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若萱一瞥見魏陽步入,連忙沉身躲回木桶深處,低語帶羞:「如此深夜,怎地突然歸來?速速離開為好!」
魏陽則故作驚詫,身形一轉,慌忙解釋道:「若萱,真是無意冒犯,未料你正沐浴。見室內燈火通明,還以為你仍在研讀兵法。」
「我……知曉了,你且退去,明日再議。」章若萱臉頰緋紅,呢喃著,羞澀難掩。
「好,你小心著涼,明日再會。」魏陽隨手擱置新買的烤雞於一旁,心中暗鬆一口氣,急步返回房間。
夜幕低垂,魏陽輾轉反側,難以成眠;而隔牆的章若萱,亦是心頭小鹿亂撞,一夜無眠。
晨起,章若萱整裝完畢,輕啟窗扉,目光掠過魏陽居所,自言自語:「這傻小子,究竟意在窺視,還是純屬偶然?」涼風拂面,卻不及她臉上那抹不經意的熾熱。懷抱傾城劍,她依偎窗邊,耳畔偶爾傳來野貓春夜的呼喚……
兩人終熬過漫長之夜。
晨曦初現,魏陽尚在夢鄉,卻被門外僕人的呼喚打斷。
原來是木匠村的僕從將小木匠與火瘋子聯手打造的三隻千里鏡送至海平村。
魏陽接過,儘管製作略顯粗獷,無法伸縮,卻已能清晰辨認數百米外之景,對於初次嘗試而言,頗為不俗。
他好奇地透過千里鏡窺向鄰室,只見章若萱沉睡於榻,甚至嘴角的細絲涎水也暴露無遺。
「若是昨日即到,該多好……」魏陽苦笑,心中暗想。
隨後,魏陽攜此新奇之物,滿心歡喜地邀來柴郡生與章若萱,一同登上海岸最高之崖。
兩人借千里鏡眺望那波濤洶湧的大海,感慨萬千:「殿下,有了它,倭寇戰船的動向便可提前掌握!我等能更早做準備!」
「不錯,柴大人,就算你自詡千里眼,也未必及得上這千里鏡的清明吧?」魏陽笑言。
「此物巧奪天工,殿下不僅精通狼筅與改良三才陣,竟還藏有這般令人驚嘆的創造!」柴郡生眼神充滿敬仰,而一旁的章若萱亦是滿含欽佩與柔情。
面對二人讚譽,魏陽略顯侷促,撓頭道:「非我一人之功,若無火瘋子與小木匠,千里鏡哪能如此迅速問世。」
「殿下,我斗膽請求,能否借我一隻千里鏡?」柴郡生愛不釋手,懇請道。
「柴大人言重了,你乃寧德軍統帥,此鏡自然應歸你所有。」魏陽微笑回應。
「感激不盡!」柴郡生拱手謝恩。
「另一隻交予你,分給斥候與偵察兵,以備海上偵查。」魏陽吩咐,柴郡生應諾接過。
魏陽將最後一隻遞給章若萱,「若萱,這最後一支,贈予你。」
「殿下,這是你心血結晶,何況這水晶價值連城,我實難承受。」章若萱堅辭不受。
「那我們共用吧,反正這段時日,我倆亦不會分離……」魏陽深情注視,輕聲言道。
「殿下,又說胡話了。」章若萱羞紅了臉,轉向大海。
「嗯,柴某忽憶起一件緊急軍務,先行告退。」柴郡生知趣,尋由離去。
未料,剛行不遠,柴郡生折返回來,苦笑告知:「殿下,突有急事。士兵來報,百夫長羅通已在海平村,急求殿下面談。」
「惡通天……知道了,我即刻前往!」魏陽心念電轉,督軍的到訪比預料更早。
魏陽未敢片刻懈怠,即刻偕同章若萱疾馳返回海平村。
踏入院落,只見惡通天正豪飲井中甘冽,背倚石凳,喘息連連,一副剛經歷激戰的模樣。
"羅通,你可安好?"魏陽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聞聲,惡通天急忙站起,擺手笑道:"無礙,僅是神行術後遺症罷了,多飲幾瓢冷水,散熱靜養片刻即可恢復。"
"那就請坐言談,在我這裡無需過多禮數。"
惡通天拱手一禮,謙辭道:"殿下厚愛,感激不盡。此次急匆匆趕來,實則是為稟報一件至關重要的消息。"
"可是朝廷派來的督軍到了?"魏陽直接問到重點。
惡通天點頭確認,續言道:"確然,辰時已抵寧德,其名為竇成林,正五品武節將軍,劉知縣隨即設宴於酒樓,為其洗塵接風。"
"老劉可有探得這位督軍的底細?"
"正是此行目的所在。宴上提及柴大人時,督軍神色頗有異樣,劉知縣猜測兩者間恐有舊隙。"惡通天詳述。
"督軍與柴郡生有隙?哼,這陸鼎軒還真是知人善任。那督軍見到城牆示威,可有被震懾?"魏陽語帶諷刺。
惡通天答道:"非但未被嚇退,反嗤之以鼻,指責殿下濫殺無辜,揚言要上書彈劾。"
"武人嘛,對此等場面早已習以為常。這竇成林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或弱點?"魏陽追問道。
"督軍似對美色頗為垂涎。劉知縣刻意命幸川菜菜子為其斟茶,督軍那目光簡直要將人看穿,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惡通天透露。
魏陽暗想,怕是任何男子遇見幸川菜菜子,皆難掩痴迷之態。
正待繼續詢問,章若萱聞幸川菜菜子之名,忽而插話:
"幸川菜菜子……殿下,我記得在寧德時,劉知縣曾提過『幸川』二字,但你說的是……"
章若萱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悅,魏陽連忙解釋:"幸川菜菜子,不過是劉知縣的紅顏知己,此事隨後細說。羅通,你繼續。"
"殿下,竇成林表面粗獷,實則行事極為謹慎,劉知縣難以再探得更多信息。督軍約莫一個時辰後將至,劉知縣囑咐殿下早作準備。"惡通天言畢。
魏陽點頭:"來勢洶洶,明白了。"
"若無其他吩咐,屬下先行告退,回去監視那兩個奸細。"
惡通天施展出神行術,瞬間化作一縷青煙,消失於海平村。
章若萱望著惡通天遠去的背影,不由讚嘆:"殿下身邊真是臥虎藏龍,惡通天這神行術,怕是連飛鴿傳書也望塵莫及。"
魏陽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即便足下生風,終究趕不上權謀中的風雲變幻。若萱,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尋柴大人商議,看來這督軍意不在小,既針對我,又想對柴郡生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