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山河故人·10

  葉塵叫出聲後,丫鬟們立刻沖了進來,看見地上的陳雙雙和一旁滿臉惶恐的葉塵,葉塵的大丫鬟劉舒立刻招呼道:「去把少爺和醫生叫來!」

  陸銘聽說陳雙雙中毒後,立刻衝到了葉塵的房間,此刻陳雙雙已經死了,醫生抬手看了看手錶,宣布了死亡時間,葉塵坐在一旁,被劉舒抱著,瑟瑟發抖。

  陸銘腦子嗡嗡的。

  死了?

  陳雙雙死了?

  她死了,甲骨文片怎麼辦?

  他要開始重頭找線索查起嗎?很快日本人就要進攻上海,來得及嗎?

  陸銘呆呆走到陳雙雙面前,抬手親自確認了陳雙雙沒有氣息後,他抬起頭來,看向一旁的葉塵:「她怎麼死的?」

  葉塵垂下眼眸,不說話,陸銘低頭瞧見陳雙雙手上被葉塵捏出來的痕跡,陸銘有些茫然:「你和她打架了?」

  葉塵還是沒說話,陸銘心裡有些焦躁,出聲道:「你說話啊!人是不是你殺的?!」

  「下去吧。」

  葉塵直起身來,讓旁邊丫鬟退了下去。陸銘看著葉塵的樣子,直覺不好,葉塵理了衣衫,直起身子來,目光靜靜瞧著他。

  她眼睛有些紅了,帶了水汽,看上去委屈又堅定。陸銘抿了抿唇,站起身來,想去抱她:「對不起。」

  「陸銘,」她叫住他,聲音沙啞:「我們,離婚吧。」

  陸銘張開的手停在原地,看上去有些滑稽。

  他看著面前紅著眼睛轉過頭的女人,心裡毫不意外。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知道必然是有這樣的結局的,是他最早送她去別墅的時候,亦或是看見洪笙溫柔瞧著她的時候。

  他知道的,早晚這個人要離開。

  他沒說話,葉塵握緊了手裡的帕子,慢慢道:「人是我殺的,你要將我交到警署也好,殺了我也罷,我殺了她,我認。」

  陸銘沒說話,他低頭瞧著地上躺著的陳雙雙,有無數話想說,然而在他開口前,葉塵卻提前先說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從一開始就是。」

  「嫁給你之前,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就從照片上見過,看上去是個好看極了的人,俊秀又文雅,那時候我以為,嫁給你,你會對我好的。於是我滿心歡喜上了花轎,只是我卻未曾想過,新婚第一夜,我的丈夫,居然是要被關著,才能和我同居一室。」

  葉塵吸了口氣,眨眨眼,陸銘覺得心裡鑽心的疼,他開了口,聲音沙啞:「對不起……」

  「沒什麼,」葉塵用帕子擦了眼淚,強笑著道:「你也是可憐人。你不喜歡我,我不認識你,咱們這場婚姻,本就是段孽緣。是我太執著,太強求,我總覺得,我好好當一個妻子,你總會喜歡我。」

  「你讓我去別墅住著,我去了。你讓我回來,我回來。你讓我去學堂,我去上學,你讓我做什麼,我都做。我知道你喜歡陳小姐,我也忍著,我以為忍著忍著,就能忍到頭了。」

  「可是我終於知道,人是沒辦法忍到頭的。」葉塵抬手捂住眼睛,聲音微微顫抖:「我會嫉妒,會難過,會憤怒,會傷心。一如陳小姐會想殺了我,我也會想殺了她。」

  「陸銘,」眼淚從她指縫裡流出來,她艱難道:「我過不下去了。」

  「我們……」她的心都在抖,微顫著:「離婚吧。」

  陸銘說話,好久後,他沙啞著道:「如果我告訴你,我喜歡你呢?」

  葉塵微微一愣,慢慢抬起頭來,混雜著眼淚的臉上滿是詫異。

  陸銘苦笑起來,看著她,艱難道:「如果我告訴你,我不在意陳雙雙的死,我一直只喜歡過你,如果呢?」

  「你還要離婚嗎?」

  他說著,不知道為什麼,腦海里就有一些朦朧的片段。

  仿佛有一個人,一直在說再見,一直在離開。

  他不知道是誰,只感覺鋪天蓋地的絕望。

  他看著葉塵,等待著葉塵的判決,而葉塵慢慢笑起來:「太晚了。」

  陸銘低笑出聲來:「你有喜歡的人了,是嗎?」

  葉塵沒有說話,她知道陸銘會誤會她和洪笙的關係,然而如今她要處理乾淨陸銘和她之間的關係,陸銘想要誤會,她也就不想解釋了。

  陸銘走到她面前,半蹲下來,仰頭看著她,將手覆上她的面容。

  「我會對你比他好。」

  他仰頭看著她,像個孩子一樣,說著,眼淚就流了出來。

  他眼珠在燈火下泛著光彩,帶著數不清的悲傷絕望。葉塵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轉過頭去,不肯看他。

  他凝視著她的逃避,接著道:「我會比他優秀,比他成熟,比他愛你,比他用心。」

  「宋婉清,」他說著,眼淚湧上來,看不清了眼前人,說話都帶了哭腔:「能不能……能不能……」

  「對不起。」

  葉塵豁然起身,疾步往外走去:「對不起!」

  「宋婉清!」

  陸銘大吼出她的名字,葉塵頓住腳步,捏緊了手裡的帕子,看著前方燈火,感覺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

  陸銘背對著她,兩個人相隔不過咫尺,卻是誰都看不到誰的眼睛。

  陸銘慢慢閉上眼睛,好久後,他終於道:「你要去哪裡?」

  「去哪裡都好,」葉塵低下頭,沙啞道:「總歸不該在這裡。」

  「不管在哪裡,」陸銘閉上眼睛,捏緊了拳頭:「我送你。」

  葉塵不可置信回過頭來,看見跪在地上垂著頭的男人。

  好久後,她才開口,沙啞道:「謝謝。」

  陸銘沒說話,他站起身來,讓人進來,給她收拾了東西。

  他親自送她上了汽車,替她開車。上車後,他問她:「打算去哪裡?」

  「送我到洪爺那裡去吧。」

  葉塵垂下眼眸,陸銘僵了僵,卻是什麼話都沒說。

  葉塵東西不多,兩個陪嫁丫鬟在後面的車裡,整個車裡就只有陸銘和她兩個人。陸銘沒說話,葉塵也不說話,等到了洪府,陸銘停下車來,啞著聲道:「走吧。」

  「嗯。」

  葉塵起身來,正準備離開,陸銘突然抓住了她。

  葉塵回過頭來,看見陸銘握著她的手腕,整個人都在顫抖。

  「如果,」他沒敢看她,低著頭:「我是說如果,很多年後,我還活著,你還活著……」

  話沒說完,陸銘就停住不再言語。葉塵有些疑惑:「陸銘?」

  「沒什麼……」

  陸銘不知道是想起什麼,慢慢放了手,抬頭看她,艱難勾起嘴角:「他對你好嗎?」

  「好。」

  「那就好。」陸銘點點頭:「和他在一起,勸勸他去香港吧。」

  「早點去,別耽擱。」陸銘捏著方向盤,沒敢回頭。

  葉塵皺了皺眉,張喜撐著傘來到車門邊上,高興道:「宋小姐,您真的來了?」

  葉塵收回看著陸銘的視線,轉過頭去,低頭走下汽車,然後抬頭同張喜道:「張叔。」

  說完,她將目光看向不遠處立著的洪笙。

  他撐著黑色的傘,穿著一身藍色的立領長衫,站在雨里靜靜等她。

  她福了福身,頷首道:「洪爺。」

  陸銘看見葉塵到了,也不在停留,招呼都沒打,調轉車頭就走了。

  回去路上,他將車開得飛快,雨水沖刷在車身上,雨刮拼命在剮蹭在玻璃上,他眼裡蓄滿眼淚,一眨眼,淚珠就落下來。

  666心疼得要命,不停道:「主人你難受別憋著啊。你喜歡她幹嘛要離婚呢?女人都是要感動的,你留在身邊,慢慢就感動了她了呀!」

  「感動她做什麼呢?」

  陸銘沙啞開口:「我早晚要離開,我身上有我的責任,有洪笙照顧她,我放心一些。」

  「那怎麼不早點讓她走呢?」666有些生氣:「你就是懦弱!喜歡就去追啊!追不到就努力追!怕什麼呀!」

  「如果她喜歡我,那我不會放手。」陸銘捏著方向盤的手因為太過緊張微微顫抖:「可她不喜歡我,我拉她跳進這個火坑做什麼?」

  「談什麼感情啊?」

  陸銘苦笑起來:「好好活著,不錯了。洪笙這人挺好的,他們兩在一起挺好的,我把甲骨文片找到,送著他們去香港,等著任務完成,看他們生兒育女,這就夠了。」

  「要是運氣好一些,我能幫幫國家,幫幫百姓……」

  「你別說了。」666不滿出聲:「666生氣了,666不想理你,666很討厭主人!」

  陸銘不再說話,他一路開車到了一個沒有人煙的蘆葦地里,他再也撐不住,停下車來,將頭埋在方向盤上,一言不發。

  蘆葦在風中輕輕搖擺,如浪潮一般,此起彼伏,蕩漾開去。

  而葉塵抱著行李住進洪府,同洪笙道:「最近叨擾洪爺,事情發生得匆忙,沒來得及準備住的地方,我這就讓人去尋新的房子,很快搬過去。」

  「這沒什麼。」洪笙雙手放在袖子裡,走在葉塵前面,聲音平淡:「房子大了,就顯得空曠,你一直住著也沒事,熱鬧。」

  說著,洪笙推開了門,站在門邊,微笑著道:「畢竟我人老了,心裡寂寞。」

  「洪爺說笑了。您正直壯年,怎能說老?」葉塵抱著書走進房間裡,張喜跟在後面。這房間似乎是準備很久了,梳妝檯衣櫃一應俱全,完全是一個女孩子的房間。

  葉塵瞧著房間,倒有些詫異:「這房間……」

  「哦,」洪笙明白她的意思:「我知道你早晚要住過來,就先準備著了。」

  葉塵轉頭去看洪笙,洪笙靠在門邊,微笑著道:「我一直相信,宋小姐不是會為了婚姻放棄權勢的人。」

  「叫我葉塵吧。」

  葉塵轉過臉去,低下頭,同洪笙道:「洪爺,我累了。」

  洪笙點點頭,轉身走出去。

  等房間裡都空下來,葉塵終於舒了口氣。她躺倒在床上,想起陸銘。

  「你說他會難過嗎?」

  「會吧。」三八在商城裡挑著衣服,漫不經心道:「你是怎麼想的,一定要走?」

  「這個世界,我不想和他走太近。」葉塵垂下眉眼:「我想做很多事。」

  「我懂。」三八點點頭:「感情可以再談,這個世界在你心裡,是你割捨不下的國家,是吧?」

  葉塵沒有回話,三八選了一頂黑色的帽子,在腦袋上試戴了一下,安慰道:「你放心,我一直支持你的。」

  葉塵在洪笙那裡睡了一覺,等第二天下午,陸銘已經將離婚的手續都辦妥了,將離婚證給葉塵送了回來。葉塵將離婚證和他送她的詩集放在一起,鎖進了抽屜中。

  等第二天清晨,葉塵剛睜眼,洪笙就提醒她,今天是他的生日。

  「我在夜上海請了陸銘,」洪笙對著鏡子,調整著領子上扣子的位置,淡道:「今天對陸銘動手,沒問題了吧?」

  「要殺人嗎?」

  「你捨得嗎?」洪笙轉頭從張喜手中拿過帽子,葉塵垂眸不言,洪笙將帽子扣在頭上,淡道:「捨不得,就別問我這樣的話。」

  「若我一直捨不得,洪爺怎麼辦?」葉塵跟著洪笙走出去,洪笙轉眼瞧了她一眼,笑著道:「我對現在的局面很滿意,他就守在如今的地盤上,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眼,若他還要更多,那也不用你出手。」

  「洪某雖然老了,但刀還是拿得起來的。」

  葉塵沒說話,洪笙坐到飯桌邊上,抬眼看了一眼葉塵那上衣下裙的裝扮,皺了皺眉:「晚上換身好看的,這衣服不好看。」

  葉塵愣了愣,隨後想起洪笙給她買的衣服。

  洪笙雖然是個自己喜歡穿中式長衫的,卻極愛女人穿旗袍高跟鞋。

  葉塵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洪笙對下屬的要求也太高了,既要能打,還要好看,真的不太好伺候。

  話是這麼說,但是洪笙不管怎麼樣也算葉塵的老闆。等到晚上的時候,葉塵便燙了頭髮,化了妝,換了身旗袍,踩著高跟鞋,穿了外套,再提了一個手包,活生生把自己打扮成了上海闊太的模樣。

  等她打扮好後,她才想起自己的面具來,於是帶上面具,踩著高跟鞋走到門口。

  洪笙一看她的面具就樂了:「你說你化妝,畫好了又帶面具,這不是白花嗎?」

  葉塵翻了個白眼,沒理會他,坐進了車裡。

  上車之後,葉塵理了理裙子,將包放在膝蓋上,板著臉道:「洪爺今晚是怎麼打算?」

  「給個警告吧。」

  洪笙靠在椅背上,手搭在翹著二郎腿的膝蓋上,坐得筆直,閉著眼睛道:「我不出手,他大概覺得我是個軟柿子。」

  「明白。」

  葉塵點點頭。

  從洪府到夜上海,不過半個多小時的路程,洪笙故意比預先的時間遲了半個小時,等他到的時候,夜上海里已經坐滿了人,洪笙先下車來,然後伸出手,讓葉塵扶著他的手下來。

  葉塵一冒頭,所有人便看了過來。如今洪笙手下最得力的紅人,一個帶著面具名叫葉塵的女人,每個人都投注了應有的好奇,就算是陸銘也不例外。

  陸銘沒有見過葉塵,在此之前,這個人一直活在傳說里。

  他對葉塵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卻不記得具體是什麼,他也曾經問過666,但666告訴他因為主機的限制,她無法說什麼。

  葉塵不是個普通人。

  陸銘有著清晰的認知。

  所以在葉塵出現的瞬間,他就看了過去,看著葉塵搭著洪笙的手下來,陸銘總覺得這個動作有些熟悉。他不由得皺起眉頭,開始回想,這個場景在哪裡見過。

  作為洪笙的女伴,葉塵很給面子,挽著洪笙的手進去,洪笙一一同別人打著招呼,等走到陸銘身前時,洪笙笑著道:「陸公子。」

  「洪爺。」

  陸銘放下酒,將目光落到葉塵挽著洪笙的手上,皺著眉頭道:「今天怎麼不帶宋小姐來?」

  聽了這話,洪笙和葉塵都愣了愣,陸銘抬起頭,冷眼看著洪笙:「得到了就好好珍惜,洪爺,還望知足。」

  洪笙失笑:「洪某明白陸公子的意思,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宋小姐的。」

  陸銘點點頭,朝著洪笙舉了舉杯子:「我還有朋友,洪爺自便。」

  說完,陸銘轉身就走了,洪笙低下頭,同葉塵小聲道:「還挺記掛你的。」

  「嗯。」

  葉塵垂下眼眸,洪笙拍了拍她的手,提醒道:「別心軟。」

  「您放心。」

  說著,洪笙帶著她走到了最前方的位置上。洪笙上台說了幾句話,就先開席了。大家吃著東西,舞台上舞女跳著舞唱著歌,燈紅酒綠,十分熱鬧。

  葉塵坐在洪笙旁邊,洪笙這一桌基本上坐滿了上海灘說得出頭臉的人物,陸銘和葉塵一左一右就坐在洪笙手邊。

  經過了這一段時間兩人的奮鬥努力,如今上海大半部分地盤都在兩人的管轄範圍下,上海灘洪笙是老大,那陸銘就是和葉塵平起平坐的老二。但不一樣的是,陸銘殺了侯昌後接管了外八門的人,所以陸銘的真實實力不好估量。

  洪笙是個健談的人,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吃完飯後,洪笙給陸銘倒了酒,笑著道:「人家都說長江後浪推前浪,看著陸公子,洪某就仿佛是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不過洪某當年是個守規矩的人,陸公子留洋歸來,對上海灘的規矩怕是不太熟悉吧?」

  陸銘不說話,他知道洪笙要說什麼。

  這上海灘混的人,都要給洪笙交一份供奉,他如今擴張了那麼多,卻一分錢都沒交給洪笙,洪笙來找他,他早就清楚洪笙的意圖。

  他不說話,等著洪笙開口,洪笙見陸銘不說話,同旁邊葉塵道:「阿塵。」

  葉塵明白洪笙的話,抬頭看向陸銘,含著笑道:「不知道陸公子能否賞個臉,同我跳支舞?」

  陸銘本想拒絕,然而看著葉塵,聽著葉塵的聲音,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湧上來。

  他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點了頭。

  葉塵站起身去,陸銘跟著葉塵去了舞池。

  舞池裡已經有人在跳著舞,陸銘和葉塵走進去,陸銘還有些拘謹,葉塵就先抬起手,搭在了陸銘的肩上,笑著道:「陸公子?」

  陸銘抿了抿唇,抬手虛虛搭在了葉塵腰上,看上去是搭著,但實際上根本沒有觸碰到。葉塵不有的有些好笑,覺得陸銘這人在某些地方,真是有些意外的古板。

  舞池燈光很暗,樂隊奏著的旋律也非常緩慢,葉塵同陸銘跟著旋律輕輕搖晃著身體,她率先開口,開門見山,直接道:「陸公子接管陸家以來,陸家地盤擴張了不止三倍,陸公子卻從沒給過洪爺一份供奉,這不合適吧?」

  「供奉,自然是要給的,」陸銘冷靜開口:「但不知道洪爺要多少?」

  「洪爺不是個貪心的人,十分之一,足夠了。」

  聽了這話,陸銘冷笑出來,接著道:「還有呢?」

  「各幫派有各幫派的平衡,如今您的地盤也夠了,人得學會知足。」

  「要是,」陸銘勾著嘴角:「我學不會呢?」

  「學不會,」葉塵抬眼看上他:「就只能教了。」

  話剛出口,葉塵手掌瞬間朝著陸銘砍了過去!陸銘一個翻身,一把抓住葉塵將她甩出去。

  葉塵仿佛是跳舞被舞伴甩出去一般轉了幾個圈,隨後彎腰朝著陸銘腹間砍過去,陸銘將手抬起,讓她打轉回來,同時另一隻手截住葉塵的手,整個人逼近上去。

  兩人如同跳舞一樣過著招,動作又快又狠又優雅,看上去和跳舞沒有什麼太差的區別。

  只是葉塵的動作讓陸銘越來越熟悉,陸銘記憶中的幾輩子裡,他當君衍的時間是最長的,而面前這個人的動作,依稀……

  有幾分天劍宗的影子在裡面。

  陸銘冷了臉色,更加肯定葉塵與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他和葉塵短時間已經交手不下百招,他看著面前女人面具下冷靜的眸子,一時充滿了好奇心。

  他見過葉塵,一定見過。

  他心中篤定,為此一個勁兒朝著葉塵面具出手。

  葉塵察覺他的意圖,一時不明白,陸銘為什麼對她的面具這麼感興趣。

  她勉勵守護自己的面具,然而陸銘卻將所有焦點放在面具這件事上,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急。

  音樂到了**那瞬間,陸銘猛地將手放在葉塵面具上,葉塵同時向後倒去,陸銘下意識一把將她拉扯起來,同時攔在她腰間,讓葉塵向後彎腰回去。

  燈光落在葉塵素淨姣好的面容上,陸銘猛地變了臉色。

  作者有話要說:陸銘:「不管在哪裡,我送你。」

  葉塵:「請送我去洪笙的懷裡。」

  陸銘:「(ノ`Д)ノ滾!」

  醫生:「大白,我來給你澆水了。」

  墨書白:「我不要水。」

  醫生:「那你要什麼?」

  墨書白:「盛世寵愛!」

  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