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呢,佛郎機炮呢?」
李青快步走來。💙👽 69ᔕhυא.匚Ⓞm 😝😝
佛郎機炮能出現在大明歷史文獻上,不用想,定然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
畢竟……史書不會寫廢話!
「你們先去歇著吧。」李宏招呼幾個親兵出去,這才道,「乾爹請隨我來。」
朱婉清遲疑了下,也跟了上去。
來到內房,李宏扯下大架子上的布匹,一門火炮赫然出現在眼前。
「這就是佛郎機炮!」李宏說。
「這炮管也太粗大了吧?」朱婉清道,「如此笨重,在戰場上能發揮奇效嗎?」
「能!」李宏沉聲說,「這火炮我研究快一日了,基本弄明白了原理,不得不說,它比咱們大明的火炮還要先進。」
「啊?」朱婉清大為吃驚。
李青卻不意外,道:「仔細說說。」
李宏點點頭,開始介紹:「乾爹你看,這佛郎機炮的構成。」
朱婉清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也湊了上來,「沒啥區別啊,不都是炮管,炮腹……誒,這個是啥?」
「關鍵就在這個。」李宏指著炮腹中鑲嵌著的炮管,道:「這個,姑且叫它子炮吧。」
李宏探手拉住拉環,用力一提,直接將子炮提了出來,道:「這東西是可拆卸的獨立炮管,亦可稱作炮彈。」
他將子炮遞到二人眼前,道:「戰時,可提前將火藥、彈丸裝進子炮之中,點燃子炮上的火門即可完成發射。」
「然後呢?」朱婉清一臉懵,一時間沒get到夫君想表達的意思。
「好處太大了啊!」李宏興奮道,「這種構造的大炮射速太快了!
你們想,如果一門火炮配備三到四個子炮,再配上裝藥、填彈的人,發射效率會有多大?」
不待二人說話,他便道:「我計算過,若配備三個子炮,那麼前三炮的發射時間總和,不會超過十息,十息啊,十息三炮……」
李宏激動得面孔潮紅,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宏哥,你冷靜點。」朱婉清插了句。
李宏深吸一口氣,壓下內心激盪,道:「好處不僅如此,乾爹,婉清你們看,由於子炮是獨立的,所以每次取放時的間隙帶來的,帶來的……」
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表達。
李青見他辛苦,替他說道,「帶來的空氣流動性,可有效散熱。」
「對對對,就是這樣,不止這樣。」李宏繼續介紹優點,「子炮和炮管是分開的,若子炮壞了,直接換一個就是,炮管不受絲毫影響,養護成本大大降低啊!」
頓了頓,「如此構造的火炮,壓力幾乎全在子炮上,因此,炮管可以做的薄許多,更有利於散熱,延長火炮壽命!
不僅如此,子炮獨立後,便可將精力全用在子炮的構造上,而不用為整體做犧牲……你們看這藥室,可以做這麼厚實,這大大降低了炸膛的風險!」
「此外,這還有準星、照門……」
李宏輕輕撫摸著佛朗機炮,那神情……比撫摸朱婉清時還要溫柔,還要……動情。
作為水師總兵官,他對火炮的鐘情遠超其他大將。
無他,水上作戰,火炮為先!
同理,李宏對火炮的研究,也非常人能及,僅不到一日,他就將佛郎機炮的所有優點都摸透了,不僅如此,他還畫了構造圖。
「說了這麼多優點,說說缺點。」李青說。
「缺點自然是有的。」李宏稍稍平復下來,「成也子炮,敗也子炮,子炮跟主炮管不是一體的,密閉性自然不能跟咱們的火炮相比,射程會降低不少。」
「可惜了。」朱婉清扼腕嘆息,「發射效率再高,養護成本再低,射程達不到那麼遠,也是枉然。」
「不,婉清你錯了。」李宏道,「佛郎機人造的打不遠,不代表咱大明造的也打不遠,你們看這子炮,雖設計精妙,但冶鐵工藝不是一般的差,根本沒法跟咱大明相提並論。」
李宏沉吟道:「只要做工精良,同時,加大藥室抗壓能力,多多裝填火藥,即便密閉性差,一樣能達到現有的射程,甚至……會更遠。」
「這話在理。」李青點頭:「大力出奇蹟嘛!」
「那這麼說來,這次大明賺大了啊!」朱婉清雖對兵事不在行,卻也明白這火炮對大明的重要性。
不只是水師,大明在陸地作戰上,對火炮的應用一樣廣泛。
三大營之中的神機營就是專攻火器來著。
李宏哈哈大笑,都有些癲狂了:「何止是賺大了,賺大發了啊!」
「瞧你那德性……」朱婉清撇撇嘴,卻也由衷感到高興,既為大明開心,也為夫君立下這如此大功高興。
李青認真觀察著這佛郎機炮,摸摸這,看看那,欣然問道:「大明仿製起來,沒難度吧?」
「當然沒難度,主要就是多個子炮而已,頂多幾個月功夫,就能造出更好的佛郎機……什麼佛郎機,這名不好聽!」李宏深諳拿來主義,略一思考,道:「就叫它大將軍炮吧!」
似是覺得不夠霸氣,又補充說:「無敵大將軍炮!」
李青摸了摸鼻子,不置可否。
土是土了點,霸氣也是真霸氣。
在大明量產,佛朗機炮這個名字肯定不能用,那樣……面子上過不去。
好東西呀好東西,感謝佛郎機老鐵送來的火炮……李青也是越看越喜歡。
「乾爹你別弄壞了。」李宏見乾爹搗鼓起來沒完,有些心疼。
李青:「……」
朱婉清忙岔開話題,問:「宏哥,你這是從佛郎機人手裡繳獲的?」
「呃,不是繳獲,是買的。」李宏悻悻道,「不過我干不出那事,是滿剌加國王給搞來的。」
李宏清了清嗓子,哼道:「雖然這火炮對大明有大用,但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滿剌加國王已經在徵調小船了,過段時間就捶他們。」
朱婉清:「……」
…
~
程宅,客堂。
徐經、唐伯虎剛品了半杯茶,程敏政便走了進來。
二人忙起身,作揖道:「小生見過程侍郎。」
「少禮少禮,」程敏政沒什麼架子,一眼就看中了唐伯虎,問,「小友便是名震江南的唐伯虎吧?」
「正是小生。」唐伯虎自謙道,「虛名而已,怎敢班門弄斧?」
他並非曲意逢迎,眼前這位禮部侍郎,那也是自小就有神童之名。
十二歲的秀才,二十二歲的殿試榜眼,無論是功名,還是眼下的成就,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最拔尖的那一小撮人。
便是唐伯虎,在這種人面前,也升不起傲氣。
「呵呵……盛名之下無虛士,唐大才子又何須自謙。」程敏政笑笑,繼而看向徐經,「徐家的小子?」
「是小生。」徐經再作揖,「大人貴人不忘事,竟還記得小生,真是……小生都誠惶誠恐了。」
程敏政被逗得一樂,笑道:「兩位小友都是有才之人,未來也定然是國之棟樑,不必拘謹自謙,
眼下春暖花開,怎好浪費這大好時光,不若咱們亭下賞花,飲酒,作詩,可好?」
二人含笑作揖:「固所願不敢請耳,程大人請。」
程敏政爽朗一笑,也不客氣,當先走在前頭。
程宅很大。
程敏政的父親是南直隸兵部尚書,岳父更是京師吏部尚書,兼內閣大學士;在挺長一段時間內,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二人的底蘊加持下,程敏政不僅仕途順,家底也是不菲。
宅院樓閣亭廊精緻且大氣,有江南雅致,亦有北方的沉穩,空氣中瀰漫著花香,蜂蝶起舞,美不勝收。
二人欣賞之餘,也不免暗暗給自己打氣:將來我也要如此這般。
來到亭下,三人落座,不多時,酒菜上桌。
程敏政嘆道:「老夫今年五十有四,身子骨也不好,估摸著幹不了幾年嘍,不像你們……」
頓了下,不免想起前些時日在朝堂跟左侍郎爭主考官的事來,自己雖有兩位尚書的父輩加持,仍是在朝廷上處處被掣肘,苦笑道:
「廟堂的水很深,主考官的事……大致不會是我了。」
徐經笑道:「尚未蓋棺定論,程大人何以言棄?」
唐伯虎亦是說:「若大人任免了主考官,小生二人可不敢來了。」
「呵呵……也是,你們就是來,我都要避嫌呢。」程敏政輕笑點頭,道:「我也幹不了幾年了,以後就是你們的主場了,唉,廟堂兇險啊!」
「大人才知命之年,正是精力旺盛之際呢。」徐經拍了記馬屁,開始套近乎,「小生二人若有幸中第,還需多向大人討教官場之道。」
程敏政好笑道,「別人教的,未必有自己領悟的好,其實也沒什麼,做幾年官就全都明白了,小地方,大地方,本質上還是那點事……」
似是說到了不開心之事,他轉移話題,道:
「久聞江南四大才子之名,今日得見,果真不凡,唐大才子可願賦詩一首?」
接著,照顧徐經,「徐小友也要來上一首啊!」
「當著大才子的面,小生還是不獻醜的好。」徐經訕訕道,「伯虎兄請。」
程敏政也看向唐伯虎。
「好啊!」唐伯虎笑道,「請程大人出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