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小陰招

  雖然猜不到付鳴海會如何遊說自己,但余長已經做好了準備。

  不管付鳴海說什麼,堅守自己的底線,堅持自己的原則,本著維護公司利益的原則,不要受到他糖衣炮彈的轟擊。

  付鳴海笑笑,喝了一口茶水,道:「是這樣的,我昨晚已經快睡了,但突然有個堂弟打電話給我......我這堂弟在蒙城開了一家培訓機構,幾年前從公司採購了一些辦公設備和教學設備,總金額大概在80萬元......」

  余長懶得聽他講故事,便打斷道:「付總說的是興海培訓機構的付新竹吧?我昨天去催收了,他沒在,我打了電話給他。」

  付鳴海故作驚訝,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說道:「是呀,正是這臭小子。就是他打電話給我哭訴,說:興海這幾年沒有生源,管理不當,年年虧損,入不敷出,說暫時沒有能力償還欠我們公司的應收款。」

  「我說不行,這筆款已經欠公司那麼長時間了,不管你是砸鍋賣鐵,還是賣血,也要給我儘快解決這事。」

  說完這句話,付鳴海下意識看了一眼余長,後者心中冷笑:付鳴海呀付鳴海,你可真夠無恥的呀,不過你既然一個人就唱上了雙簧,那我索性就陪你演演戲吧!

  余長淡笑道:「可是昨天我去那裡時,發現生意挺不錯的呀?前台電話不斷,上門諮詢的也不乏少數,只要好好抓住這些准客戶資源,不至於入不敷出吧?」

  付鳴海哼了一聲,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架勢,道:「我這堂弟不懂管理,前兩年類似的機構比較少,競爭不是太激烈,確實賺了些錢,可賺錢後,人就飄了,天天花天酒地,一味揮霍,又胡亂投資......他在電話中向我哭訴,現在機構就是一個空殼,連房租都付不起了,實在沒有能力償還欠款。」

  余長心中暗道:所謂的花天酒地,肆意揮霍,胡亂投資......指的是你自己吧?這種話從你口中說出來,不見你有任何的愧疚感和負罪感,真是無恥至極。

  臉上卻故作皺眉,道:「哎,那怎麼辦呀,我一個新人,剛來紅河,公司又給下派了收款這個任務,如果不能處理好,屆時公司高層,包括付總會怎麼看我?我在紅河還能混得下去嗎?要知道,會議上,付總也是支持處理應收款的事情呀。」

  付鳴海眼中閃過一抹光亮,他仿佛已經感覺到,余長已經朝著自己設下的陷阱一步步靠近。

  付鳴海笑道:「當然,這是公司做的決定,我定然雙手贊成,哪怕這個客戶是我的堂弟也不能例外。」

  余長聞言,虛心問道:「既然如此,付總見多識廣,經驗豐富,況且對方還是你堂弟,就給我這個新人支支招?」

  付鳴海臉上已經有了笑意,但卻故作嚴肅道:「我不是銷售出身,哪裡有什麼經驗,只不過從我的角度而言,欠帳還錢,天經地義......哪怕對方是我堂弟,也不例外。如果不行就將賣的設備全部搬走,我看他急不急,我看他還還不還錢?」

  余長心中冷笑,付鳴海這是藉機給自己使陰招呀,要是自己不懂其中的調調,豈不是要被你忽悠了?

  這些設備如果搬回公司,付新竹立馬毀約,馬上就安排另外的公司供貨,屆時,非但免費用了公司的設備三年,還可以名正言順地不付款。

  不過臉上神情饒有沉思,嘴上卻說道:「付總的建議似乎挺不錯,不失為一種方法啊?」

  付鳴海卻沉聲道:「我就事論事,沒有別的意思。當然,這也只是我的個人看法,具體處理,還得以余總監的意見為主。」

  這時余長皺眉,道:「既然付新竹是付總的堂弟,那我有個不情之請,明早我約了付新竹談這事,要不屆時付總給我去撐撐腰,支持下我的工作?如此,有些話也可以敞開了放在檯面上講?」

  付鳴海的表情僵住,他沒有想到,眼見馬上就要掉入自己圈套的余長,卻突然不按套路出牌,居然提出讓自己陪他去興海機構,你做夢吧,我怎麼可能陪你去。

  「對方雖然是我堂弟,但這涉及銷售的相關工作,不屬於我分管,我陪你去,名不正言不順,有越位之嫌,即使要去也應該是栗明陪你去。剛才只是我的個人建議,當然,我的原則還是儘可能收款,畢竟工程部的車輛還等著這些應收款呢。」

  紅河分公司偌大的公司,想提一輛5萬元的麵包車,還需要等我的應收款?我去你大爺的,你個無恥老賊,真當我余長是傻子嗎?

  余長笑道:「也是,我能理解付總的處境,不過剛才你給我的建議,我很感謝,待會兒我就向栗總匯報此事,如果可以,明天請他陪我一起去找付新竹談判,那自然是最好的。」

  說完這句話,余長看了付鳴海一眼,這句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栗明這個老狐狸,老油條躲都還來不及,怎麼可能陪他去,也不能在思想和行動上給予他支持。

  付鳴海見自己的目的還沒有完全達到,又補充道:「嗯,不過,我也會全力支持你的工作,這樣吧,待會兒我就打電話給付新竹這憨貨,讓他最好認真嚴肅對待此事,否則定讓他沒有好果子吃。」

  余長贊成般點點頭,突然眉頭一皺,問道:「對了,付總,你剛才的建議我覺得很好,但我有個疑問......那就是這些設備如果屆時真的拆回來了,該如何處理?當做廢品還是二手來賣?不管哪種方式,對公司都是一種損失呀!」

  聞言,付鳴海一愣,神情瞬時尬住,自己使了個小陰招,居然被余長如此輕易就識破,原以為余長中招了,卻不曾想,他突然來這麼一個反問,將他的小陰招瞬間化解。

  付鳴海笑了,不過笑得有些尷尬,說不定他此時已經在心中罵自己是大傻逼了,最後卻道:「這個就得問栗明的意見了,畢竟從職位上,他才是分管銷售部的副總。」

  左一個栗明,右一個栗明,栗明是你家的狗嗎?

  余長卻不打算就此放過付鳴海,沉聲道:「付總,我這裡有個想法,你看是否可行?如果付新竹真的沒有錢支付這筆工程款,那麼我就向公司申請派遣一個財務過去,直接坐在興海培訓機構的一樓上班,來一名學員,收一人的費用......這樣的方式,雖然回款慢,也會耗費一定的人力物力,還有時間,但有總比沒有好,你覺得呢?付總。」

  既然你給我玩陰的,那我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

  付鳴海聞言,臉都綠了,同時一股怒氣在肺中快要炸開,原以為余長掉入了陷阱,卻不曾想這小子居然在逗老子玩?但他不能生氣,也不能發火,否則就剛好著了余長的道了。

  如果自己真的同意余長從公司派遣財務去興海科技蹲守,那麼不管是將臉丟到了姥姥家,同時也是將自己的臉皮放在余長腳下,讓他肆無忌憚的踐踏呀。

  快速收斂心中的怒氣,付鳴海點點頭,表示認同,嘴上卻道:「這個方法我覺得挺好,不過具體還是得和付新竹這臭小子商量。我看這樣吧,也不用等到明天了,今晚我來組局,將付新竹喊出來,我們酒桌上談,最好能將此事完美解決。」

  余長臉色略帶猶豫,他知道對方葫蘆裡面賣了什麼藥,付鳴海又補充道:「余總監奉命收款是本職工作,一起吃個便飯,商量一下,免得傷了和氣,這應該不過分吧?再說,我本質的出發點是為了更好地處理這筆驗收款的事情。」

  余長一笑,暗道:付鳴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使什麼陰招,不過你既然開口了,那我就陪你繼續演戲吧,否則,你一個人表演,豈不是太無聊了?

  「好,既然付總盛情邀約,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聞言,付鳴海欣喜:我還以為你小子油鹽不進呢,看我晚上怎麼收拾你。

  「那就這麼說定了,等晚上定好位置,我通知你。」

  付鳴海離開後,余長陷入了沉思,這時他從懷中拿出一支筆,上面有一個按鈕,同時屏幕顯示「正在錄音中」。

  余長將錄音筆關閉,這次雖然沒有錄到有用的信息,但從付鳴海剛才的講述中也不是沒有收穫。

  至少,通過付鳴海的登門,余長就判斷出了,付鳴海對自己昨天「霸氣」上門催收的方式產生了忌憚,雖暫時不知為何付鳴海的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但可以判斷,這裡面必然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