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鳥語花香,叔侄倆相談融洽,一陣風來,花海搖晃,沁人心脾。💞💣 ❻❾รH𝔲x.𝒸𝓞M ♠🐟
如此大好風景,又有可愛侄女陪著聊天解悶兒,朱祁鈺糟糕的心情,極大程度上得到緩解。
然,總有煞風景之人。
「皇上,皇上……」小恆子去而復返,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皇上,皇太后…皇太后她……」
「她死……薨了?」朱婉清一下子跳起來,小臉煞白,嘴唇顫抖。
小恆子:(⊙o⊙)…
朱祁鈺也驚詫地皺起眉:「怎麼說?」
「啊?哦,不是不是……」小恆子連忙擺手,「皇太后過來了,奔著小姐過來了,剛奴婢和皇太后打了個照面……」
他言簡意賅的解釋了一下,小聲道:「看太后那樣子,貌似……來者不善。」
真小氣,不就衝撞了她一下嘛,多大人了還跟我一個孩子過不去……朱婉清有些氣惱,但畏懼更甚。
「二叔……」
「無事。」朱祁鈺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轉頭道:「朕知道了,你且忙你的去吧。」
「是,奴婢告退。」小恆子退了幾步,返身離開。
~
不對勁兒,真的不對勁兒,實在是太像了……孫氏蹙著眉頭,細密的皺紋快速聚攏,「快點兒,再快點兒……」
小太監們恭敬應了聲,吭哧著加快步伐……
…
來了來了……朱婉清望著越來越近的鳳輿,小臉滿是緊張,再不復使喚小恆子時的嘚瑟勁兒。
遺憾的是小恆子沒能看到這一幕,不然肯定被爽到:讓你嘚瑟,遭報應了吧?
「二叔,侄女兒有些怕。」朱婉清向來識時務,更是深諳『打不過就找家長』之道,她才不會自己扛,「二叔,您得救救侄女兒呀。」
「不用怕,有二叔在,你絕不會受到丁點傷害。」朱祁鈺面色溫和,鎮定從容。
見狀,朱婉清提著的心,緩緩平復下來。
少頃,鳳輿抬至近前停下,接著,孫氏走了出來。
「小民女參見皇太后娘娘。」朱婉清執禮甚恭,挑不出半點毛病。
與此同時,小太監們也行禮參見皇帝,本來清靜的御花園,變得有些吵鬧,鳥兒『撲騰騰』翅膀飛遠,蝴蝶也飛向花叢深處。
「平身。」
聲音一前一後響起,朱婉清和小太監們謝禮,起身,恭敬立在一旁,垂首不語。
朱祁鈺走上前,道:「太后有事,讓人通稟一聲也就是了,何必親自過來?」
如今的朱祁鈺,再不復當初登基時的模樣,十餘年下來,他的皇帝之位堅如磐石,無人可撼動。
反倒是孫氏,早已沒了當初的聲望權勢,甚至連後宮中的奴婢們,也不再如當初那般死心追隨。
圍繞在這座皇宮的人,不管大人物還是小蝦米,個個都是勢利眼,誰能給他們帶來更大的保障,他們就跟誰。
莫說這些個宮女太監,便是朝中百官也是如此,在朱祁鎮徹底不回來的時候,孫氏的政治生命就結束了。
因為跟著她,非但不會延長自己的政治生涯,還可能會提前結束,在這個人均人精的權力場,幾乎沒有人情可言。
孫氏已是花甲之年,還能活多久?
出於自身利益考量,誰也不會傻到跟她一條道走到黑!
權力場最大的依仗就是『勢』,勢強,根本不用費勁兒,就會有大量人匯集到你門下,為你效力;勢弱,你就是再說破天,也會人人避之不及。
眼下,孫氏便是如此。
她這個太后,早就沒了昔日威風,同時,她也老了。
兒子不回來,孫氏的權勢地位一落千丈,她的心氣兒也消弭殆盡,如同沒了牙的老虎。
她現在就是想使壞,也沒了能力,以往那些忠於她的人,早就改換了陣營,做什麼都有心無力。
孫氏膽敢有一丁點兒不智想法,等不到實施就會被人告發。
唉…大勢已去啊……孫氏暗嘆一聲,擠出一絲笑容:「皇上日理萬機,本宮哪好煩擾皇上,只是……」
她看了眼朱婉清,道:「本宮對這小丫頭很有眼緣,想……」
「太后,她並非宮女。」朱祁鈺打斷道,「這是永青侯的乾女兒,太后若真有什麼想法,不妨去和永青侯商量。」
孫氏惱李青不是一天兩天了,聞言,忍不住輕哼:「他一臣子,本宮何須跟他商量?」
朱祁鈺淡淡說道:「朕也是受人之託,還請太后體諒。」
孫氏一滯,悻悻道:「那本宮跟這丫頭說說話,總可以吧?」
「嗯……可以。」朱祁鈺不好太過讓其難堪,點頭道:「太后請說。」
「……」孫氏無語,「皇上誤會了,本宮的意思是…和她單獨談談。」
「這恐怕……」朱祁鈺一臉為難,「這丫頭被慣壞了,對宮中規矩也不甚熟悉,方才都衝撞了太后……」
「沒關係,小孩子嘛,調皮點兒正常。」孫氏笑著說,「本宮還不至於跟一個小丫頭過不去,況且,她這麼可愛。」
呃呀……朱婉清起了身雞皮疙瘩,小眉頭微微一蹙,退至二叔身後。
她才不信呢,剛剛衝撞到孫氏,對方恨不得吃了她,眼下這番模樣,自然是騙不過朱婉清。
小丫頭能被李青夸聰明,又豈是浪得虛名,什麼是表演,什麼是真情流露,她看得明白。
方才老婆婆那下意識的舉動才是真的,現在只是刻意為之……朱婉清心道:「這老婆婆壞得很,我可得防著點兒。」
朱祁鈺笑道:「鄉下孩子沒見過世面,太后何苦……」
「皇上~」小恆子再次去而復返,邁著小碎步快速行至近前,朝朱祁鈺低語,「皇上,王尚書求見。」
朱祁鈺一怔,旋即明白,王直這是來向他辭行的,不由糾結起來。
總不能帶著個小姑娘去接見大臣,這太不合規矩了,可不見又不成。
王直是數朝元老,功勞苦勞都非一般人能比,為大明操勞了大半輩子,於公於私他都要見上一面,不然未免顯得太薄情寡義。
朱婉清看出二叔糾結,內心掙扎了片刻,道:「既是太后所請,小民女怎好拒絕,皇上日理萬機,可別因為小民女給耽誤了。」
「真懂事。」孫氏笑著附和,「皇上,丫頭說的是呢,你快去忙吧,本宮還能吃了她不成?」
朱祁鈺俯下身,捏掉小丫頭肩膀上的花瓣兒,趁機耳語了句:「不用怕,她不敢。」
朱婉清不著痕跡地輕點了下小下巴,繼而下拜:「小民女恭送皇上。」
「恭送皇上……」小太監們跟著下拜。
其實宮中規矩雖多,倒也不必如此頻繁行大禮,但人一外來戶都如此執禮甚恭,他們這些奴婢自不能讓人給比下去。
「呵呵……平身吧。」朱祁鈺笑笑,轉身離開。
朱祁鈺剛走,孫氏就走上前,一把抓住朱婉清小手,親熱道:「可真招人稀罕,叫什麼名字啊?」
好討厭沒有邊界感的人……朱婉清強忍著不適,恭敬道,「回太皇太后娘娘,小民女叫朱婉清。」
果然姓朱……孫氏強抑住激動,問:「你父親是誰,叫什麼,哪兒的人?」
「我爹爹叫朱錢,」朱婉清沒敢說出『祁』這個代表輩分的字,「他是個生意人,現在金陵。」
孫氏激動的心情一落千丈,卻又實在不死心,沉聲道:「你撒謊!」
她直勾勾注視著小丫頭,想從朱婉清表情看出端倪。
然而,她失望了。
朱婉清後退,下跪,磕頭,瑟瑟發抖:「小民女句句屬實,不敢隱瞞皇太后娘娘分毫,娘娘饒命,饒命呀……」
「你……你別喊了。」孫氏氣道,「本宮有說要罰你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怎麼著了呢,起來,起來吧。」
「謝娘娘。」朱婉清起身,瑟縮不敢和她對視,顯然被嚇著了。
孫氏蹙著眉,沉吟道:「你從小就在金陵長大,沒出過遠門?」
「是。」
「你爹娘也沒出過遠門?」
「是。」
「那你說話怎麼有些許京師味道?」孫氏滄桑的眼睛,死死盯著朱婉清,「抬起頭,看著本宮。」
朱婉清小身體顫了下,抬起頭,看向孫氏,「回娘娘,我這都是受乾爹影響,跟他學的。」
二叔推不了,就推李叔,朱婉清主打一個審時度勢。
這點,倒是和孫氏不謀而合。
「娘娘,小民女衝撞了您,您要打要罰都衝著小民女好了,可千萬別怪罪我乾爹呀。」她帶著哭腔說。
這一招禍水東引很是絲滑,還突出了她很孝順。
那楚楚可憐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了,孫氏一時間也沒看出端倪,但她還是不死心,直覺太過強烈,令她沒辦法理智。
太像了,形似且神似!
不僅像兒子,而且和那失蹤的倒霉兒媳也很像。
但理智告訴她,這的確不太可能,要真是孫女兒,朱祁鈺絕不會如此淡定。
會不會朱祁鈺並不知道真相?孫氏突然冒出這個念頭。
她越想越覺得合理,起身道:「跟本宮來。」
「我不……去,去哪兒呀?」朱婉清怯怯後退幾步,小臉驚慌。
孫氏露出一個自以為很慈祥的笑容,柔聲道:「去帶你見一個大哥哥。」
朱婉清:(キ`゚Д゚´)!!
她居然還知道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