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15.天宮歷史和二代祖師

  「偷取龍蛋必須在這兩天？過了這段時間就不能再去？」鄭雲疑惑詢問道。

  「仙爺，蛟龍孕育條件苛刻，天宮歷一年有二十個月，一年只有兩次機會，若是錯過這次，那下次就是十個月之後。」

  「東方彩霞彌天時，恰好是蛟龍較為鬆懈的階段，若是錯過這兩天，倒是也能登島取蛋，但只能闖入龍穴強取豪奪。」

  紀道扭開水瓶灌了一口道。

  「張二狗等人受傷嚴重，先將他們送回天宮吧。」鄭雲將現實情況說出。

  哪怕要錯過這次機會，也得將張二狗等人送回去，否則他們可能會死在此地。

  「也行。」

  紀道點點頭。

  「先下去再說吧，另外你口中的迷障究竟是何物？是指仙海湖上的潮霧？」

  鄭雲讓兩尊鬼將扶起紀道，攙扶著他往山下走去，同時詢問其他未解之謎。

  「並非是潮霧，而是一股灰色障氣，仙海湖這股迷障來頭極大，是從主島瀰漫而出，吸入體內者大多興奮癲狂心顫。」

  紀道表情嚴肅道，但隨後又臉色變化露出個笑臉道：「但迷障穿不過防毒面具，如今人間這些法寶也厲害得很，我是擔心山林間的妖獸癲狂，會失智襲人。」

  鄭雲點頭加快速度，一邊帶著紀道往下走，一邊繼續詢問這天宮域外的事情。

  一段路走下來。

  他對天宮域外已經大致了解。

  這片大陸在東方被命名為山海仙洲，命名由來就是這片天地間的眾多奇獸。

  當初天宮祖師修建道場，最初的選址並非在如今的天宮，而是在仙海湖中的蜿蜒山脈里，初代祖師的茅草屋就在島上。

  但那茅草屋實在是難建。

  初代祖師加數百弟子，連材料都沒找全，就被島上妖獸和詭異植物盡數殘害，死得花樣百出詭異離奇，只剩初代祖師千辛萬苦搭起個草皮，又被一股風颳倒。

  之後初代祖師的弟子傳人，接二連三登陸此地，試圖完成初代祖師的遺念，把搭建茅草屋當做祖訓，繼承衣缽繼續搭。

  這幾十年間。

  茅草屋起起落落。

  在初代祖師的草屋遺址上，這些傳人展開了一場人類與山海妖獸的戰爭，仿佛延時攝影般，橫跨春夏秋冬日夜變幻。

  前腳剛剛搭起個框架，後腳就被妖獸毀壞，今天剛剛弄出個雛形，明天就莫名其妙倒塌，但依然無法阻止那些傳人。

  小小的一片空地。

  爭奪卻十分激烈。

  茅草屋時隱時現，烈日冰雪狂風大雨，不論遇到什麼阻礙，茅草屋的地基卻牢牢扎進泥土深處，讓妖獸難以拔出。

  直到二代祖師出世。

  這位祖師的確是得道高人，道行極其深厚，一身道法神鬼莫測，登島就布下四方陣法，將周遭的妖獸盡數驅散隔絕。

  茅屋連夜起。

  一起八九座。

  至此，人類徹底紮根。

  隨後在這位二代祖師的帶領下，眾多傳人不斷擴張領地，從茅草屋到木屋，再從木屋到瓦房石牆，還記錄妖獸的習性。

  直到這位祖師死前，天宮的山海綱目已經有了雛形，御龍術和香砂克製法，就是從這本山海綱目中，逐漸演化而來。

  二代祖師曾留下三道遺訓。

  其一是更改天宮道場的位置，他在八十多歲時，遊歷山海仙洲四方，早就選出風水寶地，也就是現如今的天宮位置。

  其二是完善山海綱目，讓弟子傳人繼續探索四方，研究妖獸克制之法，研究草木藥理，研究整個山海仙洲的種種生態。

  其三就較為玄乎，他篤定這山海仙洲有仙人存世，讓弟子傳人遊歷四方尋找仙人，若是找到就向仙人求一道長生仙術。

  二代祖師的傳人謹記祖訓。

  子孫後代在山海仙洲不斷探尋，就如同愚公移山的傳說，子子孫孫無窮盡。

  他們參照遺訓，將道場位置轉到深處，不斷研究此地生態，還去遊歷尋仙。

  很多年過去後，第七代祖師橫空，這位祖師是天宮傳人，出山入世在凡塵歷練，結果歷練成了海衛的指揮同知，而且身為『得道高人』，在朝中也地位極高。

  潛舟海峽的傳說中，張奎洗試圖淺海藏妖伏擊帝駕，被得道高人一眼識破。

  冥府閣數次平叛未果，甚至全軍覆沒大敗而歸，也是被得道高人提議火攻。

  天宮的第七代祖師，就是那些記載中，能給皇帝保駕護道，能給海衛提供計謀的得道高人，有點類似於國師天師。

  隨後這位祖師引回海衛，大舉建設天宮道場，直到建成如今這個模樣，天宮也成了海衛麾下『得道高人』的穩定來源。

  此後天宮的每一代傳人，都是監仙司麾下的得道高人，在司內有一定的職務。

  嚴格意義上來說。

  紀道這個天宮獨苗，也是當代監仙司指定的『得道高人』，只是相比天宮的歷代祖師，紀道的道行還是有點不太高。

  所以這也是紀道一直很在意臉面，生怕給天宮丟了臉的原因，天宮的過往履歷太過輝煌，到了他這一代也不能差了。

  他和鄭雲的情況不同。

  監仙司主從來不是得道高人，甚至不需要有什麼神鬼手段，歷屆監仙司主有很多都是普通人，因為這個位置，只需要深謀遠慮運籌帷幄，能顧全八方大局的人。

  各司其職才能專精一道。

  而且海衛從不缺得道高人。

  除卻天宮之外，海衛還有諸多類似天宮的地方，都能培養出許多得道高人。

  反而是能顧全大局的人不多。

  在這一點上養父沒騙人，他自稱普通人而非能人異士，事實上也的確是普通人。

  其實養父也不見得是監仙司主，他留下的腰牌寫著西境都司指揮使，應該是監仙司主死亡後，他才接手了仙門和秘境。

  只是目前情況特殊。

  監仙司總共就這幾個人，張二狗這種民間小道都能拜入鎮妖司，主打一個有教無類來者不拒，鄭雲得學些神鬼手段。

  此外，紀道不提域外的原因也很簡單，自從天宮換到現在這個地方，仙海湖中的眾多山脈和仙島，全被盡數控制。

  不僅是仙海湖方向。

  整個天宮的四面八方，包含葬仙谷等地，也全都在天宮的掌控範圍之內。

  御龍術上所記載的，山海仙洲的三六九等妖獸，天宮古人統統御來過。

  所以天宮御內才閣樓宮殿成群，面積非常遼闊，養妖馬仙鶴的馬場鶴院都大得嚇人，種種生態和御獸機關樣樣俱全。

  但現在全都失控了。

  紀道一個人照顧不過來。

  這本就是天宮一脈的份內之事，和監仙司沒有關係，更不該找監仙司來幫忙。

  所以他就沒提。

  只想著用張二狗謝老魚等人，自己慢慢發展，一點一點把失控疆域都收回。

  鄭雲深表理解，紀道獨居在這地方，想養活自己都不是個容易事情，每年種點稻穀和田地都守不住，難以奢望其他。

  總之這一路聊下來。

  鄭雲大致了解了天宮的歷史，這就是一部活生生的，人類探索自然的史書。

  天宮那部山海綱目也極其寶貴，堪稱古生物學上的巔峰著作，連御龍術都能搞出來，可見古人對本地生態的了解之深。

  不久後。

  幾人下到底層。

  張二狗等人眼巴巴看著他們，見鬼將背著紀道走出，都露出笑容低聲慶祝，同時手忙腳亂，將紀道攙扶下來仔細檢查。

  「紀爺受傷了嗎？」

  「快拿急救箱出來。」

  確定紀道情況不錯，無需服用血丹急救，張二狗和小道士才徹底鬆了口氣，拖著傷勢開始處理紀道身上的細小傷口。

  「仙爺，你把寒仙請出來了？」

  紀道掃了一圈看到寒仙，目光驚詫驚呼一聲，露出個深受感動的肉麻表情。

  寒仙都請出來了。

  仙爺還是對他好啊。

  「偷龍蛋也不急於這一時，先將這些傷員都送回去，寒仙也領回去吧，你有香砂克制之法，應該用不著寒仙出手吧。」

  鄭雲看著紀道詢問。

  他還是心有疑慮，寒仙終歸是極寒生物，出來是能出來，就怕時間太久出事。

  如果寒仙能在外界長久活動，那海衛還修建祭仙洞做什麼，只怕寒仙也是『一次性』的，在常溫環境中活不了多久，所以才需要一批一批不斷養育新的寒仙。

  「仙爺，香砂只能驅散，不能完全禦敵，不過寒仙還是送回吧，寒仙不比龍蛋差，沒必要為了龍蛋將寒仙折在此地。」

  紀道也點頭提出類似想法。

  他們的底牌數量不多，寒仙可以留到將來再用，而且他們難以帶寒仙登島，明晃晃一個玉燈籠，蛟龍一口就吃了。

  「那就先回去休息休息。」鄭雲下達指令，讓眾人起身收拾東西準備走。

  其他人立刻動身。

  沿著巨石灘返回天宮。

  這一路有紀道指揮，以他對此地的了解程度，帶隊在山林和石板路左繞右繞，有驚無險，很快就走回了天宮西城門。

  鑽回城門後。

  眾人都鬆了口氣。

  「終於回來了。」

  「這天宮域外真是危險重重。」

  張二狗等人感嘆連連，他們這一趟出去，差點就死在了外面，僥倖撿回一條命，也身負重傷得消耗血丹才能治癒。

  「仙爺，這些雜事交給他們處理，我們走吧？」紀道立刻回頭看向鄭雲。

  「就這麼急切？」

  鄭雲嘆了口氣，側頭對張二狗等人道：「張二狗你帶凱德斯特去紐約克一趟，讓凱德斯特去守一守黑玉枕。」

  「好。」

  張二狗立刻點頭。

  鄭雲稍稍心安，他不放心讓二人帶著黑玉枕獨自返回，但可以讓他們守著。

  隨後眾人把寒仙引回透明缸，把種種沒用的東西都帶走，沿著石廊走向深處。

  「走吧。」

  鄭雲收回目光，看向紀道和留下的五尊鬼將，他們就是偷龍蛋的主力選手。

  「好。」

  紀道信心大振。

  他一個人偷不來，但有鄭雲和五位鬼爺後卻截然不同，一定能弄回龍蛋來。

  七人再次走出城牆。

  沿著石板路朝北而去。

  「你之前說，那巨鰲只認物不認人，那物是何物？」鄭雲在途中詢問道。

  「仙爺，是一方熏爐，但那東西天宮沒有，放在三十六仙島的主島上，我也不敢上去，暫時無法讓仙鰲認下我們。」

  紀道語氣尷尬解釋。

  「讓它認下你我有什麼用處？它背上的閣樓有什麼用，能載你我出海遠行？」

  鄭雲倍感好奇追問道。

  其實他對托塔仙鰲的興趣要大於蛟龍蛋，因為那仙鰲很可能是出海的希望，而蛟龍蛋卻遙遙無期，還得孵化養大才行。

  假如他們能控制仙鰲，乘坐仙鰲漂洋過海，那就可以穿過迷霧海，前往被遺落的無盡航路另一端，看看後面有什麼。

  「仙爺猜的不錯，仙鰲背上的閣樓是天宮前輩澆築，目的就是讓仙鰲拖著人出海，而且不是什麼人都能乘坐的，通常是古代的皇室宗親和朝中權貴才能體驗。」

  紀道這話說得含蓄。

  但鄭雲還是聽懂了。

  紀道的意思是，仙鰲是天宮為了展現仙家手段所做出的一個『面子工程』……

  可以理解。

  雖然此地脫塵絕俗猶如仙境，物產生態也真和名字一般，有山海仙洲的味道。

  但天宮也是要吃飯的。

  道場也得攢點香火錢。

  不然這麼多宮殿樓宇從哪來的，就算想研究御龍術，也得有充足的物質基礎，光靠海衛也不行，海衛都得想辦法搞錢。

  賺錢嘛，不寒顫。

  之前就聽紀道說過類似的事情，李畫婉居住的別院，古時就有王妃居住過。

  天宮這種超脫世外的道場，肯定不能和凡俗小道場一樣，巧立名目騙香火錢，更不能和千仙道場一樣，用血丹賺錢。

  對天宮而言，凡俗的錢他們看不上也不夠用，想要香火錢最好是從皇室入手。

  仙鰲就是金字招牌。

  效果應該是非常好。

  皇室宗親來天宮轉上一圈，觀賞觀賞仙鶴，騎一騎妖馬，和逛現代人動物園似得，把天宮的奇珍妖獸都瞧上一瞧。

  然後再乘坐仙鰲遊覽仙海湖，觀賞仙海湖猶如仙境的景色，途中講講天宮二代祖師的三道遺訓和長生仙術的傳說……

  這一趟下來，天宮的形象算是立得死死的，皇室宗親玩得高興，心情一好就是大把香火錢扔下來，天宮也能繼續發展。

  合情合理。

  沒什麼太大問題。

  就是那長生仙術也不好說了，這仙術不會也是天宮道場招攬香火錢的幌子吧？

  嘶！

  如果真是這樣。

  那天宮二代祖師真是智多近妖！不愧是能在海衛混到指揮同知的人，三道遺訓出口，天宮數百年的發展就大局已成！

  第一第二道遺訓，保天宮的發展方向，最後一道遺訓，保百年資金支持。

  要是沒有長生這個名頭。

  山海綱目還真研究不出來！

  「仙爺，你好像想多了，仙鰲十分厲害，在仙海湖活了不知幾何年，若是它能認下我們，三十六仙島都大可去得。」

  紀道連忙開口解釋。

  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不僅是鄭雲非常了解他，其實他也十分了解仙爺。

  仙爺就是那種深謀遠慮運籌帷幄的類型，思考事情深遠複雜，遇到謎題能快速想通關鍵，但有時候也會想的過於複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