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表面很淡定。
實際上在心裡呵呵笑著。
小老太太還挺厲害。
怪不得剛才背朝外呢，合著臉上被抓撓了幾下，眼角有淤青。
這是不想被孫女看見唄。
「你這是沒給姑爺做妾？」
程嬤嬤起身坐在床上，看著程玉依舊丫鬟髮髻。
「哪裡弄來的丑衣裳，你這衣裳穿的還不如我這個老婆子顏色鮮艷。」
可不是，她祖母身上穿的還是個緋紅色的半舊襖子，瞧著程玉身上穿的，活像是那尼姑庵里的姑子。
程玉道：「大娘子提了要讓我給姑爺做妾，我沒願意。我跟著陪嫁去的廚娘李娘子學了廚藝，我因為做飯好吃，大娘子還提了我做二等丫鬟，月錢二兩。」
程嬤嬤瞧著程玉的眼神，帶了些自豪。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機靈了，不過也是，你娘就機靈，你是她的女兒，能差的了？」
「不過，要不是你娘機靈，我還看不上她。可惜，就是走的早。你爹也才三十幾歲，給你爹再說個，你爹也不願意。」
程嬤嬤又開始了絮叨。
說了很多家裡的事情。
說她爹現在多能幹，說她哥能幹，每個月能掙五百文了。
這做雜工的男侍從，拿的錢不如女婢多，但若是做的好了，主子爺賞的東西可比女主子這邊賞的多。
程玉認真聽著，坐在床邊上，給程嬤嬤捏了下腿。
看著乖巧的程玉，再看看那個她與人打架受傷回來，只會責怪她的另外孫女程梅。
程嬤嬤心裡還是偏向程玉的。
「你啊，沒什麼心眼，我也不知道當初讓你去做陪嫁丫鬟對不對，但咱們這做下人的，也夠不到王妃跟前說話。」
「你堂姐是花了錢，打點了關係才送到王妃那院的。」
「玉姐兒啊，你心裡可別埋怨祖母。」
程玉道：「不會，大娘子也是個極好的。我日後好生在廚房做事，不摻和內宅鬥爭，以後做個廚房管事，頂天了。」
乍一下回來跟程嬤嬤說她要脫離奴籍，程嬤嬤指定會反對的。
而且，這沒譜兒的事兒，根本沒必要到處亂說。
程嬤嬤瞧著程玉，覺著她這個先前看著愚笨的孫女， 這會子倒是聰明了些。
「你這話說的不錯，你可甘心只做個廚娘？」
程玉輕聲道：「我沒什麼大志向，只求個安全起見。在廚房做事省的去到主母跟家主跟前，自然是沒什麼好處可得，但也安全很多。」
「等日後年歲到了，找個靠譜的男人定下便是了。」
說起這個，程嬤嬤道：「誰知道大姑娘還真不讓你給姑爺做妾，要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讓你爹退了跟馬家的婚事。」
婚事在程玉做陪嫁丫鬟之後，程嬤嬤讓二兒子去退了馬家的婚事。
退婚這事兒，也是沒法子。
程玉被繼王妃選作陪嫁丫鬟，哪有陪嫁出去的丫鬟還能回來嫁人的？這親事自然是要退。
當初程玉娘和馬娘子口頭定下親事的時候，給了程玉娘一個銀鐲子。
那鐲子後來被程玉收著呢。
這次回來，她也沒帶回來。
她心裡想著，既然與馬家的親事退了，這銀鐲子也該是還回去的。
幾十年前的銀鐲子了，也不值錢。
但它是個定親信物，既然不嫁給別人了，這信物還是要還回去的。
程嬤嬤怪程玉沒能給姑爺做妾的事情說的太晚了，應該早點說。不過，瞧著出落的越髮漂亮的孫女，現在瞧著還比之前機靈了太多。
程嬤嬤是不愁孫女嫁人的。
便也沒說什麼。
問了程玉在陸家過得如何。
程玉只說大娘子對人好，如今懷孕在身，前段時間孕反嚴重，現在才是好了些。
瞧著程嬤嬤臉上的傷，程玉想去外面買點藥，程嬤嬤不許，說下人皮糙肉厚，沒那麼嬌貴。
得知程嬤嬤還沒吃飯。
程玉起身去了外間，在柜子底下翻找出來幾個土豆，家裡還有麵粉，三五個雞蛋。
她便做了最簡單的土豆餅。
先將土豆洗好切成絲洗一下水，過濾掉土豆澱粉，這才開始往裡面撒入一些麵粉，麵粉不要太多，不然不好吃。
再放入兩個雞蛋。
自家人吃，也沒講究造型。
做成了尋常吃的餅子大小。
一個土豆做了三張挺大的土豆餅，又用一顆雞蛋沖了碗蛋花湯。
程玉端著做好的食物放到程嬤嬤跟前。
「瞧著時辰不早了，我該去大廚房忙給世子爺準備晚飯，不能陪您閒聊說話。」
「東院那邊的莞香姑娘，安排我們同來的是三個人住在一起，晚上我就不來了，等明日瞧著有時間的話，我再回來看看您。」
程嬤嬤拿起一塊土豆餅，咬了一口。
「先前不見你在家裡擺弄，沒想到，你廚藝還挺好，跟你那個死鬼爺爺一樣，有點本事。」
程玉也不惱。
「正是因為爺爺有廚藝，我是爺爺的孫女，血脈里都有的。」
程玉想說是遺傳，但遺傳二字，顯然程嬤嬤是不能理解的。
「你就仿你爺爺。」
程嬤嬤嘴上說著，心情卻是愉快的，不得不說，她孫女做的吃食就是好吃，土豆餅，沒想到這土豆還能做成餅。
他們買來是當做主食吃的，也就是放在水裡煮一煮，或者蒸熟，拿起就吃了。
「奶你先吃著，我先去忙了。」
程嬤嬤只顧著吃了也沒管程玉。
程玉離開下人房的小雜院就去了大廚房。
剛好方媽媽在她來後沒一刻鐘I也來了，問程玉給世子爺準備什麼吃食。
方媽媽卻隻字不提世子爺這幾日什麼飯菜都不吃，就是做好的山珍海味，鮑魚魚翅端到跟前，他都能原封不動的退回來。
程玉對世子爺不了解，想著莞香說的，大夫交代世子爺要吃清淡的，但世子爺偏生常年在軍營，飲食上口重些。
這冬日裡，自然是吃一些養生的。
但世子爺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難搞。
程玉思來想去，忽然想到了一道菜。
正好大廚房裡燉著雞湯，程玉問方媽媽可有豬肚？
方媽媽也不知道，便是喊了備菜的丫鬟。
「有的，今日早上送來了兩個，今晌午王爺的膳食上用了一隻，還剩下一個。」
「拿來給我用。」程玉說著。
眼神橫掃了一下還剩下的蔬菜肉類配。
畢竟是晚上了，剩下的不多，但也是足夠豐富，給世子爺一人吃，便是足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