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人性使然。他們飽受饑寒,為生存不擇手段。」張之洞冷言道。
「那我即刻設粥棚,讓百姓溫飽,自可避免動亂。」魏陽提議。
張之洞贊同地點點頭,「得民心者得天下。此法甚妙,既贏取寧德民心,又能安撫流民。但殿下還需恩威並施,寧德人心不穩,局勢複雜。」
「我明白了,張統領是希望我儘快組建隊伍,維護寧德秩序,同時震懾民心。」魏陽領悟。
「正是。此事臣願助殿下完成。臣雖不諳內政,但在禁衛統領任上多年,選拔與訓練士兵乃臣所擅長。臣將挑選品行端正、體魄健壯的百姓,作為殿下的親兵。」
魏陽未料張之洞主動請纓,心中愈發感佩,這份意外的助力,無疑為他的前路增添了幾分堅實的保障。
「張統領,恕我冒昧直言,您最初似乎對我並未寄予厚望,為何此刻卻傾盡全力相援?難道這一切真是源自皇上的旨意?」魏陽眼中閃爍著疑惑,輕聲問道。
初抵京都之際,張之洞甚至拒絕向他傳授武藝,拒絕與他並肩前往幽州,連多餘的對話都顯得那麼吝嗇珍貴。
然而,這位曾經淡漠疏離的副統領,不僅為了他四處奔走求援,更不惜辛勞,秘密潛入陰森的地牢,英勇救出東方員外一家。如今,更是主動挑起了這份艱辛的重擔。
「殿下您疾惡如仇,英勇果斷,心繫萬民,仁慈無量,微臣實為之心折。」張之洞滿含真誠地對魏陽說道。
「張統領太過讚譽了……」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殿下為了保全百姓安寧,竟連續數夜不眠不休,這份胸襟氣度,不僅超越了朝中諸多皇子,也是許多官員難以企及的。」張之洞輕輕拱手,言辭間滿溢敬仰之情。
魏陽初次感受到張之洞的尊重,心中既是驚訝又是歡喜。其實,他內心所追求的,不過是以前世所學,將貧瘠的寧德變為人間仙境,以此證明自己的價值。
他渴望建立一個獨立強盛的國度,廣招天下英才,馳騁疆場,勤練武藝,遨遊江湖,積累財富,享受生活,並未奢望如張之洞所想那般擁有高尚深遠的理想。
然而,能得到京都禁衛副統領的青睞,無疑是一件幸事,畢竟他目前的勢力還顯得單薄。
「殿下,縱有鴻鵠之志,也需珍重身體,切莫忘記您是寧德之主,非一般縣令可比。應儘快選拔賢能擔任縣令,以免事必躬親,無暇修煉武藝。」張之洞語重心長地勸告。
魏陽苦笑回應:「縣令之事還在其次,縣丞、主簿乃至捕頭均是魯南風的心腹,昨日已將他們罷免,人選還需仔細斟酌。」
「急事緩辦,當前最緊要的是修養身心,縣衙事務暫由我代為料理。」張之洞語氣平和,魏陽卻能從中感受到溫暖的關懷。
連續幾夜未眠,若非這年輕的身軀,恐怕早已不堪重負。
告別張之洞後,魏陽帶著蓮香返回府邸,疲憊不堪,匆匆換下衣物,便一頭栽進了柔軟的被褥之中。
再次醒來,夜色已深沉。
躺在寬敞的床榻上,魏陽不由自主地懷念起與東方靜、蓮香同床共枕的溫馨時光。
洗漱完畢,步入飯廳,只見餐桌上擺滿了各式佳肴,煎、炸、炒、溜、燉,應有盡有。
多日未曾飽食的魏陽望著這一桌美食,不禁垂涎三尺,但更吸引他的,是餐桌旁那位溫婉佳人。
魏陽終於見到了東方震的另一位女兒,東方靜的孿生姐姐——東方瑾。
姐妹二人容貌極為相似,黑髮如墨,面龐如滿月,身姿婀娜,皆是傾城之貌。
不同的是,東方瑾嘴角那顆美人痣,以及她更為成熟穩重的氣質與裝扮。
或許是因為經歷過磨難,東方瑾眉宇間透露出幾分淡淡的憂愁,看起來比妹妹東方靜稍顯年長。
魏陽注意到東方瑾手腕與頸項上的淤青,猜想衣物之下或許隱藏著更多的傷痕,心中頓時湧起無限的同情與疼愛。
難以想像魯南風是如何殘忍對待這樣一位柔弱女子,他怎忍心下此毒手?
「東方瑾姑娘,請放心,只要有我在,往後絕不會再有人敢欺侮於你!」
「殿下,感謝您將我從那惡官手中解救出來,感謝您挽救了我們一家和寧德的百姓……」
東方瑾眼眶泛紅,掩面哭泣,東方靜與蓮香急忙左右安慰。
「殿下,您又讓瑾兒姐想起了那些傷心往事。」蓮香略帶責怪地說。
魏陽尷尬地搔了搔頭,唇邊漾起一抹笑意:「我……我可什麼都沒說哦。來來來,大家都坐下用餐吧。」
兩姐妹優雅地欠身行禮,輕盈落座於桌旁。
魏陽的目光在眼前的三位佳人身上流轉,一時之間,食慾大增,不覺間已風捲殘雲般吞下了兩大碗米飯。
夜幕低垂,飯畢之後,魏陽重返書房,提筆疾書,將寧德發生的種種詳盡記錄,預備明日遣人快馬加鞭送至皇城。
他心中明鏡似的,即便不呈此奏摺,魏武帝對這方天地的風吹草動亦是了如指掌,幽州密監司的信鴿怕是早已振翅高飛,穿越雲霄,直抵京都。
然而,規矩不可廢,形式仍需走,否則將來如何向魏武帝及朝堂討要封賞,更何談為寧德縣晉升寧德府鋪路!
奏摺既畢,魏陽又取出了魏武帝賜予的特赦詔書,以及周群交付的流放者名冊。其實在他心中,已有了一位最為適宜的赦免人選……
儘管人選已定,魏陽卻未急於行動,只因當前時局尚未成熟,不宜此人出山。
隨後,他又投入到《無極真經》的修煉之中,畢竟張之洞歸京之期不遠,他必須儘快掌握這門功法與純陽劍訣。
轉瞬即至次日清晨,正在打坐的魏陽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喚醒。
「進!」
魏陽睜眼一瞧,只見蓮香推門而入,手中提著一大包油紙包裹的物什。
魏陽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目光掠過她手中的包裹,漫不經心地問:「這是什麼?早餐不是包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