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19.九英斗仙屍
「跑？為什麼要跑，三米寒仙也敵不過他？」鄭雲心底一驚連忙後退，以紀道的莽撞性格，居然會說出跑這個字來？
這仙屍是什麼來路？
如果說鬼將不敵此物要跑，那倒還可以理解，但此刻明明還有寒仙在場。
連寒仙都奈何不了？
難道這尊仙屍沒有肉身？
否則以寒仙吃人不吐骨頭的能力，只要你有肉身，管你什麼仙不仙屍不屍的，縷縷仙光飄過去，兩三下就給你旋了。
難不成這尊仙屍是鋼筋鐵骨刀槍不入？還是羽化飛升後丟了肉身，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只是衍化出的一具縹緲仙身？
亦或者。
這位仙屍也是萬蟲成仙？它和寒仙是同類仙物，所以寒仙也難以贏下此局？
這些猜測看似離譜，但在仙島一關殿前卻未必是假，此情此景此種氛圍，再加長生仙人等詞語迭加，一切都可能發生！
「仙爺，這……」
紀道垮著臉正欲解釋。
嘩啦，周遭風雪驟急，仙屍突然異動，剎那間就隨風消失在茫茫雪幕之中。
在場所有人，誰都看不清仙屍去了何處，只能聽到風吹冰枝的清脆碰撞聲，在某個時刻，那聲音和鐵鏈移動聲同頻。
嘩啦。
嘩啦。
位於山腰的一關殿，被漫天白芒籠罩，上有蒼穹雪幕倒懸寒霜，下有仙海冰湖隱映銀華，硬生生夾在蒼茫天地之間。
只能隱約看到那肅殺的滄桑古殿，還有他們腳下，那雪落即融的古老石磚地。
此外所有地方都是白茫茫一片，脆響從四面八方傳出，讓人根本分不清那到底是冰枝碰撞，還是仙屍拖著鐵鏈移動。
如果是後者。
那這尊仙屍隨時都可能會藉助風雪，在瞬間出現在他們面前然後血濺四方。
「快撤！」
鄭雲心中閃過無數猜測，立刻下令讓陰兵鬼將和天宮道士和凱德斯特後退。
眾人都心底大驚齊齊後退，藉助天宮的低重力，使勁往後一跳就是三五米，兩個呼吸就退出十米，仿佛人人都是高人。
直到退到空地邊緣，只差一步就是石板路時，鄭雲才停下腳步直視一關殿。
身前兩座燈台被雪淹沒。
身側百米懸崖直通冰湖。
但此地是安全的，鄭雲能看到仙鶴在半空飛舞，只要他們縱身一躍跳下去，仙鶴就能在半空接住他們，而後返回天宮。
「這仙屍究竟是何物？」
「寒仙沒有機會出手？」
鄭雲舉目眺望不見仙屍蹤影，心頭難免有些驚懼，於是再次對紀道低聲詢問。
「仙爺，這不是寒仙能不能出手的問題，也不是我們能否取勝的問題，而是這尊仙屍……他的身份有特殊的問題。」
「我沒見過仙屍，但知道葬仙谷仙屍分域內和域外兩種，域外仙屍就是從其他地方弄來的仙人屍體，我們大可斬得。」
「但這尊仙屍不同，他的簪發是道家樣式，道袍是天宮道士同款，長劍和我祖傳的一樣，縹緲氣勢有我祖師的味道。」
「這是我老祖宗啊。」
「仙爺，我剛才還與伱提起，如果仙島主島上有仙人，那就只能是我天宮祖師得道長生，現在也同樣如是，這尊仙屍九成是我天宮祖上的某位祖師或祖師叔。」
「它定是我祖輩的師祖。」
「是我天宮的前輩之一。」
「寒仙倒是有機會將其滅殺，但若我動手，就是實打實的欺師滅祖啊，仙爺，我已經有愧祖師，萬不能欺師滅祖啊。」
紀道有苦難言垮著臉道。
這位仙屍保不准還有神智，或者島上還有其他祖師叔，他說話得說的好聽點。
「原來如此。」鄭雲恍然點頭，紀道這個理由非常合理，這位仙屍是在值守仙島一關殿，而不是闖入凡間在屠殺凡人。
天宮祖師為了歷練後人，以身作關成為一重關，如果紀道上去一劍就把祖師給砍殺了，那還真和欺師滅祖沾點邊。
「也不對，既然如此，那你背過身去不看，或者獨自下山等著就是，只要你不動手就不算欺師滅祖，為何要我跑？」
鄭雲又轉頭一問。
紀道是天宮傳人，但監仙司卻不是，紀道不動手就行了，何必要眾人跑走？
難不成自己身為當代監仙司主，同樣不能動手？一動手就也是欺師滅祖？那這一關殿還怎麼過，活抓仙屍才算成功？
「仙爺，我要是背身不看或轉身就走，那不成了見祖師危難卻不救？我總得多多少少勸上兩句，反正我的建議是快跑，監仙司主聽不聽是另外一碼事。」
「天宮歷代祖師也都在監仙司身居要職，他們一定能理解，不會責怪於我。」
紀道湊到鄭雲耳邊悄聲道。
天宮祖師基本都在這個位置坐過，他們也曾給監仙司主出謀劃策，但正如此前紀道的諸多提議都被鄭雲無情否決一樣，歷代天宮祖師也一定經歷過類似的情況。
同是天涯淪落人。
祖師泉下有知定能理解。
「……」
鄭雲稍稍沉默，紀道頗有些把腦袋埋進沙子裡，然後就等於沒事發生的意思。
不過他這番勸誡也起了效果。
如果這尊仙屍真是得道長生的某一位天宮祖師，那自己也不方便下死手，畢竟自己一直對天宮歷任祖師有崇敬之情。
「這位仙屍是第幾代祖師？他有什麼神鬼手段？若我要動手該如何行動？」
鄭雲思量一番後詢問。
「仙爺，他應該不是天宮祖師，天宮一代人只有一位掌門祖師，他可能是掌門的師兄弟，有求道資格但不算祖師。」
「至於他的手段，我會的他肯定全都會，鎮玄音的威力也可能是我的數倍，一鎮數千米，千米之內恐怕無物可活。」
「劍術定然高深莫測。」
「御龍術也出神入化。」
「我不會的他也會，天宮古籍記載了大量的神鬼手段，他可能會百八十種，隨手一劍斬出來，都可能隱藏莫測手段。」
「但他腳踝有鐵索，我估計他應該難以自由活動，離不開一關殿和殿前空地，此外他皮肉乾枯，鎮玄音也難以施展。」
「寒仙應該行，我觀他衣物並不臃腫，恰巧有降霜香砂在身的機率不大，躲不開寒仙，除非他有統解蟲仙的辦法。」
紀道悄聲出謀劃策，詳細分析此時情況，畢竟是天宮人，他肯定是最了解的。
鄭雲聽得頻頻點頭，但紀道說得如此詳細，還不如直接拔劍上了，助紂為虐和欺師滅祖，實際上也沒有多少差別。
「或許可以打暈送到拉緬因鎮。」
凱德斯特也在鄭雲身旁出謀劃策，既然這仙屍如此厲害，不如去冥府閣走一遭，今天激烈對殺，明天就是自己人。
但這是最好的歸宿。
不變成陰兵真是可惜了。
「呃……這位祖師叔見人就動手，神智可能受限，送到冥府閣也可以，但就怕仙屍變不成陰兵，畢竟仙屍品階高。」
紀道仔細思索略有猶豫。
把仙屍變成陰兵，這事總感覺有點不對勁，不是每個人都能和虎子一樣迭BUFF，普通人迭上幾個早就死了。
「想送到冥府閣，就需要活抓或者打暈才行，你們認為我們能做到嗎？」鄭雲緩緩搖頭，活抓比打殺要難得多。
「我試著喚一聲，看看他到底有沒有神智。」紀道向前一步走到殿前空地中央，擺開架勢朝著風雪大聲道：「祖師叔，天宮第二十二代掌門傳人，請當代監仙司主登門造訪一關殿，望祖師叔……」
歘。
一股破風聲。
五尺寒芒刺破濃郁風雪，不見其人只見劍尖，剎那間就逼近紀道，肅殺劍光在雪幕中劃出一道弧線，朝紀道頭頂斬下。
這一瞬極其兇險。
誰也沒看到，那仙屍居然悄無聲息藉助風雪，鑽到了他們右手的雪幕背後！等這一抹劍光顯現時，已經一切都遲了！
「紀道！」
鄭雲連忙高呼，他已經看到仙屍那雙漠然死寂的深邃雙眼，猶如一個死人般急速閃出，頭上的凌亂簪發都飄逸繃直。
紀道眼皮一跳，下意識朝後跳了一步，同時立刻拔劍，險之又險用劍格擋。
果不其然，紀道即便後退也退不開，那圓弧劍光如影隨形從高處狠狠斬落。
噹啷！
兩把一模一樣只有長短不同的寶劍，劍光隱現在重重大雪中發出驚天脆響。
「祖師叔！」
紀道承受不住對方這一劍重擊，長劍瞬間失衡朝左掉落，他連忙用左手扶劍，雙腿半彎才硬生生用劍托住這一斬。
鄭雲看得更清楚。
紀道手中的寶劍已經被斬得彎曲，仿佛下一秒就要斷裂，可見仙屍這一劍勢大力沉，恐怕就連巨石都能一劍斬開。
雙方僵持一瞬。
那五尺劍光明顯更遊刃有餘，既然這一劍斬不下去就立刻收劍，劍光在紀道頭頂繞出繁複劍花，朝紀道的手腕削去。
「斬！」
鄭雲語氣陰沉下令。
這所謂的祖師叔，連自己的後輩都下了如此死手，那這一重關明顯是沒有善解了，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必和他客氣。
話語落下。
歘。
四尊鬼將瞬間拔刀，狹長鬼刀斜提腰側，形如鬼魅朝紀道而去，頃刻間就融入雪幕之中，化作四道刀光斬向那道黑影。
噹啷！
噹啷！
連續的刀劍撞擊聲響起，眾人在雪幕之外，幾乎看不清他們在雪中快速移動的身影，只能看到五道銳利寒芒相互交織。
鄭雲也算入了刀劍的門，大致看得出來，四把狹長鬼刀居然隱隱落了下風。
起初鬼將還猶如海浪般一刀一刀接力朝中心斬下，逼得那五尺劍光來不及喘息，但鬥著鬥著，鬼將陣形居然亂了。
「仙爺，鬼爺都穿著防化服，此物雖然是上等法寶，但弊端也極大，不利於諸位鬼爺的發揮，但此刻又不敢脫下來！」
紀道脫困到鄭雲身邊講解。
習武之人要通曉八方，防化服又厚又臃腫，天王老子穿上防化服都得挨揍。
「不知道它們能否脫身，只要它們四個能退出來，就可以請出寒仙禦敵。」
鄭雲也無可奈何，一旦仙屍撒一把毒素，鬼將也會死，此時還真不能脫了。
「仙爺，不如用陰鬼俑吧，我從陰鬼俑身上掛了一點粘液，製成了粉末狀，仙屍沒有防化服，一定防不住此粉末。」
紀道扶著手腕，被他祖師叔斬得發軟，此刻情況危急也顧不上其他，直接提出一道毒計，若是成功就能毒殺老祖。
仙屍或許有不死之身。
但陰鬼俑又豈是尋常毒物？
陰鬼俑配合浮船列陣，鎮的就是不死之身！每時每刻永世鎮封，任你有千萬條命，也得一條一條交代在陰鬼俑手中！
此計實在是太狠。
若是紀道真的把老祖宗沉入死潭底，用此法炮製對方，那可就不是一般的欺師滅祖了，而是有虐待老祖宗的嫌疑了。
「暫時還不用。」
鄭雲稍稍搖頭，又抬手派出三尊鬼將，讓閒雜人等退到石板路以下，同時自己也拔出血紋帝劍，直視殿前空地中央。
他們有的是底氣。
進有寒仙和陰鬼俑攻殺，退有血丹仙鶴續命，這就是跳關帶來的底牌，既然如此，那他們就有機會靠自己的實力過關。
七尊鬼將。
再加他和紀道。
當代監仙司九人出戰，難道還鬥不過你一尊仙屍？你仙屍到底有幾頭幾臂？
另外還有一個關鍵。
鄭雲本以為鬼將已經天下無敵，卻不想這世外還有高人，這尊仙屍的劍術更加兇猛，不把他變成陰兵真是白瞎了。
不管成不成。
他總得嘗試一下。
想到此處，鄭雲也大步走向前方，血劍在雪幕中異常扎眼，今天就要憑自己和紀道的實力，從正面將這尊仙屍鎮壓！
紀道呼吸一滯連忙追上，提劍護持在鄭雲左右，深怕鄭雲被仙屍一劍砍殺。
但同時他也有一股前所未有的熱血湧上心頭，以往他從不敢自稱為當代天宮掌門，但前兩天收到挖掘機後，今天他就在自報家門時，提到了天宮掌門這四字。
既然如此。
那當代天宮掌門就陪當代監仙司主，一起走上這一遭，試試這仙屍的深淺！
正如數百年間，每一對監仙司主和天宮掌門般，當代天宮也願意誓死追隨，
二人朝中央走去，背影落在天宮小道士等人的眼中，銀裝素裹白芒彌天，那兩個人影卻堅定不移，提劍邁入雪幕之中。
嘩。
一股破風聲。
眾人只見那五尺劍光橫衝直撞，在場中殺了七八個來回還有餘力，居然直接衝到那把血色長劍前，而後狠狠一劍斬下。
紀道拔劍抵擋。
鄭雲反應過來後一劍刺出。
噹啷！
一聲巨響傳出。
嘰嘰！
一道鳥語尖銳響起。
二人被一劍斬得連連後退，而且這一退就止不住，居然硬生生退出了雪幕，讓從高處俯衝下來的仙鶴也撲了個空。
「仙爺你沒事吧？」
紀道扶著鄭雲連忙詢問，他為了給鄭雲擋下這一劍，右手腕也被震得不輕。
「沒事。」
鄭雲心有餘悸長舒口氣，臉上表情還保持著平靜，但心中卻被深深震撼。
此前他還真沒想到，鬼將和仙屍的纏鬥，強度居然高了這個程度，他這種初學者進去就是挨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罷了。
人貴有自知之明。
這刀劍夢俠客之夢不做也罷。
自己擅長的也不是這個，總不能十全十美什麼都會，以己之長攻其短處吧，寒仙陰鬼俑等神鬼手段，也是自己的實力！
想到此處。
「請吧。」鄭雲冷聲開口。
「請什麼？」紀道稍稍一愣。
「什麼都請，能活捉就活捉，不能活捉就罷了。」鄭雲收起長劍平靜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