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陽針對這次嘗試的不足,條分縷析,提出了關鍵的改進建議,錢口袋聞之連連稱是。
「殿下英明,您指出的問題直擊要害!微臣即刻著手改良,不出旬日,定能為殿下獻上滿意的水泥!」
錢口袋的神色重拾堅定,魏陽又探問道:「如何,資金方面有問題嗎?近來,你們不是在為我研發特製水泥,就是在為火狂與小木匠供應陶罐。」
談及此事,錢口袋那慣常逢迎的表情瞬間凝重,他緩緩自袖中抽出一張沉甸甸的萬兩銀票,雙手呈給了魏陽。
「殿下,這萬兩銀票如數歸還!小人雖是一介逐利之商,但也懂得國之興亡,匹夫有責的道理!寧德若毀於倭寇之手,小人苦心經營多年的磚窯也將化為烏有。」
魏陽未曾料想這位嗜財如命的錢口袋能有此番深明大義,一時間竟猶豫是否該接納這筆錢財。
「殿下,請務必收下,用這些銀兩去抵禦倭寇!再說,這銀子本就出自殿下您的恩賜。」錢口袋言畢,將銀票舉至魏陽眼前。
望著這筆不菲的財富,魏陽心中難免悸動——萬兩白銀,足抵一個小縣城一年的稅收。
「也好,那我先代為收下。待將來寧德重建,還需從你處購置大量建材,到時定讓你賺取的遠不止萬兩!」
收取銀票後,魏陽與章若萱趁著夜色未深,踏上了返回海平村的路途。
途中,章若萱好奇地詢問起水泥之事,魏陽便大致向她解釋了一番。
「若萱,上次我帶你回寧德時,你可還記得,位於城心那座觀星樓已倒塌?」魏陽問道。
章若萱輕輕頷首,「聽你一提,我似乎有些印象,初到寧德時,確實見過一座高達五丈的觀星樓,然而……」
「後被那可惡的內奸炸毀,因此我決心重建觀星樓,並且新樓高度要達到十丈以上!」
章若萱略顯驚訝,「十丈高?即便是燕陵這樣的州府都難尋此等高度的建築,據說唯有大魏京都及富饒的南方才能見到如此巍峨的亭台樓閣。」
「正是如此,所以我意欲在幽州築起這第一高樓!我要讓人們知曉,即便是在貧瘠的寧德,也能建起十丈高樓,甚至超越京都的避風樓!」
望著魏陽那充滿自信與豪情的姿態,章若萱心中也滿溢著期待:「若萱同樣期盼著那天的到來,殿下您……」
不料,章若萱話音未落,忽見她猛然拔劍!
「若萱,這是……」魏陽尚未來得及反應,只見夜色中一抹寒光閃過,伴隨嗡鳴聲,一件奇異的圓環兵器猛然襲來!
「小心!」章若萱連忙舉劍格擋,未料那暗器內勁之強,竟震得她手中的傾城劍脫手飛出!
二人皆大驚失色,急躍下馬。章若萱拾起長劍,魏陽亦抽出了無雙劍,二人嚴陣以待,警惕地環顧四周。
周遭卻無人影,唯有兩側漆黑密林,腳下曲徑通幽,頭頂烏雲蔽月。
此刻,正是行刺的最佳時機!
雖只一瞬交鋒,那殺手竟僅一擊便震飛章若萱手中之劍!
這足證殺手內力之深厚,遠非魏陽以往遭遇的刺客可比……
魏陽未曾想到,剛除去督軍這明面上的麻煩,潛伏的殺手便接踵而至,展開刺殺。
或許這段時間裡,殺手一直在暗中窺伺,等待著他離開寧德,離開海平村的最佳時機……
如今,張之洞已不在身旁,魏陽心中不禁生出一絲忐忑,疑慮僅憑他與章若萱二人之力,能否驅散那潛伏於暗處的危機。
正當魏陽心頭湧上慌亂,一旁的章若萱一邊警覺地掃視四周,一邊以細微之音低語:「來襲者極有可能是『血滴子』中令人畏懼的殺手,外號『血刃』!那奇異的偃月環刃,我一眼便識出……」
「血滴子?」魏陽詫異。
「血滴子,江湖上讓人談之色變的暗殺組織,日後再詳說……務必警惕!那偃月環刃,如同血刃本人一般,行蹤詭異,神出鬼沒!」章若萱眉頭緊鎖,言辭懇切。
「知曉了對手身份,可有其弱點?」魏陽急切詢問。
「唯一之策,乃是斬斷操縱偃月環刃的細絲,使血刃失其武器,或能有一線生機……」
未待章若萱言盡,黑暗中再度閃過一抹寒光,直撲魏陽後背。
幸而章若萱早有防範,聞聲辨器,早已挺劍護於魏陽背後。然即便有所準備,偃月環刃之猛,依舊令她持劍之手險些脫力。
「速戰速決!」章若萱咬牙,以傾城劍強擋環刃,呼喊間已顯吃力。
魏陽不敢怠慢,借昨晚隨高凌風磨礪的眼力,在暗夜中尋覓那操縱偃月環刃的細絲。幸運的是,他發現了一條幾不可見的細線。
正當魏陽凝神聚氣,欲揮劍斷線之際,那狡詐的殺手卻敏銳地回收了偃月環刃。環刃在夜色中高速旋迴,帶起一陣蜂鳴,復歸於黑暗的林間……
「是我動作遲緩之過……」魏陽自責,懊悔平日練功不夠勤勉。
「殿下能洞察細絲,已是難得。我們另尋對策。」章若萱溫言慰藉。
「這次由我設法打落環刃,你負責切斷控制絲線!」魏陽邊說邊取下小木匠贈送的連弩。
雖自身內力難敵偃月環刃,但連弩之力,不容小覷。既能穿木,擊落空中的兵器自然不在話下。
得益於前夜的眼力訓練,魏陽環視四周,戒備那隨時可能突襲的偃月環刃。
血刃見狀,策略轉為試探,數次投擲皆未下狠手,然而幾次交鋒,魏陽仍不免手臂掛彩,輕微外傷之餘,亦有內傷隱現。
幸運的是,反擊的時機很快到來!掌握殺手出招習性的魏陽,終於等到了機會。
扳機一扣,轟然巨響,精緻的弩箭裹挾火光,正中偃月環刃!失去動力的環刃應聲墜落,章若萱則趁機以傾城劍如削泥般斬斷操控的細絲!
魏陽亦不閒著,再次將連弩瞄準,扣動扳機!火光閃現,照亮了黑暗的森林,一抹黑影一閃即逝,再次遁入夜色無蹤。
魏陽心中暗嘆,這殺手實為狡黠,每一次投擲環刃後即刻隱匿身形,讓人無從捉摸其所在。
其飄忽不定的身法,正如其名——「血刃」,詭譎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