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艾納

  「那艾納有想出來要怎麼說了嗎?」

  艾納被問得噎了噎,就像是被戳了一針的氣球,泄氣地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腳。記住本站域名

  喻笙對幼崽一向很有耐心。

  於是她坐在鞦韆上搖搖晃晃,享受著午後暖洋洋的風吹過面頰,安靜地等待著小幼崽的回答。

  過了好半晌後,喻笙才聽到艾納有些扭捏的聲音響起:

  「對、對不起……」

  喻笙停了下來,微微偏過頭看著這隻彆扭的小幼崽:「為什麼要和我道歉?」

  艾納微微抿唇,下意識撥弄著手指,低著頭就是不敢抬頭看喻笙。

  「我摔壞了你的油畫棒……」

  那麼好看的油畫棒,一定要很多錢吧?

  艾納突然沮喪了起來,覺得剛才生氣發火的自己簡直是太差勁了。

  明明現在幼兒園的情況很不好,他還要給園長叔叔添麻煩。

  也不知道他平時存下來的那些零花錢夠不夠……

  喻笙看著突然沮喪外加一臉肉疼的小幼崽,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的零花錢夠不夠賠償你。」

  正沉浸在自己思考中的艾納聽到這話,想都沒想直接脫口而出。等到反應過來後,小幼崽當即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有些慌亂地擺著手否認:「不是、我不是……我就是……」

  他說得磕磕絆絆的,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最後乾脆抿著唇,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

  這樣的幼崽實在過於可愛了一些,喻笙沒忍住下了鞦韆,俯下身捏了捏艾納的臉。

  「不用你賠。」

  艾納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微微仰起頭,震驚地看著喻笙:「不、不用賠?」

  但是很快,艾納又搖了搖頭,語氣堅定:

  「不行,園長叔叔說過,損壞別人的東西一定要賠的。」

  小幼崽頓了頓,語氣有些遲疑:「這個油畫棒……很貴嗎?我其實有一些零花錢,但我也不知道夠不夠。如果不夠的話,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艾納咬了咬牙,閉著眼大聲說出:「我可以不可以分期付?你放心,我一定會賠償的!」

  喻笙一怔。

  葛吉爾先生把這些幼崽教育得很好。

  他們雖然還不會很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但是言行舉止都很有禮貌,並且有著自己的準則。

  喻笙沒有拒絕艾納要賠償的決心。

  她歪了下頭:「好啊。」

  聽到這話的艾納莫名鬆了一口氣,當下就在心中默默算起了自己現在一共有多少錢。

  園長叔叔每個星期都會給他們一點錢讓他們去買自己喜歡的東西,不過在偶爾得知幼兒園情況之後,艾納就再也沒有花過錢,而是努力地把這些錢攢起來。

  他想,或許有一天他也能攢到能讓園長叔叔能夠得到暫時放鬆的錢。

  但是現在……

  小幼崽有些沮喪,等待著最後的「審判」。

  「至於要賠償多少的話……」

  喻笙摸了摸下巴,狀似思考了起來。

  她看著艾納陡然緊張起來的神色,忍不住笑出聲:「艾納答應我一個小要求,好不好?」

  艾納愣愣地「啊」了一聲。

  「對我來說,艾納真心的道歉就已經很棒了。」

  喻笙揉了揉小幼崽的腦袋:「更何況,油畫棒只是斷了而已,並不是不能繼續畫下去了。不過我還是希望艾納能夠答應我,下次生氣前先深呼吸,至少我們得控制好自己的手。」

  艾納忍不住縮了縮手,有些難為情地低下頭。

  「雖然油畫棒可以修好繼續畫畫,不過上面的裂紋卻很難消除。它會一直存在那裡,提醒著我們曾經發生過的事情。說的話也是。」

  喻笙抱起了艾納,放到了鞦韆上。

  身子被騰空抱起,艾納下意識摟住了喻笙的脖子。下一秒,他就被放到了鞦韆上。

  鞦韆慢慢晃動了起來。

  喻笙的聲音不緊不慢地落在艾納的耳邊。

  「都說說者無意聽者有意,有時候語言也會成為一把利刃,尤其是在盛怒之下說出來的話。那些話是情緒的發泄,它雖然不會傷害身體,但會讓人心裡覺得很難過。」

  「艾納,你覺得之前你說的那些話,是發泄嗎?」

  艾納沉默了好一會,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說出那些……」

  幼崽小聲地開口:「但是我一想到園長叔叔,我就很難受。諾頓什麼都不說,他還——」

  他還怎麼樣?

  艾納也說不出。

  他知道其實真要說起來,這些都不怪諾頓。園長叔叔說了,諾頓之前過得很不好,所以他希望艾納能夠像大哥哥一樣好好照顧諾頓。

  一開始艾納也是這麼做的。

  可是諾頓經常抗拒別人的接近,甚至明明園長叔叔為了諾頓辛苦了好多好多,可是諾頓依舊不領情。

  艾納覺得很生氣,他為那麼好的園長叔叔感到不值得。

  後來他看到園長叔叔為了保護諾頓被那些人帶走,可諾頓依舊是那麼一副反應不過來的模樣,甚至連警察過來的時候他都一言不發,甚至一點信息都無法提供的時候,艾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憤怒——

  明明園長叔叔是為了保護他才會被人帶走的,他憑什麼什麼都不說?他憑什麼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可無論當時過來的警察怎麼問,艾納怎麼威脅,諾頓都是閉著嘴一副木愣愣的模樣。

  艾納並不清楚諾頓之前發生過什麼,園長叔叔也只是告訴他諾頓之前過得很不好,僅此而已。

  作為幼兒園裡最大的幼崽,艾納只能告訴警察,那些人是過來想要帶走諾頓的。

  「其實他只要開口說一句,我都不會那麼生氣的。」

  艾納小聲地解釋,腳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蕩著。

  不知道為什麼,在面對喻笙的時候,艾納就有一種想要訴說心裡想法的衝動。

  「所有人都在很擔心園長叔叔,可他就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艾納握著繩索的手緊了緊,又有些委屈:「可憑什麼呢?」

  明明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才會發生的啊!

  有時候艾納都會覺得自己很惡毒。

  因為他甚至都不希望諾頓出現在這個幼兒園,這樣之後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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