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店出來,我們前往杜家莊園。
我們依然開自己的霸道,杜兆林帶來了一個車隊,又這麼帶回去了。
馬文文想了一路家賊的事,快到的時候,她乾脆掐指算了一卦。
算完之後,她愣住了。
「什麼結果?」,我問她。
「杜家的管家」,她說,「他就是家賊!」
「確定?」
「確定!我的卦雖然不如陳瑤,可這卦象太明顯了,絕對就是他!」
「那得趕緊告訴杜兆林!讓他派人控制住那個人!」「晚了……」,她看著我,「卦象上顯示,他已經跑了,已經不在西安了……」
我呵呵一笑,無奈的點了點頭,「好吧……」
就在這時,杜兆林打電話過來了。
我直接打開了免提,「有人跑了?」
「您……您知道?」,杜兆林有些吃驚。
「管家跑了?」,我問。
「是……」,杜兆林當著司機,不好露出情緒,清了清嗓子,語氣儘量平靜,「我弟弟打電話來,說那人不見了,說是半個小時前還在,剛才再找,就已經找不著了。他去保安那裡查了監控,監控上看,二十分鐘前,那人出了門,之後有輛車過來,把他接走了……」
「二十分鐘……」,我笑了笑,「足夠離開西安了……」
「您說的對」,他嘆了口氣,「現在他走了,我們怎麼辦?是派人去追?還是……」
「追不上了」,我說,「讓他走吧,先辦事。」
「您得幫我們把他們揪出來!」,他說,「要不然我們心裡不踏實啊……」
「您放心」,我說,「先去臥龍坪,這件事,回來再辦。」
「好」,他鬆了口氣,「先去臥龍坪。」
我把電話掛了。
「你讓護法去追,找到他應該不難」,馬文文建議我。
「是不難」,我說,「不過沒必要。」
「沒必要?」
「從家賊身上找線索是常規思路,我們辦的就不是常規的事」,我說,「只要破了那鎮物,不管是孫萬年還是另有其人,他都得現身,除非他不想活了。所以不用急,直接去臥龍坪就行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孫萬年或者另有其人,他們可以先我們一步到臥龍坪,主動把鎮物取出來」,她看著我,「那樣雖然也會反噬,但他們主動破解,反噬的程度會遠小於等著我們破解。既然他們還想活,兩害相衡取其輕,他們一定會這麼做。要是他們把鎮物取出來,並在我們趕到之前離開,那我們還能揪出他們麼?」
我猛地反應過來,「是啊……有道理啊……」
「所以呢?」,她問我,「是派護法去追管家,還是先一步去臥龍坪?」
我尷尬的咳了咳,「那……那去臥龍坪吧……」
她示意我靠邊,換她來開,讓我召護法。
「不用」,我擺手,「開車不耽誤。」
「好」,她點頭。
熊耳山那五個護法,李玄微去了京城,寸步不離的守護陸小棠,剩下的四個都閒著沒事。
我想了想,決定召喚張玄笏。
為啥是他?沒有為啥,就是想到他了,然後就是他了。
「張玄笏!」,我用心念召喚他。
耳邊隨即傳來了張玄笏的聲音,「在!」
「西安鄠邑區,秦嶺腳下有個地方叫臥龍坪,你能找到麼?」
「貧道可以!」
「需要多久?」
「呃……」,張玄笏想了想,「您給貧道一炷香時間,貧道肯定可以趕到那裡!」
「可以」,我說,「你馬上趕過去,找到杜家祖墳之後,立即稟報!」
「是!」
張玄笏快步走出天王殿,化作一道光,消失不見了。
看到這一幕,我不禁感慨,「這五個傢伙,看來真的成神了……」
「廟還沒修,他們就成神了……」
馬文文笑了笑,並不覺得意外。
我看看她,「你不覺得奇怪麼?」
「我不覺得奇怪,她說,「你是天神轉世,且果位極高,做你的護法,成神不是很正常麼?」
「你知道我前世是誰?」,我好奇。
「不知道……」,她搖頭,「但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天神,你地位極高,權利極大……」
「你怎麼看出來的?」,我問她。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仿佛看到了你的真身」,她說,「雖然我只看到了那一次,而且也沒看太清楚,但那種感覺是錯不了的。你前世身份高貴,地位極高,權力大的無法想像,我看到你,內心會本能的生出一股敬畏,本能的想給你跪下……」
「給我跪下?」,我看看她,「真的假的?」
「真的」,她很認真。
「那你怎麼沒跪呢?」,我笑著問。
她沒笑。
我也不好再笑了。
「我當時確實想給你跪下」,她看向前面的路,「但我忍住了……」
「為什麼?」,我問。
「因為我不敢……」,她說,「我怕你會輕視我……」
我靜靜的看著她,忘記了自己正在開車。
她提醒我,「看路。」
「哦……」,我回過神來,自嘲的笑了笑,「其實我也一樣,我也怕你輕視我……」
她嘴角露出了一絲淺笑,有些開心,也有些得意。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那種笑容,其實她笑起來很美,很治癒,宛如天使……
我很喜歡看她笑。
我也笑了。
「你前世是誰?」,我問她,「能告訴我麼?」
「我不知道……」,她看著窗外,「聽爺爺說,天界的人轉世來人間,只有渡劫之後,覺醒了,才會知道自己前世是誰,來人間做什麼。我還沒有渡劫,沒有覺醒,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前世是誰……」
「我們都得渡劫……」,我說,「我得在二十歲生日之前渡劫,你呢?」
「我是十九歲生日之前」,她說,「也就是今年……」
「你生日是哪天?」,我問。
「十一月初五」,她說,「還有三個月。」
我默默的看著她,明白老馬為什麼那麼著急撮合我倆了……
因為她渡劫的日子,只剩下三個月了。
我輕輕出了口氣,點了點頭,「好……」
「我不急……」,她看著外面,輕輕的說了句,「我願意等……」
我眼睛一熱,轉頭看向了外面。
我們明白彼此的心,也知道彼此的情況,但我們之間有一個無法逾越的障礙,那就是陸小棠……
「給我點時間……」
她托著下巴,看著外面的風景,默默的點了點頭。
我和文文就是這樣,從開始到後來,誰也沒有表白過彼此,但沒有表白,卻比表白了更刻骨,更銘心……
我承認自己不是君子,因為我來這人間,就不是做君子來的。我若做君子,我師父會折壽二十年;我若做君子,陸小棠不會獨活,馬文文也無法活下去;我若做君子,何必來人間?
去他媽的君子吧。
我心下釋然了,感覺一陣輕鬆,仿佛生命重新擁有了活力,對於未來也不再迷茫了。
那天的西安,天是陰沉沉的。
但那一剎那之後,雲開霧散,太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