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16.登蛟龍島偷蛋

  「既然仙鰲如此厲害，那為什麼不想辦法先將熏爐取來？主島上有詭異之物，比偷取蛟龍蛋更難？」鄭雲詢問道。

  「仙爺，主島上機關重重詭異頗多，和傳聞中的長生仙術有關，尋常天宮弟子都不得登島，我師父仙逝前留下一副機關圖，但極其複雜，需要做足準備才行。」

  「此外主島還有那股迷障，如今我們有了防毒面具和無人機等物，倒是也可以嘗試一下，等刮西風時可以登島看看。」

  紀道擦擦汗水連忙解釋。

  「畢竟你自家的東西，應該不至於太過危險吧？」鄭雲若有所思繼續追問。

  紀道的這位師父。

  也是個挖坑的謎語人。

  能直說的話絕不直說，能繞彎子的地方必繞彎子，只留機關圖讓後人解密。

  和養父完全一樣。

  真不知道這是某種傳統習慣還是怎麼回事，不通過考驗，就沒資格接班？

  「此言差矣，仙爺，周圍什麼地方都是天宮地盤，但那主島真不能算是天宮屬地，因為那裡並不是天宮傳人修建的。」

  紀道又解釋了一番。

  聽他的意思，大概是說那主島上的布置，是天宮第七代祖師所修建，並不是以天宮的名義，而是和海衛監仙司有關。

  嚴格意義上來說。

  那主島是監仙司的地盤。

  紀道和天宮可不敢亂接。

  二人小聲低語間，已經沿著石板路深入山林，妖獸的窸窣動靜環繞左右，偶爾還能從漆黑草木縫隙間看到些幽綠眼睛。

  抬頭向前方看去，石板路左右的草木依然是那副陰森詭譎的模樣，和飽經滄桑的路面組成一條暗廊，通往深幽之處。

  鄭雲也不再分心，讓鬼將拔刀保持警惕，尤其是左右的藤蔓，每一根都看得仔細些，搞不好哪一根就是巨蟒偽裝的。

  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藤蔓。

  之前那一下太嚇人了。

  「仙爺放心，我準備齊全。」

  紀道露出笑容，抬起這身夜行服的袖子給鄭雲瞧了一眼，裡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繡袋，猶如香囊般掛了個滿滿當當。

  那全是各式香砂。

  比古時賣十三香的攤販還齊全。

  難怪他忽然不穿衛衣了，想帶這麼多香囊，也只有古時特製的夜行服能做到。

  回頭讓鬼將也換回鎮鬼司制服吧，海衛鎮鬼司的衣物比他這夜行服更加複雜，其內還有一層類似鐵線紗網的內襯。

  讓鬼將脫下鎮鬼司制服，實際上是變相削弱了它們，如果制服在身，子彈都能扛兩梭子，剛才也不會受那點皮外傷。

  他們這種能人異士，不常常去現代社會的話，還是一直穿著古代制服較好。

  「對了，你留下的銅盅是何物？」鄭雲忽然想到什麼，指著右前方詢問道。

  「銅盅？」

  紀道下意識反問。

  「前面那銅盅和牆壁上符文……不是你留下的？」鄭雲眉頭皺起再次詢問。

  「啊？仙爺，我在半途就朝古港去了，這條路只走了最多一半，並未留下什麼酒蠱和符文。」紀道表情一變嚴肅道。

  「去看看。」

  鄭雲語氣低沉加快步伐。

  七人快速沿著石板路小跑，得益於紀道這個活體香囊，一路並未遇到任何妖獸襲擊，很快就抵達了那銅盅所在之地。

  遍布藤蔓血線的石路旁。

  銅盅被被三根樹枝成三角狀端放中央，猶如祭祀的器物，當中盛著些液體。

  「這……仙爺，這東西不是我放的，但我知道這銅盅是什麼，這是早年間天宮釀酒的器具，不知何時遺棄到了外界。」

  紀道撿起那銅盅仔細翻看一圈，他倒是不太驚訝，也不覺得這事極為詭異。

  「天宮居然丟了東西，還被擺放在此地，你沒什麼看法？」鄭雲不解詢問道。

  「仙爺見笑了，其實天宮丟東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山中靈猴，空中怪鳥，常常從天宮叼走些什麼，不過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物件，這銅盅應是靈猴學人擺的。」

  紀道隨手將銅盅放迴路邊。

  「以後做好防護吧。」

  鄭雲見狀也沒有多說，只覺得這事恐怕是個伏筆，搞不好哪天就有後續。

  「行，一會撿些蛟龍砂。」

  紀道點點頭領著他們左轉深入山林，隨處可見的弔詭藤蔓，被紀道拔出劍來撩到一旁，處理方式和他們此前完全不同。

  過了不多久。

  七人從山林走出，重新踏上巨石灘，徑直登上古港平台，進入山洞沿著甬道穿行，滿地的爬蟲蛇蠍都自動逃竄躲避。

  看來紀道身上的氣味挺大。

  他們戴著防毒面具聞不到，估計等回去之後，才能知道那幾十種香砂的味道。

  「仙爺，這海衛古港也極為蹊蹺，一代祖師修茅草屋前就已經存在，但直到七代祖師從海衛歸來，也不知道這古港是何時修建，海衛到底在此地做了些什麼。」

  紀道指向甬道四周。

  藉助手電筒燈光，可以清楚看到甬道內的破敗磚牆和裸露岩壁，包括外面的鐵索也是鏽跡斑斑，只知道是海衛的作風。

  古港下面有東西，通道內有通往深處的磚石窖洞，但不知道具體有什麼詭異。

  「天上的鎖鏈也是那時的？」

  「是也不是，那鐵索棧道是天宮傳人從古港拆下，拉到了仙海湖眾多島上。」

  紀道搖搖頭開始上山。

  爬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才再次登上頂層，蹲坐在洞口氣喘吁吁恢復體力。

  「仙爺，我幾天前在鐵索栓了繩子，不知道被什麼怪鳥叼走了，最好留一位鬼爺在這，以免我們下不來。」紀道提議。

  「好。」

  鄭雲望著連通霧氣深處的鐵索，和夜色融成一體，用望遠鏡都瞧不到盡頭，再看看腳下景色，山林和石路都顯得渺小。

  這鐵索棧道真不是一般人能走，和現代極限運動中的走鋼絲相似，只有攀岩項目中的極限運動愛好者才會作死挑戰。

  好在他帶了攀岩工具，有安全繩可以掛在鐵索上，雖然場面嚇人但也能走。

  休息一陣後。

  紀道和鄭雲起身走到洞口邊，上次留下的攀岩繩還掛在鐵索上，伴隨一股微風左右搖晃，瞧著有一種容易斷裂的感覺。

  鄭雲取出繩子扣在鎖扣上，和幾尊鬼將相連，再將繩頭遞給紀道，讓他也想辦法綁在自己身上，都獲取一定的防護。

  「我先上了。」

  紀道做好準備後第一個動身，站在懸崖邊緣，用長劍將懸在半空的攀岩繩挑回來，抓著繩索雙腳離地，迅速向上爬去。

  嘩。

  他晃到月光之下，雙手雙腳發力爬上半空，很快就抓著鐵索棧道騎了上去。

  鄭雲深吸一口氣，等紀道徹底上去後，也將攀岩繩勾回來，雙手抓著繩子發力，身體盪到半空，才穩穩往上爬去。

  他爬的穩健。

  一段時間才騎上鐵索。

  這上面的視野完全不同，此地在古港盡頭，能看到的景觀更加遼闊，波光粼粼的仙海湖納入眼帘，橫在整個天宮西方。

  真正上來後也就感覺一般，這股鐵索有人腰粗，完全可以穩穩坐在上面。

  夜風微弱，鐵索雖然晃動，但幅度還不算很大，估計到了中段才會大些。

  二人在鐵索上等待片刻，又等到三尊鬼將上來，五人才一起沿著鐵索向下。

  下坡很好走，只需騎著鐵索往下滑，也可以小幅站起，扶著鐵索往下走動。

  鐵索上有些夜露凝水，摸起來冰冰涼涼，但都被最前面的紀道一屁股擦了個乾淨。

  眾人屏息凝神小心謹慎，抓著鐵索往下滑到一半，忽然聽到紀道的聲音：

  「仙爺，你能看到盡頭嗎？」

  鄭雲停步抬頭，拿出望遠鏡順著鐵索往下看去，穿透半空的雲霧隱約看到，鐵索在半途分了個叉，通往了不同方向。

  「仙爺，左手那就是主島。」

  紀道給鄭雲講解，後者仔細一看，那主島面積非常遼闊，就是一條湖中山脈。

  月光照映過去。

  只能看到主島周圍的湖面，有些妖獸在夜間嬉鬧，讓水面泛白水花四溢，大致估計其體積不小，應該也是有品階的。

  此外就看不太清楚。

  隱約可見山上有些灰瓦樓宇，呈長方形順著山脈走勢建造，氛圍非常肅穆，此刻半隱於陰影之中，平白多了幾分詭異。

  又是個凶地。

  想強闖應該不易。

  插曲過後，眾人繼續沿著鐵索往下，走到半中間時，鐵索搖晃的勢頭變大，晃得鄭雲難免有些心慌，因為他們身下有二百米高空，正下方的湖水裡還有蛟龍。

  這要是掉下去。

  那真是給蛟龍加餐了。

  不僅是鄭雲，紀道的速度也明顯放慢，屁股坐在鐵索上慢慢往前挪，同時左顧右盼，一直盯著半空有無怪鳥襲擊。

  這半空不缺妖鳥。

  隔三差五他們就能聽到，有破風聲從高空拂過，還能藉助月光看到許多大得嚇人的鳥類，融入夜色悄無聲息穿梭雲端。

  那些怪鳥長得駭人。

  比山海經還山海經。

  其中一種怪鳥，叫聲猶如嬰兒啼哭，若有似無從昏暗處響起，仿若來自陰間。

  鄭雲都毛骨悚然。

  他們五人串成一串，吊掛在這鐵索之上，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但凡被那隻怪鳥盯上，一叼就是一串五人全部遇難。

  待遇差距太大了。

  皇室宗親能乘坐仙鰲，他們卻只能從鐵索棧道登島，要是調轉一下，讓皇室宗親從這走一遭，恐怕此生都不想再來了。

  「仙爺，俯身爬行吧。」

  紀道語氣凝重，忽然趴下身體，整個人貼在鐵索上，抱著鐵索緩慢往前蠕動。

  鄭雲聞言立刻照做。

  同時下令讓鬼將也趴下。

  但等紀道趴下之後，鄭雲才知道他為何這樣說，因為在鐵索的前方，站著一隻似鳥非鳥的妖獸，全身是青藍顏色，脖頸生出一簇紅色羽毛，而且長著四隻眼睛！

  像是傳說中的顒鳥。

  真直勾勾盯著他們五人。

  「這鳥不吃人。」

  紀道嘀咕一句向前竄去，同時拔出劍來，但剛趴沒兩下，那鳥就忽然飛走。

  「……」

  鄭雲無話可說。

  不久後，前方又出現幾道鐵索分叉，通往三十六仙島的不同島嶼，越往前爬，他們距離仙海湖就越近，高度越來越低。

  鄭雲甚至能肉眼看到湖中蛟龍。

  那蛟龍長得和頸龍有幾分相似，也和傳說中的真龍相仿，脖子粗壯修長，腦袋猙獰可怖，四肢卻猶如蜥蜴般較為短小。

  它應該是一種兩棲雜食動物，背面還帶著一層類似鱷魚皮的灰色猙獰皮甲。

  很難判斷它具體是什麼。

  但很符合東方人對蛟龍的想像。

  按照東方命名法，把它命名為蛟龍也沒問題，這種生物也配得上這個名字，就沖這驚人的賣相，完全可以帶個龍字。

  只是這一幕讓人心涼。

  這傢伙體長至少有九十米以上，讓人不禁產生詢問，它究竟能不能站上陸地。

  天宮的重力係數非常低，估計是地球的0.7，比近海千福城所在的W-05還低一絲，而後者是無盡航路序列十以內，重力係數最低的星球，可見此地到底多低。

  重力低的後果就是，每一步都輕飄飄的，踏入天宮之後就有一種成仙的感覺，上山也不累，幾百米能一口氣爬完。

  但這蛟龍也長得太大了些。

  天宮古人要是能御了它，幾乎可以當一條船來用，但要是跨過迷霧海去了其他星球，應該就無法上岸只能在海里飄著。

  「這到底是怎麼御的？」

  鄭雲忍不住詢問一句，這麼大的蛟龍，古人是用了什麼辦法才能驅使？

  「蛟龍看似兇猛，實則卻脾性溫和吃草居多，天宮有龍場，將其從小養大加以訓練，再結合一些控御之法就能驅使。」

  紀道解釋一句，隨後又壓低聲音道：「仙爺，我們馬上就要上岸，有幾件事需要注意，一不能暴露在月光之下，必須沿著陰暗處走，二不能製造聲響，需要壓低呼吸行動，三不能觸碰藍紫兩色草木。」

  「島上不僅有蛟龍，還有其他種種妖獸，其中有一種地蠍，還有一種旋龜，都是成群結隊，一旦見到就要立刻殺死。」

  「好。」

  鄭雲點頭記下。

  又往前一段距離，他們已經進入蛟龍島，但鐵索深入島中，他們繼續趴行一段距離，才從鐵索跳下去，鑽入山林間。

  剛剛落地，紀道就指著右前方，在草木縫隙間，有一條他之前走出的小路，蜿蜒通往蛟龍島深處，要他們跟著往前。

  鄭雲緊隨其後。

  鬼將也形如鬼魅跟著。

  紀道不敢托大，這次是帶著仙爺登島，出了事他們監仙司就完犢子了，所以走走停停左顧右盼，在山林里左鑽右繞。

  短短一截路。

  走了一個多小時。

  而這一個小時間，鄭雲只看到幾隻小獸，被鬼將輕飄飄一刀就斬了，此外什麼都沒看見，就像是在和空氣鬥智鬥勇。

  「仙爺，到了。」

  紀道忽然停步蹲在草里。

  鄭雲聞言立刻看過去，這一眼之後才明白，為什麼紀道一個人難以偷回龍蛋。

  因為那龍蛋居然有一米多高！

  此刻在他們眼前，有一片寬闊的空地，周圍全是被蛟龍硬生生推平的樹木，空地中央有大量地坑，每個坑裡都有蛋。

  蛟龍居然是群居生蛋。

  這一眼過去至少有一二十個。

  而距離他們最近的這顆龍蛋上，有紀道早就拴上的黑布和繩索，紀道還明顯拽動過這枚蛋，距離他們只有不足十米。

  看得出來。

  紀道是真的想偷。

  他這五六天時間，估計就是蹲在這裡，千方百計套上黑布，然後瞅準時間就拽拽繩子，五天時間才拽到這邊緣處。

  「什麼計劃？」鄭雲低聲詢問。

  「仙爺，這最後一步難如登天，但有你們就簡單許多，我過去把蛋背回來，你和鬼爺給我保駕護航，一口氣跑回去！」

  紀道眼眸放光興奮道。

  困擾他最深的問題，其實並非偷蛋，而是偷了蛋之後怎麼往回走，山裡有大量其他妖獸，打鬥時稍有磕碰，蛋就碎了。

  現在就簡單多了。

  仙爺鬼爺給他保駕護航，他只管低著頭往回跑，其他事情一概不用理會。

  「……」

  鄭雲深吸口氣。

  紀道這計劃，完全是沒有計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