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鑿鑿,世間萬物皆有陰陽兩面。這一戰,的確將是我人生榮辱的分水嶺……」
魏陽心潮起伏,感慨系之。
在一旁靜默傾聽的章若萱,心中亦是波瀾起伏。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此戰不僅關乎魏陽能否有朝一日登臨九五之尊,更關係到她章家的興盛沉浮。
「老劉,既如此,就請勿再阻攔那些渴望遠離戰火的百姓。願意離去者,我們不應強求,強留只能滋生怨懟,令留者心存惶恐與猜忌。」魏陽目光越過人群的喧囂,語氣中滿是慈悲。
「領命!」劉從文響亮回應。
魏陽話鋒一轉:「而對於選擇留下的民眾,每戶都應給予適當補償,或添田增地,或贈送谷種,以安民心。」
劉從文連連點頭,魏陽又道:「還有一要務,那便是關於倭寇即將到來的消息,需即刻公之於眾。而當務之急,是穩定人心。」
「屬下這就去辦!立刻張榜公告。」劉從文恭敬領命。
「慢著,告示的措辭需謹慎考慮……比如,可提及我已在此地海平村集結了上千勇士整裝待發,更有朝廷大軍即將馳援,而我岳父章宸,也將率領幽州邊防鐵騎,共赴此難……稍作修飾,只為給百姓以信心與希望。」
魏陽再次提及岳父之名,意在鼓舞眾人,忽然察覺到章若萱溫婉的身影立於一側,不禁微笑,那笑中飽含柔情與默契。
「若萱,我的直言是否會為岳父大人招致不必要的困擾?」魏陽嘴角掛著苦笑,憂慮地詢問道。
章若萱輕輕擺首,眸中並無絲毫不悅之色。
繼而,魏陽轉向劉從文,語氣堅定地說:「還有一樁緊要之事需立即著手——追捕那些散布謠言、破壞穩定的內奸!絕不能任由他們逍遙法外,繼續在暗處作祟!」
劉從文聞言,嘆了口氣:「屬下明白,即刻部署人手進行搜捕。但近來外來人口劇增,我們縣衙的人力可能捉襟見肘……」
魏陽思慮片刻,回應道:「我會指派執劍衛輔助你們行動。至於本地鄉親,應該無需過多調查,彼此熟識之下,內奸難以偽裝。有此側重,你們能更高效利用時間。」
「殿下高見!另外,卑職還有一議,近期內暫停接納外地流民,以防內奸混入。」劉從文進言道。
魏陽頷首表示贊同:「審慎為上,且在倭寇未除之際,外來者心中亦難安。」
此時,劉從文話鋒一轉,卻又顧忌地瞥了章若萱一眼:「殿下,還有一事欲求教……」
魏陽寬慰道:「若萱非外人,有何直言不諱,何必吞吐?」
「殿下,前些日子您帶回的那位幸川……我該如何安置?」劉從文苦笑中夾雜著為難。
魏陽臉色微變,連忙打斷:「此事,容後再議。眼下,先處理緊急事務要緊!」
他心中暗自擔憂,若讓章若萱知曉幸川實為一位來自扶桑的女子,誤會與婚約告吹恐將接踵而至,真乃兩失其美。
偏偏章若萱好奇問道:「幸川是指什麼?」
魏陽靈機一動,隨口答道:「幸川嘛,是指一個幸運的人。」
幸而,章若萱並未深究,只是她隨後提出的請求卻讓魏陽暗暗叫苦。
「殿下,上次行色匆匆,我還未有幸參觀您的府邸呢。」
「自然,我這就領你去。」魏陽微笑以對,內心卻頗為忐忑。
想到與東方家姐妹及蓮香間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愫,在這個一夫多妻習以為常的年代,章若萱這位個性強硬的女子會如何看待,實難預料。
若這幾日章若萱留在府中,四女同處一室,怕是要上演一場錯綜複雜的戲碼。
恰巧,歸府之時,東方家姐妹與蓮香正在院中,魏陽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安。
東方姐妹與蓮香初見女裝打扮、風姿綽約的章若萱,眼神中交織著複雜情感,醋意中夾雜一絲對抗之意。
為打破這尷尬氛圍,魏陽連忙向蓮香搭話:「蓮香,怎這般出神?這不是你敬仰的章大小姐嗎?」
「章大小姐!」蓮香聞聲,立刻變身迷妹,欣然走近。
「章大小姐,您這一身女裝英姿颯爽,與戰甲相比別有一番風味。」蓮香打量著章若萱,笑語盈盈。
「蓮香妹妹,聽殿下提及,你是她最為信賴之人……而這兩位應是東方先生的千金吧?」章若萱轉向東方姐妹,溫婉笑道。
一番客套後,氛圍漸趨和睦,先前的緊張悄然消散。
然而,魏陽仍舊不願章若萱與那三位女子有過多交集,隨即領著她,腳步匆匆地遊覽起後院的景致。
踏入後院的瞬間,章若萱的唇邊勾起一抹冷冽的微笑,「東方震的兩位千金,確是有著傾城傾國之貌,殿下能與這對絕色姐妹同處於一屋檐下,真可謂是艷福不淺呢。」
「哎……此宅雖原為東方震所有,但從嚴格意義來講,我不過是這裡的暫住之客,又怎能擅自遣散主人的親人?若萱,難道你還不懂我的心嗎?我對東方二位小姐,維持的僅是純潔無瑕的君子之誼。」魏陽連忙辯白,神色略顯焦急。
「殿下現在的心思,真是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曾經的殿下,舉止確有失風度,兩年前對我那輕率無禮的一幕,至今仍歷歷在目。」章若萱冷哼,言辭間滿含譏誚。
「若萱,我對著蒼天起誓,與東方家的兩位小姐絕無私情瓜葛。」魏陽急于澄清,言語誠懇。
章若萱輕笑出聲,眸中閃過一抹戲謔的光芒,「瞧你緊張的樣子,倒像是真有什麼隱情似的。殿下,我不過是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罷了。」
然而,在章若萱心底,那份在意並未完全散去。從手下的密報中,她了解到魏陽與那三位女子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網。
但她並非是那種錙銖必較的女子,更何況他們之間尚未結下婚約的束縛,於是她決定將此事暫且放下,不予深究。
見狀,魏陽暗自鬆了一口氣,連忙轉開話題:「再往前便是高凌風前輩靜心修煉之處,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的修行吧。」
章若萱微微頷首,表示同意,「也好,不過,小女子想請殿下借我幾套合身的男裝,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