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從明天開始,你就去吧,至於你這隊長,我去與李管家說一聲,叫他重新再招一人來便是。」
「遵命。」
何苦恭敬的行了一禮。
文理轉過身去,一邊走一邊輕道:「與小武比斗時不必留手,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是。」
文理身影消失在夜裡。
「呵呵,陪練。」
何苦眼中射出精光,離目的又近了一步。
第二日。
校場上。
「喝!」
「轟!」
一聲輕呵,一道轟響,整個地面都是一震,散起許多塵埃。
「哈哈,痛快!」
文武仰頭大笑,棋逢對手,千載難逢。
「他竟然能擋下三哥的拳頭!」
文月月的眼中露出驚訝之色,這次他算是看清楚了,原來這個侍衛一直是在讓著自家哥哥。
「三公子,出拳的時候不必要按部就班,要專往人的弱點打,越是下三濫越是卑鄙最好。」
何苦收手,說道。
「受教了。」
文武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道:「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我先好好領悟領悟。」
何苦微微點頭,就走到樹下去了。
接下來場上的眾人自個練著自個的。
何苦無事,便在草坪上盤膝而坐,開始參悟頭腦裡面的禁制。
現在修為需要時間的沉澱,他倒是不急。
「喂喂喂,你怎麼在這偷懶啊?」
文月月走到他身前,掐著腰,氣呼呼的看著他。
「四小姐。」
何苦起身行了一禮。
文月月說生氣的道:「你竟然偷懶,我爹爹可是花靈石請你來的,哼,將靈石還給我。」
文月月伸出手,不懷好意的看著他。
何苦解釋道:「稟告四小姐,三公子現在正在參悟拳法,所以我就閒下來了。」
文月月眉頭一揚,顯然沒打算放過他,道:「那你也不能閒著啊?沒看見這還有這麼多我文家的子弟,你可以與他們煉一煉啊。」
何苦眉頭一皺,沒想到這文月月竟然如此難纏。
不過當下也只能順著她,就回道:「多謝四小姐提醒,我現在就去。」
「噗……」
「哈哈哈,笑死我了。」
見何苦真準備去,文月月噗的一聲便笑了起了,沒心沒肺的樣子。
何苦回頭不解的看著她。
一會後,文月月終於恢復過來,笑道:「你這人怎麼這麼呆啊,哈哈,還真的去,真是個怪人。」
何苦回道:「四小姐之命,不敢不從。」
「我叫你去死你也會去?」文月月無語的看著他。
何苦道:「契約上沒有這條約定。」
」我看你整天板著個臉,思維太僵化了,這樣活著太沒意思了。」
「四小姐說的是。」何苦回答。
「真是個不通竅的榆木腦袋。」文月月隨口說道。
何苦沉默,眼中閃過一瞬間的留念之色,因為過去的某時某刻,也有一個少女如此說過他。
「喂喂喂,怎麼了?不會是我的話傷到你了吧,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太無聊了,想找你尋點樂子。」
見何苦不說話,而且神色不對,文月月連忙道歉道。
「四小姐不必如此。」
何苦有些驚訝這少女竟然會向一個侍衛道歉,看來,心智倒是十分善良。
「你們散修都是這麼厲害的嗎?」
文月月坐了下來,睜著大眼睛看他。
何苦坐在遠處,回道:「散修在各大門派與世家眼中就是偷雞摸狗之頭,怎麼會厲害?」
「你是散修,你也偷雞摸狗嗎?」
文月月狡笑著問道。
「我不偷雞摸狗,我只殺人放火。」
何苦帶有一絲殺氣的回答,他想將文月月嚇走。
「殺人放火好玩嗎,改天你也帶我去試試?」
文月月不僅不怕反而還一臉興奮。
何苦心中無語,說道:「這是玩命的活,說不定你會死的。」
「那還是算了。」
聽到自己會丟掉小命,文月月身子一抖,面露恐懼,到底是沒見過風浪的大家閨秀。
「你殺過人嗎?」文月月又問道。
「殺過,不下百人。」
何苦的聲音冰涼,百人,他確實沒有說假,只要能一路走到這個境界,哪個手中不是沾滿鮮血的。
「啊!」
文月月眼中有些害怕,一下子離得何苦遠遠的,不過又好奇道:「你為什麼要殺他們?」
「我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我。」
「嘶……真恐怖,不和你聊天了,我找小弟玩去,太沒意思了。」
文月月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就跑開了。
「一點心思都沒有,在這修仙界中還真是一朵奇葩,不過,不識修仙界的險惡,保守初心,也多些快樂吧。」
何苦默默地評價著文月月,能如此沒心沒肺的活著,不知道修仙界的水深火熱,未嘗不是一種辛福,就如凡人世界的三五歲小兒,看什麼都是美好的。
沒人打擾,他又繼續打坐,繼續參悟禁制。
就如此,又過了幾日。
「木頭,走,與我們一起玩去?」
樹下,文月月叫醒閉目的何苦。
何苦睜開眼睛,看向她,道:「四小姐,我今天還要與三公子切磋武藝呢,有五公子陪你去就行了。」
何苦有些無奈,這幾日,文月月一直來捉弄他,還給了他取許多外號,最後就索性喚他木頭,呵呵,可能還是沒忘掉那夜一槍之仇吧。
「就他一人不好玩。」
文月月搖了搖頭。
「四小姐,要不你去找其他侍衛?」
「其他侍衛沒有你這麼有意思,你是怕我三哥吧,放心,我現在就去與他說一說。」
文月月邁開小腿就向文武跑去。
一會軟磨硬泡加撒嬌哭鬧後,文武終於點頭同意將何苦借給她了。
文月月興奮的跑了過來,說道:「好了,我哥同意了。」
何苦無奈,就道:「那四小姐,我們去哪?」
一旁的文之賀道:「四姐,我們去看看漁姐姐吧。」
「好,我也有幾天沒有見到她了,走。」
文月月拉著文之賀的手就跑開了,還不忘回頭看著何苦,說道:「木頭,你快一點。」
何苦只得跟了上去。
文府很大,曲曲折折,一會後,三人便到一處偏僻的樓閣前停了下來。
文月月一到就大聲嚷嚷著:「漁姐姐,我來看你來了。」
三人走了進去,裡面十分冷清,鮮有丫鬟走動,不過,開放著的花朵倒是有許多。
一棵巨大的歪脖子紅樹下,翩翩坐著一位窈窕紅衣女子。
穿著長袍,束著長發,正在靜心打坐修煉。
何苦識趣的站在遠處,當看見這女子的面容後,眼中還是閃過一抹驚艷。
這是文府三少爺的獨女,文漁,有名的一位絕代佳人,令多少天才人物傾心不已,年十九歲,已然有鍊氣八重中期的修為,不僅容貌無雙,天姿更是無比卓絕。
文家三少爺名為文才,早年也是一位天才,被譽為文家最有希望憑修為進入築基境界的人,打破百年詛咒,但十五年前妻子不幸去世後便一蹶不振,再無心修煉,整日賣醉沉迷。
「你這小丫頭來我這做什麼?」
文漁睜開那星眸,其中有疼愛之色。
「還不是想漁姐姐了嘛?」
文月月溫順得猶如一隻小貓,抱著文漁的手臂,撒著嬌。
「漁姐姐。」
文之賀打了聲招呼。
「小賀,你修為又精進了?」
文漁眼中有些意外。
「什麼?弟弟,你修為突破了?」
文月月顯然不知道,仔細一看後才發現,文之賀已經是鍊氣六重巔峰了,當即氣鼓鼓的,抓著文之賀的小耳朵,說道:「突破了竟然還瞞著我,說,爹爹給了你多少獎勵?」
「啊,老姐,痛,輕點,輕點。」文之賀呼痛。
「說不說?」
「也就六十塊靈石。」
他妥協了,文月月如此抓著他,根本不能反抗。
「嘿嘿,這麼多啊?」
文月月擰緊拳頭,不懷好意的看著他。
「老姐,饒命,等會我給你買東西。」
「這還差不多。」
文月月收回自己的手,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說道:「花香閣的胭脂不錯,等會去看看。」
聽聞後,文之賀一臉絕望,花香閣是什麼地方,他自然知道,消費高得嚇人。
文月月看向文漁,又道:「漁姐姐,你要什麼氣味的,我給你也帶一盒來。」
「漁姐姐可不要,她有天涯哥哥送哩。」
文之賀嘲諷的看著文月月。
「你是屁股又癢了是不是?」
文月月作勢要打。
「咳咳。」
一旁無語的文漁微微咳嗽,說道:「你們兩個是來我這打架的嗎?」
「不不不,漁姐姐,好久沒有聽你彈琴了,我想聽一聽。」
文月月老實下來。
「你這丫頭,純碎是為了好玩吧。」
文漁輕輕敲了敲她的小腦袋,隨後拿出一張玉琴。
文月月則吐了吐舌頭。
「要聽什麼?」
文漁對著兩人說道。
「我要聽黃沙百戰穿金甲!」
文之賀立即高聲喊著。
「你要聽什麼?」
文月月無比兇狠的看著他,小拳頭咔咔作響,一臉威脅。
「沒,沒,老姐,你來選,你來選。」
他倒是十分識趣。
「要聽什麼?」文漁溫柔的對著她道。
文月月皺起小眉頭,思索一會後說道:「我要聽相思,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的相思。」
「看來我家小妮子似乎長大了?」文漁古怪的看了文月月一眼。
文之賀也投去怪異的眼神。
文月月小臉一紅,連忙道:「說什麼呢?」
這個年齡,哪個少女不懷春?
眾人只是會心一笑。
搖了搖頭後,文漁沉了口氣,準備動弦。
「久聞漁小姐才情無雙,不知道是否真是如此?」
何苦在遠處不禁也期待起來。
「鐺……」
玉指輕輕一彈,弦動。
剎那間,天地一肅,平緩的琴音四處浮動,風吹樹葉的聲音似乎都小了許多,也是生怕影響這絕妙的音樂吧。
這聲音似乎有喚醒人記憶的作用,何苦緩緩閉上眼睛,因為內心深處,有一些不該、不想被喚醒的記憶開始甦醒了。
藍天,白雲,碧水,青山。
漸漸的,許多鳥雀從空中飛來,停在了亭園之中,五顏六色,大小各異,唯一相同的就是眼中都有了一絲人性化的神色,十分安靜,斜著腦袋,似乎是在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