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她說，「別的我就不說了……」

  「您放心」，我向她保證，「這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絕不會再讓小棠受傷，絕不！」

  「阿姨信你」，她站起來，「你明天還要忙，回去吧。」

  「今晚我不回去了」，我站起來，「我留下來陪小棠。」

  「那你的事？」

  「天亮之前走，不耽誤。」

  她鬆了口氣，欣慰的看著我，「你能留下陪她，那最好了……」

  「那我先上去」，我說。

  「好」，她點頭。

  我轉身準備上樓。「小飛！」，她喊住我。

  我轉過來，「您說。」

  她走過來，輕撫著我的臉，滿眼心疼，「為了小棠，你也得好好活著，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是不會獨活的，我的女兒，我比誰都了解……」

  我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

  她示意我，「去吧。」

  「好。」

  我轉身上樓。

  她回到沙發前坐下，擦了擦眼淚，忍不住笑了，「這倆小東西……」

  ……

  多年後，老馬總結我和陸小棠的感情經歷時，說過這麼一段話。他說陸小姐這種女孩子，不會輕易接受一個人，但一旦接受了，一輩子就只認一個人了。他說我當時的做法堪稱傻叉，說我錯就錯在火還沒生，米未下鍋，就先把一切都坦白了。他說如果我先把生米煮成熟飯，那時再講實話，那就不會有後來的這些事了。

  對於他的結論，我只回了一句話，「如果我是你這樣的，小棠也不會喜歡我，那我和她就沒有故事了……」

  那天晚上，我陪了陸小棠整整一宿。

  天快亮的時候，龍文生給我打來電話，讓我和文文去店裡吃早點。

  我說了聲好，掛了電話，繼續抱著陸小棠。

  梁欣推門進來，見我正抱著小棠，又退到了門外。

  我趕緊問，「阿姨，有事？」

  「我做了早點，你吃點吧」，她說。

  「沒事阿姨，我不餓」，我小聲說，「我再陪小棠一會就走，那邊早餐都準備好了。」

  「我都做好了，你就吃一點吧」，她堅持。

  「那行……」，我看看懷裡的陸小棠，對她說，「您先吃，我馬上就來……」

  「我去盛上。」

  「好。」

  她關上門，下樓去了。

  我用臉貼著陸小棠的臉，小聲對她說，「傻丫頭，我一會就得走了，這次去陝西榆林。你放心，辦完事我馬上回來，你那房子也給我留著，雖然我不能搬過去了，但咱倆偶爾可以去那，到時候你給我做飯吃……」

  我抹了抹眼淚，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好了，你乖乖的睡覺，我去吃點飯……」

  我轉身剛要走，陸小棠醒了。

  我見她醒了，趕緊坐下，「小棠……」

  她委屈的看著我，坐起來，鑽進我的懷裡，緊緊的抱住了。

  我抱緊了她，輕吻她的秀髮，淚如泉湧。

  接著，我倆吻在了一起。

  初戀，初吻，誰都沒經驗……

  我倆完全是情不自禁，一邊生澀的吻著彼此，一邊流淚……

  梁欣許是等的久了，上來想看看情況。

  她把門推開一條縫，看到了我倆正擁吻在一起，愣了幾秒鐘，默默的又把門關上了。

  ……

  早上七點多，在陸家吃完了早點，我起身告辭，準備去仁醫堂。

  陸小棠把我送到了樓下。

  上車之前，我沒忍住，又把她拉進懷裡吻她。

  陸小棠早就沒有了剛醒時的勇氣，紅著臉攔我，「別這樣……有人……」

  我看了看周圍，確實有人。

  我開門，拉著她上車，繼續溫存了片刻。

  陸小棠怕我遲到，讓我趕緊走，「文文在等你，你快去吧。」

  「你真的不生氣了？」，我問她。

  她看了我一會，湊過來抱住我，「我只在意你，你好就行了……」

  我默默的抱緊了她。

  抱了一會，她鬆開我，沖我一笑，「好了，快去吧。」

  我握住她的手，「等我回來……」

  「嗯！」，她點頭。

  她開門下車。

  我發動了車子，按下車窗看著她，捨不得走。

  她示意我，「快去吧，路上慢點開。」

  我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把她摟進懷裡，給了她一個深深的吻。

  吻完，開門上車，離開了小區。

  陸小棠羞的滿臉通紅，目送我走遠之後，看了看周圍，轉身逃進了電梯。

  來到仁醫堂，馬文文已經先到了。

  她也是剛到，剛停好車。

  見面之後，她先問我，「小棠沒事吧？」

  「沒事」，我下意識的抹了抹嘴角，有些不好意思，「誤會都說開了……」

  她放心了，「那就好。」

  我們一起走進了仁醫堂。

  龍文生和杜文濤正在說話，龍曦在清點藥品，還有一個中年人陪著兩個老頭喝茶。

  見我們推門進來，龍爺爺笑了，「來了！」

  他起身迎過來。

  杜文濤和中年人也跟著過來了。

  龍曦沖我們點了點頭，繼續清點藥品。

  「九爺爺，杜爺爺」，我們和兩個老頭打招呼。

  「都吃過了？」，龍文生問我們。

  「吃過了。」

  「好」，他放心了。

  杜文濤給我們介紹那個中年人，「這是我侄子杜兆興，這次就是他送我來的。」

  杜兆興跟我們握手，「項少爺，馬小姐。」

  這人一身煞氣，右臂上紋有一條青龍，濃眉大眼，但眼神還算規矩。

  我們點了點頭。

  「時候不早了」，龍文生看看時間，「出發吧。」

  「好！」

  我們轉身出門，開門上車。

  龍曦從店裡出來，默默的看著我們，算是送我們了。

  「咱們先到榆林」，我降下車窗，對杜兆興說道，「然後再去你們老家。」

  「好！」，杜兆興說。

  兩輛車一前一後，駛入主路，往榆林進發。

  「這個杜兆興，有問題麼？」，馬文文問我。

  「江湖人物，為人還算義氣，他靠著老杜吃飯，對老杜一家忠心耿耿」，我說，「不是他……」「江湖人物？」，馬文文好奇，「這個杜爺爺家裡，是做什麼的？」

  「江湖老大，不過已經退出江湖了」，我一笑，「在江湖上打打殺殺那麼多年，有仇家是難免的。混到他這把年紀能全身而退，說明黑白兩道的關係都很硬，背景不一般。這樣的人物，普通手段動不了他，用特殊手段也就順理成章了……」

  「江湖老大……」，她疑惑的看著我，「這種人，我們該幫他麼？」

  「如果是小棠問我這個問題，我覺得不稀奇」，我好奇的看著她，「你怎麼也這麼問？」

  「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朱老四那樣的人」，她說，「如果是，那我覺得，我們應該慎重些……」

  「不是一個層次」，我說，「朱老四是梟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老杜一輩子打打殺殺，但僅限於幫派之間，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的事，他應該是沒有做過——如果做過，我是可以看出來的。」

  她這才放心了，「那就好……」

  「放心吧……」，我沖她一笑，「朱老四那種人，我們不會再幫了……」

  她輕輕一笑，點了點頭。

  前面杜兆興的車突然減速，接著駛出主路，靠邊停下了。

  「怎麼回事？」，馬文文看看我，「好像有情況……」

  「看看怎麼回事……」

  我跟著駛出主路，靠邊停下了。

  杜兆興匆忙下車，快步來到我們車前，「項少爺，我大伯吐血了！」

  我倆開門下車，快步來到他們車前。

  杜兆興打開了車門。

  杜文濤靠在座椅上，臉色鐵青，嘴裡不住地往外涌血，眼角，鼻孔，耳朵里也湧出了血，已經神志不清了。

  我迅速上車，關上車門，小心翼翼的掰過他的頭，看他的眉心，只見原先他眉心內的黑氣已經進入了中脈，將他近半數的經絡都占據了……

  我拉過他的手，給他號了一下脈，心裡有數了，轉身下車，吩咐杜兆興，「帶杜爺爺回龍爺爺那裡，讓龍爺爺給他醫治。你暫時先不要回榆林了，我們自己去。」

  「你們自己去？」，杜兆興一愣。

  「趕緊送杜爺爺回去」，我示意他。

  「哦，好！」，他點頭，上車，發動了車子。

  我倆也回到了自己車上。

  馬文文問我，「什麼情況？」

  「他們走不了了」，我說，「護身符也沒能護住老杜，這不是普通的詛咒……」

  「那我們……」「我們自己去！」，我發動了車子。

  她明白了，點頭，「好！」

  我將車駛入主路，繼續向前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