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皇后集體不適,還是在眾家閨秀進宮的時候,這事兒說起來可不算小事兒。
送了人進宮的大臣們強壓著驚惶,慌不擇路地換衣裳進宮,心裡惴惴得像揣了一頭快要瀕死的鹿。
鳳儀宮中,傳言情況不佳的皇上卻在抱著鍾璃犯懶。
鍾璃想起至今尚未清醒的木晚晴,忍不住問起是怎麼回事兒。
木家那個小姐可不是什麼沒腦子的貨色。
以她的心智,鍾璃絕不相信她會貿然做出直接自薦枕席的冒失之舉。
祁驍聞言不屑地撇撇嘴,淡淡地說:「她大概是想裝作不小心闖入的樣子,見了我還故作不知,我見她心煩,索性就把人請出去了。」
鍾璃無語凝噎。
「你說的請,就是一掌把人拍暈?」
祁驍不以為意地呵了一聲,漫不經心道:「我沒直接把人打死,就已經算是給木家那老頭兒面子了。」
可木晚晴經歷了這麼一遭,就算是今日沒被打死,回去後日子也決計不好過。
不說別的,光是祁驍刻意放出去的風言風語,就足夠讓注重家族名聲的木家眾人,含淚送她一根上吊專用的白綾。
注意到祁驍話中的森森寒意,鍾璃有些意外的挑眉。
「聽起來你似乎對她的意見特別大?」
其餘想進宮的人祁驍也不喜歡。
可再不喜歡,也不見得他會出這樣的狠手。
祁驍這麼做,顯然是親手斷了木晚晴的活路。
祁驍聞言冷笑。
「能不大嗎?蹦噠著說雙生子不詳,必須去一保一的人,就木家那老頭兒最厲害,不給他點兒顏色瞧瞧,還真把這後宮當作他家後花園了不成?」
祁驍登基後,雷厲風行地處置了幾個蹦噠得歡實說雙生子不詳的人。
可這樣的言論到底還是存在,大多數人也未曾對此死心。
木家為首的一派就此對祁驍的做法就極為不滿,甚至之前還公然在朝堂上提出過,若雙生子難以捨棄,祁驍就必須確保皇儲不是雙生子中的任何一人,否則會影響國運。
祁驍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平日裡冷眼瞧著他們蹦噠,這會兒是忍不住出手了。
提及兩個孩子,鍾璃的眼底也染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
或許是她再次有孕後實在憊懶,以至於太多人都忘了,除了祁驍的性子不佳,她也並非是什麼心慈手軟的好人。
察覺到鍾璃心緒不佳,祁驍趕緊找補似地說:「阿璃別為這起子人生氣,你安心養胎,這些事兒都有我呢。」
鍾璃牽起嘴角笑著說了好。
門外候著的夜林前來通稟:「皇上,娘娘,諸位大臣攜妻在宮外求見,說是前來給陛下和娘娘請安。」
說是請安,可實際上是為了什麼,眾人心知肚明。
祁驍冷冷一笑,慢悠悠擺手。
「讓他們在外頭侯著。」
夜林領命去了。
祁驍抱著鍾璃走向了內殿,輕笑道:「折騰這半日累得慌,阿璃陪著我睡會兒吧。」
鍾璃不太想睡。
但是她在孕中本就容易睏倦,到了軟乎乎的床上,身邊又縈繞著祁驍的氣息,不一會兒眼皮就開始打架。
她強忍睏倦揪了揪祁驍的衣領,悶悶地說:「宮裡那些人你打算怎麼辦?難不成就這麼一直關著?」
雖說有祁驍今日殺雞儆猴之舉,可到底是揚湯止沸,於本質上作用不大。
沒了這幾個人,總還會有無數個別人想進宮。
總不能以後來一個算一個,都用今天這種辦法吧?
祁驍心疼地在鍾璃的眉心親了一下,低聲輕哄。
「阿璃安心睡,等你睡醒就什麼都解決了,我保證再也不會有人敢來拿這事兒煩你。」
就算有人不怕死,想到今日這些人的結局,也要好生掂量掂量自己脖子上的腦袋夠不夠份量。
鍾璃睡意漸濃,迷迷糊糊地也不太能聽清祁驍在說什麼。
她被祁驍哄著漸漸睡沉,祁驍心滿意足地在她身邊閉上了眼睛。
晌午時分,天光正好,正是犯困打盹的好時候。
鍾璃被祁驍抱著安安心心地睡了一覺,等醒來的時候,才知道自己一覺竟然睡了一個半時辰。
祁驍換了身家常的衣裳在床旁看書,見鍾璃醒了,好笑地鬆了一口氣。
「你這一覺睡得可真夠久的,剛剛徐嬤嬤還來提醒我,說再過一刻鐘不醒,就得把你叫起來,否則夜裡該鬧覺睡不著了。」
鍾璃也覺得自己睡得久有些不好意思。
聽到祁驍的話卻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怎麼可能會鬧覺?那是小孩子才做的。」
祁驍親自扶著鍾璃坐了起來,笑著說:「在我眼裡,阿璃可比小孩子更需要嬌養。」
兩人說話間,早就來了的祁雲宸和祁雲琛嘴裡叫著母后,邁著小短腿噔噔噔地跑了進來,手裡還分別拿著一個成人手臂長的風箏。
風箏不大,做工也談不上多好,但是風箏面上的圖畫和字跡卻格外大氣,筆鋒凌厲。
鍾璃瞥了一眼就笑出了聲。
「你們下午做風箏了?」
祁驍自得地嗯了一聲沒說話。
祁雲宸得了心儀的玩具開心不已,小嘴叭叭地說:「這是父皇帶著我和弟弟一起做的,母后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祁雲琛也不甘示弱地跟著舉起了自己的小風箏,趕緊說:「我的也是!父皇給我做的!」
鍾璃笑著挨個說了好,哄得兩個娃娃眉開眼笑的,才扭頭對著一臉期待表揚的祁驍說:「皇上一下午就帶著孩子們忙活這個了?」
祁驍矜持地點頭。
說著表情像是還有些苦惱。
「本來做好了是要放一下的,但是剛剛才稱病,到底是不好玩樂,放風箏的事兒,只能是改日勞煩皇后了。」
鍾璃被他的話逗笑了,想起之前進宮的那些人,好笑道:「那些人還沒走?」
祁驍咧嘴:「皇上還沒醒呢,他們又怎會敢走?」
他既然是要裝病,自然是要裝到位。
不光是劉太醫又被請來了鳳儀宮,就連住在宮外的白朮都被請到了宮中。
鳳儀宮大門緊閉,除了宣召的太醫外一個也不許進。
裡邊的消息也傳不出去。
鳳儀宮外的人瞅著流水似的,往裡只進不出的太醫們心慌害怕。
鳳儀宮中卻是難得的父慈子孝一片祥和。
堪稱詭異一景。
祁驍還想說什麼,夜林卻帶著笑意邁步走了進來,恭敬行禮後才說:「陛下,您之前吩咐的事兒,成了。」
祁驍聞言眼中笑意逐漸加深,一手一個摁住了兩個娃娃的眼睛,低頭快速在鍾璃的眉心親了一下。
話尾都帶著歡快。
「好戲開場了。」
鍾璃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祁驍得意地對著夜林抬了抬下巴。
「你說。」
夜林清了清嗓子,好笑道:「娘娘,宮外出大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