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侯君集腳步一頓,眯著眼眸回頭望著他,道:
「張縣令,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老夫今天不能走,也走不了?」
張頓面帶微笑道:「侯公,你闖鬧縣衙,還對我萬年縣縣衙的衙役動手,目無王法,本官怎能坐視不管?」
「你覺得,你今天走得了嗎?」
侯君集嗤笑了一聲,雙手背在身後,「怎麼,你難道還想抓老夫?」
說著,他攤開手掌指著自己,哂笑道:「來,老夫就在這,你抓老夫一個試試?」
張頓笑容逐漸和善,目光越過他的身影,看向站在不遠處的楊班頭,然後指著侯君集,沉聲道:
「楊班頭!把侯公拿下,帶入大牢!」
咕咚!楊班頭喉嚨攢動了一下,冷汗直流,臉色蒼白的看了看張頓,又看了看侯君集。記住本站域名
「諾。」然後,他應了一聲,招手帶著兩個衙役,走向侯君集。
侯君集是國公。
但自己是縣衙的班頭!
不聽張頓的,自己這個班頭就甭想幹了!
看著楊班頭帶著兩個衙役走過來,侯君集冷哼了一聲,目光瞪視著楊班頭,大喝道:「誰敢!」
「老夫是潞國公,你們動一下老夫試試?」
聞言,楊班頭和兩個衙役登時腳步一頓,不敢向前,紛紛看向了張頓。
張頓語氣淡淡道:「還不聽令?是要本官親自動手嗎?」
楊班頭輕咳了一聲,快步走到侯君集面前,臉龐上露出勉強笑容,賠笑著道:「潞國公,得罪了。」
侯君集雙目怒睜,猛地揚起腿,一腳踹在楊班頭小腹上。
在楊班頭吃痛聲中,侯君集破口大罵道:「混帳東西,你還真打算抓老夫?誰給你的膽子?張頓嗎?他讓你抓,你就抓?你不看看老夫是誰?!」
啪!就在此時,一道驚堂木的聲音,驟然響起。
眾人目光紛紛望去。
張頓手握著驚堂木,臉上的笑容消失的無影無蹤,盯視著侯君集,吐字道:
「侯公!你安敢在毆打我萬年縣縣衙的衙役!?」
「你如此做,知不知道是目無王法?」
說完,張頓看向了楊班頭,以及站在他身後和遠處的一幫衙役們,大喝道:「還愣在這幹什麼?你們這麼多人,連一個老東西也抓不住嗎?」
你敢罵老夫?侯君集勃然大怒,握緊拳頭就衝著張頓而去。
然而,還不等他邁開腳步,忽然雙腿便被人拽住。
「侯公,得罪了啊!」
伴隨著一道顫聲,侯君集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臉面朝地摔了下去。
撲通!雙腿被人往後拽著,身體徹底失去平衡。
「啊!」下巴著地,侯君集疼的睚眥欲裂,捂著下巴痛苦的叫出聲。
楊班頭將他放倒,同時回頭大聲道:「來幾個人幫忙!」
霎時,看到他動手後,一幫衙役慌忙的跑了過去,將侯君集從地上拽了起來。
「幹什麼,你們幹什麼!」
「放開老夫!!」
侯君集掙扎著,然而拽著他的衙役足足有四人。
任憑他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
「侯公。」張頓見他被制伏,方才緩緩又坐了回去,面無表情看著他道:
「你現在已經不是對衙役動手,而是毆打衙役,本官也不得徇私枉法,你得多在牢里待幾天了。」
說完,張頓揮了揮手掌。
「帶走!」楊班頭心領神會,命人拖拽著侯君集,朝著縣衙大牢而去。
啪!忽然,驚堂木再次響起。
「侯公是我大唐的社稷之臣,你們怎可如此拖拽?」
張頓擰著眉頭,大喝道:「架下去!」
「諾!」楊班頭趕忙道,沖身邊的衙役使了個眼色,讓四個衙役一起,架著侯君集便往外走。
侯君集氣急敗壞,一邊掙扎著一邊回頭衝著張頓吼道:
「姓張的,你給老夫等著!老夫饒不了你!」
「你個混帳,老夫是潞國公,你一個小小的縣令,安敢如此?」
聲音愈來愈小,直到縣衙公堂上徹底沒了侯君集的聲音。
張頓看向揉著屁股的楊班頭,問道:「楊班頭,傷的嚴重不嚴重?」
楊班頭搖頭,「就是被他踹了一腳,沒啥事。」
張頓眉頭一皺,「那就是險些骨裂?」
楊班頭神色一怔,趕忙擺了擺手道:「不是,卑職就只是被踹了一下。」
「還不止?」張頓神色更凝重了幾分,「差點死了?」
「……」楊班頭張大嘴巴,震驚望著張頓,瞬間明白他話中意思。
這是要栽贓啊!
可是你栽贓誰不好,你栽贓給潞國公?
張頓見他沒有再辯駁,一副苦哈哈模樣,語氣溫和道:「辛苦了。」
現在是說辛苦不辛苦的時候嗎?楊班頭苦笑道:「張縣令,你這下是闖大禍了。」
先是抓郡公。
現在又把國公送到牢里。
這下,怕是朝堂都要震動!
張頓這個縣令,光是一個丟官罷職,怕是解決不了問題。
張頓一笑,打從決定要管這件案子,就註定了要闖禍。
不闖禍,怎麼徹查?
張頓偏頭看向胡渠荷,笑吟吟問道:「渠荷,你從潞國公身上,看到些什麼?」
胡渠荷毫不猶豫脆聲道:「橫行霸道,肆無忌憚。」
「這就是權貴啊。」
張頓輕聲道:「而且,只露出冰山一角,權貴真正的能耐,都還沒使出來。」
聞言,胡渠荷聽懂了一些,又有些沒聽懂,歪頭看著他,困惑道:「先生,你的意思是……」
張頓笑了笑,沒有多做解釋,而是耐心道:「你繼續看下去,就明白了。」
————
縣衙大牢里。
張亮盤腿坐在木檻圍成的牢房,比在木籠中待著,環境要舒服多了。
但是,張亮心情並沒好到哪裡去。
木籠也好,檻牢也罷。
那都是被關起來了!
堂堂一個郡公,竟然被縣令從家裡抓到這裡。
朝堂上,不知多少人傻眼!
經過此事,更不知道以後會被人怎麼在背後笑話。
砰!
張亮越想越氣,忍不住手掌重重錘在地上。
「好一個張頓啊!」
「同樣是姓張,怎麼張家就出了這麼大一個孽障!」
「你給老夫等著!」
張亮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圍死的檻欄,咬牙切齒道:「受此屈辱,老夫一定加倍還之!」
嘎吱!就在此時,大牢開門聲,忽然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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