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考試完畢

  訓斥完手下,李仁貴對寧德拱手道:「侯爺,實在不好意思,我的弓沒了,射不了了!」

  寧德也只是隨意敲打敲打,並沒要真正將其刷下去,所以也並未深究,而是對一旁的師爺道:「師爺,宣布入選名單吧!」

  說罷,寧德離去。

  師爺也上前一步,開始宣讀入選的名單。

  「李仁貴、郭成、吳瑾、彭三、張老五……」

  李仁貴聽到自己的名字之後,當即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看向周正,嘲弄的意味十分明顯。

  周正也懶得計較,不管怎麼說,此人終究是勛貴出身,要麼就不動,要動就要一棍子打死。

  此時顯然不是殺人的時機,所以周正便打算轉身離去。

  然而就在這時,那師爺看向周正說道:「周正,你也進入下一輪了!」

  此話一出,莫說李仁貴,就是周正也覺身體一僵,他回頭看向那師爺滿臉疑惑。

  李仁貴更是跳了出來說道:「師爺,他一隻獵物沒有抓到,憑什麼進入下一輪?難不成你是收了他什麼好處?」

  那師爺面不改色的說道:「周正,共獵殺獵物六隻,其中兩隻大型的,四隻小型的,這些都登記在冊,怎麼你要驗看?」

  這時,李忠開口了,他上前道:「他自比試開始之後,便從未回過草場,如何能繳納獵物?」

  自從被周正揍了之後,李忠便一直留意他,想要找回場子,所以,他便一直在繳納獵物的地方盯著。

  整場比試下來,周正確實沒有繳納過一隻獵物。

  李仁貴聞言也火了,他怒道:「師爺,有證人在此,你如何解釋?」

  那師爺冷笑了一下,不慌不忙的說道:「周正雖未曾繳納獵物,但他卻有朋友幫忙繳納了,此事不容質疑!」

  「另外,小侯爺,這次主考官畢竟是寧東侯,你若有什麼疑問,可讓你父上書彈劾,現在是在考場之上,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攪鬧,小心侯爺治你個擾亂考場之罪!」

  李仁貴聞言瞬間啞火,師爺這話說的已經相當重了。

  這畢竟是寧德的地盤,就是你爹來了也得給幾分面子,你瞎折騰半天,我家侯爺不和你計較也就罷了。

  再敢鬧事,就別怪我們撕破臉了。

  這下李仁貴不敢再說話了。

  那名單也順利的誦讀了下去。

  而這時,周正也才反應過來,那六隻獵物應該是蔣英幫自己交上去的,扭頭再找蔣英,這黑臉大漢早已沒了蹤影。

  而名單讀到最後,也沒有蔣英的名字。

  「這傢伙。」周正皺眉,他想要找人,但身體上卻傳來一陣暈眩感。

  而這時,救了周正的趙堂走了過來,他說道:「剛才有個黑臉的漢子讓我給你一封信。」

  周正忙接過信查看。

  「兄弟,抱歉,之前騙了你,沒辦法,對方是侯爺,我也只能用這種辦法矇混過關。」

  「六隻獵物足以讓你進入下一輪了,好好考,混個前程出來,改日我便投奔你去。」

  「至於我,得罪了那侯爺,考試是考不下去了,所以便先走了,別擔心我,他應該查不到我。」

  「祝周兄好運!」

  書信最後,還畫了一個小人,是一個黑臉大漢對著一個貴公子猛踩。

  雖說筆法很是稚嫩,但其中的神態卻是描繪的栩栩如生,估計是蔣英用這種方法為自己出口氣。

  看到這,周正笑了,同時心中也還有些感動。

  他為了能讓自己進入下一輪,不惜放棄他的機會,如此行徑,當真配得上一個義字。

  「等考完試去一趟他那裡,若他真有心參軍,便將他拉去白溝屯。」

  蔣英的武藝和弓馬都不錯,若能去白溝屯,自己也算是多了一大助力。

  這也是周正能想到唯一彌補他的辦法了。

  名單已經宣讀完畢,那些人也全都各自散去,李仁貴臨走之前還曾惡狠狠的瞪了周正一眼,後者也不在意。

  這種廢物,翻不出什麼風浪來。

  客棧已經被毀,周正只能去徐裴租住的小屋住下。

  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第二輪的武藝比試也正式開始。

  許是預料到了二人會針鋒相對,所以,寧德在編排比斗順序的時候,特意將二人分得很開。

  按照規矩,最後的前十六名會進入下一輪,也就是說,就算二人都留到最後,也不會進行切磋。

  雖說身上有傷,但也不妨礙周正一路過關斬將,而他的那些對手們,也都知道周正的武力,所以一路走來,他們也並未死拼。

  就這樣,周正輕鬆的進入到了第十六名。

  當比試過後,周正便看到趙堂已經帶著一些軍卒,去和那些被淘汰之人攀談了。

  和蔣英說的一樣,所謂的武舉考試,並不單單是為朝廷選拔人才,更多的還是這些勛貴們,自己吸納新鮮血液,以保持自己家族能坐穩位置。

  ……

  接下來,便只剩下最後一輪的策論了,對於策論,周正就沒什麼信心了。

  他連握筆的姿勢都還沒學利索,至於文章,更是純白話文,靠這玩意若是去參加會試,估計會被主考官當場撕掉。

  不過也無所謂了,最終會錄取八名武舉人,只要能考進前八就算勝利。

  回到徐裴租住的小院之中。

  兩日過去,徐裴依舊在緊盯著泰亨錢莊,而這時,前去泰亨錢莊存錢的人也越來越多。

  根據徐裴估算,此時泰亨錢莊,至少已經卷進去一百萬兩銀子了,當然,其中肯定有托,但裡面至少也有五十萬。

  聽到這個數字,周正有些頭皮發麻。

  他想不明白,這種低級的殺豬盤,怎麼會有這麼多人上當。

  一百萬兩銀子,那就不是人能抬走的了,需要找騾馬車子。

  周正想了想,說道:「你去準備四輛馬車,要好馬,好車,不要吝嗇錢財,有大用。」

  「記住,一定要分開買,說話的時候,要硬氣一些,囂張一些。」

  徐裴也明白周正是什麼意思,他點頭道:「好,我這就去準備。」

  說罷,徐裴親自跑了出去。

  看得出來,這傢伙沉穩了許多。

  徐裴剛走,龐春便滿面春風的走進了小院之中。

  見他這般模樣,周正隨即笑著道:「看來,兄台考的不錯嘛。」

  龐春對著周正拱了拱手道:「這還要多謝周兄啊!」

  「謝我作甚?」周正挑眉。

  龐春搖頭晃腦道:「周兄知道本次鄉試的題目是什麼嗎?」

  周正心道:我又沒參加考試,我怎麼知道?

  「是什麼?難道和我有關?」周正問。

  龐春笑著點頭道:「當然,本次考試的兩道題都是和軍旅有關的。」

  「一道是對邊關軍屯治理的策論,一道是關於補給運輸的提問。」

  「這些日子我在軍中耳濡目染漲了不少見識,不然這次考試,怕是要抓瞎了!」

  「你說我該不該謝你?」

  周正啞然,這傢伙,好好的文官考試,不考那些四書五經,考這些軍旅之事作甚?

  平日裡,那些文官們不是最看不起他們那些丘八嗎?怎麼這次轉性了?出這種題目?

  雖心中有些疑惑,但周正也沒多想,等明天,他也要應付自己的考試呢,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多讀兩頁書總沒什麼壞處。

  ……

  次日,周正來到了考場。

  策論考場就是昨日龐春考試的地方,一人一間小屋子,寫完交卷便能離開。

  周正拿著筆墨紙硯進了考場,這時,他再次碰到了李仁貴,這傢伙依舊是一幅咬牙切齒的模樣,不過他卻未再找周正麻煩。

  想來是寧德的警告起了作用。

  直接進入到了考場之中。

  和文官考試的許多道題目不同,武將的策論只有一題,且不限字數,能寫多少寫多少。

  這也沒辦法,畢竟都是一群武人,指著他們寫出五言七律之類的東西,純屬做夢。

  很快,考官便宣讀了題目。

  目前燕國被滅,北遼成了大乾新的對手,請以此為題,寫一篇防禦邊關的策論來。

  看到這問題,周正當即便笑了。

  自從當了屯長之後,這件事他早已想了無數遍,如今這題可算是出到他心窩裡了。

  短暫沉吟之後,周正提筆便寫了起來。

  「北遼以騎兵見長,我大乾,則多為步卒,若要抵禦,當訓練騎兵以騎制騎。」

  之後,周正便在文章之中詳細描寫了步兵打騎兵的缺陷,以及訓練騎兵的方式方法。

  當然,他也沒有一味的鼓吹騎兵,而是在文章之中摻雜了許多築城的方法。

  綜合來說,周正的策略就是,訓練一部分騎兵,同時,也要高築牆、廣積糧,做好一切戰鬥準備。

  寫字要是寫順手了,根本停不下來。

  周正一口氣將這些日子來,心中所有的想法全都寫了出來,足有上千字。

  寫完之後,周正大步來到寧德的師爺面前道:「師爺,交卷!」

  那師爺掃了周正的卷子一眼,笑道:「不錯,可以了,十日之後放榜,若是中了,記得去謝謝侯爺!」

  「當然!」周正躬身行禮,寧德對他的庇佑他是看在眼裡的,現在周正已經把他當做長輩看待了。

  離開考場,周正本想直接回小院,但他走出沒多遠,便察覺到了背後似是有人跟蹤。

  「這孫子真是陰魂不散。」周正心中暗罵。

  毫無疑問,跟蹤之人,定是李仁貴派來的,如今考完了試,這傢伙怕是要動手了。

  若是沒泰亨錢莊的事情,周正倒也不介意同他玩玩,但現在還是銀子比較重要。

  所以,周正隨便一繞,便將跟蹤之人甩下。

  之後,他才回到小院之中。

  剛一進門,徐裴便一臉凝重的對周正說道:「將軍,今日他們已經將利率提升到了十成了,我估計,要麼今天晚上,要麼明天晚上,他們必定走人!」

  周正全身一震。

  雖說鹹菜和紙張讓白溝屯有了固定來源,但人無橫財不富,指著那玩意發財不大可能,想要賺錢,還是要發橫財。

  這次,便必定是一大筆的橫財。

  「馬車準備好了嗎?」周正問道。

  「準備好了,全都是上等貨色,且是從東西南北四城分別買的,現在已經全都在城外待命了。」徐裴篤定道。

  若真如趙孟珍所言,這夥人的背後是宮裡的大太監,那出了這種事,魏州府必定會嚴查,若是在同一家購買,定會被人抓到線索。

  所以周正才會如此安排。

  「好,那從現在開始,便時刻盯著泰亨錢莊,只要他們出城,咱們便動手!」

  ……

  泰亨錢莊!

  啪啪啪……

  錢莊內十幾個帳房正在清點著這些日子來所收納的庫銀,撥打算盤的聲音不絕於耳。

  幾輪清點之後,一名長相富態的中年人,笑眯眯的看向主位說道:「劉爺,都清點好了,總計八十六萬兩,除去打點的,還剩七十九萬兩,目前已經全都裝到車上了。」

  中年人是個瘦小精湛的主,三十來歲,白面無須,此時的他正對著兩名少女上下其手。

  雖然有香粉掩蓋,但離得近了,仍然能聞到一股子尿騷味。

  古代的閹割術比較簡單粗暴,一刀嘎了了事,能不能活全看命數。

  一般十個人裡面,就有一兩個因傷口感染而死的,劉三金運氣不錯,活了下來。

  不過,他也不好受,因為割的時候傷到了尿道,以至於他的小便多有失禁。

  這種人自然不可能伺候主子的,所以在經過遴選之後,他便被發配到了浣衣局,去做那些最苦最累的活。

  和其他太監一樣,他剛開始自然是受盡欺辱,不過這傢伙並未自暴自棄,反而是積極進取,就算被打被罵,時時也陪著一張笑臉。

  就算每個月只有微薄的銀兩,他也全都攢起來孝敬給上級。

  這種人才,自然不會埋沒,果然,在浣衣局呆了幾年之後,他便被總管太監沈觀看中,並將其提拔了起來。

  剛開始是幹些採購的活。

  憑藉著膽子大,敢貪污,敢送禮的特點,劉三金又得到了提拔,成為了殿值太監。

  管採購固然可以發財,但賺的錢,絕大多數都要孝敬上級,只有真正掌握了權利這錢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