一張大臉突然出現在眼前，還是會嚇人一跳。

  噠噠。

  紀道敲了敲耳機，用口型做了一個關麥的動作，明顯是有話想和鄭雲說。

  鄭雲點頭關麥。

  但紀道又敲了敲。

  鄭雲伸手摸到紀道脖頸，把他的耳麥也關掉，然後低聲詢問：「怎麼回事？」

  「仙爺，地下三層可以通往仙門，但這條路卻完全不是，這是一條通往地底的路，可以從地洞鑽到整座古城的地下。」

  「也就是出去了。」

  「徹底離開了古城。」

  紀道用極低的聲音開口，然後抓著鄭雲的手：「而且仙爺你摸摸這是什麼。」

  他們二人蹲在地道角落，但完全看不到自己面前有什麼東西，只能用手摸索。

  鄭雲攤開雙手等著。

  紀道塞了一個東西過來。

  這東西的觸感冰冰涼涼，但重量卻極其驚人，搞不好有一二百斤重，鄭雲本以為是小物件，心裡毫無防備就接在手中。

  嘩啦。

  鄭雲身體前傾險些摔到，好在他反應也挺快，一條腿往前一撐穩住了身體。

  「這是什麼？」

  鄭雲皺眉詢問，話音剛落他就摸了出來，紀道居然往自己手裡塞了一段鐵索。

  鐵索有手臂粗細。

  表面手感非常光滑。

  沿著鐵索朝左右摸索，根本摸不到盡頭，這鐵索根本不是一小截，而是長度無法估計的一整條，通往不知道什麼地方。

  它原本放在牆角。

  是被紀道硬生生抬起來的。

  紀道這小子也是個沒心眼的，這麼重的東西往人手裡塞，也不提前招呼一聲。

  「是鐵索。」

  紀道做出相同判斷，而後繼續低聲道：「仙爺，這裡為什麼會有鐵索？」

  「……」

  鄭雲思緒萬千。

  這鐵索一摸就知道，是他們最熟悉的大明海衛專制，從他進入行當以來，幾乎每個神鬼險地都有登場，算是老演員了。

  一入手就有種親切感。

  是現代鐵索比不了的。

  「仙爺，這鐵索很可能和我們的繩索一樣，是用來指路或者在淤泥里借力爬行的工具，也可能在末端栓著某種邪物。」

  紀道小聲提出猜測。

  他們完全無法確定鐵索用途，手中的圖紙是建造圖紙，沒有城裡物品的信息。

  就像毛坯房和精裝房的區別，用前者的圖紙去找後者的保險柜，只是一場空。

  「伱剛才說地底是什麼意思？」

  鄭雲摸索著鐵索，繼續詢問紀道。

  這鐵索確實詭異，在這種環境忽然發現一段鐵索，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仙爺你看，地下三層有很多這種地洞，從地洞鑽下去就到了地底。」紀道拿出平板，擠到他們倆的潛水鏡前翻動。

  鄭雲擦擦潛水鏡。

  但還是只能看到一點畫面。

  「這條路的末端就是地洞，和地底連通，但不知道南澤古城為什麼會修建這種地洞，再加上這鐵鏈，顯得非常奇怪。」

  「古人到地底做什麼？」

  紀道放大圖紙悄聲講解。

  「休息了好嗎？」

  「我們休息好了。」

  「鄭雲你們呢，繼續出發？」

  李悟和小吳他們的聲音在耳機中響起，雖然這次是鄭雲帶隊，但具體的行動流程和規章，還是熟知規矩的李悟在做。

  「稍等一下。」

  鄭雲打開耳麥回應一句。

  「好，再休息兩分鐘，這下面的氣溫很低，如果有誰覺得冷，可以到我這拿取暖設備。」李悟點頭和所有隊友道。

  「孫老他們為什麼往下鑽？」

  「不知道孫老現在情況如何。」

  眾人通過耳機溝通。

  鄭雲回復幾句低頭看去。

  紀道已經附身下去，趴在淤泥底部，把鐵索貼到臉上，仔細觀察鐵索細節。

  「仙爺，我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其實地下水道的圖紙里，還有一些比較奇怪的部分，我們頭頂其實有很多細小暗道。」

  紀道抬頭指向頭頂，又繼續開口：「仙爺應該記得，冥府閣的入口就是水底暗道，有三明洞七洞，供人換氣使用。」

  「這裡也有類似的暗道？」

  鄭雲更加疑惑輕聲開口，他當然記得冥府閣的換氣道，但這個地方居然也有。

  圖紙他也大致看了，地下三層就是最底層，高度和一二層相同都是十米，但實際上的面積卻大得多，因為它是倒扣的。

  下水道一層每隔百米以上才有甬道岔口，兩米寬度的甬道旁邊，則是百倍的灰磚石牆，但這些石牆內部卻不全是實體。

  裡面有空洞和暗室。

  但從下水道一層進不去。

  必須要繞到二層三層，才能鑽到那些暗室下方，然後通過一些暗道爬上去。

  進都司府的路就是如此，要去地下二層繞到府邸正下方，再一口氣上到地表。

  進仙門的路也類似。

  但仙門位置更隱蔽。

  具體的路在他們後方遠處。

  「繼續往前吧，但我們位置調換一下，我們幾個到前面，你們斷後吧。」

  鄭雲通過耳麥對李悟開口。

  雖然他認為鐵索沒有拴著東西，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和李悟他們換換比較好，讓陰兵去最前面就可以無傷探路。

  「我們也可以。」

  李悟稍稍遲疑推脫一句。

  「不用多說，換吧。」

  鄭雲堅持要求，帶著紀道和陰兵鬼將，摘下鎖扣爬到眾人最前面，並讓三個陰兵帶頭，四尊鬼將在陰兵後警戒。

  為了以防萬一。

  鄭雲讓鬼將拔刀出鞘。

  故博考古隊的人，估計都能認出鬼刀，畢竟連尼婭都認得，故博又怎麼可能認不出來，但這種環境裡他們看不見。

  經過一番折騰後，隊伍繼續前進，小吳等人的溝通頻率變高，一直在頻道說話以舒緩壓抑情緒，又被李悟出聲制止。

  他們打開了聲波設備。

  聲音是尋找沼澤生命的關鍵，不管是有威脅的生物，還是孫老等人的動靜。

  鄭雲和紀道則鬆開橙紅繩索，沿著鐵索一直往前爬，直到百米都沒有到頭。

  「已經一千米了。」

  李悟看著繩索標碼提醒。

  「我們也聯繫不到上面了，信號被隔絕了，看來孫老他們也是一樣的情況，不一定是出了事，更可能是進入地下三層後失去信號，要不退回去匯報一下情況？」

  其他隊友提出建議。

  「行。」李悟點頭。

  隊伍再次停步。

  他們要向上面解釋一下情況，以免上面的人做出錯誤判斷，認為他們也失聯。

  鄭雲和紀道在牆角蹲著，鐵索根本沒有盡頭，而且和繩索完全同步，遇到岔口也會左拐或右拐，可以確定是扶手。

  「情況有些複雜。」

  鄭雲再次關掉耳麥道。

  鐵索和暗道結合起來，可以大致做出猜測，地下水道三層在南澤沒有被遺落的那個年代，就已經被灌滿了水或淤泥。

  亦或者是，鐵索是在南澤古城被沼澤掩埋後才鋪下，有人用鐵索進出過地底。

  因為如果地下水道是乾淨的，那這條鐵索就沒有存在價值，不需要這條扶手。

  鐵索和繩索用途相同。

  只能在淤泥或水裡指路。

  估計孫老的考古隊，就是發現了這條鐵索，於是沿著鐵索一路向前探索。

  但這條通道是通往地底的，古人為什麼要到地底去？地底到底有什麼東西？

  也可以大致猜測。

  地底就是徹底的沼澤，不論南澤古城是否被沼澤淹沒，不論是今天還是數百年前，古城地底都是一直也一定是沼澤。

  而且是深層沼澤。

  在今天，地底深度達到了六十米，而在數百年前古城沒被埋時也有三十米深。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

  鄭雲只能往神鬼手段上猜測，古人前往地底深處，說明地底有些詭異東西。

  「仙爺，我聽到一些動靜，前面好像有人。」紀道突然湊到鄭雲耳邊低聲道。

  「是什麼動靜？」

  鄭雲心中一跳看向前方。

  孫老的隊伍如果沿著鐵索，一口氣鑽到了地底去，那情況就相當不樂觀了。

  因為地底沒有磚牆。

  四面八方都是純粹的淤泥。

  如果淤泥中有危險，那他們將沒有任何庇護之所，甚至連個依靠都不存在。

  「似乎是叫聲。」

  紀道仔細傾聽後開口。

  「李悟，加快速度往前。」

  鄭雲顧不上其他，立刻下令讓陰兵鬼將順著繩索往前，加速朝孫老位置趕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