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軍卒們應聲。
這些人也十分佩服周正的武力,在軍隊之中,大多數人都是慕強的存在。
原本覺得無法進入下一輪的他,此時又覺得有了幾分希望。
向趙堂道謝之後,周正便又回到了草場。
此時,那些狼屍已經全都被抬到了草場上。
看著那些殘肢斷臂,許多前來參考的人全都看傻了眼。
「怎麼有這麼多狼屍,是有人打了狼窩嗎?」
「不知道,不過我聽說剛才樹林之中有狼群出沒,咬死了不少人。」
「這麼一大群狼,全被人殺了,究竟是誰幹的?」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想找出那個殺狼的傢伙,然而,周圍一圈卻沒有一人承認。
這時,看到狼屍的李仁貴亦是大驚失色。
狼群出現的時候,他就在現場,那真的是漫山遍野都是狼的身影,不然他也不會撒腿就跑。
其他人也差不多,要麼逃之夭夭,要麼葬身狼腹。
而現在從樹林之中抬出來這麼多狼屍,再聯想到剛才滿身鮮血的周正,一個可怕的想法浮現在李仁貴的腦海之中。
這些狼不會都是他殺的吧。
這時,周正也正好走來,李仁貴惡狠狠的看向周正,眼中殺機畢露。
此人武藝如此高強,不殺了他,我今後都不得安生。
這時,寧德走到台前,他看著下方的眾人,朗聲說道:「好了,三個時辰已到,接下來,便是宣布名次的時候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因為沒有細說規則,所以這些人全然不知道自己所交上去的獵物,能排多少名。
寧德短暫沉吟之後,便朗聲說道:「第一輪弓馬考試的頭名,是周正!」
「他總共獵殺了四十二隻狼,外加一頭野豬!」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人們齊刷刷的看向周正,目光中既有羨慕,又有崇敬。
考試之中,若是二人分數差別不大,排名靠後的人,多會找些理由,如運氣不好,天氣不好,心情不好,肚子不舒服等等,總之一句話,下次再有機會我未必會輸給你,咱們走著瞧。
可若是分數拉得夠大,那便再沒有這種心理了。
只要不是氣量特別狹小之人,大多數都會在心中誇讚一聲牛逼。
現在,那些考生們就是這種心態。
周正所表現出來的戰力,已經完全超乎了他們的想像,甚至,這些人聯合起來,也未必能在三個時辰之內,獵殺這麼多的獵物。
然而,就在這一片驚呼聲中,李仁貴突然一聲大喝道:「不對,在這些野狼拉出樹林之前,三個時辰的時限便已經到達。」
「所以,這些獵物不能算數!」
「再說了,這些獵物並非是他親自帶出來的,誰知道這裡面有沒有別人的獵物?」
此話一出,寧德的眼睛立刻瞪的滾圓。
他萬萬沒想到,在這竟然還有人敢質疑自己的決定。
不過,寧德也還不至於和這種小輩爭辯,他看了一旁的趙堂一眼,後者隨即心領神會的走上前道:「這些獵物都是我親眼驗看過的,絕對都是出自周正之手。」
「至於時間……當時我等直接在密林之中清點的,既然清點過了,便算是在三個時辰之內獵殺的。」
然而,李仁貴仍不依不饒,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周正進入下一輪比試,不然以他的武力,誰能抵擋?
他繼續爭辯道:「之前侯爺親口說過,需要將這些獵物交到這裡來才算數,如今你卻在密林之中清點,誰知你有沒有收他的錢,幫他作弊?」
李仁貴一鬧,其他考生也全都鬧了起來。
「對啊,誰知是不是你帶兵獵殺的野狼,全都算到了他的頭上。」
「就是,這些我們都看不見,你若是作弊,又有誰知道?」
「侯爺,請即刻取消此人成績,再嚴加審查!」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大有鬧事的跡象。
畢竟,名額就這麼多,能拉下來一人,自己便多一分進入下一輪的勝算。
看著眼前的群情激奮,趙堂有些鎮不住了,他看向寧德。
後者皺著眉頭輕咳了兩聲。
「咳咳!」
這聲音不大,但那些鬧事之人卻識趣的停止了吵鬧,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看向寧德。
後者站到前方,朗聲說道:「進入密林之人,又不只是他一個,你們若是懷疑他,盡可去詢問其他軍卒。」
「若真有人能手眼通天的買通我的手下,那我看他也不用費力的去考試了,我直接便能給他個舉子的身份,何必要撒這種彌天大謊。」
「換做是你們,會這麼做嗎?」
說到撒謊的時候,寧德警告似的看了李仁貴一眼,那意思是你小子別鬧事了,不然把你的事抖露出來,你小子也吃不了兜著走!
只可惜,李仁貴完全就是一個蠢貨,根本看不出來寧德的意思。
他接著說道:「那時間呢,說好了三個時辰為限,他為何能讓軍卒們進入樹林清點,若人人都能如此的話,我等也未必會輸給他!」
其他人也立即跟著起鬨。
「對!我們也要軍卒們去山林之中清點!」
「是啊,憑什麼我們要來回跑動上交獵物?他卻能坐享其成?這不公平!」
「侯爺,不應該算他的成績,應該將他逐出考場!」
看著下面這些人,寧德也有些惱了,他厲聲道:「你們若也能以一己之力殺掉四十隻野狼,莫說軍士幫你們進樹林清點,就是本侯親自幫你們清點也不為過!」
「只是……你們行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啞火了。
尤其是那些親眼看到過狼群的人,那漫山遍野的綠光,想想便覺得頭皮發麻。
將眾人震懾住之後,寧德便要繼續宣讀成績。
然而,就在這時,李仁貴又上前道:「敢問侯爺,本次考試考的是什麼?」
寧德的臉徹底黑了下來。
這個李仁貴,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斷自己說話,哪怕是你爹也不敢這麼做。
雖說心中惱怒,但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寧德還是耐著性子道:「自然是弓馬!」
李仁貴一聽笑了:「既然是弓馬,那就不能只看獵物的數量,我們還要看這獵物究竟是怎麼死的。」
「大家請仔細看,這些野狼,全都死於刀槍之下,既然本次考試考的是弓馬,那這些獵物,便不能算數!」
聞言,眾人全都看向那些狼屍。
這些狼屍多是殘肢,傷口齊整,身上也沒插著箭矢,若說他們是被射死的確實沒人相信。
這下,寧德也沒話說了,本次考的確實是弓馬,應該按著騎馬射箭的數量來計數。
李仁貴的話,讓人無法反駁。
就在寧德無言以對的時候,趙堂突然道:「誰說沒有射殺的?」
「來人啊!將那幾隻身上插著箭的狼屍拖出來!」
一聲令下,幾名軍卒隨即從狼屍堆中拖出了八隻野狼屍體。
這些狼屍上面,赫然都插著箭矢。
「小侯爺,你還有何話說?」趙堂挑眉看向李仁貴。
後者也有些始料未及,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站在他身後的李忠跳出來道:「侯爺,別忘了還有馬呢!」
「弓馬弓馬,既然是騎馬射箭,可他連馬都沒有,又怎麼能算數呢?」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聚焦在了周正身上。
寧德問道:「周正,你的馬呢?」
周正淡然道:「被狼咬死了!」
寧德:「……」
李仁貴聞言大笑:「被咬死了?哈哈,這麼說這些野狼,全都是你在地上射殺的嘍?」
周正搖頭:「不是,是我騎在馬上射殺的?」
「誰能證明?」李仁貴繼續逼問。
周正直勾勾的盯著他道:「那你又如何能證明,這些獵物,不是我騎在馬上射殺的?」
李仁貴啞然。
周正接著說道:「我聽說,你射殺了幾匹野馬,勞煩拖過來看看,我也想驗看一下,你的獵物,究竟是不是騎在馬上射殺的。」
「我更想驗看一下,那些獵物,究竟是不是你射殺的!」
這下輪到李仁貴傻眼了。
他為了能穩奪頭名,讓手下射殺了幾匹馬來充數,至於其他的,也都是他從別人手中收繳而來的。
不然,就憑他手中那張裝飾用的軟弓,莫說馬,就連兔子也未必能射死。
眼見將其鎮住,周正隨即又對著那些鬧事的人道:「既然大家要我證明,我是騎在馬上射殺的獵物,那我也請在場的所有人證明,你們都是騎在馬上射殺的獵物!」
「請證明吧!」
此話一出,那些鬧事之人全都偃旗息鼓。
這要怎麼證明?
按著他們的理論,就算有同伴互相作證,周正也能指責他們是串通好了的。
這種就是典型的自證陷阱,讓你證明某件事情,你無法證明,那事情便不存在。
既然你要我證明,那大家都證明一下好了。
見周正三言兩語便鎮住了場面,寧德當即露出了笑臉,他說道:「好了,沒有什麼好證明的了,本侯相信你們的為人。」
「現在,我宣布……」
「慢!」這時,李仁貴再次打斷了寧德的話。
饒是寧德好脾氣,也再忍不住了,他厲聲道:「李仁貴你有完沒完?」
李仁貴已經惱羞成怒,他看向周正道:「狼群出現的時候,我和我的朋友就在樹林之中,當時,我親眼看到周正身邊根本沒有戰馬跟隨,他是走在樹林之中的。」
「他們都能作證!」
李仁貴目光一掃,那些跟隨他混飯吃的人,也迅速反應了過來。
他們趕忙點頭道:「對對對,當時我看到了,他身邊根本就沒有馬,是走著的!」
「嗯,我也看到了,他就是走著的。」
「現在,我們有了人證,周正你還有什麼話說?」
看著這些人醜惡的嘴臉,周正死死的捏緊了拳頭。
這幫孫子,辯論不過便開始仗著人多耍無賴。
周正還想與之爭辯,而就在這時,負責清點的師爺湊到了寧德旁邊耳語了幾句。
寧德聽後直接擺手說道:「好了,好了,既然如此,那這些狼屍便不算了。」
場下眾人皆是一驚。
看得出來,寧德是偏向周正的,但他們卻不明白,寧德為何突然又不認這些狼屍了。
周正也有些意外,不過他也並未怪罪寧德,畢竟對方是侯爺的子嗣,且應該與之有著利益交換。
寧德能幫自己說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至於武舉,周正的興趣也確實不大,刷下來便刷下來吧,就算考不上,他也依舊是白溝屯的游擊將軍。
宣布完結果之後,寧德看向李仁貴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李仁貴對著寧德拱手作揖:「回侯爺,小的沒話說了!」
寧德嘴角一勾,冷笑道:「沒話說好,來人啊!把他射殺的那些獵物全都拖過來。」
「再給他一張弓一壺箭,讓他重新射,凡是箭矢的勁道不如之前的,全部取消計數!」
此話一出,李仁貴的臉頓時便綠了。
他那張軟弓射出的箭,有效射程連二十步都不到,而他手下的弓,個個都是硬弓,有的射程甚至能到兩百步。
一箭射過去,大半支箭矢都能射進獵物的身體內。
如此大的勁道,讓他來射,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抬頭再看寧德,只見這老侯爺正面色不善的看著李仁貴。
後者這才察覺到,自己剛才似乎一直在和寧德唱對台戲,如今算是徹底把對方給得罪了。
「都怪周正這混帳,若不是他,我又豈會得罪寧侯爺?」
李仁貴又將這責任甩到了周正身上。
這時,李仁貴的那些獵物已經全被拖了過來。
寧德見狀催促道:「李小侯爺,射吧!」
李仁貴抬頭看向寧德,想要求饒,但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若真求饒了,等此事傳開,那他可就是真的沒臉見人了。
但若真的射箭,那他這些東西,可就露餡了。
就在他為難之際,一旁的李忠突然來到李仁貴的馬前將馬鞍上的長弓一把折斷。
咔嚓!
長弓斷成兩截,李仁貴也終於鬆了口氣,但他還是佯裝憤怒道:「混帳你做什麼?幹嘛毀我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