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朕說殺馬,把馬的屍體丟進去,擋住決口。記住本站域名」
來自後世的李衛看過抗洪紀錄片,為了擋住洪水,裝滿沙土的渣土車都會被直接丟進去。
這個時代沒有汽車,只能丟馬匹了。
「不行呀,陛下,這可都是良駒,是國之根本呀!」
連年征戰,讓秦國境內馬匹數量銳減,沒馬就沒有騎兵,就擋不住金國的鐵蹄,漢楚的刀鋒。
就是只算經濟帳,這麼多馬也比百姓值錢。
而附近的鄉老族長們也紛紛出言勸阻,他們不懂戰馬對國家的重要性,可莊戶人都知道,大牲口比人都值錢。
「皇上,我們去搬沙袋,不能殺馬呀!」
「決口越沖越大,搬沙袋哪來得及?就算搬,還有多少力氣,能搬多少過來?立刻殺馬,堵住決口!」
看丁喜遲疑,李衛直接抽出隨身寶劍,一劍刺入馬頸之中。
坐騎似乎早就預感到自己的命運,沒有絲毫反抗,看著李衛,倒在了地上。
「殺馬!」
跟隨自己多年的寶馬皇上都能忍痛殺了,丁喜哪敢遲疑,下了殺馬的命令後,親自操刀結果了自己的坐騎。
為了擋住決口,李衛徹底豁出去了,可馬屍只能一個一個丟入決口,只要丟進去一隻,就會被洶湧的洪水捲走,還是擋不住決口。
「陛下,能做的都做了,這是天意,還是速速離開吧。」
「混帳話,這次哪是天災?就算真是天意,朕身為天子,也要和老天爺斗一斗!跳下去,擋住洪水!」
馬都殺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用人了,面對數十兇悍金人,丁喜也敢拔刀衝上去拼命,可面對洶湧的洪水,他第一反應是後退。
「洪水濤濤,可我們退無可退,咱們背後就是百姓,當兵吃糧,不是為了報效朝廷,不是為了封妻蔭子,而是為了保護一方百姓!朕不逼你們,願意為百姓拼命的,就跟著朕一起擋住洪水。」
說完,李衛就趁著侍衛們沒反應過來,直接跳了下去。
天子竟然跳水了,所有人都被嚇了一大跳,丁喜都來不及思考,第一反應就是跳下去救駕。
猛一落水,丁喜就站立不穩,要不是功力深厚的李衛拽了他一把,就被洪水直接沖走了。
連皇上都以身抗洪,其他人還有什麼不敢的,不僅侍衛們不斷跳水,就連六公公帶來的太監們也往洪水裡跳。
要不是魏永傑反應及時,攔住了百姓,恐怕河堤上所有人都要跳下去了。
「停下,都停下!趁著洪水減緩,快把馬屍丟進去!快!」
人多力量大,跳入水中的三百多人互相拉扯,形成了三道人牆,讓洪水衝力瞬間減弱,馬匹被丟入後,再也不會被沖走了。
「陛下,您快上去,這裡有臣等足以。」
「胡說,好不容易拉住大家了,朕一動彈,人牆不就垮了?有你們在身邊護衛,朕何所懼!」
一聽皇上如此信任自己,侍衛太監們不少直接哭了出來,咬緊牙關,更加堅定的堵住決口。
天子都玩命了,百姓們好像打了雞血,吼叫著把一切東西丟到決口處。
足足過了大半個時辰,決口終於被徹底堵住,李衛也在侍衛太監們的護衛下,從洪水裡爬了出來。
「陛下,快換身乾淨衣服,烤烤火……」
一腳踢開剛從水裡爬出來的六公公,李衛焦急的說道:「丁喜,立刻清點人數,朕看到剛才有勇士被洪水沖走了。」
清點下來,六個侍衛,兩個太監失蹤,而剛被李衛提拔的陳宇洲,也在失蹤之列。
「嗨,為百姓而死,也算死得其所。」
老天爺似乎都被李衛的玩命招數給嚇住了,暴雨竟開始減弱,在場百姓紛紛下跪叩拜,不過這一次,他們拜謝的不是減少降雨的上天,而是救了他們家園性命的皇帝。
「都起來吧,丁喜,你帶兩百侍衛留守,防備決口再度出現問題,小六子,你立刻去找當地官府,讓他們送物資,犒勞百姓,魏永傑,你和朕回長安,弄明白這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
馬匹被宰殺大半,沒被殺的也留在河堤託運沙袋,李衛一行人只能冒雨步行回城。
等他們能看到長安城牆的時候,老天爺似乎覺得繼續下雨也弄不死地上的螻蟻,乾脆停止了降雨。
大雨剛停,宮門口就熱鬧起來,在朝堂上成功比李衛低頭的畢泗遷再度成為帶頭大哥,領著上百以言官為主力,文臣為輔助的噴子大軍,各個手裡高舉奏摺,要見面皇帝。
在他們身後,有近千士子,初出茅廬,不懂官場險惡的士子們被忽悠幾句就要為天下仗義執言,他們不少人都為沒能參與航上次叩闕事件而遺憾,這次一得到通知,全都自帶乾糧來做聲援團。
最外圍,聚集了更多的百姓,等著看這次大熱鬧。
面對這麼大的陣仗,內衛副統領范毅都快哭出來了,皇上突然出宮,大統領和大總管都跟著走了,整個皇宮裡,一個能主事的都沒有,後宮倒是有幾位敢打敢殺的主,可這要命的時候,後宮難能落下干政的把柄。
最終只能是范毅這個扛不起來卻不得不站出來扛的副統領主持大局了。
「你們有什麼話,給內閣上奏摺,來皇宮做什麼?」
背後有足夠支撐的畢泗遷現在誰都不怕,直接說道:「內閣名為閣臣,實為天子家臣,我等擔心有奸佞阻礙聖聽,今日必須要親自面君,獻上奏摺!」
「混帳,你們敢誹謗內閣,知道是什麼罪麼?」
「進入就算斬首,我也認了!諸位同僚,各位士子,近日天降暴雨,灃河泛濫,黎民受苦,這是上天降下警示!若陛下不聽諫言,一意孤行,只怕會有更大的禍事,為天下蒼生,為陛下聖名,今日就算是死,也要面見陛下,陳述利害!」
話音一落,立刻得到一陣喝彩聲,畢泗遷突然有了一種執宰天下的快感,整個人都飄了。
「你們把奏摺交給我,我親自送到陛下手中。」
「不可,我們只有親自交給陛下才放心!」
「陛下乃一國之君,豈能說見就見?」
「上蒼已經降下警兆,天下黎民即將受苦蒙難,到了這個時候,陛下連見我們一面度不肯麼?」
面對這個問題,稍有不慎,就有誹謗君王的罪過,范毅根本不敢回答。
「奸佞阻塞聖聽!同僚們,國朝養士百年,仗義死節就在今朝!衝進去,覲見陛下!」
朝廷命官都敢鬧,士子們也群情激憤起來,叫嚷著要一起衝擊宮門,身後百姓沒想到今天有這麼大的熱鬧,也跟著興奮起來。
守衛皇宮是內衛的職責,哪怕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也絕不能讓他們沖開宮門。
范毅親自舉起一柄長槍,惡狠狠的說道:「都別動,誰敢上前,格殺勿論!」
「好,要殺就先殺我,今天敢來這裡的,就沒一個怕死的!為了天下蒼生,死有何懼?」
這麼鬧絕不會有好下場,可參與官員早就得到了承諾,用自己一條命換家族崛起,子孫無憂,很值得。
在畢泗遷的帶領下,官員們面無懼色,一步一步向著宮門走去。
面前各個都是朝廷命官,范毅哪敢真動手,畢泗遷帶著文官前進一步,他就帶著內衛官兵後退一步,最後一排士兵很快就退到宮門前,他已經退無可退。
「都別過來,否則我真的不客氣了!」
官場摸爬滾打幾十年的老油條們早就看出范毅的外強中乾,繼續向前挺進。
圍觀人群太多,馬車進不來,此時林倩茹就在十幾高手護衛之下,冷眼看著宮門口的熱鬧。
收買官員,以合盛昌為首的長安錢莊沒少掏銀子,如今看來,銀子花的很值,這次不單要比李衛徹底廢除幣制改革,還要讓他在銀錢政策上做出調整。
「大小姐果然足智多謀,一代君王都要低頭,老爺定會重賞大小姐的。」
面對恭維,林倩茹的眉頭卻緊皺起來,「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上天降罪必是皇帝失責,這麼多官員以死相逼,皇上不想失了天下民心士心,肯定要妥協的。」
「說不出來具體哪裡不對,卻總有這種感覺,馬金飛那裡可有問題?」林倩茹思索一會問道。
「絕對沒問題,馬金飛剛才還找過小人,他的弟子手下已經混入人群之中,若是內衛敢對官員動手,就會鼓動百姓衝擊宮門。」
官員衝擊只是勸諫,可百姓衝擊就是造反了,那熱鬧就更大了。
整件事情反覆思索,林倩茹確定自己的謀劃沒有任何問題,可不安的感覺始終在心頭揮之不去。
「你們別過來,諸位大人,十年寒窗苦讀,得了官身可不容易,千萬不要為了一時衝動,枉送性命。」
此時范毅已經用了哀求的口氣,更加助長了畢泗遷等官員的氣焰,打了眼色過去,一個年老官員推開不敢阻攔他的士兵,腦袋直接撞在宮門上。
鮮紅的血跡嚇住了所有守門官兵,也徹底吹響了進攻的號角,所有官員都發瘋一般向前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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