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回想起四日前的那個夜晚,陸離面對那群廢物皇子們的冰冷殺意……
人群之中,紛紛傳來軟倒在地的痛苦悶哼之聲。
他們驚恐大叫。
「我的身體怎麼了?為何動用不了分毫元力?!」
「我也是,我的身體提不起一點力氣!」
赫連乾雙目赤紅,即便渾身腫脹無力他也像個暴怒的野獸一般伏在地上怒吼著:「陸離!!!是你在搞鬼?!!!」
「妙蘿青煙毒?」
雲瓊悶哼一聲,只覺得整個丹田氣海之中,已經徹底僵麻。
博覽群書的他,稍加推測已然辨認出自己的身體是因何發生了這般狀況。
他猜想,定是這四日以來,他們共同灌輸元力給陸離。
他藉助這四日之功,無聲無息間,將蘊藏在自己體內的妙蘿青煙毒無形之中,打入到了他們每個人的身體之中。
他既然這麼做,不惜得罪所有人,自然是不會留下活口。
雲瓊苦笑一聲,身子艱難的挪動幾分,攔在身後一眾學子師弟以及刀越宗那群女弟子身前。
陸離已經緩緩起身,他若無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悠悠說道:「別那麼緊張,此毒大家心中十分清楚,不會傷人性命,只是會讓你們暫時失去行動力罷了。」
素來人鬼成精的韓水依與一眾弟子也中招了。
畢竟人的貪念使然,她們都對那龍心元靈有著極為執著的貪婪,見龍心元靈即將沉寂下去,便什麼也不管不顧了。
韓水依心中叫罵不休,暗道自己這麼多年了,小心謹慎,連顧瑾炎都拿她沒辦法,費勁心力甚至不惜花下重金買殺手來要她的命都是空手而歸。
不曾想今日老馬失蹄,居然在這栽了跟頭。
韓水依不願死心,眼珠子一轉,那百般媚態的秋波雙眸輕眨間,可憐嬌柔地看著那方陸離,說道:「陸公子好狠的心啊,奴可沒什麼威脅性,不如陸公子放了奴家,奴家日後定當對公子馬首是瞻,這龍心元靈奴也萬不敢心生半分覬覦。」
陸離淡淡一笑,「好啊。」
他嘴上答應得極為爽快,可袖中雙指卻是並作了一道凌厲的劍指。
陸離漠然展動衣袖間,一道劍芒在韓水依身前滑落。
一蓬血珠,一截染血斷落的尾指。
韓水依怔怔的看著那截飛出去的纖細斷指。
顯然是沒有想著面上掛著和煦笑容的陸離,居然能夠在爽快答應放過她的同時,出手如此狠辣。
由於她身中了妙蘿青煙毒,身體對於痛楚的感知變得遲緩幾分。
直至斷尾落地,滾落間在地上留下一條殷紅刺眼的痕跡。
韓水依那張誘人紅唇著顫抖大張,爆發出悽厲的慘叫之聲。
她捂著斷指,痛苦的蜷縮在地,心中無盡怨毒卻不敢表露出來半分。
因為她眼前這個男人,對她根本不會心生半分憐香惜玉,他既然能夠毫不留情的斬下她一根小指,自然也能夠斬下她的頭顱,她不敢再獻媚。
「我放過你了。」
淡然的語氣此刻落在了她的耳中卻如同惡魔一般。
韓水依驚疑的發現,竟然在方才那一擊之下,她體內的妙蘿青煙毒已然解了。
她深深低垂著腦袋,那雙柔媚的眸子中此刻散發著無比怨毒的寒芒。
她心中盤算著該如何報復,但狡詐如她,瞬間又冷靜下來。
這陸離自然能夠大方的解下她體內的毒,自然是有著把握吃死她。
韓水依捂著斷指,滿頭是汗的站了起來,極盡恭敬的弓腰行禮道:「不知陸公子有何吩咐。」
陸離淡淡道:「是個聰明人,所以你今日能夠活下來。」
韓水依心中沒有因為這句話而半分鬆懈,因為她知道,他的要求一定不簡單,甚至有可能將她打入萬劫不復的狀態。
「此山中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我要你幫忙,一個一個的殺,嗯……先從你們合歡宗開始吧?」
陸離面上依舊笑得春風怡人,與以往眾人心中那位翩然的白玉公子別無二至,但是話中內容,卻是無比殘忍。
韓水依渾身一顫,簡直不敢回頭去看自己師姐妹們的眼睛。
她知道,今日想要活下來,必須按照他的話來做。
她更知道,若是她親手殺死了這一批合歡宗弟子們,她的把柄就落在了陸離的手中,接下來他要她做的事,自然不言而喻了。
他的終極目標,竟然是想以此把柄,讓她回去暗殺老祖。
何等沉沉可怕的心思。
「我……」韓水依眉目忽然冷了下來,她素來信奉的是,車到山前必有路,活過今朝便多爭一個今朝。
她豁然轉身,尖銳的指甲划過一名忠誠追隨她多年的師妹的咽喉。
血線出,頭顱墜。
韓水依身體微顫的看著那名倒下去的師妹身體。
她記得,她這師妹是在她三歲那年,親自從塞外狼嘴裡撿回來的。
自那日起,她便忠誠於她,一日都未變。
哪怕直到這一刻,她割下了她的頭顱,她的眼中依舊沒有半分怨恨,只有深深不解。
似是在說,為何第一個殺的會是她?
韓水依此刻的內心亦不是很好受。
她之所以第一個殺她,只為接下來的殺戮能夠更加順手。
她已經殺死了宗門之內唯一親近的人,如何還會畏懼其他!
那枚斷指的傷口仍在不斷的淌下,韓水依垂著手臂,緩緩走向了自己的同門人群之中,不顧她們口中的苦苦哀求與痛罵,她毅然決然地抬起腳步走了進去。
所過之處,血光四濺!
而白玉洞府的一些弟子們,則也是邁起了步伐,走向人群之中,很自覺找一些大陸之上沒有名氣的人來殺。
因為他們知道,那些至關重要的人,大師兄很感興趣慢慢的將他們折磨玩弄至死。
看到如此殘忍滅絕人性的一幕,四周一時之間,叫罵連連,辱罵問候祖宗十八代的髒話,鋪天蓋地的朝著他們一眾白玉洞府的人襲來。
更有白玉洞府內與人群站的稍近者,他們直接口吐唾沫的吐在他們的靴子之上。
當然了,帶頭吐唾沫的,自然就是眾人當中最不知隱忍、脾氣最暴滾刀肉性格的赫連乾了。
陸離呵呵一笑,目光投向胡家那位青年煉器師那邊,看著他抱著玉霜劍澀澀發抖,他再度抬起來劍指。
方才還自豪滿滿意氣風發的煉器師胡橙頓時嚇得失禁。
他整個人蜷縮顫抖,劍指尚未落下,他已經悽厲地叫喊著:「別殺我!別斬我手指!求求你…求求你……」
陸離含笑落指,指芒其疾如風的滲入那道青年體內,瞬間化解了他體內的妙蘿青煙毒。
那青年煉器師茫然的抱著玉霜劍,臉色慘白茫然道:「沒斬我手指……沒斬我手指……」
連鴻星得意哈哈大笑,他上前兩步,一腳踩在他的肩頭之上,說道:「我家大師兄看中了你的煉器本領,你若臣服,自然不會斬了你那寶貴的手指。」
胡青怒吼一聲:「胡橙!你若敢臣服於這北狗!我必將你千刀萬剮了!」
胡橙反應過來,面上爆發出無限的驚喜意味。
這是何等的好運啊,居然不用斷指就能活命。
他跪舔著臉,小心翼翼的抱著玉劍不斷嗑首,忙不迭送地說道:「我臣服…我臣服……陸公子可是要我殺胡家人…我殺,我殺。」
說完,他那卑躬屈膝的模樣陡然一變,變得無比陰狠,滿懷殺意地看著那邊軟倒在地難以動彈的胡青。
手中殘敗的玉劍也距離他的咽喉越來越近。
如此低微苟活的模樣,頓時引來四周不少熱血男兒的鄙夷罵聲。
「慢著,我何時讓你殺他了……」
(PS:看到這裡肯定很多人會說主角打醬油去了,北北想說沉寂都是為了爆發。)