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要扮作男子?"魏陽一臉困惑,問道。
"海平村里駐紮的皆為兵士,我身著女裝,行動未免諸多不便。"章若萱輕聲解釋。
"難道你這幾日不再留宿於此?"魏陽難掩喜色,詢問道。
"怎麼,你似乎頗為欣悅,莫非是不樂意我的逗留,還是怕我壞了你的什麼好事……"章若萱嘴角微挑,目光狡黠地打量著魏陽,怪聲怪氣地說。
魏陽心思一轉,連忙笑道:"怎會不歡迎,我之所以歡喜,是因為待我此地事務告一段落,也將前往海平村,如此一來,咱們正好結伴同行。"
"那我就在海平村恭候殿下的大駕,直至倭寇來襲前,我將協助柴大人,助殿下訓練士卒,使之無堅不摧。"
"甚好,我即刻讓蓮香助你更衣。"
語畢,魏陽便吩咐蓮香領著章若萱步入他的臥房。
換上男裝之後,本就比同齡女子更為挺拔的章若萱,頓時化身為一位俊逸非凡的少年郎。
"章小姐,你這扮相比起殿下來說,更多了幾分倜儻風流。好在你身材高挑,男裝也能駕馭得恰到好處。"蓮香笑眯眯地道。
"衣袖稍嫌長了些,回程時自會修剪妥當。殿下,若萱這就啟程了。"章若萱抱拳告別,換裝之後,她的氣質亦隨之變換,添了幾分英氣。
"如此匆匆就要離去?我原還想今夜設宴為你洗塵,準備豐盛酒席呢。"
"殿下昨日已賜予我鮮美魚湯,盛宴留待驅逐倭寇後再行慶祝不遲。"
章若萱言罷,帥氣地躍上高大的雪影馬,向著海平村馳去。
章若萱離去後,魏陽重返書房,正欲埋頭研讀兵書,籌謀戰略,卻不經意間在書案上發現兩個紙團。
好奇心驅使下,魏陽展開一看,其一上書:"謹防朝中派來的督軍。"
另一張則寫道:"留心刺客行刺。"
見此二條,魏陽眉頭緊鎖,速步出門巡視四周與屋頂,卻未見任何可疑之影。
手握字條,魏陽不由憶起張之洞。
初至京都郊外府邸時,張之洞便是以這種秘密方式提醒於他。
莫非張之洞並未離開寧德,仍在暗處守護?
字跡非張之洞手筆,況且他也不敢公然違抗聖旨。
魏陽推測,留字者應非敵人,或是父皇魏武帝與章宸派遣的護衛,抑或是密監司周群的人。
魏陽深吸一口氣,攜字條重返書房,未料一波未平,兩波又起。
更確切地說,是舊浪未息,新潮又涌。
由第一條字條,魏陽約略能猜到督軍背後之人——唯有兵部有權正大光明調遣兵馬,而兵部尚書陸鼎軒,恰是太子魏明的心腹與智囊!
念及此,魏陽心中苦笑。
無論是太子魏明還是陸鼎軒,他們的胞弟之死均與自己脫不了干係。
一者亡於他年幼時的無心之失,另一則因他近期的策略誤入歧途。
魏陽心知,督軍的到來,定是為了向他討還這筆血債……
散布謠言雖在民間引發恐慌,終究只是人心浮動,令外鄉流民惶恐逃離。
但若兵部督軍在軍中興風作浪,影響的將是半月後的抗倭決戰!
魏陽深知戰敗的後果不堪設想,不僅會給寧德帶來浩劫,自身亦難逃責罰,故需儘快設法應對即將臨門的督軍。
再次深呼吸,他將目光轉向第二個紙團。
至於刺客,魏陽倒不似對此過分憂慮。
在府邸之內,安全保障堪比銅牆鐵壁,高凌風明處震懾,惡通天暗中蟄伏,更有百名劍士環伺府邸,密不透風,即便是最狡猾的飛蛾亦難以穿越這層嚴密的防護網。
魏陽雖身處此等堡壘,審慎之心卻不曾懈怠,力求滴水不漏。
他悄然離席,行至後院幽靜角落,輕巧一聲口哨,劃破寂靜。剎那間,一道修長身影如魅影乍現。魏陽迅速壓低嗓音,對惡通天耳語:「近期恐有刺客潛入府邸,需提高警惕。」
「明白!」
「且此人武藝或不凡,你可設法將其引至後院,高凌風自會料理。事後,我自會與高凌風溝通此事。」
惡通天領命,點頭以應。魏陽忽又憶起一事,續言道:「至於那三位內奸,已證實其中一人為岳父暗中派遣輔助,即前院僕役王三彪,對他可稍作放鬆,其餘二人則需密切監視。」
「謹遵吩咐!」
「近來,後院婢女與門房有何異常之舉?」魏陽追問。
「並無異常,二人都未曾邁出府邸半步,似與城中散布謠言者無接觸。」
惡通天回復道。
「好,一旦發現任何風吹草動,即刻向我或劉知縣稟報。時局動盪,內外交困,我預感他們即將有所動作。」魏陽憂慮言道。
惡通天領命,身形一展,如同夜色般消逝無蹤,其輕功之妙,堪稱絕技。
萬事俱備後,魏陽終能安枕入眠。
然而次日清晨,心系城中安民與緝拿內奸之事,魏陽早早就踏進了縣衙大門。
彼時,劉從文正於前堂忙碌,眼眶深陷,神色疲憊,顯露出過度勞累的痕跡。
魏陽見狀,心疼地說:「劉兄,雖事急且繁重,但請務必保重身體,此刻我正倚重於你。」
劉從文苦笑答曰:「但願殿下不再為微臣添新難題矣……」
魏陽同樣以苦笑回應:「好,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言歸正傳,昨日有何進展?」
劉從文拱手答道:「已命差役將布告張貼於寧德城各處,民眾見狀,心安不少,然曾經歷戰亂者難免心有餘悸。」
魏陽點頭道:「眾口鑠金,人心難撫。唯有徹底擊敗倭寇,方能讓百姓心安。你已盡心竭力,表現甚佳。」
「但殿下交代的另一任務,恐怕難以立見成效……」劉從文嘆氣,面露愧色。
魏陽安慰道:「勿須自責,我府內奸細尚需數日排查,寧德城如此廣闊,何談容易。時間緊迫,盡力而為即可。」
「是,逐步推進,急躁反易壞事。」魏陽嘴上平靜,心中卻如火燎原,憂慮重重。城中潛藏眾多奸細,不知何時又會掀起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