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怪物
這個世界的人們，從出生開始，就能聽到耳邊有神秘的細語。
這種聲音就像是暗夜中經過神秘的林中小屋，裡面有人在瘋狂的呼喊。
這種聲音一直持續到四歲。
這四年裡，有人發生變異成為所謂的半神，也有人成為神志不清的怪物，但大多數人都沒有發生變異，還保留著普通人的屏弱身體。
這種不平等的變化，徹底撕裂了人群，造就了千差萬別的等級。
半神以上成為理所應當的統治者，普通人則是被統治的奴僕，甚至連奴僕也不如。
而那些無神志的怪物則被驅趕到荒野，成為四處遊蕩，將人類社會分割為若干孤島的危機之一。
任何一個普通人，要想前往另外的孤島，都要冒著極大的危險。
甚至連半神也不能在野外隨意行走，只有真神才勉強擁有自保之力。
付薔在雄獅城長大，自然很熟悉這種聲音。
可她從沒想過這種聲音的本質是如此的恐怖。
所有孩童從小聽到的聲音，仿佛耳邊有人在輕生呢喃，而現在她耳邊卻仿佛大海怒濤在呼喚。
她屏弱的精神被瞬間摧毀。
只有最堅定的那些念頭還存在。
「帶下去處理了—」」
「可惜了這個丫頭，年齡剛剛好，模樣也好。」
對不起，媽媽！
她的意識中只剩下好像能將天空燒個大洞的怒火，以及恨不能將整個世界拖著陪葬的毀滅欲望。
方堂一邊向付薔的腦海中灌輸「魔音」，一邊仔細觀察著附近的變化，他很快就發現一些很有趣的事。
他發現「魔音」的海洋就像是量子場一樣，它無處不在，一旦某個人的精神接受了魔音的頻率，它就會在這個人的精神中被激發。
就像是量子場中能無中生有產生粒子。
從這個意義上說，這個世界的所謂半神，就像是這個魔音場的粒子。
他們從場中生成，死後又會回歸魔音場。
問題在於，它的自的是什麼？
難道它就像是宇宙間四種基本力一樣，只是種自然現象，無意間出現在這裡？
這種解釋實在不能讓人信服。
方堂決定還是按照自己計劃的那樣做一番探究。
要想探究一件事物，就要讓它活躍起來。
這樣它就會表現出更多的性質。
這個神秘聲音既然想要瘋狂，他當然要幫它一把。
方堂感受到手下的付薔發出劇烈的掙扎。
他低頭看去，見到付薔已經在劇烈的抽搐。
看來她已經達到極限了。
方堂把手鬆開。
付薔陡然反身爬起，警覺地打量著四方。
她脖子上的傷口已經癒合，這時她四肢著地，如同野獸般用自己的各種感覺探查著周圍的環境。
方堂將禁半藏的力場鬆開。
半藏一躍而起，立即向遠處逃遁，
他明白，眼前這個人是他無論如何惹不起的人，對方至少是個真神，而且是真神中最強大的那些。
半藏身形一動，頓時吸引了付薔的注意。
付薔四肢並用，仿佛狗爬，向前追去，速度卻迅疾無比，整個人化成一道黑影，不等半藏逃出山寨的範圍，已經將他撲倒。
兩個人影扭打在一起。
半藏刀法凌厲，而付薔只用兩隻手應對，與長刀碰撞之時，竟然激起一串火花。
不過幾個呼吸的工夫，長刀被付薔折斷。
半藏恐懼地看著眼前這個無比熟悉的人影，眼睛冒著紅光，向他頸部撕咬起來。
那邊傳來一陣恐怖的慘叫，以及仿佛野獸護食般的咆哮。
山寨中的人們，只看到半藏的雙腿劇烈抖動一陣，就沒有了動靜。
方堂看著付薔在半藏身上啃食，眉頭微微皺起。
這是已經徹底沒有了人的神志？
付薔將半藏咬死，心中的莫名憤怒稍微消減，立即反身回來。
半藏手下的面孔又引起她的憤怒，於是一一上前咬死。
這些手下都是普通人，不要說跑，被她滿臉是血，齒間還夾雜生肉的模樣一嚇，身子先就軟了，不到五分鐘就全部葬身在她口中。
隨後她又闖進屋裡，連半藏的幾個女奴也要咬死，被方堂阻止。
付薔雖然沒了神志，對方堂卻十分畏懼，她不安地蹲坐在方堂身前。
付蓉被女兒的變化驚得呆了，等到她在方堂身前安靜下來，才走上來，說道：「她變成怪物了！」
方堂明白，她說的是人類變異的三種情況之一的怪物化。
付蓉心酸地想要上前看看女兒，卻被付薔豎起眉毛吼了一下，立即又縮回手去，淚珠子撲掉下來。
她有些後悔之前想要與方堂搭夥的決定了。
原本打算好了去白龍城，結果卻弄成這樣。
眼前的男人很強大，比他見過和聽過的所有人都強大。
也比所有人都讓她畏懼。
別人的強大都可以理解，而他則有一種讓人無法理解的怪異。
大災變發生一百多年，還沒聽說有誰能主動讓人發生變異。
剛才發生的事若傳揚出去，必定震驚整個世界。
方堂警她一眼，蹲下身子，從旁邊一具屍體上下一塊布，然後將付薔臉上的血污擦乾淨。
付薔先是警惕地向後躲閃，等明白方堂對自己沒有敵意，便溫順地停在那裡，任他給自己擦拭。
方堂笑道：「做怪物有什麼不好？」
「可以不在乎任何限制，肆意給這個世界一點教訓。」
「真以為你們到了白龍城就會好過？」
「別做夢了，在一個不正常的世界，任何正常的訴求都是幻想。」
「最好是做一個怪物。」
「還需要更多的怪物。」
方堂將遠處的畜欄捏碎，把裡面的菜人全都攝到自己身前。
這些人見證了方才發生的事，現在正被巨大的疑惑困擾，完全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是聽到方堂所說的語言與自己相同，心裡到底安定一些。
方堂在眾人忐志不安的臉上掃視一眼，指著蹲坐在地上的付薔，說道：「喏，她的變化你們也看到了。」
「我現在需要更多的怪物，給這個世界帶來些麻煩。」
「你們是時候做決定了，是繼續做一個菜人，隨時準備著被人分食，還是做一個怪物，讓這個世界也感受一點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