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5.妖仙出事

  二人沿著石廊走向仙門，此刻天宮正值傍晚，天邊晚霞還未退卻，漫天仙鶴便仙意縹緲紛飛歸巢，姿容優雅落入鶴院。

  但細看就能看出一絲倉促。

  深怕入夜後被妖鳥給吃了。

  鄭雲和凱德斯特邊走邊聊，凱德斯特提議把嘉斯艾琳提出大牢，到上面再次審問，鄭雲點頭差人把伯德執事也帶出來。

  從秘境返回島嶼。

  天地大變斗轉星移，島嶼上是夜間，營地間的篝火林立，西廠和天宮都派出不少人手警戒四周，時刻監察島內和外海。

  營地旁邊甚至豎起一個瞭望塔，探照大燈能直接照到古德莊園和海面兩千米。

  二人走向營地監控室。

  李西雅和莫諾托等人正在保持監聽，長桌上擺著六塊大屏幕，依次顯示探測潛艇鏡頭、深海浮城西城牆、地下海俯視全景、海上景觀閣和最高層石廊的全景。

  都是他們投下去的監控攝像頭。

  但多數都是在海面上，三千米深海只有兩個攝像頭，觀察畫面較為有限。

  這已經非常讓人滿意，現代科技的能力同樣神秘莫測，監控攝像頭能隔空觀物，紀道曾感嘆此法堪比仙術千里眼。

  「有異常嗎。」

  鄭雲依次看向幾個屏幕，尤其是兩個深海畫面，可以看到深海浮城懸在海中。

  「異響又出現了一次。」

  李西雅搖頭調出畫面。

  他們可以檢測到異響，但不論探測潛艇怎麼調整角度，都看不出異響來源。

  「烈度有增加嗎？」

  凱德斯特拿起耳機聽了一下，對鄭雲搖了搖頭：「還是和剛才的異響類似。」

  這個線索說明，深海浮城的局面沒有惡化，異響是穩定出現，但這個局面是否會突然惡化，是誰也無法進行預測的。

  「這種異象有幾個可能，一是浮城結構出現問題，浮城有斷裂或崩潰風險，二是伴隨浮城傾斜後，內部有機關啟動，三是浮城裡面關押的邪物在進行掙扎，四是在浮城傾斜後有雜物在傾斜滑動……」

  李西雅看向鄭雲總結道。

  「繼續觀察吧。」

  鄭雲點點頭，這幾個猜測都有可能，但他們根本下不去，也只能保持觀察。

  這個事情不能著急。

  現在有了一些猜測，仙門是神鬼險地的通用鑰匙，這是自己的最大優勢。

  但現在沒有線索，不知道深海浮城的仙門是用黑玉枕開，還是要用黑玉門。

  從深海浮城的外形觀察，似乎沒有能把黑玉枕送進去的通道，也不知道浮城裡有沒有水，沒水就連黑玉門都開不了。

  如果異響是機關響動。

  那或許這道機關和海衛留下的最後手段有關，在浮城異變後確保浮城安全。

  「這邊有我們看著，我們西廠會全天輪班監控，首領你們可以休息休息。」

  李西雅重新帶上耳機。

  這種設備讓西廠監控是最佳選擇，天宮的人也看不懂，玩不明白那些設備。

  「不要鬆懈，辛苦一段時間。」

  鄭雲點頭走出監控室，看著營地內熱火朝天保持警戒的模樣在心中感嘆。

  人多就有人多的好處。

  監仙司規模越大，處理這些神鬼險地就越高效和安全，但西廠這些成員全是探險向，從野外取食到荒野露營，再到攀岩開船，各項技能都點了，卻沒有點滿。

  相比要處理所有突發情況的探險者，定向營救型的救援隊，在某些方面的專業程度明顯要更高一些，算是各有優勢。

  和從部隊退役的虎子比，西廠眾人的槍法就要遜色一籌，和曾經的巨輪大副老張比較，西廠眾人對海況的判斷力只能局限在小艇上，想長途遠航就不能靠他們。

  老江湖胡銳華也有優勢，臨危不懼有判斷力，甚至能喊來黑哥們，很多時候能當第二核心，暫時比凱德斯特讓人放心。

  甚至生物環境研究生劉銘，這麼多年學不是白上的，一眼就能看出沒金礦，還有學校里的教授做外援，博物能力很強。

  西廠成員什麼都會。

  他們的優勢是綜合能力，但劣勢也是綜合，十個均衡性的探險者組隊，其實比不上十個專業性的救援者去各司其職。

  回顧總結這趟旅程。

  不大不小也出了些問題，西廠成員的專業能力稍顯不足，像莫諾托和奧利菲婭等人基本只能出錢，李西雅的體能一般。

  各有優劣。

  天宮鎮妖司也一樣，紀道等人是神鬼志怪型，從紀道到張二狗小道士，人人都有神鬼手段，對現代科技就兩眼一黑。

  這樣一想。

  自己的能用人手還挺多，有名有姓的都有大幾十個，方方面面什麼人都有，印象都挺深，每一張臉都記得清清楚楚。

  還有一堆陰兵，隱姓埋名干點雜活，現在基本能自己做飯了，有很大進步。

  對普通人來說已經很不錯。

  但對監仙司主這個身份而言，麾下有名有姓的人手從幾十變成幾百甚至幾千後，估計才剛入了門，位列歷史末席。

  「仙爺，我找到了。」

  紀道正好抱著圖紙走出仙門，身後還有嘉斯艾琳伯德執事，再次重返島嶼。

  「你和李西雅去審他們吧，讓嘉斯艾琳交代背後組織，讓伯德去花錢再買兩套深海監測設備，順帶讓他拉幾噸魚來。」

  鄭雲對凱德斯特道。

  九米寒仙所需要的食物，堪稱天文數字，和當初從冥府閣帶出陰兵鬼將所面對的處境相同，用著順手但開銷太嚇人。

  原本在冥府閣和祭仙洞，它們完全不愁吃喝，被自己帶出來後總不能餓死。

  但寒仙吃的遠比陰兵鬼將加起來還多，每天至少要吃大幾千斤肉，如果用七八塊錢的好肉，一天就是幾萬塊錢。

  就算一天只吃三萬。

  一年都是一千多萬。

  上次他們結束祭仙洞的探索時，根本就養不起這麼多寒仙，只能帶出一缸。

  要不是這次搗毀古德莊園，繳獲了伯德執事的大量贓款，九米寒仙是想都不敢想，每天看著都發愁，心中毫無喜悅。

  現在情況稍好些。

  伯德執事的三千萬，能養九米寒仙三年時間，而且這地方海產眾多，可以收購小魚小蝦，肉價也可以稍微降一降。

  和經營遊戲似得。

  事實上也的確是，當代監仙司從零開始發展，非常考驗鄭雲的經營能力，每一分錢都得精打細算，一點都不敢亂花。

  別看動不動就是繳獲幾百萬幾千萬，普通人聽了嚇一跳，但對監仙司而言，這都是暫時解渴，多少錢都能花的完。

  一個古德莊園，等於整整五十個江河典當行，但不夠三十米寒仙吃一年的。

  還是陰鬼俑好養活。

  陰鬼俑有藻就行，而藻這玩意才值幾個錢，扔進深潭裡就總是能長得綠幽幽。

  「好，我去叫李西雅。」

  凱德斯特嘴角勾起，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不輕不重地看了嘉斯艾琳一眼道：「現在我們終於可以好好談談了。」

  「呵呵。」

  嘉斯艾琳一言不發，咬著牙冷冷撇了凱德斯特一眼，她現在根本無法對鄭雲產生怨念，但她卻可以怨恨凱德斯特。

  之前凱德斯特也是，被點化前怨恨海衛，點化後把仇恨轉移到嘉斯艾琳身上。

  這倆人情況逆轉了。

  怨恨從凱德斯特臉上消失，轉移到了嘉斯艾琳臉上，笑容則是反著轉移。

  目送凱德斯特帶走二人，鄭雲和紀道進入自己的帳篷，打開桌面上的檯燈，將紅霧古城的圖紙和其他古籍全部展開。

  天宮有海衛建城年鑑。

  紅霧古城只是其中一套。

  讓紀道在年鑑中尋找，有沒有浮城和南澤的圖紙，自己仔細觀察圖紙細節。

  但和上次研究的結果大致相同，這套圖紙里的細節極多，幾乎每個地方都有講究，可能都是給神鬼手段預留的場地。

  紅霧古城始建於1578，建造方案經過數次變更，在內城牆外套了層外城牆。

  外城總面積達到二十五平方公里，內城總面積只有九平方公里，但不論內城還是外城，都遠比深海浮城要大得多。

  面積相差如此之大。

  設計理念也天差地別。

  鄭雲很難相信，紅霧古城和深海浮城之間，有所謂的共同核心，即便是有，估計也只是部分神鬼手段所涉及的結構。

  正如自己在找到寒仙后，就處處都恨不得把寒仙帶上一樣，海衛有合適的守城手段，應該也會應用到這些城的內部。

  具體到當前局面，他們應該在圖紙上尋找，和深海浮城進入通道的相關結構。

  紅霧古城在陸地，深海浮城在海底，如果有關聯，應該是在紅霧古城的地下。

  於是鄭雲找出地下圖紙研究。

  紅霧古城地下有下水道，下水道末端則是一個黑玉門，直通祭仙洞的頂端。

  倒是有些共同性。

  或許深海浮城內部，也有一個涉及黑玉門的結構，可以從圖紙上找到參考。

  但問題很快出現，紅霧古城的黑玉門結構非常簡單，正如紀道可以爬上深井一樣，任何人都可以下井找到黑玉門。

  黑玉門幾乎沒有防護。

  或者說寒仙就是黑玉門的防護，紅霧古城的任何活物，在進入祭仙洞後都會被寒仙吃了，即便存活也逃不出極寒山脈。

  「井？」

  鄭雲眉頭輕皺。

  其實深海浮城周圍有井，但不在城裡，而是在城外，在一牆之隔的深海石廊里，有一口非常莫名其妙的青磚枯井。

  當時自己還看過。

  細想也十分詭異。

  在尼婭抽水之前，深海石廊被完全浸泡在海里，為什麼石廊里會出現一口井？

  井是用來取水的。

  那口井只有三十公分直徑，它是用來做什麼的？如果石廊沒水，這口井會通往何處？難道它通往牆壁後的深海浮城？

  通了又如何。

  浮城徹底懸浮在深海里，四面八方全都是海水，只有固定浮城的鐵索被釘在深海岩壁上，浮城和岩壁根本沒有接觸。

  這口井不可能打進浮城。

  即便這口井有三千米深，也最多是打了一個洞，和浮城還有很遠的距離。

  「……」

  鄭雲苦思冥想找不到關鍵。

  不太好找，現在的線索太少了，每一種猜測都有大量分支，錯綜複雜到讓人頭疼，即便關鍵就在眼前也看不出來。

  況且尼婭的說法本來就是個猜測，或許這個說法是關鍵，但它的應用場景可能不在這個方面，而是在其他的方面。

  「仙爺，這些圖紙都是同期建城的圖紙，都是成套的，一套厚厚一沓，我看得頭痛欲裂，實在是瞧不出什麼細節。」

  紀道見鄭雲閉眼揉眉，也撂下手中古籍：「乾脆別查了仙爺，管他什麼亂七八糟，如果邪物脫困，請寒仙干它就是。」

  「也行，靜觀其變吧。」

  鄭雲輕嘆一聲，現在也只能這樣做，不管深海浮城究竟想搞什麼花招，他們人就在這裡守著，隨時待命奉陪到底。

  九米寒仙已經到場。

  哪怕深海浮城裡有千軍萬馬，監仙司也絲毫不懼，敢浮出水面就敢和它過招。

  「仙爺想吃啥？」

  紀道立刻起身走向門口。

  「回福恩市一趟吧，你聯繫一下張二狗，我和文物局徐禹打個招呼問問。」

  鄭雲一同起身，帶著紀道又返回秘境，從第二段廳堂的黑玉門返回晉槐路。

  前後不到五分鐘。

  他們就回到了典當行。

  很不巧，福恩市又是半夜。

  張二狗不在，典當行後門卻還開著，二人進門一看，卻見李畫婉在鋼絲床上閉眼躺著，臉色慘白身邊還放著兩袋血。

  「啊？」

  紀道驚呼一聲。

  這畫面不對勁啊，李畫婉像是死了一般，兩個醫用血袋旁邊還放著沾血針管。

  神鬼險地孕妖塔的核心就是李畫婉，而且她不僅僅是孕妖塔的核心，還是整個千仙道場血丹，是全部血道手段的核心。

  紀道一直懷疑這女人不對。

  長生血丹是用多種妖物的血煉的，藥理極其詭異難以捉摸，將將能讓人續命。

  這個長生妖仙從來不吃血丹，但她也能從古代活到今天，此事明顯不合邏輯。

  現在她露出尾巴了！

  她的確是不吃血丹，但她長生的奧秘也和血有關，這妖仙要吃其他人的血！

  「等等。」

  鄭雲揮手阻止紀道。

  要是攔得慢一些，紀道就要拔劍警戒了，但眼前這個情況絕對不是那麼簡單。

  李畫婉髮絲凌亂臉色慘白，穿著白色連衣裙蓋著小被子，抱著身子蜷縮在鋼絲床角落，血袋和染血針管紅得觸目驚心。

  典當行沒開燈。

  路燈從窗外映入。

  昏暗死寂的典當行內只有李畫婉一個人，這副畫面的確是讓人心底發涼。

  但細看就能發現。

  李畫婉應該不是用血袋針管給自己輸血，而是在抽她自己的血，她孤零零藏在典當行角落，從身上抽了兩袋血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