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是我高估你們的兄弟情了

  祁仲說得輕描淡寫,看似輕鬆。

  可實際上,他要去幹的事兒是從宿城皇宮中搶走皇后和昭華小公主。

  這豈是能輕鬆的活兒?

  不小心就要沒命的好嗎?

  鍾璃不敢馬虎,將霍雲齊叫來把宿城的人手交給祁仲的同時,還特意安撫了祁仲許多,讓他千萬別衝動。

  與此同時,還讓人快馬加鞭地去城外大營把祁驍叫回來。

  鍾璃的動作已經夠快了。

  可還是沒快得過祁仲。

  等祁驍到的時候,祁仲早就不知所蹤,人都沒影兒了。

  祁驍也是剛剛得知發生了什麼,臉色黑得嚇人。

  鍾璃的臉色同樣也是難看,生生被氣的。

  一是氣祁琮的無情愚蠢。

  二是氣恭王的莽撞。

  宿城的皇上盼著抓他們這些人的把柄盼得眼珠子都綠了。

  祁仲這時候跑去宿城,不是自投羅網是什麼?

  殉情嗎?!

  注意到鍾璃的臉色,祁驍說:「不會有事兒的,阿璃不必擔心。」

  似乎是有些吃醋鍾璃擔心別的男人,祁驍還不滿的哼唧。

  「再說了,他的死活與阿璃何干?』

  鍾璃聞言沒好氣地白了祁驍一眼,說:「沒事兒?他是去劫持皇后!不是去做客喝茶的,你確定沒事兒?」

  更何況她擔心的不是祁仲好嗎?

  她分明是擔心祁仲冒失牽連了此時處在風口浪尖上的祁驍!

  祁驍本就坐在了火山口上。

  此時要是祁仲再因為劫持皇后出了岔子,這事兒就算跟祁驍無關,最後黑鍋也得甩在祁驍的頭上。

  先是被污衊造反,後又闖宮劫持皇后。

  祁驍本來就臭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鍾璃和祁仲接觸不深。

  少數的幾次接觸,祁仲也都是處於一個相對弱勢的情況下。

  故而鍾璃真的把祁仲當成了個不經事的紈絝。

  這會兒怎麼想怎麼後悔。

  先前怎麼就一時糊塗將宿城的人交給了他呢?

  看出鍾璃的懊惱,祁驍撐不住笑了。

  他說:「阿璃真的不必擔心,他會活著回來的。」

  鍾璃懷疑地看了他一眼。

  祁驍淡淡地說:「祁仲是先皇最為看重的皇子,他雖尚未繼承皇位,可先皇手中的底牌早就交給了他,他之前在皇上和阿璃面前示弱,也只不過是不想過多暴露明哲保身罷了。」

  如今牽扯到他在乎的人,祁仲自然不會再繼續有所保留了。

  鍾璃聽了有些訝然,難以置信地說:「你是說,恭王手中尚有底牌?」

  祁驍不可置否地一笑,說:「當然。」

  當今是個糊塗冬瓜。

  大褚的歷代皇帝卻不都是傻子。

  為鉗制鎮南王府過大的權利,早在百年前,皇上的手中就握有一支秘密培養出來的親兵。

  親兵名為鷹衛,具體數量無人可知,在何處駐紮也除了當時的皇上外無人知曉。

  鷹衛世代傳承,只聽命於當朝握有鷹符之人。

  按理說,此代鷹衛應當隸屬於祁琮。

  可祁琮的皇位本就來得名不正言不順,先皇臨終前,甚至都未曾告訴祁琮世間尚有鷹衛的秘密。

  而據祁驍所知,鷹衛的所屬權,早在祁仲十六那年就被先皇交給了他。

  先皇死後,若非鷹衛護主,過得稀里糊塗的祁仲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祁驍初步估計,鷹衛的數量應當在六十萬甚至以上。

  而宿城目前的軍力只有不到三十萬。

  有鷹衛作保,不說直接改朝換代,祁仲想要全身而退還是不難的。

  仿佛是被鍾璃難以置信的神情取悅到了,祁驍好笑地說:「祁仲是先皇認定的皇位繼承人,能被先皇如此看重的一個人,阿璃該不會真的以為,他真的就是個蠢貨吧?」

  祁驍和祁仲的關係是不錯。

  可也從不缺少對對方的提防。

  若不是祁琮從中阻梗搶走了祁仲的皇位。

  此時坐在皇位之上的人是祁仲的話,祁驍還真不敢說,自己能有應對祁琮來得那麼輕鬆。

  就光憑著祁仲能不聲不響地隱瞞鷹衛一事,至今不被任何人察覺就可看出,祁仲絕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鍾璃聽完後久久無言。

  過了半晌,她才心情複雜地說:「好吧,是我高估你們的兄弟情了。」

  祁驍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眼中多了一股莫名的唏噓,抬頭望著晚霞遍布的天際,默然無聲。

  鍾璃看了他一眼沒忍住,問:「如果,我是說如果。」

  「如果皇上真的被推翻了,你會和恭王為了爭什麼而反目成仇嗎?」

  恭王之前不曾出手,或許真是因為心灰意冷對皇位沒興趣。

  可事到如今,誰又能保證,他依舊沒興趣?

  大褚如今一分為二。

  除卻宿城名存實亡的皇上,唯一還有抗衡可能的人就只有祁驍和恭王。

  至尊之位,天子之尊。

  世間能有幾人不為這樣的榮華心動?

  祁驍聞言微微一怔,扭頭看向了鍾璃。

  「阿璃想當皇后嗎?」

  鍾璃翻了個白眼。

  「不好意思,沒什麼興趣。」

  祁驍樂出了聲。

  他抱住了鍾璃的腰,將下巴抵在了鍾璃的肩上慢悠悠地說:「阿璃要是想要,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我也會去給你搶回來。」

  「可你既不想要,我平白搶那玩意兒做甚?」

  鍾璃聽他說得像山大王似的,禁不住撲哧一笑。

  她說:「那你就不想當皇上?」

  祁驍不屑地撇嘴。

  「我對自己被叫做暴君,不知多少代後的子孫被叫做亡國之君的事兒不感興趣。」

  鍾璃霎時無言以對。

  鍾璃無言的時候,祁驍還在絮絮叨叨的。

  他說:「我引起今日這局勢,本就不是為了那所謂的至尊之位。」

  他只是看不慣這樣腐朽的王朝制度。

  見不得自己的仇人對自己指手畫腳。

  他想要的,從來都只是那幾個人名正言順地死去。

  在他父王母妃的靈前懺悔。

  至於他達成目標後,這天下又應當如何,那就與他無半點干係了。

  祁驍很不負責任地說:「到時候我就與阿璃去遊山玩水,想去哪裡都行。」

  鍾璃哭笑不得地挑眉。

  「那孩子呢?」

  祁驍正色:「阿璃,我五歲起就不在爹娘跟前了,咱們的孩子應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

  鍾璃無語至極。

  祁驍振振有詞:「五歲太大了,我覺得三歲,不,兩歲就可以把人送到大長公主那裡去了,大長公主極喜歡孩子,必定不會虧待他們的,等他們長大了,我們……」

  鍾璃涼絲絲的提醒想像美好的祁驍,說:「等他們長大了,可能就不想認你這個不靠譜的爹了。」

  祁驍尷尬地頓了頓,外厲內荏地說:「他們敢!」

  鍾璃無比真誠地點頭,說:「你相信我,他們真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