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太子的成果

  李世民皺眉看著地上畫的圖,不過是小孩子畫了一幅畫,至於其中道理,朕這個做天可汗的竟然看不懂。【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閻立本又道:「臣這就去依照晉王殿下的安排準備,可嘗試一番。」

  李世民頷首道:「春耕之前定要將此地水閘修繕好。」

  「臣明白。」

  對兒子與女兒的表現,李世民還是很滿意的,繼續沿著渭水河走著李世民又道:「朕聽聞玥兒是要開闢一個山門?」

  「回父皇,以前皇姐與姐夫確實說過這件事,不過這只是一個形式,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山門所在,要說地點也就是驪山東北角,第九棵松柏樹。」

  「第九棵松柏樹?」李世民腳步很慢,思量著,「這棵樹有什麼神異嗎?」

  「既然皇姐可以選定這棵樹,想必也有神異,不過女兒看來不過是一棵普通的樹。」

  李麗質回答著話語,看稚奴時不時去往涇河中丟著石頭。

  這孩子除了學識好似對其他事物都沒有興趣。

  李世民停下腳步,目光看向遠處的田地,此時看去一片白茫茫。

  孩子們的話語十句有九句離不開那位姐夫。

  好似朕比不上張陽一般。

  朕是天可汗!不該與他那般的人計較。

  皇帝心裡勸說著自己,可越是想,心中越是不服氣。

  這是朕的兒子女兒!

  解決了涇河河道的問題,本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此刻李世民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尤其是想到那張笑臉當該吊死在承天門前。

  更覺得掃興了。

  李世民澹澹道:「天色不早了,就此回宮。」

  跟隨在一旁的李君羨回道:「末將這就去準備車駕。」

  皇宮內,東宮,李承乾手裡拿著一份在尚書省談話時記錄的筆記,一邊重新寫著官學的章程。

  清查地方田畝的官員只是照章辦事,開辦官學是否順利才是主要的。

  而開辦官學,科舉是次要的,教書育人才是主要。

  李承乾執筆寫著,在東宮又忙忙碌碌寫了兩天的章程。

  期間還有禮部與戶部的官吏走動。

  再讓門下省的三兩官吏前來幫忙做好編排,一份完整官學開辦方略就這麼做好了。

  李承乾拿起其中幾卷,「將這兩卷分別交給戶部與吏部,孤親自走一趟尚書省。」

  這些天,張陽時常會來尚書省看看,在這裡久留的時間不長,閒著無事的時候,拼湊一些小模型。

  幾個孩子圍坐在一個沙盤邊上。

  張陽將鐵條對摺,這樣就成了一個鑷子,夾著些許木塊放入小房子中。

  這些放在沙盤上的小房子,就是孩子們此刻最熱愛的玩具,她們還會想辦法在沙盤上做一條溪流,披上草籽來年就是鬱鬱蔥蔥一片。

  搭小房子捏小人,孩子們玩得正起勁。

  一個年近三十,過了年就是二十六的人了,張陽也沒有想到會在尚書省和孩子們玩過家家。

  往木板的邊沿抹上一些漿湖,小心翼翼放在上方,再用鑷子輕輕敲擊,算是固定好了。

  眼看一個小房子就要成型,公主與皇子們眼睛都要冒星星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與滿足感在孩子們心中迴蕩。

  李治正在做水車的模型,這個沙盤已經成了孩子們心中的一片小天地。

  「姐夫的手藝太厲害了。」

  「對呀對呀,這個房子好漂亮,以前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房子。」

  「我們以後也要住在這樣的房子裡。」

  一群孩子們望著這個小別墅,眼睛直冒光。

  張陽抬眼見李承乾來了,整了整自己的官服,「太子殿下。」

  李承乾拿出文書,「這是孤重新寫的方略,你看看是否合適?」

  先是用一旁的水盆洗了洗手,張陽拿起文書仔細看了起來。

  尚書省本是處理政事的地方。

  此刻這裡放著一個巨大的沙盤,沙盤上所放著的都是孩子們的玩具。

  更不要說這裡充滿著木屑味,甚至還有太監與宮女在這裡鋸木頭。

  好好的一個尚書省,像是成了孩子們玩鬧的場所。

  見張陽看著文書遲遲不說話,李承乾疑惑道:「有地方寫得不合適?」

  官學的開辦自然離不開朝中各部的支持,太子殿下甚至還要聯合戶部與吏部。

  張陽低聲道:「若官學開辦涉及朝中六部,到時會有許多事有所掣肘,各部的意見也不統一,那就不是一言堂了,當官學要做出其他的舉措,戶部或者吏部但凡其中一部意見向左,就會影響辦事的效率。」

  「如今朝堂吏治清明,眾人皆是心向社稷,大家也會集思廣益,這不是更好?」

  張陽嘆息一聲,若是與朝中六部發生了矛盾,李承乾多半會選擇遷就。

  太子是個實誠人也是個厚道人,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厚道的。

  李承乾用自己的品行來判斷他們也會依照更高的品行來做決定?這也太想當然了。

  張陽重新坐下來,「在下以為此事應該儘可能地避開六部。」

  「如何避開?」

  「再設立一個官邸,來主持官學開辦,如此一來便可以有主動權,而不用受制於朝中六部。」

  李承乾不解道:「就像你之前設立外交院那般?」

  「也算是一個辦法吧,這個官邸可以附屬於國子監,並且交給一個信任之人。」

  「孤明白了。」

  張陽點頭道:「那就先給五千貫,太子殿下安排其他事宜之後,再給後面的七千貫如何?」

  「如此甚好。」

  經過這麼多天的苦熬,李承乾終於有了笑容。

  送走了太子,眼看天色也差不多了,讓孩子們將這裡收拾一番,張陽收拾了一番帳冊準備離開。

  李麗質雙手負背看著眼前這個沙盤,「姐夫驪山以後是什麼樣的?」

  張陽將帳冊放入包裹中,「現在的驪山還在建設中,以後我也建設一個驪山將來模樣的沙盤。」

  「嗯,姐夫的手藝這麼好,以後的驪山也一定會很漂亮的。」

  張陽囑咐道:「今晚可能要下大雪,你們也早點休息。」

  李治朗聲道:「明白了。」

  孩子們總是充滿了活力,有時候也耐不住孩子們對事物的好奇心,總要做點什麼分散她們的注意力,不然會很吵鬧的。

  太子的章程送到了中書省這件事也多半離不開皇帝的指點。

  李世民聽著房玄齡的講述,「如此說來,這個官學方略寫得很是巧妙?」

  房玄齡躬身道:「陛下,太子殿下說這方略受張侍郎諸多指點。」

  不論這個方略是不是張陽指點的,用支教的方式來慢慢蠶食世家對入士的控制確實可以嘗試。

  貧寒學子是最乾淨的,他們沒有背景,也沒有家世影響。

  而這些偏遠地方更不會被世家給盯上。

  陛下和房相商議了許久,一個計劃慢慢成形。

  當張陽知曉了事情全貌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李世民同意再建設官邸來開辦官學。

  將原本的四方館改建成官學署。

  並且岑文本暫任官學署的監正。

  太子對官學的付出的心血最多,因為官學開辦太子前前後後忙碌了三年。

  這三年,李承乾幾乎是全身心投入。

  可當官學初步有了成果之後,李世民還是讓別人擔任了官學署的監正,主持官學開辦事宜。

  而太子只剩下了過問之權,付出心血最多的人反而被排除在外。

  李世民不是傻子,官學不是朝中百年大計,直接影響科舉。

  皇帝任命了一個自己最信任的臣子。

  並且由這個最信任的臣子總攬大權。

  將太子無情地排斥在外。

  張陽坐在家中喝著茶水聽著王嬸的講述,心中不免為太子殿下感到心酸。

  自己辛辛苦苦經營,忙得腳都快跑斷了,還要到處詢問別人,查問典籍。

  到最後,這份成果還是陛下的。

  張陽感慨道:「你父皇這麼做也有他的道理,太子殿下還年輕,官學事涉方面眾多,有你父皇的人來管著,東宮這邊反而沒有這麼大的負擔了。」

  「夫君很少會向著父皇講話的。」

  李玥眼神詫異,又道:「要是以往夫君一定會發怒的。」

  「唉……本就是你父皇與太子的事情,他們父子間的事情我又不好參與。」

  李玥喝著茶水,眼神瞧著手中的書卷,「既是奪了官學的成果,又是保護太子殿下,若是太子親自參與科舉之事,往後想必會有更多的麻煩。」

  說完話,她又放下書卷。

  注意到媳婦的目光,張陽換下了官服,「我去做飯。」

  見夫君這副模樣,李玥又笑了。

  「公主殿下何故發笑?」

  「沒什麼。」李玥搖頭道:「只是覺得夫君又做壞事了。」

  王嬸躬身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索性不問了。

  公主殿下長大了,她也是做母親的人了,小清清坐在小熊的邊上把玩著一個風車,她也不知道怎麼讓這東西轉起來,小手撕扯著,將其拆了。

  以現在公主殿下的學識,王嬸有時候也聽不懂這對夫妻間的話語。

  官學署要開辦的事情從長安城傳了出去。

  前些天狼狽離開長安城的老先生並沒有走遠,他們在外面找了一處村落住了下來。

  時而探討應對官學之策,以及思考陛下對世家的態度。

  盧老先生將長安城送來的書信遞上,「幾位看看吧,這是朝中開辦官學署的意圖。」

  徐老先生老眼昏花,哪裡還看得清字,只是讓身邊的僕從念出來。

  一眾老先生安靜聽著。

  書信念完,此處屋內又陷入了沉默。

  「這是朝堂開始退讓了嗎?」

  「或許吧。」

  「既然如此我等是否也可以回去復命了。」

  「早就想要回鄉看看。」

  盧老先生聽著這些人的議論,低聲道:「聽說這個張陽行事陰險,長安城人常常以妖人稱他。」

  眾人聞言停下了議論,想到在太極殿上的爭辯又沉默了。

  又有老者道:「諸位,張陽自入禮部來挑撥河西局勢,更是遙領高昌,此人看著年輕其心計不可不防吶。」

  「我等心中憂慮,但他人不會考慮如此長遠,朝中的官學之策寫滿了退讓之意,我等也不可小覷,其中或許還有算計,諸位不可輕視。」

  「徐老說的是,我等心中皆有憂慮,但世家子弟不這麼想,諸位也不可大意。」

  眾人的神色都不好看,看著這份簡單的官學署開辦章程,表面上看著都是派夫子和官吏前往偏遠地方。

  可其中內容也讓人擔憂,這裡面會不會另有涉及。

  大家都活了一個甲子了,也經歷過許多事情。

  朝中這般態度,豈會如此快地退讓。

  「照我看就是朝中怕了。」有人終於開口了。

  眾人一掃之前的擔憂之色,反倒是開始朗聲笑著。

  盧老先生看著窗外的風雪,關中連日大雪,眾人只能暫時在此歇腳,等風雪過後再回去。

  族中交代的事情該辦的也都辦了。

  老傢伙們都累了,他們都這麼大年紀,就想著回到故鄉就這麼老死過去。

  還管天下如何?

  早些回去早安心。

  還是厭倦了。

  盧老先生暗自嘆息,與朝堂作對的老傢伙們早就有心無力,更何況李世民手中的青年翹楚眾多。

  長孫無忌,房玄齡,李靖,李道宗等人在中原也是名聲赫赫。

  只要這些人還在,門閥大族就算是想要揭竿而起,也要掂量幾分。

  尤其是那李靖,掃平中原打下了李唐半壁江山,有此人在世家便也有忌憚。

  朝堂與門閥這些年一直都在周旋。

  互相也都清楚各自的軟肋,而且李世民是一個會隱忍的帝王,這樣的人做皇帝,最是可怕。

  當初大唐初立,李世民玄武門奪權之後,便開始韜光養晦,與突厥一戰名動中原。

  之後這位天可汗又蟄伏了三兩年,待到養好了國力,李世民便清洗了朝堂。

  將朝堂換了天,高士廉,虞世南,盧承慶等人離開了之後。

  現在在朝中掌權的多數是當年秦王府的舊人。

  自高士廉幫助李世民重修了氏族志之後,便在朝中全身而退,至此權力全部落入了這個皇帝手中。

  新舊朝堂的交替也就完成了。

  世家守舊故步自封,七百年的大族太過龐大,也已經腐朽到了根子上了,早不及當年漢時的風光。

  世家子弟一代不如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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