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仇人的好。
更何況這個叫荷花的是主動對她示好的，程玉今日來，還不知道幾時回蘭園去。
主母娘子說是來大廚房做事三天，這三天，誰能說的准呢。
萬一要是待上十天半個月的，她還真的跟這裡的人處好了，不然誰給她穿個小鞋或者使絆子，都夠她喝一壺的。
而且，她還是蘭園那邊來這大廚房做飯的，若真是被人誣陷，被老夫人用來拿捏了二夫人。
二夫人會因為一個丫鬟惡化了她們婆媳之間的矛盾嗎？
程玉想著她了解過的劇情，好像趙汝蘭在跟老夫人關係破裂之後是在她的孩子沒了，過了一段時間，陸昭文帶來了兩個孩子，說讓他們認在趙汝蘭名下。
趙汝蘭看著那倆孩子眉眼與陸昭文有點像。
她找陸昭文質問，被陸老夫人知道後，她勸趙汝蘭，甭管那孩子是誰生的，跟誰生的，現在不是養在她的名下，日後還是喊她一聲母親的。
她們婆媳的關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惡化的。
現在這個階段，她們的婆媳關係還算是不錯。
陸老夫人的生辰在年初，趙汝蘭還給老夫人準備了一份不薄的壽禮呢。
程玉不敢賭。
她不能將自己的生殺大權徹底交給外人啊。
她當著荷花的面將自己不喜歡吃的白肥肉咽了下去 ，表示她接受了荷花對她的好意。
這肉，真的不好吃。
也不知道是不是烹飪方式不好導致的，還是買的就是便宜豬肉，味道不好不說，還帶著一股子豬身上的腥味。
在小廚房那邊吃慣了小灶，程玉對這個肉還真是喜歡不起來。
但她還是吞咽了下去，大口吃了饅頭，還險些噎著，她又趕緊喝了一口稀的跟水似的白粥，渾淪吞了下去。
剛跟荷花說完話，便聽到了門外傳來秋雯的聲音。
「玉兒姑娘，老夫人看賞，說你煮的那個菜粥味道很不錯，還有卷餅，她老人家格外喜歡你做的卷餅。」
秋雯說著將兩塊碎銀給了程玉。
這幾日摸銀錢也摸出了經驗來，掂量下，這兩塊碎銀應該有一兩，她不好全拿走，便是在接錢的時候給了秋雯一半。
「麻煩秋雯姐姐送來了，我就不去老夫人跟前叨擾了。」
「今日上午我給老夫人準備酸菜魚。不過，這酸菜味道差了點，酸菜魚想要好吃酸菜是關鍵，六必居的酸菜好，秋雯姐姐讓人去買一些回來可好？」
六必居的醬菜鹹菜酸菜那在京都城都是出了名的。
但也貴啊。
秋雯心裡想著，是老夫人想吃，不管多貴，那都是要花的。
「你準備著就是，我讓人回頭去外面買來。」
程玉應了下，呵呵笑著，將銀錢塞到了衣袖內的口袋裡。
這陸老夫人的確是不大方，給的賞錢一兩銀錢，不過，有的賞，程玉已經很高興了。
等秋雯離開，荷花上前來。
「我說玉兒姑娘，你可知道六必居的酸菜多少錢一缸子？那可是要三兩銀錢。」
「真的假的？酸菜那麼貴啊？」
在程玉的意識里，酸菜很容易做自己也能做成。
這賣不俏的產品，價格就是貴也不能太貴了，最多幾十文一缸子算多的了，沒想到，這一缸子要三兩銀錢。
在蘭園小廚房的時候，程玉吃著六必居的酸菜蠻好，這才跟秋雯說了句。
怪不得剛才秋雯的臉色有點遲疑。
只怕她去報帳說三兩銀錢買一缸子酸菜，那帳房先生都是要罵她一頓。
「六必居的醬菜是最好吃的，有貴的也有便宜的，但最便宜的也是要幾十文一疙瘩，普通老百姓很少買，陸家廚房有的也是供給老夫人和大夫人幾個主子吃。」
「連之前大爺最偏愛的王姨娘，想吃都沒她的份兒。」
程玉跟荷花閒聊的時候，還順便吃了個瓜。
陸家大爺科舉高中後去了外地當差，從外面帶回來的一個貌美女子，這女子到了陸家後生了個兒子，因為在生產的時候，陸家大爺不在，大夫人在外攔住接生婆，足足等了半個多時辰，才讓接生婆進去。
這個時候王姨娘肚子裡的孩子腦袋都露出來了，因為耽擱了生產，那孩子成了個瘸子。
從小養在莊子上，今年也有十七歲了。
程玉就是聽著，也不多說。
這是大廚房不是蘭園的小廚房，在小廚房裡，她身邊都是自己人，但在這裡，廚房內那個房的人沒有。
就怕有大房的人，聽得她說這些話……
程玉也怕給自己樹敵。
「我說玉兒，你看著年齡不大，咋那麼沉穩，我說那麼多，你話也不講一個。」
荷花是大廚房裡的打雜的，忙的時候她也是要切菜下手煮飯的，她還給庶出的姑娘郎君煮過飯。
不過她廚藝不好，煮的飯菜也是堪堪一般。
「聽著呢，我要給老夫人準備午飯食材……。」
荷花：「這距離上午還早，你著急做什麼。不過，你要做什麼一定要提前說，等到節骨眼上再去找的話，很費時間。我悄悄的跟你說，大廚房裡的東西並不齊全。」
不得不說，程玉從荷花這裡聽到了不少關於陸家的情況。
比如陸老夫人前年非是要辦春日宴，宴請了京都城內的官夫人前來就餐。
那一場春日宴，足足花了萬兩銀錢，魚翅鮑魚燕窩，跟流水似的，往桌子上放。
兩個巴掌大的螃蟹，成筐成筐的往家裡搬。
也正是在春日宴後，陸家內院開始節儉。
「其實都節儉在我們這些當下人的身上了，之前大廚房還能剩下一些油水，管事嬤嬤拿走後，還能給咱們打雜的剩下一些，現在可好了，我們這月錢都三個月發一次了，大廚房裡也沒油水。」
「玉兒姑娘，我……。」
荷花說著瞧了下周圍。
現在這是休息的時間，大家都找地方偷懶去了，大廚房內剩下的人不多。
荷花才放心而小聲的問，「玉兒姑娘，我聽珠兒說過你們小廚房，大家關係都很好，吃的也不差。日後若是二夫人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可以喊我去做。」
原來荷花跟她示好，是存著這個目的。
也是，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哪裡有奔頭就去哪裡唄。
程玉點點頭，「嗯，有機會我會提。」
多餘的話程玉也不敢說，萬一荷花是個兩面三刀的人呢，出門在外，多個心眼總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