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我話講完，誰贊成，誰反對？
祝家莊。
昏暗的燈光下，楊規與慕容復相對而坐，慕容復問道：「開始吧？」楊規點點頭，「開始吧。」
隨著兩人一聲令下，一封封書信被送出，一處處秘衛被啟用，數以百萬計的銀兩被花出去。
「砰！」
幾個月後，宋哲宗憤怒地把奏疏拍在龍書案上，衝著下面群臣大聲咆哮：「誰能告訴朕，大宋到底是惹了什麼東西。短短几個月，十二處反王，有的都打到州府了。爾等都是什麼學士，你們幹什麼吃的，啊！？」
群臣低頭，沒有一個敢跟趙煦對視，也沒人敢回趙煦的話。
因為他們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短短几個月時間內，大送就像遭到了外星人入侵一樣。本來吐蕃被滅，他們還彈冠相慶，覺得邊防外患少了一個，誰料到外患是沒了，內患跟雨後春筍一樣，遍地起火。
根據各地奏報，平均每個州府都有一到兩股造反勢力，像馬蜂窩一樣烏央烏央地湧現。朝廷拼命調兵剿匪，結果就大送那個戰鬥力，可想而知。
匪患是越剿越強，越剿越多。強橫的反賊實力占據一座山頭，布置上擂木炮石，官兵根本毫無辦法。而且反賊好像有朝廷內部的情報，每逢糧食用盡，就下山來搶官兵的糧草，來去如風，根本抓不住蹤跡。
一來二去，給官兵的糧餉倒成了上趕著送給反賊的補給。
幾個月下來，有十二處反賊吞併了周邊反賊勢力，甚至吞併了不少官兵，自號稱王，被稱為十二路反王。有四路反王戰鬥力極其剽悍，竟然生生打下州府，占據官衙。
「廢物，一群廢物！」趙煦龍袍袖子一甩，把龍書案上所有的奏疏掃了下去，「滾，都給朕滾！」
太監趕忙喊：「退朝~」
朝臣們稀稀拉拉地退去，只剩下蔡京留在原地。一路由小太監引著，進了御書房。
「官家，依臣看來，這是壞事，卻也是好事。」蔡京開門見山，說道：「您已經當了九年的傀儡皇帝，是時候把權力收回來了。」
趙煦顯然極為信任蔡京，他口中吐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趙煦臉上卻只有欣慰：「蔡卿，這滿朝上下，皇宮內外，只有你是朕的肱骨之臣啊！朕已經掌握了宮中禁衛，準備明日早間去跟太皇太后請安時就發動，務必保證一舉成功。」
蔡京伸手一攔，說道：「陛下，且忍一時。」
「還忍？」趙煦霍然站起，「朕忍了九年了，整整九年了！朕貴為天子，卻如同一個提線傀儡，太皇太后的傳聲筒，尚不如深宮裡的太監。每日睡覺都擔驚受怕，生怕第二天醒來就被廢了，你還讓朕忍，朕忍不了！」
「忍不了，也要忍。」蔡京死死地攥住趙煦的手，盯著他道：「宮內的進軍不可靠，不能指望他們。」
趙煦悚然一驚：「不可靠？可朕……」
「不是說陛下的籠絡不管用，而是這群廢物，戰鬥意志不行，這都是老太后帶出來的娘們兵，牆頭草，見風使舵。」
蔡京低聲說道：「他們現在應了陛下，站在陛下一旁，萬一太皇太后發起威來，他們會怎樣？他們會不怕？就算不即時倒向老太后，只是中立站著不動，陛下還能有好嗎？」
「呼……」趙煦長出了一口氣，緩緩坐下來，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心有餘悸，「蔡卿說得對，奶奶發起怒來，別說他們，就連朕，也是怕的。可是蔡卿，朕要等到什麼時候去？」
「三天，三天就夠了。」蔡京望著北方喃喃道：「再有三天，他們就來了。」
「伱是說，大名府，祝家莊？」皇帝顯然也知道祝家莊的存在，但他不確定地問道：「先不說民間鄉勇有多少戰鬥力，就說他們派大軍進來，如何進的皇宮？」
「快點，再快點！動靜小點！李老六，你他媽個廢物，老子平時怎麼訓練的你，這麼矮的牆你給老子爬兩次還上不去？」
皇城一角，周侗正揮舞著馬鞭大聲喝罵著一群翻牆進來的人，「我再強調一遍，只有一刻鐘，一刻鐘後進不來隱蔽不起來的，我只能下令就地擊斃你們，讓蔡大人給你們收屍，別害了其他兄弟！」
三天後，燕衛清晰地給出了趙煦當日那個問題的答案。
有錢能使磨推鬼，在蔡京和銀子的協調下，硬生生放空皇城一角巡邏的時間一刻鐘。按說一刻鐘而已，頂多進來三五個飛賊，也不至於釀成大禍，禁衛軍的虞候收了五千兩銀子，也沒當回事。
反正有蔡大人作保，將來出事先殺的也是蔡大人，與我何干啊？虞侯美滋滋地拿了銀子買酒去了。
他可沒成想，祝家莊裡頭藏著好幾千的特種兵。這都是慕容復特意挑選出來的，武學資質不淺，能夠在短短几年時間把龍象般若功練到兩層以上乃至三層以上。
這些人挨個被傳授了不俗的內功、輕功、劍法、刀法，還有戰陣。
可以說他們就是一群精通戰陣的武林高手。
慕容復那邊一收到蔡京的消息，立刻讓周侗挑了兩千這種猛人，一路直奔東京。這兩千人跳牆進來，在周侗的指揮下，迅速控制了禁軍，直奔御書房。
趙煦剛見到這夥人差點嚇得尿了褲子，大送想要有這種鐵血強軍還得等幾十年後有一位姓岳的猛人，就現在這群軟麵條，跟周侗訓練出來的特種兵完全沒法比。
周侗帶頭單膝跪地，身後軍士一齊下拜：「參見陛下！」
聲音透過深宮，半個東京城都被震響。
「好，好啊！朕有如此強軍，何懼太皇太后？」
趙煦哈哈大笑，當即帶著這兩千人沖向崇慶殿後閣。
太后只是快死了，但還沒死，何況剛才那兩千武林高手運足了內力一聲齊吼，哪怕真成了屍體也得被震得動彈兩下。
高太后看見自己的孫子自信滿滿地從門外走進來，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孩兒參見皇祖母，皇祖母玉體聖安。」
趙煦請安的動作與話語跟平時並沒什麼兩樣，可任誰都看得出他正在不停地向外散發著一股昂揚氣息。
「罷了。」高太后病懨懨地揮手道：「孩兒，外面那些人，是你搞出來的吧？」
「奶奶厲害啊，未見其人，就已知是孩兒的兵馬了。」趙煦拖了把椅子來坐下，渾身放鬆，豎起大拇指，他面對自己這位祖母，從未像現在這麼自信過。
「呵呵，咱們大送何曾有過如此強軍？」高太后冷笑道：「若不是你偷偷訓練出來的，莫非禁軍突然脫胎換骨不成？」
她轉而又一臉憂患道：「奶奶這幾年垂簾聽政，操控朝堂，顯然招來了你許多不滿，但你須得知道，祖宗創業艱難，守住國家基業，要的是平穩，卻不是像你爹爹那樣舉國鼎沸，險些釀下大禍。」
「奶奶，您要說讓朕帶著大宋子孫，一輩子當縮頭烏龜，跪著給那些蠻子們磕頭稱臣，年年上供，還是免開尊口。」
趙煦冷聲道：「我父皇任用王卿變法，正是國富民強的路子，要不是父皇命短，讓奶奶你扶上來的司馬光、蘇軾、呂公著，那幾個只會寫些陳詞濫調誤國廢物，破壞了大計，此時朕已經飲馬北海，勒石燕然了。」
「你……你……」高太后氣的差點一口氣沒倒上來，直接死過去。趙煦趕緊給高太后撫背捶打，幫她順氣。他可不會讓高太后這麼就死了，他一定要讓高太后看到他的強國鐵軍。
過了好半天，高太后終於順過氣來，苦口婆心說道：「孩兒啊，你那些都是亂國之道，一個國家最重要的是禮法、尊卑，這樣才能維持秩序，穩定，至於國外那些蠻子，反正咱們大送有的是錢，送它一點又能怎樣，大不了再從百姓身上撈回來。」
「婦人之見，淺薄不堪。」
趙煦滿臉譏諷，「那遼國宰相在奏疏中表揚奶奶您是女中堯舜，您還真就當真了？須知彼之英雄，我之仇寇。要不是您老一直削弱我大送國力，遼國安能有此如日中天之勢？您老確是遼國之堯舜啊！」
高太后道：「孩兒，這九年來我大權一把抓，沒好好跟你分說剖析，那是奶奶錯了。我總以為自己還有許多年好活，等你年紀大些，再來開導你，你更容易領會明白，哪知道……哪知道……」
「您老別扯淡啦！知道嗎，就在昨天，河南已經有一路反王打到東京城下了。」
趙煦笑道：「禁軍那些廢物，這麼高的城牆，打出了傷亡二十八比一的戰績，真有外敵入侵，您指望誰來保護您？是殿前司指揮使，還是樞密使？還不是靠我這一支鐵軍！」
趙煦站了起來，迎著初升的朝陽，自信滿滿地說道：「朕要變法，朕要富民，朕要強軍，朕要大宋不再低頭做小，不再賠送歲幣。朕不光要靠著這支鐵軍剿滅賊寇，朕還要靠它收回燕雲十六州，馬踏遼國上京城！」
「你……你已無藥可救！我要廢了你，我要廢了你！」高太后氣急敗壞地喊道，「來人，來人吶，給我把皇帝廢了！」
趙煦剛才的運籌帷幄全都消失不見，驚得跳了起來，拔出腰畔長劍，四處警惕地望道：「朕是皇帝，誰敢廢朕，誰敢？」
高太后也怒吼道：「反了，反了！皇帝膽大妄為，敢擅配刀劍，快來人吶！」
喊了半天，蔡京施施然走了進來，下拜道：「微臣蔡京，參見太皇太后。」
高太后眯眼看著蔡京，說道：「好，蔡京，我本以為你是皇帝一黨，卻沒想到，你是個大大的忠臣。你快將皇帝控制起來，明日廢了他，我封你做參知政事。」
「臣，叩謝太后！」蔡京說著叩謝，卻既不叩，也不謝，緩緩走近太后身前，從袖子裡抻出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刀，猛地插進了太后的咽喉。
太后斷然沒想到居然有人敢手刃她，瞪大了眼睛，口中嗬嗬作響：「你……你……」
蔡京面目猙獰，拿著短刀在高太后的咽喉上用力又攪了攪，狠狠向旁邊一切，半個脖子被切斷，高太后哪怕是神仙，也活不了了。
趙煦的聲音響起：「死，死了麼？」
「噹啷！」
蔡京乃是大學士，哪幹過這種體力活，手腳不住顫抖，渾身癱軟，手中刀掉落在地上，自己也癱坐在地，大口喘著粗氣，「活……活不了。官家，喊他們進來吧。」
「哦，對，對！你們快進來！」
趙煦一聲喊，周侗帶著人踹開門進來。
專業的就是不一樣，先亂刀將太后屍體砍成肉醬，再架起柴來一把火燒成灰燼，其他人打水、洗地、開窗、扇風。不多時，這崇慶殿後閣就像從來沒死過太后一樣，甚至比之前更要乾淨幾分。
當天上朝，趙煦宣布令人痛心的消息，皇宮內進了刺客，太皇太后已經殯天。禁軍都虞候收受賄賂，擅離職守，放刺客入內，造反無疑。即刻斬首，禍滅九族。
虞候被拖出去砍頭的時候整個人是懵逼的，他拼命掙扎著，大聲喊：「不是，這是蔡大人讓我乾的，都是他讓的啊，蔡大人，你說句話啊！蔡京，你給我五千兩銀子，讓我停止巡邏，你現在不認帳了！？」
蔡京冷笑道：「笑話，本官堂堂的戶部尚書，需要向你行賄？你捧著五千兩銀子跪在我家門口，看我家知客的門房能不能看上你這點小錢。」
「蔡京，你，你他媽……」
虞候話音未落，人頭落地。
趙煦冷冷地掃了一眼朝臣，說道：「即日起，擢蔡京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拜太師。我話說完，誰贊成，誰反對？」
「官家……」當時就有高太后一系的老臣站出來想要反對，轉而想到高太后剛才已經死了，頓時說不下去。
「嗯，怎麼了，你說，朕聽著。」趙煦平和地看向他。
那人卻打了個冷戰，躬身說道：「臣以為官家說的對！」
「哈哈哈哈！好，對就好！」趙煦志得意滿，「退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