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雙龍
鄭紹光與周長發一戰後,鄭家與神捕司的爭鬥,也徹底進入了白熱化。
作為鄭家唯一的上三品武者,鄭紹光重傷,神捕司卻有周長發主持大局,更有朝廷官方的優勢,鄭家節節敗退。
如此形勢下,城中各方勢力:以往鄭家極力壓制的大家族、乃至府衙方面……都蠢蠢欲動。
在這般微妙局勢中,匆匆一月時間過去。
……
這一月中,方銳養養傷、聽聽曲、和來看望的手下聊聊,偶爾與三娘子、府中大小丫鬟交流一下。
哦,為了保持良好心情,有利於傷勢恢復,方銳還帶著方薛氏、三娘子、方靈、囡囡,去城外桃花園度假了小半月。
玩耍的同時,對龍珠的研究也沒有放下,可收穫寥寥。
東邊不亮西邊亮,大藥、老藥培育基地卻有了成果,一株桃樹變異為奇株『紅玉桃樹』,上面的奇果『紅玉桃』暫未成熟,不過也快了。
還有兩隻黑王蜂,體表長出了一圈圈金色紋路,方銳命名為『金紋黑王蜂』。
這般的金紋黑王蜂,他親身評估過,戰力那叫一個兇猛,一般的五品武者都防不住,這還是單只戰鬥力。
其它的倒也無事,就是:四海商會事情不少,三娘子不能離開太久,她在待了幾天後,就回去了;方靈、囡囡兩個樂不思蜀的小丫頭,也在請假一周後,被方薛氏提溜著強行帶走了。
在方薛氏、三娘子,還有兩個小丫頭走後。
方銳想了想,以風水術的眼光,饒有興致地指揮下面人,對桃花園進行了一番改造整修。
總之,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相當愜意悠閒。
……
相比之下,鄭家的日子就難過多了。
「神捕司欺人太甚!」
「是啊,這般下去也不是辦法。最近,往日對咱家如狗一般老實的各大家族,如今眼睛都開始冒綠光了。」
「這哪裡是狗,明明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
「唉,誰讓咱們鄭家唯一的上三品,家主重傷?話說,也不知道周長發用了什麼法子,那麼快就傷勢恢復了。」
「還用想麼?定然是什麼邪法!」
……
「咳咳!」
鄭紹光掩著嘴,臉色蒼白,顯然傷勢還沒好。
他抬了抬手,壓下了堂內的雜音,開口道:「聯繫神捕司,咱們鄭家認輸了,願意再退一步,放棄神捕司查封的所有產業,並給周長發一大筆好處,讓對方停止對咱們鄭家的打壓,恢復神捕司內部捕頭的位置……」
「若是周長發不同意呢?」有人問道。
「不同意?!」
鄭紹光臉上浮現出一抹冷色:「那就拼著反噬,將周長發提前搞下去!咱家上面也有關係,更有周長發的罪證,以往不發作,只是使用代價太大,得不償失罷了。」
「爹!」
鄭經翰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開口道:「咱家率先低頭,和神捕司和談,這是認慫的表現啊!」
「當初南山園一事上,就退了一次,如今一退再退,下面大家族都開始蠢蠢欲動了。甚至,府衙那邊的態度,都開始曖昧起來。」
「一個不好,就是群狼噬虎的局面啊!」
年紀輕輕,曾就是神捕司的玉章神捕,無論武道資質,還是眼光、能力,他在整個鄭家都是拔尖的。
「無事,我自有計較。」
鄭紹光看了一眼自家兒子鄭經翰,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大手一揮:「翰兒,你儘管去做……咳咳!」
……
兩日後。
「爹,大事不好了!」
鄭經翰慌亂衝進來:「周長發滿口答應和談,可訂立契約,拿了好處後,對方就不見了。」
「這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對方早前兩日就提前離任了。」
契約內容,是建立在周長發還是神捕司司正的前提下,但,誰知道這個時候對方就提前離任了,一紙契約頓時成了空文。
顯然,周長發狠狠耍了鄭家一把。
這次,鄭家明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以提前二三年離任的代價,只為算計咱們鄭家一把?好好好,好啊,這周老匹夫夠狠!」
鄭紹光額頭青筋暴跳,大喝一聲,怒急攻心之下,又牽動傷勢,竟然噴出一大口血昏厥了過去。
「爹!」
「家主!」
……
「周長發離任了?哈哈,好啊!讓這老匹夫為了葛長庚,故意做局,坑害於我?!」
章恨水大笑出聲,牽動自身的傷勢,一陣咳嗽。
之前,周長發借刀殺人,讓他衝鋒陷陣被鄭家報復,也就是運氣好,再加上早早投靠了身後大人物,身有一件賜下寶物,才保得一命。
「章玉章先好好養傷。迎接大人的事,交給我來就行!」
孫守財眯著眼睛笑了笑,站起身:「行了,我來就是告知這個消息,也該走了,章玉章有傷在身,不必相送。」
「孫靈師慢走!慢走!」
在孫守財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後,章恨水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一拳砸在床頭:「好一個孫守財,這是來顯擺的!上次向大人舉報我,那筆帳,我還沒算哪!」
「還有葛長庚,若非是你,怎麼會有這一切啊?!你等著,伱們都等著……」
周長發是上三品,再加上要走了,他不敢怨恨,怨恨也沒有用,可對孫守財、葛長庚,還是敢的。
別看章恨水、孫守財兩人都投靠了那位大人物,可兩人彼此都看不順眼,也就是表面同僚的交情罷了。
……
從章府離開。
「章恨水?呵呵!不打壓下你,我怎能獨占鰲頭,在將來酬功時獲得敕封,嘗試突破上品靈師啊?!」
孫守財看向鄭家的方向:「魚死網破,也是需要勇氣的。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鄭家這條大魚,已經上鉤,等大人到來,再溜上一陣,就可以收割了。」
他喃喃著,目光閃爍:「此中,我或許可以……」
……
這日,方銳前來白雲觀,拜訪葛長庚。
在他『受傷臥床』的時候,葛長庚三次來府上探望,一次送上了一枚玉符,兩次送藥,如今,自然該禮節性回訪了。
白雲觀中。
夕陽西下,燦金色的雲海翻滾,松聲濤濤,一株古松樹下的石桌,兩人相對而坐。
清衍小童子端來一壺清茶,給葛長庚、方銳倒上。
「小友的傷勢可好了?」葛長庚撫須問道。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方銳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枚晶藍色玉符:「葛道長相送的玉符,暫未用上,今日正好問上一問,不知,這是何種玉符?」
神捕司內部,也可兌換玉符,但需要的貢獻點極高,而且這枚模樣的玉符,卻是從未見過。
不過,它內部的雲紋,比之火球玉符、輕身玉符、金鐘玉符,要繁複得多,顯然更加珍貴。
「咳咳,這是『大回春玉符』。」
葛長庚說了個名字,就道:「小友既然沒用上,不如還我?」
『看來,這枚玉符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珍貴,幸好我沒拿去試驗。』
方銳暗忖著,一把將『大回春玉符』收回:「道長送出去的東西,怎好再收回去?我就不讓道長為難了。」
「罷了!」
葛長庚看到方銳如此不要臉,臉頰微微抽搐,無奈道:「這大回春玉符,可立竿見影恢復一定傷勢,只有上品靈師才可製作,還要有法術圖錄、制符秘法。」
「我也無法製作,用一枚少一枚,小友仔細使用。」
「對了,」
他突然想起方銳前些日子所問,不由問道:「小友近來,可修煉了朝廷靈師的法門?」
「沒有。」
方銳搖頭:「道長測過我的資質……再者,我也不願受到轄制,給自己套上鏈子,束手束腳。」
他自從知道朝廷靈師的弊端後,就徹底絕了提升《食氣法》的心思。
就算要提升,也肯定走上古靈師一路。不過,沒有上古靈師的功法,認識的葛長庚也不好討要。
另外,在如今劫運點不足的情況下,方銳暫時也不大想分心,專注武道,一力破萬法,不香麼?
「那便好。」
兩人閒談著。
這時,清衍小童子過來,喊道:「師父,周司正來了,說是要和您道別!」
「哈哈!」
不用葛長庚去請,在一陣大笑聲中,周長發已經大步走了進來:「葛老弟?咦,方銀章也在?」
「司正大人!」方銳起身見禮。
「我已經提前離任,不再是什麼司正了,方銀章既然是葛老弟的朋友,我便托大稱你一句『方小弟』,你若不嫌棄叫我一聲『周老兄』即可。」
周長發也不客套,就如來到了自己家,大大方方坐下,喝了杯茶,開口道:「葛老弟,注意提防章恨水!我本想借刀殺人,為老兄永絕後患,卻沒弄死。如今,此人投靠了一位大人物,我倒不大好出手了。」
「方小弟亦是,」
他看向方銳:「此人小肚雞腸,知曉你與葛道長的交好,多半會遷怒。」
「謝過周老兄提醒。」葛長庚、方銳,兩人皆是拱手。
「嗨,算不得什麼。」
周長發擺手:「章恨水只是一個小角色,不足為懼,他身後的大人物,那位即將履任的神捕司司正,才是真正難纏的角色!」
「周老兄可知道那位的底細?」葛長庚問道。
「聽說,來自州城甄家,背景深厚。此人與我有交易,我打壓鄭家,予我一株半神藥;我提前離任,又是一株半神藥……我前些日子那麼快恢復傷勢,正是因此。」
「這人心機深沉,出手大方,不過,越是大方,越是所求甚大!」
周長發搖頭:「那一幕,我是看不到了!葛老弟、方小弟,你們日後在淮陰府,一定要小心,防備遭到波及。」
他也沒有隱瞞,將這些都說出來了,反正已經卸任神捕司司正,即將走了,也不在乎什麼犯忌諱。
「周老兄卸任司正,不知要去往何處?」方銳給周長發倒了杯茶。
「周老兄……唉!」葛長庚嘆息一聲,亦是看過來。
「南方的陪都,上洛,在那兒養老啦!」
周長發和葛長庚、方銳閒聊一陣,便放下茶盞起身:「我的家眷已經先行一步,此來,只為告別,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動身了。」
葛長庚、清衍小童子、方銳,三人送周長發下山。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就到這『送君亭』吧,不必再遠送了。」
周長發哈哈一笑,一拍胯下異獸黑鱗馬,帶著兩個僕從離開。
彼時。
夕陽晚照,青青草色無邊無際,向遠方蔓延。
清衍小童子忽然張口,唱起一曲從方靈、囡囡那裡學來的歌謠:「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來,來時莫徘徊……」
葛長庚不知從何處取出一隻笛子,婉轉悠長的笛聲響起,與歌聲相合。
遠方暮光下,周長發調轉馬頭,揮了揮手,旋即,駕馬翻過山頭,身影消失不見。
「唳!」
兩隻白鶴清鳴,從半空盤旋落下,稍稍驅散了離別的傷感。
「小友,可要再去我的白雲觀坐一會兒?」葛長庚問道。
「不了。」
方銳抬手,指了指路邊劇烈搖晃的樹木:「起風了,我也該回城了,葛道長、還有清衍小童子,你們保重!」
「小友慢走!」
「方居士慢走!」
……
「風雨欲來啊!」
鄭經翰站在廊檐下,看著烏雲密布的天空,神色憂愁。
近來,他親弟弟鄭經緯身死,親爹鄭紹光重傷,周長發在算計鄭家一把後,立刻抽身離開,留下岌岌可危的鄭家。
『覆巢之下無完卵。若是鄭家……我又能何去何從?』他正出神想著。
這時,一個大丫鬟飛快前來:「大少爺,老爺醒了,請您立刻過去呢!」
「哦,快帶我去!」
……
「翰兒,咱們鄭家的形勢,已經岌岌可危……咳、咳咳,如今,唯有一策:傳你家主之位,讓你儘快破入上三品。」
鄭紹光碟機散了下人,面色蒼白道。
「爹,這……破入三品,倉促之下,恐非易事啊!」
縱然鄭經翰有自信,在四十歲前破入三品,但,立刻突破,這就為難人了。
「跟我來!」
鄭紹光卻是搖搖頭,拖著病軀帶著鄭經翰進入暗道,通過重重機關、驗證,來到鄭家最核心的場所。
那是一處地下高台,重重陣法封禁中,最中心處是一顆懸浮半空的銀白色圓珠。
它如核桃大小,懸浮半空,滴溜溜旋轉,散發出無盡如月華一般的光芒,外溢的能量化作一條條銀白小龍,穿梭不定。
如果說,方銳手中的那顆龍珠就如一輪煌煌大日,那麼,此顆明珠,恰似一輪皎皎明月!
「爹,這是……龍珠?!真龍之珠?!」鄭經翰瞪大雙眼。
「不錯,這是咱家的龍珠!」
鄭紹光開口道:「這顆龍珠,乃是咱們鄭家最為核心的秘密,一代人中,唯有家主、傳功太上長老等寥寥二三人知道,祖訓有曰,不到極為困難的時刻,不可動用龍珠。」
「當初,南山園一事後,咱家內外交困,我不得已動用龍珠,破入三品。」
他看向鄭經翰:「咱家的極陰功法,再加上龍珠的極陰本源,破入三品的成功率高達九成。」
「所以,明白了吧?這就是我為何對你破入三品信心十足的原因!」
「爹,咱家如今的形勢,比南山園一事後更為險惡,您為何不再次動用龍珠,治療傷勢?」鄭經翰疑惑道。
「翰兒啊,你以為我不想麼?」
鄭紹光苦笑:「先祖為防後人貪婪,索求無度,透支龍珠能量,設有限制,只有家主才可啟用龍珠,一人一生只可啟用一次。」
「稍後,你就是咱家鄭家的家主了,還有什麼想問的,都問出來吧,我一次性給你解惑!」
「咱家老祖,我沒記錯的話,突破三品時似乎用的是靈藥,突破二品時,為何不使用龍珠?」鄭經翰想了下,開口問道。
「咱家老祖,突破三品時的確沒有用到龍珠,甚至,突破二品時也沒用,不過體內封存著一份龍珠本源,那是為了更大的計劃……」
「這……」鄭經翰腦子愈發亂了,感覺一時有些轉不過來。
「此事說來話長。」
鄭紹光爆出了驚天大料:「淮陰府是龍隕之地,這沒錯,不過,上古之時隕落的卻不是一條龍,而是雙龍!一雄一雌,龍珠也是一陽一陰,咱家得到的龍珠只是陰屬,還有另一顆極陽屬性的龍珠在外。」
「為了找到另一顆龍珠,咱家歷代先祖苦思冥想,終於有了一個計劃:培養出上三品陰屍,再在它體內封存一份陰屬龍珠本源,利用陰陽相吸的原理,讓陰屍以本能感應另一顆龍珠!」
說來容易,可上三品陰屍、陰屬龍珠本源,豈是能簡單做到的?無論哪一樣,都要付出莫大代價!
「這……為了龍珠,讓咱家老祖變成……」鄭經翰有些接受不能。
「翰兒,沒你想的那麼陰暗。」
鄭紹光搖頭:「若是咱家老祖成功突破二品,那自然最好;若是不成功,那便成仁,執行陰屍計劃。」
「不然,你以為,當初為何在老祖突破出現失敗徵兆後,咱家還喪心病狂,不惜代價投入靈藥?真正目的,本來就是培育出一具上三品陰屍啊!」
「那……神捕司?!」
「不找來神捕司,做出吃虧的假象,如何能瞞天過海?」
「南山園……」
「南山園倒是一個意外。南山園毀了,陰氣爆發,老祖所化陰屍突破二品,這倒是意外之喜。」
鄭紹光詳細說道:「二品陰屍,在淮陰府內已經無敵,更別說,若是找到另一顆龍珠,陰屍體內極陰本源釋放,能將軀體淬鍊到遠超二品強者的程度!」
「那,爹,咱家的陰屍、另一顆龍珠哪?」鄭經翰問道。
「還沒回來。」
鄭紹光看向自家兒子:「翰兒,咱家的計劃,可不是僅僅找到另一顆龍珠那麼簡單。」
「二品陰屍,在極陽屬性的龍珠洗鍊下,會變成活死屍,實力或許能突破一品,到時找來,以秘法灌注老祖記憶……」
「咱家的目的,是為了培養一具有著老祖記憶的一品活死屍?!」鄭經翰震驚道。
「還不止。」
鄭紹光眼中浮現勃勃野心:「咱家雖然沒有突破一品之上的武道功法,但卻有一門上古煉屍法,到時有了陰陽龍珠,可以憑藉煉屍法,將一品的活死屍直接推進到一品以上。」
「一品之上,那才是真正的巔峰戰力,大虞朝廷都得慎重對待。到了那時,咱們鄭家才算真正跳出棋盤,擺脫塘中之魚的命運,成為半個棋手,笑看天下風雲!」
「所以,翰兒你要做的,就是穩住,不能慌,亂了方寸!等撐過這一劫,咱們鄭家來日方長,未來可期!」
「我明白了,爹!」
鄭經翰為這個計劃深深震撼的同時,一顆心火熱起來,迸發出前所未有的信心。
可這對野心勃勃的父子哪裡知道,他家堪稱『普通二品武者都拿不下的陰屍』,早就沒了,連帶著龍珠一起,被方銳偷家了!
……
方府。
夜。
「咦,怎麼又是憑空一大波劫運點入帳?!」
方銳懷疑,這破面板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算了,管它哪,是好事就行。」
他關閉面板,雙手枕在腦後,暗忖道:『新任神捕司司正,過兩日就要到了。唉,又要上衙了,趁這之前,要好好放鬆一下才是。』
『嗯,桃花園的紅玉桃也該成熟了,明日,帶著娘、三姐姐、靈兒、囡囡,一起出城玩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