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家和吳媽媽倆人哪裡還顧得上聽程玉說話，端起碗吃了炒飯。
程玉還做了個辣椒炒肉，味道一絕。
本來炒飯就很好吃了，如今又配上了個菜，兩個媽媽本來飯量也不小，這會子只顧著吃了。
程玉轉身離開了大廚房，便是朝著下人房方向的程家而去。
程家這個院子也不大，就是個大雜院裡住著幾家。
程家的家靠近東邊的那個角落，程玉還是有些印象的，她進屋走過去的時候，正好屋內有人出來。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程玉的堂姐程梅。
「玉姐兒真的是你回來了？外院我認識的幾個當差的說，大姑娘的陪嫁丫鬟回王府來看世子爺了，我還想著是誰好奇去問了下，她們說，有你玉姐兒你。」
「你怎麼回來了？難道是沒能服侍了姑爺，被大姑娘給攆回來的？真是白瞎了你這個長相。」
程梅從小就有一個給主子做小娘的心思。
而程玉因為長相出眾，被府內下人言語上猥褻過。
她害怕與人直視，更是不會跟程梅這樣與人打趣說玩笑話。
就算她是個木頭，但是個長得很好的木頭，依舊會引起人的注意。
因此，程梅的心裡是嫉妒程玉的。
當初她可是想著去做大娘子的陪嫁丫鬟的。
因為當初王妃跟前的管事嬤嬤找上她們祖母程嬤嬤。
便是說的，讓程玉作為陪嫁丫鬟，等大姑娘有了身孕，就給她開了臉送到姑爺屋內當小娘。
程玉她娘在沒生她的時候，跟府內一個同為當差的手帕之交定下了娃娃親。
程玉不敢違背，但，繼王妃看上的就是程玉的好樣貌。
沒幾分美貌的，也勾引不了男人的心。
自然是選擇樣貌比較出眾的程玉。
偏這一門心思想做小娘而沒有門路的程梅，上趕著去求了奶奶程嬤嬤。
程嬤嬤也不敢亂來，只好將不情願的程玉送去做陪嫁丫鬟。
倒是那情願的程梅被程嬤嬤給攔了下來。
這會子見程玉回來，瞧著還是個小丫鬟，衣裳裝扮看上去還不如在王府里的時候，程梅自然是有點幸災樂禍。
程玉盯著程梅看了一眼。
「就那麼喜歡上趕著給人做小娘？這後院裡被打死了幾個小娘，你心裡沒點數。」
「奶奶可在家裡？我這次回來是替大娘子來探望下世子爺，要在王府呆幾日才會離開。」
程梅道：「昨兒下午跟針線房的王婆子打了一架，這會子在屋內歪著呢。」
「一個兩個的都沒什麼大出息，都說了讓祖母去王妃跟前做事，她不去，又跟王妃院裡做針線的婆子打了一架，我以後在王妃那院可如何做事？咱奶這腦子也是越發糊塗了，你啊回來正好，你去勸勸，做什麼差事不好，做一個管倒夜香的差事。」
程梅是滿眼嫌棄她祖母在王府內做的差事。
程玉沒理會她，自顧朝著屋內走去。
這東廂房有三間，當初程嬤嬤和老程頭帶著孩子住的時候。
他們兩口子一間，兩個兒子一間，幾個女兒還小的時候擠在一起。
等孩子長大能做事，就分到各個院裡去了，也不必擠在一起。
也就是兩個兒子娶親之後，與兒媳住在這裡，等後來生了孫子孫女，大點的又出去做事了。
程大帶著妻子去了莊子上做看守二管事。
程二就是去的大哥所在的莊子上，負責將莊子上的東西送到王府內，一年回來個兩三趟。
春節過年的時候和中秋的時候，必然回來。
再者就是麥收或者秋收，趕著一趟他來，或者別的人來。
程玉的爹出去莊子上做事，程玉的哥哥十二歲後去了世子爺那院子裡做事，喊去做個打雜的，也就不回來住了。
程梅的爹娘在莊子上做的都是苦力，顯然不想讓最小的女兒跟去受罪，就留在了王府內交給程嬤嬤來養著。
程玉年幼沒了娘，一直都是跟著程嬤嬤身邊長大的。
因此，程家裡便只有程嬤嬤跟程梅，程玉住。
她們兩個是一間房，另外那個房間空著，誰回來就臨時住。
程嬤嬤自己住一間。
六十來平的房子，三間房，一個堂屋。
煮飯的話就是在院子裡支個小火灶，颳風下雨就去吃大鍋飯。
不在大廚房裡吃大鍋飯，每個人是有幾文錢一天的補貼。
當然像程嬤嬤這樣混到嬤嬤級別的，補貼的錢自然會多一點。
等到了嬤嬤級別，哪裡還需要吃那些沒什麼味道的大鍋飯。
拿了補貼回家自己煮飯，不比吃大鍋飯來的香啊。
程嬤嬤做了嬤嬤，如今月錢也是三兩一個月，衣食住行，全是王府上下給的。
他們穿的衣裳是找裁縫鋪子給做的，王府里的當差的，這衣裳料子豈能有差的？
自是比他們花錢去外面買料子再回來做好的多。
不過先前先王妃還在的時候，家底殷實，這王府內的下人待遇也好。
每人一年可以做兩次衣裳。
如今繼王妃掌管王府內宅事務，繼王妃出身清貴，帶來的陪嫁不多，全是靠著王府內的入帳管事。
繼王妃管家講究的是個節流開支。
便是縮減下人身上這一塊的開支。
將每年兩次裁剪衣裳換成了一年一次。
比如今年做春秋款的衣裳，明年做棉衣，後面做夏裝，依次輪著來，一年一次。
有的人做輕省的事情衣裳夠穿，有的人做重活兒衣裳免不得不夠穿的。
但即便是這樣，他們也願意在王府做事兒而勝於去別的地方。
像程嬤嬤這種混到嬤嬤級別的，都是有些存銀在的。
反倒是像程玉這一茬的小丫鬟，哪裡會有什麼存銀啊。
每個月給的錢，稍稍買些東西，或者衣裳不夠穿，自己花錢買一身，便是月月光了。
她跨步走到屋內床前。
程嬤嬤背朝外，面朝里。
「奶，您沒事兒吧？要是哪裡受傷了，我去找個大夫來給你瞧瞧……。」
原主對奶奶還是很孝順的，每個月發的月錢都全數交給程嬤嬤存著。
但程嬤嬤也不虧孫女的錢，程玉作為陪嫁丫鬟跟著趙汝蘭去陸家的時候，程嬤嬤還塞給了她銀錢。
讓她買點什麼胭脂水粉打扮打扮下自己。
程嬤嬤轉了下身，翻了個白眼。
「我能有什麼事兒，我這是上了年齡，擱我年輕的時候，我一個糞簍子干她腦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