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駕崩

  搞定了未來的丞相,池清心情很好,連帶著看皇帝那張老臉都順眼了一些。

  可能是越快死,越怕死,最近幾天老皇帝都要求她晚上陪著聊會天。在那裡演完了一出父慈女孝,池清回到了鳳羽宮。

  接下來的幾天,池清都很安穩,沒有離開皇宮半步。

  終於到了老皇帝要死的那天。

  那日天氣不好,陰沉沉的,十分壓抑。

  從凌晨開始老皇帝就陷入了昏迷,何公公第一時間將消息遞給了池清,她到達的時候養心殿內只有跪在地上的太醫和服侍皇帝的宮女太監。

  池清一身戎裝,神色冷肅,她環顧了一圈,下了第一道命令。

  「去請丞相太傅楊老將軍及宗正來此,請來之後宮門立刻下鑰,無旨任何人不得出入。」

  「叢桓!傳令五軍司,京都戒嚴。」

  「何公公,去將太子帶來。」

  眾人神色一凜,知道此刻絕不能有任何一絲的猶豫,大秦的天,即將變了!

  所有人領命而去,池清上前,守在皇帝床前。

  不多時,太子被帶來,他是被強行喊醒的,剛開始還有些懵,在看到屋內的景象後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頓時大哭起來,快步跑到床邊,抓著老皇帝的手,「嗚嗚嗚嗚!!!!父皇!!!父皇!!你醒醒!!」

  池清臉上帶著沉重的哀傷,卻始終沒有落淚。

  又過了一刻鐘,幾位老大人都被請了過來。

  到了他們這個地步,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而且皇帝纏綿病榻多日,並不意外此時的情況。

  四人中,池清和宗正最為熟悉,這位按輩分,是她的堂叔,和老皇帝是堂兄弟,善良慈愛,一生兢兢業業,也是原主那一世,唯一一個為了幫她而被殺的重臣。

  宗正也是此時最難過的人,他和老皇帝關係親近,感情深厚,君臣多年十分相宜。

  池清的目光掃過太傅,蕭祖名,是最難纏的老狐狸,原主那一世駙馬蕭望的父親。

  其次便是陸丞相陸匡業,陸知微的父親,比起蕭祖名,這位還算有良心,也有能力,早年間也曾滿腔抱負,可惜被皇帝擺了一道,成為了制衡的棋子。

  至於楊老將軍,早已不問世事多年,曾經的柱國之石,家中子弟多為國捐軀,如今只餘下一個孫女還活著,若非如此,老皇帝也不會讓他安享晚年,早就狡兔死走狗烹。

  之所以喊楊老將軍過來,是為了做個見證,楊家雖然後繼無人,但威望仍在。

  四人中,也數楊老將軍看起來最為老邁。

  不知是不是因為太子的哭聲,老皇帝顫顫巍巍的睜開了眼睛。

  他看起來狀態不錯,神色清明,環顧了一圈周圍的人,對池清的安排十分滿意。

  房間內,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等候著皇帝最後一道旨意。

  「太傅,你來擬旨。」

  太傅上前,接過早已準備好的空白聖旨。

  「太子乾人品貴重,深肖朕躬,仰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未免主少國疑,著太傅蕭祖名,丞相陸匡業,毅國公楊勉,為輔政大臣。鎮國公主南宮池,總攝政事,軍國大事如有不決,由公主召群臣議之。待太子乾成年,可還政於帝。」

  遺詔擬好,蕭祖名遞給何公公,拿到老皇帝面前給他看清楚,又當眾誦讀一遍。

  」臣等領旨!!」

  至此,老皇帝徹底放心,強撐的一口氣也即將消散。他沒去看痛哭的太子,只是對著池清伸出手,眼中滿是祈求。

  「兒……吾兒……務必……務必……」

  池清眼眶含淚,握緊了皇帝的手,「請父皇放心,兒臣必定會守好大秦的江山,絕不讓南宮家的天下被旁人奪了去,此言天地為證!!」

  老皇帝終於露出一絲笑意,吐出了最後一口氣,重重的倒在了床上。

  房間內哭聲震天,池清抹了抹眼睛,辛辣的生薑刺激的她淚流不止。

  老皇帝死後,太子於靈前繼位,有遺詔和輔政大臣在,他繼承大統無人質疑。

  而和原主那一世有所不同的事,這一次,輔政大臣多了一個毅國公楊勉,而楊勉是軍方的人,和池清是天然的盟友。

  老皇帝死後,諸事繁忙,商定諡號,新君登基,安撫朝臣,穩固地方。

  一樁樁,一件件,池清忙的腳不沾地。

  她倒想清閒,但權力一旦交出去,再收回就難了。

  那些老狐狸一個比一個奸猾,稍有不慎就會被埋進坑裡。

  就算再忙,池清也沒有忘記太子乾,哦,現在得叫小皇帝了。

  再忙,吃素食的時候也總要和小皇帝一起。她會把朝政掰開了揉碎了再加入私料告訴小皇帝。

  她說的都是很隱晦的東西,比如老臣們倚老賣老,不服他們姐弟,比如想給父皇上個廟號,結果吵個不停沒人同意,比如讓小皇帝一定要注意飲食,如今不安定。

  何公公被她撥給了小皇帝,因為是熟人,小皇帝很快接受了何公公,飲食這一塊交給了他和奶嬤嬤一起負責。

  如此這番,本就因為老皇帝去世而悲痛不已的小皇帝,很快就被恐懼淹沒。

  第一次大朝會那日,天朗氣清,皇宮內還是一片縞素,新帝的登基儀式恢弘肅穆。

  威嚴的太和殿內,龍椅高懸,殿外,身穿各色朝服的大臣們站在太陽下,偌大的殿前廣場,只餘風聲存在。

  隨著一百零八聲鐘響,池清牽著小皇帝的手,陪他走過群臣,穿過大殿中央,踏上白玉石階,一步一步,將他送到龍椅上坐下。

  因為國喪食素,再加上擔驚受怕,小皇帝清瘦了很多,本來合身的龍袍穿在身上大了一些,坐在寬大的龍椅上,他小小的身體幾乎要被吞沒。

  在龍椅左下側一點,安置著一把椅子,看起來並不豪華,在這滿殿金燦里,那把紅木椅看起來非常普通不起眼。

  但它存在的位置,卻讓人不得不將視線放在上面。

  池清今日穿的同樣是為她特製的朝服,和龍袍一樣,國內只此一份。

  比一品大員紫色的朝服要暗一些,更趨於絳紫色。朝服繁複厚重,上鏽金色的鳳凰,一般人根本無法駕馭。

  將小皇帝安置在龍椅上之後,池清走到紅木椅前,展開衣袖,轉了個身,面朝諸臣,緩緩坐下。

  「上朝!!!」

  「參見陛下!!!」

  殿內殿外,無論是大臣還是侍衛,全部都是雙膝跪地,對新皇行第一個大禮。

  小皇帝顫抖了一下,下意識看向池清,在池清點頭之後,他深吸一口氣。

  「眾愛卿,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