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暴怒的曹四爺,蘇良的「親朋故舊」們

  第248章 暴怒的曹四爺,蘇良的「親朋故舊」們

  午後。

  揚州城西,一座豪華大宅內。

  一名虎背熊腰、光著腦袋的中年人,手握蘇良寫給揚州知州的「親筆書信」,嘴角微微顫抖。

  此中年正是揚州商會總把頭、船商曹四。

  曹四得知蘇良將來揚州治理錢荒後,便命人四處散播「交子換銅幣」的謠言,企圖使得揚州商人們皆厭惡蘇良,令其無功而返。

  蘇良遭受的挫折越大,便越能延遲新法的執行。

  自全宋變法以來。

  曹四便恨透了所有的變法官員。

  抑田畝兼併法,使得他掠奪田產的代價更高;青苗法使得他的放貸鋪子生意慘澹;免役法使得他喪失了免除勞役的特權,也要交免役錢……

  至於開封府正在施行的市易法,更是讓他如坐針氈,感覺以後的生意必將更加難做。

  他看著這封「親筆書信」,越看越覺得是真的。

  在揚州城,他不一定是最富的,但卻一定是最有名的富商。

  若蘇良與蘇舜元真用此「殺雞儆猴」之策,他還真無法應對。

  這時。

  一旁的管家道:「四爺,此信已經泄露,即使是真的,想必那蘇良也不敢栽贓陷害您吧!」

  「哼!」

  曹四冷哼一聲,道:「天下最無恥的便是這群士大夫官員,他沒準兒還有更惡毒的策略呢!」

  「聽說這個蘇良做事從來不走尋常路,此信的泄露已讓他壞了名聲,他定然會想方設法偽造證據,置我於死地,真害死了我,謀奪了我的家產,還真能緩和此次錢荒,他怎不會做!」

  「不會吧,他和咱們畢竟是同鄉,如此做,同鄉還不罵死他,他的官聲都不要了?」

  「同鄉?同鄉最易害同鄉,老子在河上這麼多年,見到同鄉間互相算計的事情多了。」

  「他蘇良為了仕途,為了博得一個鐵面無私的名聲,陷害於我,一點都不奇怪,特別是這群台諫官,沒一個有人味的……

  曹四罵完後,喃喃道:「看來,我需要將我的錢再換個地方,以防萬一。」

  其實,使得曹四如此驚慌的原因還有一個。

  他常在河上做生意,也曾替人夾帶過私鹽,也曾在做海外貿易時,買過一些違禁之物。

  若蘇良查出來這些,足以抄了他的家。

  不過,運河之上,乾淨的商人極少,朝廷若真嚴管嚴抓,損失的將會是朝廷的商稅。

  ……

  而此刻。

  蘇良與曹護正在一座茶館中喝茶聽曲,順便聽著周邊的百姓議論書信之事。

  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但此事明顯更有話題度,一下子便將「交子換銅錢」的謠言壓了下去。

  而且,很多百姓都甚是興奮。

  他們尤為喜歡看到這種富人被抄家的場景。

  曹四爺在運河上以「仗義」著稱,但在揚州城很多百姓都不喜他的囂張跋扈。

  曹護看向蘇良,道:「掌柜的,真欲行此策?」

  蘇良笑著搖了搖頭。

  「此乃下下策,只為震懾而已。」

  曹護探頭小聲說道:「若行,我可繼續查下去,這個曹四並不乾淨。」

  蘇良再次搖頭。

  「我知其不乾淨,在河上做生意,能有幾個乾淨的?朝廷內部的官船還有夾帶私貨的呢!此事若嚴查,多數船商都有問題。」

  「咱們的目的是根治揚州錢荒,抄家曹四而得銅錢,進而震懾其他商人,並非良策。待咱走後,錢荒還是會爆發,這次,我必須要讓這些大商人們心甘情願將窖藏之錢拿到市面上流轉!」

  「有道理,有道理!」曹護如小雞逐米般點頭。

  自從他跟了蘇良後,腦袋瓜靈光了許多。

  上次曹家家主曹琮還誇讚曹護道:「本以為你小子最多能謀得一個軍指揮使之位,而今看來有成為帥才的潛力啊!」

  作為一個曹家旁系能得到這樣的褒獎,曹護的心中自然樂開了花。

  他深知,自己這些由內到外的變化,皆是蘇良之功。

  ……

  十月二十四日,陽光燦爛。

  揚州城的百姓都在期盼著十月二十八日的到來。

  眾人都覺得。

  若蘇良真在二十八日下午抵達揚州城,那此書信的內容極有可能為真。

  畢竟,除了這個時間點外,無人能說出蘇良抵擋揚州城的時間。

  與此同時。

  蘇良的一些「親朋故舊」開始行動了。

  他們無法入唐宅。

  便將唐宅周邊的路重新修繕了一遍,連樹木都修剪得整整齊齊。

  唐宅五百米外有個小河,本來已斷流兩年。

  今日一下子就續上了。

  還有人為唐澤的尚文書社換新了桌椅,送去了數百本書籍,書社門口也掛上了那一句: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此外,關於蘇良少年時期的一些八卦新聞也開始在坊間流傳。

  「我記得那時,蘇御史才十五歲,背著一個諾大的書筐,邊啃涼饅頭邊看書,是我給他送去了一碗羊肉湯。」

  「蘇御史參加鄉試時,坐得是我的牛車,那時,我便看出他會有出息!」

  「不得不說,唐夫子女兒當時的眼光真獨,一眼便相中了蘇御史,當年若不是我覺得蘇御史沒有父母,可能就將女兒嫁給他了,真是後悔啊!」

  「我與蘇御史乃是在同一個學堂讀書,他做事向來都與普通人不同,那時我便看出,他一定會高中,只是沒想到剛過三十歲便做了副台,可能用不了三年就要入中書了,真是我輩楷模!」

  「蘇御史日後必為宰執,待我們有朝一日去了汴京城,只要提起和蘇御史同鄉,定無人敢小瞧或欺詐我們!」

  「聽說蘇御史只有妻而沒有妾,我家女兒年方二八,長得甚是水靈,這次一定要讓她見一見蘇御史,沒準兒就成了呢!」

  ……

  這些話語,也大多傳到了蘇良的耳朵中。

  有些,蘇良也不知是真是假。

  一個人,一旦出人頭地,以前無論做什麼都會被解讀為別有深意,不同於凡俗。

  別看當下城內的很多商人都在罵蘇良。

  但若真見到蘇良,必然是躬身拱手,滿臉堆笑,熱情地喊著:蘇御史、蘇官人,甚至是蘇相公!

  這就是現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