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從心
瑤光閣。
「頭兒,這瑤光閣,可是直接掛在鄭家名下的產業,真的要查封麼?」牛八斤忐忑問道。
「是啊,近來城中局勢愈演愈烈了。咱們神捕司,抓小辮子查封鄭家的產業,鄭……悍匪也襲擊咱們神捕司的人!」
荀不惑面露憂色:「聽說,四品的章神捕都身受重傷;楚金章對鄭家下手稍稍積極了些,就被悍匪襲擊,奄奄一息。」
說是悍匪,其實明眼人都知道,這是鄭家對神捕司的報復!
「嘿嘿!」李鐵牛與方銳的關係,比不得牛八斤、荀不惑倆人,此時,也不敢貿然插嘴,只是撓著頭賠笑。
聽荀不惑說到了楚行雲,方銳也是嘆息了聲:「查吧!任務壓下來了,還能推諉麼?放心,出了事我擔著!」
「再說,相比其它分司,咱們東南分司的任務,可是輕省多了。」
「也是,咱們分司,確實任務輕省多了,查封鄭家的產業也少……即使悍匪要襲擊,也不至於先盯上咱們!」荀不惑頷首。
「這可都是頭兒的面子,與葛道長交好,得到司正大人看重!」牛八斤時刻不忘拍馬屁。
「可不是?!」李鐵牛也是附和道。
三個大捕頭臉上都帶著自豪的表情,原本心中的一些忐忑,此時也盡數消失了。
「低調!低調!」方銳擺著手。
周長發看重他,看在葛長庚面子上,格外優待,因此,東南分司壓下的任務最輕。
若是擱在以往,周長發這麼做,處事不公,必然惹來非議,影響不好。
可現在人家都要離任了,還怕什麼影響不好?規則之內,明目張胆徇私,怎麼滴了?
不多時後。
瑤光閣查封完成,抄檢財貨,執行的東南分司按慣例自然要拿上一份。
「行了,些許油水而已,一個個臉上都笑得跟花一樣,就不能學學我,低調些麼?」
方銳笑罵一聲:「還有,老規矩,這任務完成了,給你們放兩天假,在家好好休息兩日。」
沒辦法,他這東南分司的任務量少,就是能幹一票,歇兩日,別人羨慕不來。
「多謝頭兒!嘿嘿,鄭家果然富得流油,今天這筆油水可是頂得上以往兩三個月的。當然,還是頭兒大方,一貫給咱們能多分就多分!」牛八斤時刻不忘拍馬屁。
「八斤,油水算什麼?」
荀不惑搖頭:「這兩天假才最是寶貴哩!別的分司任務重,請假都不可能批,也就咱們分司了,沾了咱們頭兒的光,才有這般好處。」
「畢竟,最近悍匪猖獗麼,在外可是危險,只有在家中,才安全哪!」
他說的沒錯,若是神捕司的人請假躲在家中,『悍匪』基本不可能會襲擊,因為鄭家目的,就是製造恐慌,讓神捕司下面人消極怠工。
再者,『悍匪』闖入家中,動了朝廷官員的家人,這就觸及底線了,到時府衙都會出手。
「其它分司的人都在傳,咱們大人是神捕司中,天字第一號的好上司。不知道多少人,都羨慕咱們哪!對了,這筆油水,我也會像以前一樣,拿出一份給堂兄家……」
李鐵牛低頭哈腰笑著,深深知道自己是得了李大膽的餘蔭,故而對李大膽妻兒格外上心。
「行了,少給我拍馬屁,都滾吧!」
方銳擺了擺手,大步離去,坐上馬車,準備回府,好好休息上一兩日。
……
吱呀呀!
方銳坐在馬車車廂中,暗忖道:『這兩日,靈兒、囡囡都沒去上學,躲在府中,府中有重重防護,另外,鄭家人也不大可能如此喪心病狂……』
『我這邊的話,我打擊鄭家產業也不積極,總不會盯上我吧?』
他想到這裡,突然眼珠子一轉:『或許,盯上我才好!那般,我準備的血包等道具,就能派上用場了,正好碰個瓷,休息一半月。』
「嗯?!」
這時,方銳突然眼睛一眯,感知到外面的動靜,瞬間,臉色變得極為古怪:『不是,說曹操曹操到,真來了?』
他動作麻利,立刻收拾一番,將血包放入嘴中。
僅僅三五個呼吸後。
唰!
外面街道上,一片尖叫聲中,一道蒙面黑影飛快掠來,打碎車廂,對著其中的方銳,一掌拍下。
『這是……鄭經楷?!有舊怨啊,難怪盯上了我。』
二品武者的眼力,觀察入微,縱使鄭經楷蒙面,又刻意做了偽裝,也瞞不過方銳的眼睛。
他佯裝不敵,被一掌打中,哇地噴了一大口熱血,神色驚恐:「你……五、五品?!」
『晦氣!』
被噴了一頭一臉血的鄭經楷,身形僵硬了下,再次一掌按下,隨後,腳尖一點飛快轉身離去。
『好傢夥,這最後一掌潛伏著暗勁,是要我重傷後『正常暴斃』啊!』
方銳暗嘆著,用真元瞬間消融了鄭經楷的暗勁,表面卻又是噴出一大口鮮血。
「老爺!」摔倒的車夫看到鄭經楷離去,這才悲呼一聲,連滾帶爬過來,搖晃著方銳。
『我若真受傷了,這麼搖著,怕不是要早死喲?不行,這車夫該換了!』
方銳暗暗翻了個白眼,面色蒼白劇烈咳嗽起來:「咳咳!我、我沒事,快去請……大夫!帶我……回府!」
……
「銳哥兒!」
「兄長!」
「阿銳哥!」
「老爺!」
方薛氏、三娘子、方靈、囡囡、大小丫鬟,圍了一圈,面色憂切。
「不用擔心,我……沒事,修養一倆月就好了……對了,我受傷去不了衙門了,給我請半……嗯,一個月的假……」方銳虛弱道。
其他人還不覺,可最了解方銳的方薛氏、三娘子兩人,暗暗退後兩步,對視一眼,目光中都是有著狐疑。
稍後,等大小丫鬟們,包括方靈、囡囡兩個小丫頭都走了。
不等方薛氏、三娘子詢問,方銳臉上的蒼白唰地褪去一下,變得紅潤,坐起來,還伸了個懶腰:「娘、三姐姐,放心,我沒事,就是不想出風頭,在家休息一半月。」
話說,這一近月來,在周長發的高壓管控下,他摸魚都少了,現在『受傷』了,終於能名正言順休息些日子了。
方薛氏、三娘子聞言,都是鬆了口氣
雖然剛剛已經有所猜測,但現在確認了,才真正放下心來。
「銳哥兒,你放心,我會注意保密的。」
「大小丫鬟們照料,容易暴露,這樣吧,四海商會的事情先放一放,我過來照顧銳哥兒伱吧?」三娘子提議道。
「三姐姐……」
方銳正想回答,可突然察覺到什麼,如一陣風般躺下,臉色重新變得蒼白如紙,一副半死不活要咽氣的樣子。
看到這一幕,方薛氏、三娘子都是暗暗翻了個白眼。
大丫鬟晴雲眼眶通紅進來,哽咽道:「老爺,您的下屬、同僚,還有一位葛道長,都來看望你哩!帶來了好多補品、藥材,不過怕打擾到您,沒貿然進來。哦,那位道長送的是一枚玉符,說是一定要交到您手裡……」
「唉,人緣太好,沒辦法,讓他們不用擔心,先回去吧!娘,您也忙去,我這裡,有三姐姐陪著就行。」
「也好,我去看看兩個小丫頭。」
方薛氏說著,帶著大丫鬟晴雲走了,將空間留給兩人。
「銳哥兒,吃水果麼?我去給你拿。」
被方銳直勾勾盯著,縱使兩人已是老夫老妻,三娘子仍舊有些羞澀。
不過,知道方銳沒事,接下來一段日子,她又有大量時間與方銳朝夕相處,心中還是很開心的。
……
是夜。
無風無月,夜風呼嘯。
方銳神清氣爽起床,伸了個懶腰,望向窗外:「夜黑風高,正是殺人夜啊!」
他想起鄭家,就頗為不忿:『我一貫鹹魚,這次,神捕司針對鄭家,我東南分司的任務指標最輕,查封鄭家產業最少。就這,還盯上我,這不是欺負老實人麼?』
『特別是:今日,那鄭經楷明顯下了死手的。」
「這個仇當然要報,俗話說,報仇不隔夜,若是等到明日,那都是我效率低了!』
方銳換上一身黑袍,提刀出府,沒入深沉夜色。
……
城中一處院落,『鄭家襲擊神捕司捕頭』行動指揮總部。
是的,這個行動的總部,並不設在鄭家,畢竟,鄭家盯著的人太多,極不方便。
後院一間靜室,鄭經緯、鄭經楷兩人一坐一站,赫然正是:神捕司曾經的一位玉章神捕、一位金章名捕。
「堂兄,今日咱們的行動,又襲擊了一位金章名捕、一位銀章大捕……神捕司中已經人心惶惶,沒人敢全力辦事了,依我看,要不了兩三日,神捕司針對咱們鄭家的行動就要被迫中止。」
鄭經楷匯報導。
此刻,他完全沒有在同僚面前的高冷,面對鄭經緯這個鄭家嫡系,低頭哈腰,卑微討好。
「很好,家族不會忘記你的功勞。」
鄭經緯拍了拍鄭經楷的肩膀:「可以告訴你一個消息,家族花費大代價,又從府城中求得了一顆『洗怨珠』,咱家的靈藥培育基地要重新建起來了。好好努力,我會保舉你,給你一個突破四品的機會。」
同樣,作為這次行動的主導人,若是完成得好,家族中會分出靈藥份額,給他一次嘗試突破上三品的機會。
沒錯,只是一次機會!
突破上三品,即使資質足夠、靈藥充足,也不是一定能突破成功。
事實上,八成的概率都是突破失敗,損傷元氣;剩下的兩成,一成九的可能直接暴斃,只有百分之一成功的概率。
也正是因此,上三品武者才會如此稀少,地位如此之高。
「多謝堂兄!」
鄭經楷臉上一喜,正連連感謝著,突然看到鄭經緯面色一變,豁然站起身,心中正疑惑著。
然後。
不待詢問,他自己就發現了不對。
只見:點點赤金色光芒從外面湧入,化作一道結界。
「不好!」
鄭經緯當即激活一枚輕身玉符,丟下鄭經楷,周身繚繞靈光,帶出殘影,破窗就要逃走。
『我艹!』
鄭經楷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家這位嫡系堂兄,赫然是放棄自己作為靶子,隻身逃跑了。
他心中惱怒的同時,同樣拿出一枚玉符,剛要行動,就看到自家逃跑的堂兄鄭經緯倒飛回來,在半空中炸開。
嘩啦啦!
血肉如雨點般濺落。
與此同時,一道蒙面黑影,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屋內。
正是方銳!
他如何找到的這裡?
自然是跟著一個尾巴,順藤摸瓜,鄭家的各種防備手段固然不錯,可對一位二品武者來說,卻如同虛設。
「大人饒命!」
鄭經楷直接跪了:「您可是為鄭家襲擊神捕司而來?我願意出面作證,將功折罪!」
鄭經緯一個四品武者都栽了,他一個五品武者,又能如何?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是傻蛋,鄭經楷可沒那麼頭鐵,從心的很,果斷跳反!
『若我是周長發,說不準還真能饒你一命,但很可惜,我此來,只為報仇啊!』
方銳暗忖著,一掌轟出,直接將此人打成重傷吐血。
隨後。
他大步上前,一腳踩在鄭經楷的胸膛,掌心按下,真元湧出化作暗勁,如詭雷般進入對方體內。
「你是……」
這般熟悉的兩掌,有『以治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的味道,瞬間讓鄭經楷想到了什麼,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滿面驚駭。
可他話還沒說完——
砰!
體內暗勁爆炸,讓鄭經楷五臟六腑破碎,七竅流血而死。
「死在陰毒暗勁之下,不好受吧?!」
方銳冷笑一聲,真元涌動化作大手印,將鄭經楷毀屍滅跡。
做完這一切,他從懷中取出龍珠封禁,收回結界。
「我的真元隱蔽,卻還不足夠保險,龍珠的結界是更安全的方式。」
「有龍珠屏蔽,此處發生的事情,恐怕媲美一品武者的上品靈師來了,都查不出半點蛛絲馬跡來。」
方銳伸了個懶腰,轉身大步離開:「打完收工,回家睡覺了!」
……
次日。
鄭家家主、南山園一事後新近突破的三品武者,鄭紹光來到這處別院,隨行的,還有一位中品靈師。
「如何?」鄭紹光沉著臉問道。
「家主恕罪,我遍施手段,卻無法追索到半點痕跡。」這位中品靈師尷尬搖頭。
「呵呵,沒有痕跡,就是最好的痕跡!淮陰府中,能處理如此乾淨的,只有那二三方而已,除去咱們、府衙,就只有神捕司了!」
鄭紹光冷笑:「好好好,周長發夠狠,我還以為,我和他有之間有默契,會將爭鬥壓制在下面人之間,現在看來……呵呵!」
「也罷,老夫也是時候,去會一會這位周司正了!」
……
三日後。
「頭兒,您是不知道,」
牛八斤手舞足蹈道:「那日,鄭家家主鄭紹光闖入神捕司,與咱們周司正邀斗,一番大戰,那個景象,電閃雷鳴、天塌地陷……」
「停停停!八斤,別給我扯淡,來點乾貨。」
方銳這個病號躺在床上,一邊聽牛八斤說最近城中的消息,一邊張開嘴,讓方靈、囡囡兩個小丫頭,一左一右將剝好的瓜子投餵。
「那啥,頭兒,大戰之時,我也不在現場啊,都是道聽途說的。」
牛八斤尷尬撓頭:「傳出來的打鬥過程,肯定有誇大,我就不說了,就撿我知道的說吧!」
「鄭家不愧是咱們府城唯一世家,到底是底蘊深厚,鄭家主不過新近突破上三品,真正戰力,卻只比咱們司正大人稍弱一籌。」
「聽說,鄭家主的真氣是極陰屬性,真氣一出,十方冰凍……城中最近有人傳啊,鄭家有一件極陰至寶……」
「哦,極陰屬性的至寶?」
方銳眼睛眯起:「八斤,你繼續說,最後結果哪?」
「最後結果麼,鄭家主重傷,可咱們司正大人也好不到哪裡去,聽說受傷不輕。可奇怪的是,次日,咱們司正大人就似乎好得差不多了。」
「現在啊,咱們神捕司在對鄭家痛打落水狗……哦,對了,司正大人說了,您是因公負傷,好好休息,什麼時候好了,什麼時候再去上衙,這個不急。」
「咱們東南分司的任務,也分出去了,我和老苟、鐵牛,都是沾了您的光!」他嘿嘿笑道。
「哦,這樣啊!」
方銳答應著,將方靈、囡囡這會兒剝好的瓜子一把吃了,摸摸她們的小腦袋。
頓時,兩個小丫頭大受鼓舞,又各自抓起一把瓜子,噼啪、噼啪,準備繼續給他投食。
「還有什麼有意思的?八斤,你接著說,咱們接著樂……」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